五.
「呃......嗚......」
聽覺感知到的除了機械運作的音效，還有布料磨擦的聲響；觸覺感知到布料的軟度略差，有起毛球，背部墊有軟質物體；嗅覺感知到的情報無特別之處，各氣體成分於正常範圍內；味覺同嗅覺，口腔內化學組成無異樣；視覺－－
「......」
映入眼簾的是灰矇矇的天花板，材質為水泥，至於四周......
「......嘖。」
難以動彈，視野的移動超乎想像的緩慢。連一般活動都有困難嗎？可惡......
「啊，妳醒了啊？」
「......正確來講是備用能源啟動，暖開機成功。」
「唉呀，那斯德的東西我最好會懂啦。」搔頭髮的聲音。
聲紋辨識的結果，與我對談的是名為艾索德的人類男性，冒險者背景，學生，孤癖，只會與特定人物交談，上課會打盹，與朋友一同上下學，四處打工，還有......
「妳沒事吧，看起來怪怪的呢。」
「......少管閒事。」
像是要否定艾索德的善意表現，伊芙使勁起身。那傢伙居然把我弄上床......。撥開無意義覆蓋在自己身上的棉被，伊芙巍巍顫顫的把腳伸向地面......
「嗚......」
「別勉強自己啦！」
力道不足的纖細腳踝自然難以維持平衡，眼看嘗試離開床鋪的伊芙即將跌跤，坐在一旁的艾索德連忙離座攙扶。
「......放手！」
「喂，別亂動啦啊嗚啊！」
伊芙想要推開艾索德，但沒有足夠力道精確控制肢體；艾索德想要讓伊芙重新躺下，但對待女性如易碎品的本能讓他無法以蠻力制止伊芙的暴亂。艾索德下意識的退步，而方才艾索德所坐的椅子也展現了它的存在，使艾索德的重心稍稍偏移。
「呃啊喔嗚啊呀！」
扣咚！
理所當然的，艾索德向後倒下，撞上堅實的地面。艾索德疼得差點沒哭出來。
「嗚......」
照這種情形看來，伊芙應該是趴在我身上吧......。強忍後腦勺傳出的劇痛，艾索德看了看自己的上方。
「......看什麼看？還不快給我起來！」
「在上面的是妳吧......」
伊芙強撐著上半身，大概是不想和艾索德有所接觸，但她的下半身似乎不太能施力，身體狀況並不理想。艾索德看了看伊芙與自己目前的狀態，找尋兩人站起的可能性。
(伊芙只有上半身離開我的身體，下半身還是壓著，不過體重比想像中輕得多，並不礙事。乾脆就直接起來好了......嗯？)
因為伊芙的動作，艾索德得以看到伊芙的胸前。伊芙仍穿著班德學園的校服，但胸口卻破了個大洞，撕裂的衣物間有著少女的白皙體膚，但皮膚上的傷口不僅沒有應當滲出的血液，傷口破洞中還可以隱約窺見金屬板的斷面與線路。意識到艾索德正在注視的地方，伊芙面泛薄紅。
「變態！」
啪！(呼巴掌的清脆聲響)
為什麼連起立都有困難的人會有力氣甩耳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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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那個大洞，我什麼都沒看到喔。」
「......如果有人直盯著少女的胸部瞧，那個人就叫色狼。」
「......我是不小心瞄到的，會認真觀察是出於對妳傷勢的關心好嗎？」
「......哼！」
伊芙扭動身體背對艾索德，艾索德只能無奈的嘆氣。
在一番努力後，艾索德成功的在支撐伊芙體重的情況下站起，並讓伊芙重新躺下。伊芙很快的用棉被遮掩胸前，發出熒光的雙眸在昏暗的室內用很受傷的眼神看向艾索德，就好像自己已經被玷污了似的。艾索德盡力說服自己不要在意，不管是不信任視線還是剛剛瞥見的裸露女性胸膛都一樣，臉頰上的灼熱不知道是來自害羞還是來自掌心的凌厲衝擊。
「總.....總之，現在開始來交換情報吧。」
艾索德一屁股坐上扶正了的椅子，伊芙稍微轉頭，以眼角側視艾索德。
「我所知道的敵人有兩個。一個女的在妳被襲擊時牽制我，然後另一個男的......妳應該比我還清楚，他好像......拿走了妳的核心是吧？」
「......」
在艾索德好不容易趕到伊芙那裡時，戰鬥早已結束，他只看到倒在地上的伊芙，以及蹲在伊芙旁邊，用感興趣的表情研究伊芙的青年。青年看到艾索德持劍前來並不驚慌，反而帶著微笑站起來迎向艾索德，手裡不停的把玩著某樣發光物體。
『啊，這邊已經完事了，這女孩就交給你了。』
「......所以你就把我帶回家？」
「這是我的判斷，在敵方實力不明且我方有傷員的情況下追擊實在不很明智。」艾索德聳聳肩。
要把伊芙安置在哪，艾索德也是煩惱了好一回兒，原本想請露利爾協助，但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伊芙卻阻止了。
『不要......讓科保知道......』
拋出這句話後，伊芙就正式的昏死過去了，任憑艾索德怎麼喊也沒用。無計可施的艾索德只好把伊芙抱起，連同身上的巨大重量一起運到回收廠。
『老闆......我要請假......』
『......你是在作地獄特訓嗎？』
『咦？小艾帶著兩個女孩呢。』
『一個還是暈過去的，小艾難道是想犯罪嗎？』
『......閉......閉嘴......(無力樣)』
到頭來，老闆還是准假了，推車也借到手。當艾索德把身上的東西都卸下來時，這才發現自己還帶著一包在學校就該處理掉的垃圾。
(&%@#$^#$%&$@$#^%@#......)
把垃圾留給老闆後，艾索德雙手抱著伊芙，腰間繫繩以牽引堆滿雜物的推車，領著西亞回到了住所。
「......就這樣嗎？」
「嗯，姑且把妳昏厥時的事給補完吧，接下來就請妳好好敘述一下妳是怎樣被打敗的了。」
「......你沒有跟那女人講吧？」
「如果你是想問我有沒有告訴科保人員，那就是沒有。」露利爾那邊隨隨便便就呼嚨過去了，除了被那女人襲擊之外，其他的事自己一概沒有透露，而露利爾也完全相信了。老實說她那種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個性讓我很擔心啊......是說伊芙好像還不知道阿利爾的事......。
「......」
伊芙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隨後......
「那男人......跟我對戰的男人......」
被褥再次刷啦刷啦的扭轉，伊芙轉向艾索德，艾索德看到她的瞳孔中摻著些許困惑。
「他......他的攻擊......我無法分析......」
「咦？」
「別......別誤會......」伊芙的音量突然變大，「因為......因為在戰鬥情況下......分析需要的記憶體被戰鬥碼佔據......無法進行完全分析......」
由於那青年是趁自己在分析時準備動武，所以只好在分析程序尚未中斷時啟用武裝，也許是這樣的快速切換造成分析不完全吧。伊芙這麼想著。但在這之中有個問題......
「該不會跟金屬的共鳴有關吧。」
「啊？」
「呃......我只是在想啦......要是金屬受到影響，那妳體內的原件應該也不例外吧，那會不會是這樣才有......那個叫什麼......記什麼體的不足......」艾索德揮舞雙手，表示別對自己的話認真。伊芙的表情變得凝重。
「......」
被說中了。
雖然是在分析中直接切換成戰鬥模式，但憑自己的規格不可能會有記憶體不足的情況。在效能紀錄之中，戰鬥時的記憶體總量似乎有下降的情形，尤其是......
「艾索德。」
「嗯？」
伊芙直接就叫出自己的名字，艾索德有些詫異。
「你的劍可以揮多快。」
「......啊？這......老實說，揮刀的速度要怎麼算我實在不清楚啊......好像不太能用每秒幾公尺去算......」姊姊教的老祖宗劍法中好像有一招以快取勝的音波衝擊，學是學了啦，但有多快倒是沒去注意啊......。
「那個人......」
「嗯？」
艾索德覺得伊芙的語氣突然微弱許多，甚至像畏懼的表現。
「他揮刀的速度......從出刀到入鞘......不到半秒......」
而在那瞬間，記憶體的量值驟降，連一般狀態的十分之一都不及......自然無法量測超高速揮刀的數值......
。
「這有可能嗎......艾索德？」
「出刀到入鞘不到半秒......我們家的劍術好像沒這招啊......至少我知道的部分是沒有......」
艾索德認真的思考著，腦海中閃過的是自己與姊姊對練時的每一幕。
「嗯，印像中沒有，有空的話我再幫你問問姊姊吧，搞不好那是外來的劍技呢，也許衍廷會知道些什麼。」
「......不該期待你的記憶力的，搞不好你連要問人的事都會忘記呢。」
「什麼話嘛，真是......算啦，我去打理晚餐，妳自己好好休息吧。」
說罷，艾索德走出房間，雖然腳步聲有點大聲，但門關上的聲音卻是意外的輕，輕得十分刻意。
「......只注意這種小地方......」
重新回復仰躺的姿勢，伊芙的表情是一貫的冷漠。
「......不過......」
向來沒有角度的雙唇，這次卻有了些微的揚起。
「本女王......並不討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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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還是沒問到黑的跟白的是不是同一個......反正伊芙應該不會馬上就恢復原狀......怎麼好像是我在幸災樂禍啊......不行，依據老爸的騎士精神，好友受難就該兩肋插刀......話說伊芙跟我也不算朋友......」
走出房門後，艾索德直接下樓，在客廳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這時，西亞走了進來，好奇的看艾索德繞著無光的客廳走。
起初，艾索德還擔心自己省電不開燈會造成西亞的困擾，但西亞完全不把黑暗當一回事，在艾索德家中來去自如，把先前在洞穴中培育出的夜視素養展露無遺。
「......煩惱？」
「啊，沒事沒事的，我們來吃飯吧，妳一直待在外面也餓了吧，照顧番薯可以，但可別讓自己餓著啦。」
「......(點頭)」
艾索德熟練的用開罐器劃開馬口鐵罐，西亞沉默的接過艾索德遞過的罐頭食品。
「這次是鰻魚罐頭，西亞還沒吃過水產吧？」
「......？」
「水產就是活在水裡面的生物，沒有水會死掉的那一種，基本上還算不錯吃啦，試試看吧？」
「......(點頭)」
艾索德把湯匙交給西亞。西亞緩慢的將餐具探入醃漬魚肉中，挑起其中一塊。
「......(吃)」
「怎麼樣啊？」
「......可以。」
「可以是指好吃還是單純無毒啊......」
西亞又挖了一匙入口咀嚼。看來應該是可以接受吧，那就沒問題了。艾索德看西亞順利的開始進食，自己也動起了湯匙，一人一花就這樣默默的吃著。
「西亞。」
「......？」
「關於下午被那女人襲擊的時候。」
艾索德放下被清空了的罐頭，開始整理起當時的情況。
「那個時候，西亞能看到黑色以外的東西嗎？」
「......(搖頭)」
「呃.......能說話就盡量用說話的比較好。」
「......都是黑色。」
繼續攻略著手中鐵盒盛裝的肉品，西亞淡淡的說。
(都是黑色......)
「但是......天空沒有變色......」
「......西亞也是看到這樣嗎？」
「......(點頭)」
(果然......)
雖然當時天色黯淡，但跟自己四周不自然的墨彩還是有所不同，所以只有建築物表面跟地面被染色了。而黑幕是在她碰觸地面後才生成，也許接觸是這魔法發動的條件。
(不是無差別擾亂視覺的魔法......雖然如此還是很棘手......線索還是太少了。)
沒辦法，只好繼續這種被動防禦的局面了，雖然無可奈何，但也只能更加小心應對。
西亞也把手中罐頭吃完了。回收了西亞的餐具，再把金屬空殼丟到集中處後，艾索德走向流理臺，洗淨使用過的湯匙。
「......艾索德。」
「嗯？」
西亞看著艾索德在廚房的模糊背影開口，艾索德一邊搓洗餐具一邊答應，和著淙淙的流水聲。
「......那個那斯德。」
「妳是說伊芙嗎？」是說我認識的那斯德也沒多到得用刪去法確認。
「......擔心？」
艾索德的雙手停了幾秒。
「......原來很明顯嗎？」
一面繼續在水流中的動作，一面無意義的仰望天花板。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如果是人類，那樣的傷勢大概連艾爾女神都沒轍吧，雖然不知道是哪個零件被拿走，但是看伊芙那副德行......不，就算我想幫忙也沒辦法。見一頭紅髮搖了搖後回到原位，西亞遲疑了一下－－
「......可以......借一下嗎？」
「借什麼啊......」水龍頭被關上了，艾索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檢查。」
「哦？」
「......先前......寄生那斯德......知道......」
原來如此，自己居然忘記了，這裡就有一個那斯德專家呢。
「西亞，妳願意幫忙伊芙嗎？」
「......只是.......看看。」鮮綠的頭點了點。
「這樣就已經是幫了大忙了，搞不好能讓伊芙恢復原狀呢，」隨手把湯匙丟到收納盒中，艾索德笑著說，「當然，伊芙的零件還是要討回來啦，不過先讓伊芙好過一點吧。伊芙應該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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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妳是在鬧什麼彆扭啊......」
「本女王還沒有不濟到需要接受妖花的幫助！」
我要睡了！發出拒絕宣言後的女王捲動棉被轉向，讓艾索德與西亞的好意被擋在生著柔順銀髮的後腦勺外。
「這......出乎意料的麻煩呢......」反彈得比想像中幼稚......
「......看看......沒關係。」
「我沒興趣跟妳打交道！」
伊芙用完全看不見睡意的宏亮音量說道，還把頭藏道被子中。艾索德一臉無奈，西亞則是有點消沉。
「沒辦法，如果沒有意願讓西亞看看，那我們呆站在這邊也沒用......」艾索德踏出一步－－
「！」
「......雖然是想這麼說啦，」艾索德一把抽起棉被，伊芙看向空中翻飛的被褥與抓著它的元兇，雙眸瞠大，「但是再這樣拖下去，女王清況惡化了，我這個小領主可擔當不起啊。」
「你......！」
「西亞。」
「......是。」
伊芙還來不及坐起，西亞就衝上前，將她壓制在床。虛弱的伊芙根本無法反抗。
「住......住手！」
「是啊，妳是該住手了，乖乖接受治療吧。」艾索德若無其事關上窗戶。
從一開始，艾索德就不認為伊芙會老老實實的接受檢查，所以對於遭拒時的應對方式是早有準備。
『聽好了，西亞，只要我一讓伊芙無所遁形，妳就趕快衝上去壓住她。』
『......(點頭)』
『請用言語回答。』
『......是。』
(真沒想到這種陽春的辦法行得通啊.......)
原本還擔心伊芙會不擇手段使用武裝逃脫，結果反擊的程度根本連打架都算不上，伊芙的情況似乎比想像中嚴重。
「讓西亞檢察一下果然是好的......西亞，檢查報告什麼時候......妳在作什麼啊？」
「........檢查。」
「嗯啊......嗚......」
西亞整個人坐在伊芙的腿上，並把掙扎不已的伊芙制住。在回應艾索德時，西亞的雙手仍然不停的在伊芙的身上撫摸，甚至還把頭湊近詳細觀察。伊芙手部的行動完全無法對西亞構成威脅，她臉頰泛紅，眼角帶著細微的淚珠，皓齒緊咬，像是要留住最後一絲的尊嚴，但這也無法攔阻源自咽喉的不成聲吟叫。每當西亞的指尖觸向含有神祕意味的私密地帶時，纖瘦的胴體就會微微抖動，唇齒間滲出的呻吟也更為清晰。
「......能量流紊亂......官能低落......」
「啊......那裡......呼哈......啊......」
帶淚的眼瞳終於瞇起，齒頰的最後防線也隨之瓦解，甜美的嬌喘從失守的雙唇間竄出，但仍不放棄的伊芙含是盡力扭動，即使西亞的強勢襯出了她的嬌弱無力－－
「果然吃飽飯還是去散個步比較好啊啊啊啊啊啊！」
「嗚......你這......嗯啊......不要......」
艾索德奪門而出，把房中兩人的互動拋諸腦後，伊芙到底在悶哼些什麼已經不是重點......
再這樣聽下去，我可能會作出些無視道德禮義的恐怖暴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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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想逃避兩名少女間的親密互動，又擔心西亞會檢查過頭，艾索德停在樓梯上靠牆喘息。雖然打定一聽到伊芙大叫就要去阻止的主意，但是流入耳中的都是些有氣無力的微弱氣音，少女的吟叫不斷挑逗著艾索德的心神。
(可惡......為什麼沒有可以轉移注意的東西......)
當艾索德終於忍無可忍時，放在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又是陌生的號碼，但艾索德滿懷感激的接起。
「喂，是艾索德嗎？」毫不客氣的招呼，看來是某位紫髮術士。
「愛莎！有什麼事嗎！」
「你那興奮過頭的語氣是怎樣......聽說你跟西亞被襲擊，沒事吧？」
「喔，沒事，敵人並沒有認真，大概只是來示威的吧。」
「那敵人的能力呢？」
「應該是某種造成幻覺的魔法吧，我跟西亞都只看到一片黑暗。」
「是嗎？那你是怎麼打敗他的。」
「就......我胡亂揮揮劍她就解除魔法不見人影了，所以我才猜是來示威的。」事實上，艾索德使用了將劍氣凝成劍形的「末日誓言」，在前方揮舞了幾下，對手製造的黑幕就解除、人也不見蹤影，估計是被突如其來增加的攻擊距離嚇到了。
「是嗎？」
「是啊是啊。」
「......算了，沒事就好。抱歉沒能趕過去幫忙啊，剛剛有事。」十分符合愛莎(夜間)風格的不誠摯道歉。
「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沒差沒差啦。」
「......那就這樣了，再見。」
愛莎中斷了通話，只留下了嘟嘟嘟的斷線提示音。愛莎八成是從露利爾那裡問到號碼的，但是她卻完全不提阿利爾失蹤的事，是露利爾沒告訴她嗎？還是故意不提呢？艾索德一邊思考，一邊拿出襲擊者留下來的染血領巾。雖然名義上是同伴，但自己跟愛莎的交集實在不多，如果真是她故意不提，那是對我的不信任嗎......嗯？
「......！」
帶著半是驚訝半是疑惑的表情，艾索德很快的衝下樓，從存糧堆中抓出一個罐頭。雖然沒有開燈，科保公司的徽紀在鍍了錫的表面上還是十分明顯。略一比對後，艾索德雙眼圓睜。
「這領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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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西亞踏出房門的時候，艾索德已經在門外開始打盹了。搖了搖艾索德後，西亞報告伊芙的檢查結果。
「......共振失調......生體分解難以維持......供能網路的艾爾之力密度......嗯？」
「西亞，請說重點......」
艾索德扶著額頭阻止希亞繼續解說，西亞歪頭思索了一下後開口。
「能源......不足......死亡......」
「咦？詳細點詳細點。」
「......(瞇眼)」
「好啦好啦，給妳矛盾的要求是我的錯啦，請妳就能源不足的後果繼續說明。」西亞居然會不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能源......供給......不足......」
接收了富含中斷與沉默的解釋並從中萃取出可理解情報後，艾索德大概理解了西亞想表達的情形。那斯德基本上是不死的，但也只是代表「在能源不斷與軀殼不毀的情況下，可以永續驅動」，若是像伊芙這種高階那斯德，要是能量供給中斷，能成功重新啟動的機率是很低的，而且記憶體將會受損，難保資料不會流失。
(就像人類腦部暫時缺氧會受損嗎......那斯德似乎不若人們所說，只要有電就能動......)
「總之，要為伊芙補充能源，否則她會像人類一般死掉吧。」
「......是。」
「那麼，要怎樣找到可以用的能源呢？」該不會要去大賣場買專用充電器......應該不可能。
「......由於使用生體結構......那斯德可接受有機、無機、波動、傳導......」
「請講目前最可能找到的替代能源。」再講下去伊芙都要作古了。
「......」
閉眼思考了一下之後，西亞看向艾索德。
「......液態......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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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啦刷啦。
「......」
「嘖......不是......」
沙沙沙。
「......」
「嗚，好髒......在哪裡......」
扣咚！
「！」
「西亞，抱歉啊。」
勉強轉頭向西亞道歉後，艾索德重新鑽回倉庫，剛剛失手飛向西亞的鐵盆在客廳地板滾了幾圈後停了下來。
艾索德的住所在樓梯下有著小小的倉庫，裡頭堆放著從以前到現在被判斷為「暫時用不到」的東西。因為很小，所以為了將大量的物品塞入只能讓每一個東西緊密結合以節省空間，如果隨意抽出，環環相扣的結果絕對會造成山崩土石流般的可怕景象，要是有易碎品的話將會更為慘烈。為避免發生悲劇發生，艾索德只能輕手輕腳的循序漸進，一個一個的把東西搬出來。
(煩死了......到底在哪裡......衍廷之前給我的肥料......)
概念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很累人，艾索德把這樣的煩躁感發洩在摔不破的東西上，直到西亞有樣學樣的把有越丟越遠趨勢的雜物扔回到他頭上才收斂了些。
(繩子......手套......不是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艾索德移開某張掛畫並在心中悲鳴時，一瓶玻璃裝的深綠色液體在灰塵滿佈的雜物堆中現形。
「找到了！這個可以吧？」
「......(伸手)」
接過瓶子後，西亞舉起它左右端詳了一下，接著握住瓶蓋。
「......(用力)」
「......」
「......(用力用力)」
「......」
「......(用力用力用力)」
「......我來開啦。」
西亞使勁到皺眉，金屬瓶蓋還是不為所動，艾索德嘆了口氣，軟中帶硬的把瓶子拿到手上。
「嘿呀。」
伴隨著細小的斷裂聲，瓶蓋被艾索德擰了下來。
「好了，這樣就開了，接下來呢？」
「......」
西亞把被握住的瓶子挪到面前，鼻尖湊近，嗅了嗅。
「......給我。」
「喔，拿去吧。」
艾索德確認西亞拿穩了之後便鬆手。拿到肥料後，西亞毫不遲疑的舉起，然後喝下。艾索德半張著嘴目送綠色液體流入西亞口中。
「......呼。」
「呃......好喝嗎？」
一口氣把肥料灌完的西亞辦隨身體的放鬆發出可愛的吐息聲，對於艾索德的提問點了點頭。
「......可以接受。」
「是嗎......那還真是太好了呢......」拜託下次不要這麼突然的把不是食物的東西吃下去呀......
「......接下來......番薯......」
西亞指了指外面後步向門口，艾索德趕緊跟上。
「......葉子......借一下......」
「還真的跟番薯講啊......」看著西亞對番薯念念有詞之後摘下番薯葉吃掉，艾索德搖了搖頭。為什麼自己身邊沒個人是正常的呢......不，老實說自己也不能算是正常人......
在吞下包括番薯葉在內的十多種原料後，西亞終於表示「......調配完畢」，這讓陪著西亞跑東跑西、甚至還到便利商店採購的艾索德鬆了一口氣。雖然把自己的肚子當作是反應器的行為艾索德實在是難以接受，但東西都吃下肚了，總不能要西亞再吐出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此刻是最好的選擇。
原料是齊備了，但西亞又說要經過一段時間反應才能合成目標產物，所以艾索德決定小憩一回兒。不知道過了多久，艾索德感覺到自己正在被搖晃，應該是西亞所說的反應已經有結果了吧。
「......就緒......充能。」
「呼，總算可以開始了，」回到家中後便癱在沙發上的艾索德張開眼睛，「然後呢，妳打算怎麼作，西亞？」
「......(歪頭)？」
「我是說，妳打算怎麼為伊芙充能，」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艾索德搔頭笑了起來，「該不會是直接用嘴巴餵吧，哈哈哈。」雖然反應產物還留在西亞體內，但是應該不至於吧......
「......(點頭)」
「......哈哈哈......怎麼可能呢？真是的......」
「......(點頭)」
「......哈哈......真的啊？」
「......(點頭)」
「......」
「......」
很久以前，有一名女王，她的美貌被女巫所忌妒，因而被詛咒、渾身無力難以行動。在舉國上下無人能破除魔法的情況下，一名沉默的旅行者在手足無措的國民中說出了破除魔咒的必備條件。
『......真愛之吻。』
百姓與大臣心繫女王安危，於是不顧女王同意與否，放手一搏、讓聲稱戀上女王的旅行者少女破除詛咒。少女來到女王榻前，俯下身子－－
『嗚嗯......嗯喔......嗚......』
『......(軟物在狹小腔室內受擠壓並攪動微黏液體的聲音)』
『嗯嗯......嗚......呃嗯......』
(冷靜冷靜冷靜冷靜冷靜艾索德你可以的你可是騎士這點小事怎麼能動搖你分毫......)
「難......難道不能......不能吐出來再餵食嗎？」在腦中與妄想抗衡的同時，艾索德想辦法找出不那麼激情的充能方式。
「......暴露......空氣......氧化......不好。」沒辦法的意思。
「那......妳自己上去吧，我還想自己休息一下。」冷靜冷靜冷靜......
西亞點點頭，從地上撿起了某樣東西後便走向樓梯。那是剛剛翻出來的幾束繩子。
「等一下，妳拿繩子要做啥啊？」
「......反抗......避免......燃料......缺乏......不能漏......」
「......」
「......」
為了讓這一吻更有情調，同時也為了讓後續的進展更為方便，在以『......真愛之吻......隆重......閒人......驅離』為藉口把城堡的人騙走後，少女拿起了事先準備的繩索，逼近女王。
『妳......大膽狂徒......來人......嗚......救命......』
『叫破喉嚨......也沒人......(拉緊)』
『可惡......住手......妳......嗚嗯......嗯嗯......』
『......(軟物在狹小腔室內受擠壓並攪動微黏液體的聲音)』
『嗯嗯......嗚......呃嗯......』
(!%$#$^@#$^@#%$^&%*^&_^#@$%&$!#^^%^%$#^&$%^&^&%#)
「......？」
在樓梯上好奇的看了當機的艾索德一眼後，西亞便走向二樓的房間，獨留艾索德一個人在客廳「休息」。
果然要抑制自己的心魔是很吃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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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雖然是小客廳，但是只有一個人使用的話卻也空曠異常。倒在沙發上，艾索德又嘆了口氣，讓自己的聲音在水泥壁面間迴盪。
西亞已經上樓很久了，真要計算的話大概是二十多分鐘吧。艾索德看著牆上的時鐘粗略估計。這麼一晃也過了午夜，這幾天都熬夜搞些有的沒的，真不知道明天老師看到自己一臉疲態會說些什麼。天花板傳出碰撞聲，沒有很響，到底是伊芙掙扎的結果還是西亞侵攻的副產品呢？算了，在想下去邪念又要復發了。
百無聊賴的艾索德乾脆收拾起散落一地的雜物，一件一件的把東西塞回倉庫。
「唔，剛剛沒注意到，這盆子不就是老姐說的洗澡盆嗎？我小時後常在裡面邊洗邊玩......這劍......是我好不容易練成怒火燎原而不會重心不穩摔倒時，老爸送的禮物嘛......這掛畫是老姐買的......」
艾索德一邊回顧物品在家中的歷史地位，一邊設法讓它們相互堆疊而不傾倒。當倉庫內的小山漸漸接近原本的規模時，艾索德抓到了一樣東西。
「......這手套？」
那是雙摸起來像是皮革所製、看來年代久遠的手套，遮蔽的部分只有腕部到手指根部，附有皮帶，可以調整到適合的鬆緊度，看起來像是一般的手套，除了上頭的不明蚯蚓文與手背位置書有的、酷似「ろ」的記號。由於固定用的皮帶被套在一起，這雙奇怪的手套現在是以買二送一的狀態被艾索德拎著觀察。
(為什麼......感覺好像有什麼在腦中呼之欲出......啊......)
『總之，我一定會教會你使用魔法－－』
「你給我走著瞧......好像是這樣吧......」
皺著眉頭，艾索德反覆咀嚼因為手套而復甦的稀薄記憶。是女孩子講的......而且語調很強硬......是老姐嗎......？
「......戴戴看吧。」
也許使用後可以想起些什麼。帶著這樣的想法，艾索德戴上了神秘的手套。
「呃......印象中接下來要聚集力量在手上......先用一點點試試看吧。」
深呼吸之後，艾索德聚精會神，模擬施展劍招前的集中氣勁，將力量引導至手上......
「嗯，有特別的感覺啊啊啊啊啊燒燒燒燒燒起來了！」火焰突然包覆在艾索德的手上，就像是另一副手套似的，讓艾索德嚇的趕緊揮動雙手熄滅火焰。火光很快的就消失了，艾索德連忙把手癱在眼前檢查傷勢。
「可惡，該不會灼傷了吧。」手套並沒有保護指頭的部分，裸露的手指大概是傷得最重的吧。艾索德仔細查看十指，但出乎意料的，手指上連個傷口都沒有，不管是食指中指無名指都能正常彎動。
(話說剛剛也沒有疼痛感......難道這手套不會自焚嗎？)
再次在手上聚氣，艾索德的手掌又燃燒了起來。艾索德看著手上的燄色，嘗試性的改變力量分佈，火燄很快的有了動靜，變成掌心的錐狀火苗。
「喔......還蠻好操控的。」
接著，艾索德一股腦兒催動氣勁，手上的火苗以驚人的速度膨脹，瞬間吞噬了艾索德的視野。
「！」
艾索德又嚇了一跳，火燄在心生動搖的一瞬間消失殆盡，艾索德本人是毫髮無傷，但天花板與周圍的家具似乎有小部分的焦痕。當艾索德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掌心時，衣服突然從後方被扯動。
「......西亞嗎？」
「......是。」
西亞的雙眼一樣茫然，但臉上的薄汗與有些急促的呼吸都表現出剛剛的激烈動作，嘴角掛著的神祕液體讓艾索德不由得想像起那傳說中的口對口餵食......
「呃，不行不行，」艾索德甩甩頭拋開雜念，然後以衣袖擦拭西亞微濕的唇瓣，西亞乖順的任由艾索德清理，「伊芙的能量補充好了吧？有遇到什麼問題嗎？」
「......可以。」
「可以是指什麼......」果然自己在與西亞的溝通方面還不夠成熟啊......
「......排斥......沒有。」
「意思是說算是成功吧？」
「......是，」西亞點點頭，「接受......但是......」
「但是......？」
「......不夠......只有......三天.......」
「那樣的量只能撐三天？」
「......(點頭)」
「那能夠再一次用液態肥料......」
「......不好......替代品......損害......機體......」
嘖，替代用的能源對納斯德不好嗎......。艾索德想著。要是沒能快點找回原本的能源，勢必又要用替代品......但這樣對伊芙又是一種負擔......。
「真難辦呢......完全掌握不到對手的動向又得在期限內揪出他們，可惡......」
「......」
「算啦算啦，反正在煩惱也沒用，先睡覺比較實在。」衍廷也說船什麼橋頭什麼直的，養足精神再傷腦筋也不遲啊。
「對了，西亞，妳不是拿了繩子上去嗎？那繩子呢？」艾索德指著西亞空蕩蕩的雙手問道，「那繩子髒髒的，妳該不會真的用在伊芙身上吧？」伊芙躺的可是我的床耶！
「......嗯。」西亞頷首，「綁著。」
「我的天呀......」洗床單很耗水耶......
「......幫忙......」西亞拉了拉開始計算一度水多少錢的艾索德，面帶躊躇。艾索德越搖越專心，西亞也越搖越大力。
「......可惡，這樣明天的早餐也跳過......怎樣啦？」艾索德在西亞揪起衣領準備出力時總算查覺到西亞的動作。
「......不能......」西亞嚅囁著。
「什麼不能？」
「......解不開......」
「......不會吧......」艾索德突然理解為何西亞沒帶繩子下來，看來伊芙的反抗真的是不顧一切，逼得西亞得用連解不解得開都是問題的結法應對。
「......那個......伊芙反抗得很激烈嗎？」感覺很無謂的問題。
「......(點頭)」
「......然後......就很用力的用繩子捆住嗎？」
「......(點頭點頭)」
「......接著......充能完之後發現解不開？」
「......(點頭點頭點頭)」
「......那麼......我的劍借妳，妳就去割開......」
「......(盯)」
西亞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看著艾索德，眼神透出淡淡的失落。這......這表情......根本是違規級的......
「......我知道了......」完全無法抵抗西亞的招式，艾索德摸摸劍柄，步上階梯朝二樓走去。走到一半，艾索德望向客廳，西亞站在原地，完全沒有要跟進的樣子。
「......我自己去啊？」
「......」
西亞歪頭思索了一秒後，把右手伸向前方，拇指豎起。
「......(點頭+眼神閃亮)」
葉衍廷，我一定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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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甚至默念了「對女性施暴老爸話殺了我」不下百次，在看到伊芙的那一瞬間，艾索德還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就像西亞一樣，伊芙的臉頰有著不尋常的紅暈，液體以微張小口為始劃向臉側，散亂的秀髮、虛脫的表情與淋漓的香汗更為她添上一種說不出的迷魅氣息。如西亞所說，解不開的繩子完全約束了伊芙的行動，幾束繩索捆住纖瘦的身軀，將一雙臂膀硬是扳到身體後方，雖然看不到被背部壓著的手腕，但可想而知的是被反綁著吧。雖然不算是專業的結法，但也能有效的限制行動，而為什麼西亞能夠做到這樣，艾索德完全不想了解。
除了被綁縛的事實外，伊芙的衣衫也凌亂得誘人。制服襯衫皺褶遍佈，其中有不少是橫過胸前的繩索壓出的；被不明攻擊破開的大洞仍在，或許是剛剛的運動造成的，胸前的裂口比第一次看到時大得多，雖然看得到屬於納斯德的無機內部構造，但那對壟起的柔軟肉色無疑是屬於少女的美好；襯衫下擺掀起，半掩著白皙的皮膚與不知道是具有意義還是徒留形像的肚臍；格紋的百褶裙被向上推到了前所未見的位置，配合外張的雙腿將私密的春色維持在若隱若現的臨界狀態。艾索德的臉簡直要燒起來了。
(看......看這麼詳細做什麼？還不快......不快點動手......動啊！)
鏘！劍身與鞘擦出聲響，銀亮的刃探了點出來，但艾索德握柄的手不住抖著。不知道是不是對此有了反應，伊芙「嗯啊」了一聲，下意識的動動四肢，但繩索克盡職責的給與制止的張力，繃了起來。
「吶啊......嗯......」
依然瞇著雙眼，伊芙蹙眉，上身轉過，似乎是要找個好的著力點擺脫束縛，但她所施的力卻遠遠不及。艾索德看到伊芙手臂只能在索套內扭動，手腕磨呀磨的卻怎樣都脫不了桎梏；雙腿時而伸直、時而彎起，讓裙擺一撩一撩的，一個不慎就會讓比大腿曲線更深入的景象露出；套著黑色學生襪的腳踝踢動床單，像是要讓它重溫方才的激戰，被子早就掉下床尾，成了戰後的第一名犧牲者。
「......妳......醒了嗎？」
艾索德試探性的提問，順便撿起落下的被子，動作都是戰戰兢兢的，深怕這恐怖平衡崩壞，造就不可收拾的局面。
「......」
伊芙停止掙扎，靜默幾秒後弓起身，用力的把自己拉成坐姿，銀髮瞬間在空中甩動，讓艾索德看傻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的發力造成不適，伊芙坐起後就一直低頭不語，腿部大張向後彎曲，一點動靜也沒有。
把棉被擱到一旁，艾索德湊近伊芙，緊張的想從被瀏海間看出什麼。
「......呃......聽到請回答？」
當艾索德伸手想撥開頭髮一探究竟時，伊芙抬起了頭，與艾索德對視。
「！」
這是艾索德第一次以近距離看一個女孩的臉龐。伊芙的眼睛像是剛睡醒般迷濛，白天的冷酷理性就這麼被軟化成惹人憐愛的嬌態，嘴角牽著的水液還是原封不動的留在茫然張開的小嘴的一邊，充血帶來的面上紅潮已褪去八成，雙頰的粉彩為精美如雕刻的臉形添了生機。從艾索德的角度，他看到伊芙愣愣的盯著自己，鎖骨與肩膀像白瓷般溫潤美麗，胸前被繩子托起的玲瓏雙峰藉布料隙縫自我展示，前傾讓她的雙腳門戶大開，弱不經風的樣子簡直是在邀請別人給予推力。
(嗚......)
艾索德想要撇過頭，但那雙橘黃的眸子卻不允許他這麼做。看到艾索德面有難色，伊芙扎了扎眼，臉稍稍湊向前方。
「......嗯喵？」
這......這是引誘犯罪吧？艾索德臉上表情複雜，腦子跟身體一樣僵硬。
(當......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衍廷這麼說過的吧？)
略一咬牙，配劍像是要斬卻迷網、毫不猶豫抽出，艾索德繞到床頭，把拘執伊芙的條狀物悉數割斷。
「好的......這樣妳就可以好好休息了，那我就下台一鞠躬......嗚啊！」把斷繩拿起後，艾索德打算就這麼離開。當他走過伊芙身邊時，右手突然被拉住。
「......依......伊芙？」
「......歐貝倫......歐貝倫呢？」
維持著坐姿，伊芙緊抱著艾索德的手臂，空洞的詢問自己的下屬－－自己的同伴的下落。
(......糟糕，我好像完全忘了這回事......)
「那個......歐貝倫跟歐貝利亞都剛好不在喔，」想著現在應該還橫在路上的兩具人形，艾索德以哄小孩入睡的方式小心翼翼的回答，「也許明天就會出現了呢，伊芙妳還是先......」
「不要！」
「唉呦！」
伊芙縮身大叫，艾索德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拉力跌坐在床緣。
「不想要......一個人......」
牢牢鎖著艾索德，伊芙露出了祈求的神情。大概是充能的關係吧，西亞的確說過會有副作用。艾索德看著那斯德女王不曾出現的行為，嘆氣之後就任由伊芙抱著。
「隨便啦，妳這樣比較好睡我也無妨。」
「......」
也許是理解艾索德不會離開，環住手的力道不再，取而代之的，伊芙的頭輕輕的枕在艾索德的手上。艾索德的臉紅了起來，臥室就這麼安靜了好一陣子。
「明明......」
「......嗯？」
不知道是不是夢囈，伊芙模模糊糊的吐出話來，艾索德看向映出銀光的頭，不發一語。
「明明沒有......沒有感情的......納斯德比起人類......就是強在沒有感情左右的絕對理性......」伊芙說得斷斷續續，「但是......為什麼......人類還可以進化......我們已經不行了.......為什麼......」
「......」
「剛剛......不想一個人......與資料庫中『孤獨』條目吻合......屬於情感一類......不可能吧......這是好事嗎......情感模擬程序運行正常......但強度已超出預期......」
說著說著，伊芙的聲音逐漸轉弱，最後只剩下透過布料帶來暖意的鼻息。
「......就當我在自言自語吧。」
也不顧伊芙到底是睡是醒，艾索德很隨意的開口。
「納斯德沒有感情這種說法也不是沒聽過，不過說實在的，我們人類也不是很懂什麼感情靈魂之類的啦，不然為什麼人類做出來的那斯德會被說是沒有感情呢？」紅髮少年平靜的敘述，「搞不好人類也是經過有的沒的演化才弄出感情來的，所以別對那種小事鑽牛角尖比較好，雖然這樣的伊芙也很可愛啦......」
「......」
「......好啦好啦，我承認我是瞎扯的，但至少給點意見嘛。」
嘗試性的拉拉手臂，手毫無滯礙的被抽了出來。伊芙似乎已經睡著了，不僅五官放鬆，嘴上還掛著淺笑。
「......真是的，一臉幸福樣。」
我還陪妳們陪到沒辦法睡呢。苦笑了一下，艾索德托起伊芙，讓她以端正的睡姿躺下，雖然不知道納斯德會不會著涼，但還是順手把棉被蓋上。
「呼，總算可以睡了。」收起劍，艾索德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沙發應該還不錯躺......」
收收斷掉的繩子，艾索德很快的下樓，準備就寢。艾索德拿著校服外套走向沙發，這才發現西亞蜷成一團，窩在沙發上睡著。
「......」
客廳內的座位不只一個，西亞躺的是較長的三人座沙發，剩下的則是單人椅，根本不可能橫著躺。
「......唉。」
累到無力長吁只能短嘆，艾索德把外套蓋在西亞身上，接著就癱在椅背上，很快的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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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電話後，少女把手機隨便一扔，輕薄的那斯德通訊器材在桌上彈了好幾下才停止不動。
「公主殿下，隨便亂丟東西是不好的，尤其是這種精密的儀器。」
「知道啦知道啦，這種事輪不到你來提醒我。」
少女朝落地窗的方向吐了吐舌，然後倒在一旁的床上。這是個大小適中的房間，就算擺了單人床、書櫃等家具，還是有可以做伏地挺身仰臥起坐等溫和運動的餘地。落地窗的外頭是陽台，在午後是個曬太陽的好地方，但在此時此刻只有微薄的天體光線稍稍沖淡那夜影。
「殿下冰雪聰明，應該不需要我提醒才是。」
「你很煩耶，蘿蔔絲，咬文嚼字很好玩嗎？」
「請不要替我取奇怪的別稱。」
「蘿~蔔~絲~」
少女刻意的把話拉長，陽台上的影子晃了一下。這時，窗外突然飛來一隻白色球狀的動物，牠撲向床上的少女，斂起皮翼在她的身上磨蹭，同時發出尖而細的叫聲。
「安古勒，歡迎回來，」少女似乎很享受這熱情的接觸，「蘿蔔絲，為什麼你不能像安古勒一樣可愛呢？每次聽你那正經八百的陰沉話就很不爽。」
「......我很清楚自己並不適合裝可愛，早在愛莎殿下選擇那小蝙蝠作使魔時我已經就知道了。」
穩重的男聲從陰暗的陽台再次傳出，愛莎慵懶的撥弄安古勒的翅膀。
「其實......殿下跟魔王陛下很像......不管是氣質還是魔力......也難怪陛下會......」
「你是來報告傍晚看到的事吧？摩波斯。」
愛莎出言打斷來自影子的欲言又止，語氣帶著不同於先前的威嚴。沉默了數秒後，聲音再度從陽台傳出。
「是的。屬下依照殿下所言，偷偷的跟著那紅髮少年。他與厄太拉西亞在回家的路上遇襲，在小巷之中。」
「然後？」
「地面與牆上被術式變化成黑色，紅髮少年似乎受到影響，異常慎重的擺出備戰姿態。襲擊者的槍擊被他擋下，但是礙於襲擊者灑出的珠子，他沒辦法直接的拉近距離。」
「......大概是染色之類的魔法吧，」愛莎斷言，「接下來呢？」
「少年在劍上聚集力量，製造出等比例放大十倍以上的巨劍。襲擊者避過幾次亂砍後就逃逸，術式在不久之後就自動解除。」
「繼續講繼續講，你每次都停一下講一下的，還要我催喔。」
「屬下只是擔心殿下消化不了，」在陰影中的摩波斯說，「少年從小巷跑出，試圖追蹤敵人......也可能是要找金屬聲的源頭......」
「金屬聲？」
「是的，在少年遇襲前，遠處傳來了聲響，我的金屬武器也有些微的振動，」摩波斯補充，「他撞見遇襲的那斯德女王與另一個敵人。敵人很快的就離開了，少年帶著無法戰鬥的女王離去。」
「那女王的隨從呢？」
「少年沒有帶走，但之後被一群男人搬去了。」
「誰啊，有什麼特徵嗎？」
「抱歉，因為是在遠處看的，屬下並沒有很清楚。」
「還有其它的嗎？」
「少年帶著女王回去住所，沒了。」
「......看來那小子沒有跟露利爾講啊，露利爾知道不可能不說的，就連我也被他瞞著，」愛莎腦中浮現某位剛剛才通完話的少年，「也許是伊芙的要求吧，身為夥伴居然連這種小事都不透露，真是混帳。」
「殿下，口德是很重要的。」
「反正乖乖牌的樣子在外面演給別人看就好了啦，自己家裡怎麼罵都沒關係。」
「......」
「好啦好啦，下次注意啦，」愛莎向摩波斯揮了揮手，「沒事的話就退下吧，我要睡了。」
「......那麼，屬下告退了，」陽台上的影子矮了矮，似乎是在鞠躬，「公主殿下。」
「......」
陽台上的氣息消失了，愛莎哼了一聲，不再撫弄安古勒，安古勒察覺到主人的慍怒，拍拍翅膀飛到書桌上。
「......唉。」
最後，凝重的氣氛止於愛莎的嘆息。注視著摩波斯離去的方向，愛莎輕喃，挾著與吐息一樣淡薄的失落。
「公主......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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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艾索德起了個大早，醒來第一件是就是撥電話給衍廷。
(這幾天居然這麼頻繁的使用手機啊......算了，這是無可奈何的支出，只是多出的費用......)
「喂喂？」
過了幾秒，衍廷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來，從濃厚的倦意聽來是剛睡醒不久。
「我說你啊，為什麼妳的聲音聽起來比只睡三四個小時的人還累啊。」現在天還沒亮，牆上時鐘的短針還在五與六之間漫遊，這樣算起來是快四個小時沒錯。
「我啊......凌晨為了用燈光騙花開，熬夜到兩三點吧，之後也睡不太著呢......一想到花圃將會萬紫千紅就很興奮......」
「你自己給我注意一下......」有必要為了這個犧牲睡眠嗎？你又不像我是不得已的。
「算啦，等一下有事想要請你幫忙，如果方便的話就直接答應吧。」
「要是某位有為青年能夠義不容辭的成為園藝社的一員，我倒是可以考慮看看。」
什麼啊......。聽出衍廷露骨的招攬意圖，艾索德皺起眉頭。
「那個之後再說，我希望你能幫我送西亞上下學，在學校的時候也盡量看著她。不要為問我為什麼，」不等衍廷回應，艾索德就繼續說了下去，「你就幫我這個忙，我今天不去學校了，拜託你了。」
「......哼哼......這個嘛......」手機傳出衍廷的笑聲，那是對事情感興趣的笑法，「要是當你欠我十個人情就成交了。」
「你在搶劫啊？三個。」
「求平均。」
「六個半啊？讓你占便宜，進位成七個吧。」
「同意，」艾索德感覺到對方好像期待著什麼，「七點在你家出現可以吧？」
「可以啊，只是別在路上睡著啦。」
「放心，我的生理時鐘已經調成上課才是睡覺時間了。」
「你還是退學吧，課桌椅怎麼比的上家裡的床舒服呢？」
「這個嘛，我也是有苦衷的，」衍廷打個哈欠，「對了，在與西亞相處時，我可以灌輸她對於植物的狂熱嗎？」
「你敢我就到你家庭院放火。」老實說我一直想再試試那雙手套的威力呢。
「好啦好啦，我會斟酌的。」
「好吧，再見。」
「待回兒見。」
掛斷之後，艾索德用力的伸展肢體，舒緩昨晚不良睡姿造成的酸痛。
「坐著睡果然不舒服，」看著西亞裹著外套熟睡，艾索德扭了扭脖子，「早知道就躺地上了，至少脖子不會酸。」
「你是在抱怨本女王占了你的床嗎？」
「......妳醒啦。」
伊芙優雅的步下樓梯，同時毫不客氣的詰問，手上抱著枕頭，應該是要遮掩胸前的破洞。
「看來恢復的不錯嘛，一大早就這麼有精神。」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那妖花的......餵食，真的很有效果，昨晚的失態不會再出現了吧。」說到餵食的時候，伊芙的眉毛以需要借助放大鏡才能看出的方式皺了一下，昨晚的供能似乎或多或少留下了陰影。
「可是，西亞說昨晚的量只能撐三天......」
「三天？」伊芙挑眉，「本女王現在就去找那無理之人算帳，要他不還核心來就拆了他！」
「冷靜點啦，西亞說的三天大概是指走路站立之類的平常生活，戰鬥這種激烈運動還是別了吧。」
「本女王只要一招就可以解決他了！」伊芙驕傲的抬起頭。
「但是昨天被一擊瞬殺的是妳呢......」
「那......那是因為......」
「夠了夠了，」艾索德制止一臉窘迫的伊芙繼續辯解，「今天妳就待在我家休息。我今天不打算去上學，有些事得去處理一下，那些人我也會去找找看的。」
「什......什麼啊！」伊芙大聲叫道，「為什麼我得聽你的啊！你以為你找得到那些人嗎？就算找到你又是他們的敵手嗎？不如讓我一起......」
「不行。」
艾索德果斷的回絕了，先前沒有表現出的嚴肅態度讓伊芙吃了一驚。
「跟妳對上的那傢伙並不好惹，由其是妳，妳絕對會被他吃得死死的。」
「你又知道了？」
「先前阿利爾有說到騎士團分部的襲擊者吧，」艾索德走到一旁，翻出阿利爾給的資料夾，「他的力量足以擊倒分部的騎士們，甚至切穿五十公分厚的門板。」
「那又怎樣？我也能辦到啊，這又證明了什麼？」
「這就是重點啊。既然他有這樣的力量，那為什麼他不直接把牆壁轟掉抄近路，反而白癡白癡的直接攻擊，過關斬將跑到裡面才切門板呢？」
「......咦？」
「我猜啦，只是猜喔，」艾索德漫不經心的翻著資料夾中的檔案，「他的能力只能用在特定的物件上，包括妳，包括妳的僕人，包括五十公分厚的鐵門板，包括在他出現地點四周的、」翻閱文件的手停了下來，艾索德把攤開的那面亮出，「無數的金屬製品。」
「......他的刀能削鐵如泥？」
「應該是，而且是只對金屬器才能展現的銳利，」澄曾經說過，金屬器的聲音就像是恐懼的嚎叫，也許那把刀真的是金屬的剋星，「妳看，這門的切口跟妳的......枕頭拿開啦......妳的傷口的切面，都很像是那種黏土被半割半壓切開的切面。妳的裝甲是擋不住他的。」
把枕頭移開之後，伊芙胸前的洞口便露了出來。艾索德湊近觀察，在皮膚內的鐵板果然有著相同的不規則曲面。
「所以，妳還是乖乖認命吧。」
「看......看不出來你還挺有一套的......」
「廢話，訓練又不是訓練假的。」老爸老姐安排的修行可不是輕易能矇混過去的，當中自然也有鍛煉快速判斷對手特性的部分。
「總之，妳就給我乖乖聽話，別做無謂的動作，不然啊......」艾索德的手指探入的缺口內，壓了壓不知是什麼的元件，「妳應該會更不舒服喔。」
「你......不要這麼裡面啦......」伊芙紅著臉，下意識的想退開，但礙於艾索德的指尖無法動彈，「我體內有著與人類神經元相同的感知網路......所以很敏感......嗯啊......就說不要再摸了！」
「啊，抱歉，」艾索德把手伸了回來，伊芙重新把枕頭抱起，別過的臉側有著鮮豔的殷紅，「因為很新奇，所以就不由自主......」
哼！伊芙不悅的吐氣，但很明顯是要掩飾羞澀。這樣也挺可愛的......。莫名的也感到害臊，艾索德的頭也轉向一旁－－
「......欸？」
「唉呀，別在意我，」帶著愜意的笑，衍廷坐在窗框上，手扶敞開的玻璃窗，「你們繼續啊。」
「現在連校門都還沒開吧？這麼早來你要做什麼？還有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啊！？」
「反正待在家也沒事，就提早過來拉，至於什麼時候啊......嗯......從某位有為青年一邊說著『所以，妳還是乖乖認命吧。』一邊把手指伸入少女的體內開始吧，」衍廷臉上的笑意加深，「真是不得了的關係啊，伊芙同學？」
「......」伊芙用枕頭遮住下半張臉，罕見的不發一語，長劉海的縫隙中可以窺見鮮豔的粉色臉頰。
「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樣！」艾索德著急的揮手，想消弭損友不實的想像。
「嗯，應該是『你們』喔。對吧，西亞？」
「......是。」
「！」
艾索德很快的看向沙發。西亞早已坐起，保暖用的外套被揉成一團抱著，清澈的眼睛直直望向艾索德與伊芙。看到艾索德與伊芙像是被抓姦在床的表現，西亞的頭稍稍一側。
「......舒服嗎？」
「咕喔喔喔喔！這是意外！意外！」
唉呀唉呀。衍廷虛情假意的搖頭嘆息，走過來拍了拍艾索德的肩膀。
「既然木已成舟，那在下就把這喜訊分享給所有我倆認識的人吧。」
「開什麼玩笑！木已成舟是怎麼一回事啊？」檢查傷口就能蹦出個什麼東西也太神了吧？
「總之，你今天早上看到的一切都不可以說出去！」
「嗯......」衍廷吊人胃口的沉思了一下，「這樣你又欠我......十五個人情了。」
「你這是乘火打劫吧！？」
「是啊。」回答得很乾脆。
「......十個極限了。」
「加上先前的七個是十七，湊整數成二十吧。」
「......你可什麼都別說啊？」
「這是當然，」衍廷拍了拍手，「好啦好啦，西亞，今天我是妳的護花使者，準備跟我一起去上學吧。」
由於昨天忙了一整晚，艾索德沒有讓西亞盥洗，西亞就已經先睡了，所以西亞的身上還穿著制服。反正她是植物，應該沒有關係。
「那麼艾索德，我也順便幫你請假吧，伊芙也一起。」
「麻煩你了。」
稍作收拾後，西亞背著書包，跟衍廷一起走出門口，雖然還是天色未亮的凌晨，但艾索德家離學校本來就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早點出發總是好的。臨走前，衍廷回過頭，朝艾索德一笑。
「加油啊。」
「加什麼油啊......」
艾索德目送西亞與衍廷離去，臉上盡是無奈。而伊芙則像是想與枕頭融為一體般緊抱它，藏在髮絲下的臉蛋仍像熟透似的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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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吃完早餐後，艾索德離開家門。伊芙表示身體狀況良好，而且她也已經沒有被當作目標的理由，所以就讓她獨自看家。
熟門熟路的穿梭在街道巷弄，艾索德很快的來到一輛馬車前面，一名五官柔和的女子正心無旁鶩的以羽毛筆在手上的長紙捲書寫。
「海倫姐，早安啊。」
「啊，」女子抬頭，臉上露出微笑，「早啊，艾索德，今天不用上課嗎？」
「那個，稍微有點事啦......」艾索德抓抓頭，吱吱嗚嗚的說。
「不會是翹課吧？」
「當然不是，我可是有請假的。」
海倫是名商人，繼承了亡夫的財產與遺志，駕駛著馬車到處作生意，魔物衰退對她影響不大，只不過是將商品從武器藥水換成日用品罷了。除了買賣外，她也提供維修的服務，被她處理過後的東西通常都能恢復個九成九，所以就算只是個連店都算不上的小鋪，收入還是能支持海倫的生活。海倫與艾索德的父親是舊識，艾索德也常常拿東西來這裡修，與熟客間的問候自然比較熱絡。
「有什麼事比上課重要啊？」
「所有的事，上課上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我坐在那邊面對黑板作啥。不說這個了，」艾索德拿出先前的手套，「海倫姐，妳看過這個嗎？」
「我看看......嗯？」海倫收起筆接過手套，用經手無數裝備的專業手法視察。
「這個東西......是魔裝吧？」
「魔裝......啥啊，魔法的東西我不通。」
海倫一臉嚴肅的從不同角度觀察印有詭異圖像的手套，艾索德在一旁則是不知所以然。
「魔裝是對『運用到魔力的裝備』的泛稱，」海倫把手套遞還給艾索德，「不管是注入魔力後運轉，亦或是自主產生魔力永久驅動術式的物件都是。這個東西應該是符文手套吧，注入力量後能施放符文魔法的道具。」
「符文魔法是啥？」跟魔法陣有差嗎？
「嗯......傳說中，符文是神在世界之樹上創造的文字，符文魔法便是以此為根由，將文字所具有的意義具現化的魔法。」
「我試過讓它噴出火焰，這玩意兒的用途就是這樣嗎？」
「是啊，」海倫點頭，「也許這個是象徵『火焰』吧。」
「也許？」
「我又不是專業的魔法師，剛剛說的只是旅行途中聽過的一些膚淺知識罷了，」海倫重新拾筆，在紙捲上繼續刻下文字，「這種事應該要找在七塔的那群人比較好吧？」
「七塔......」想來想去就只有愛莎了......還是問一下姐姐呢......？
「嗯......你跟你爸真的是很像，但卻又不一樣。」看著艾索德若有所思的臉，海倫笑著說。
「我跟那老頭當然不一樣。」
「可是那頭紅髮，還有正氣凜然的表情，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海倫看著艾索德，筆尖指了指艾索德的額頭，「不過我是很少看到他露出困惑的表情，這點的確是不一樣。」
「我爸根本就只會瞎熱血好不好，開口閉口正義正義的，騎士道老是掛在嘴邊，有事沒事就要我練劍，明明這個時代已經用不到了......那個笨蛋......」
「他啊，」海倫重新回到了書寫工作上，筆尖沙沙沙的磨出聲響，「他的確是很熱血，是個貨真價實的騎士，不然他也不可能得到如此崇高的名譽。」
「反正現在什麼爵位都是講好玩的，過不久連頭銜都會不見吧，那老頭給我的領主稱號也會......真是笨蛋。」
「是啊，他是很笨，不懂變通，路見不平一定要來個拔刀相助，很難想像他能在冒險者特別處罰條例通過後還能過活，」海倫娜動紙捲，把空白的部分向前拉，「不過，你不討厭他，對吧？」
「是嗎？」
「如果你真的不認同他的所作所為，那你應該也不會配著劍吧？」海倫指指艾鎖德隨身攜帶的騎士劍，「雖然反對他的手法，但是對於他口中的正義，你還是有所堅持的。」
「......」艾索德不發一語，手緊緊的握住劍柄。
「啊呀，一不小心就寫了那麼多，」海倫看了看垂到地上、滿是文字的紙捲前端，「接下來該處理顧客的委託了。艾索德，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去忙了喔？」
「嗯，我也該走了，」艾索德轉過身，「謝謝妳，海倫姐。」
「路上小心啊，有事歡迎再來。」
對著離去少年的背影揮揮手後，海倫放下筆，把紙捲撕成有字與無字的兩段。
「魔物衰退後，冒險者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呢。」海倫把書寫完畢的長紙片捲成束，放到馬車上的櫃子中，「這樣的轉變對於還持有上個世代片段的人，應該是非常辛苦的吧。不過......未來還很長很長。」
看了看暫時放在地上的、完全空白的未使用紙捲，海倫的臉帶著些許惆悵。
「要如何以舊的正義寫下新的歷史，可能還得摸索好一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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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海倫後，艾索德到了昨天伊芙被襲擊的地點，找不到歐貝倫與歐貝利亞的他向周遭的店家住戶打探了下，得知兩具機械人形被一群不怎麼正派的傢伙帶走了。
(嘖......是那女人的同夥嗎？)
隨後，艾索德又在城中四處明查暗訪，企圖揪出敵人，但無論怎麼問怎麼找，得到的答案都令人失望。一天的時間很快的過了，遍尋不著的艾索德只好摸摸鼻子步上歸途。
「我回來啦。」
「歡迎啊。」
踏進家中，艾索德接到的第一個問候是來自某植物狂。園藝少年靠著牆，一派輕鬆的揮揮手，笑容中不見早上的疲倦。
「......你為什麼在這裡？」
「唉呀，在下可是很盡責的，看你不在家，身為特聘保鑣的我自然得繼續值勤啦，」衍廷比了比坐在客廳的西亞與伊芙，「難道，你想要孱弱的伊芙同學來維護西亞的安全嗎？」
「所以跟著西亞回來後，他就一直待到現在，說盡心是真的很盡心呢，」翹著腳坐在沙發上的伊芙補充道，「至於你艾索德，你有找到什麼嗎？」
「沒有......對手有能夠干擾視覺的能力，細心一點的話根本不可能露餡吧......」雖然不清楚這能力的極限，但是對於掩護行動應該是綽綽有餘，否則把整座班德踏遍的自己也不可能什麼也沒找到。
「對手？艾索德你跟誰槓上啦？難道......」衍廷轉向伊芙，嘴角揚起，「跟伊芙同學有什麼關係嗎？」
「這個嘛......」看見伊芙默默點了點頭，艾索德遲疑了一下後開口，「伊芙的能源核心被暴徒搶去了，而我正好撞見案發現場。」
「唉呀，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嗎？」
「是啊，目擊的人應該不少吧......」
「那麼，沒人報警還真是奇蹟啊，新聞上都沒看到呢。」
「沒用的，」伊芙低著頭說，「根本不會有人在意納斯德，就算有，那也只是對所屬物受損的憤怒罷了......無主的納斯德沒有人會理睬的。」
「......」
坐在伊芙旁邊的西亞摸了摸伊芙的頭，似乎是要安慰她吧，不過伊芙很快的就把西亞手拍掉。用手摸頭實在不能算正規的安慰法喔......西亞。
「嗯，還真是冷漠呢。不過呢，」衍廷繞到艾索德身後，拍拍肩膀「我們的領主大人可是很可靠的，伊芙同學就儘管放心吧。」
「什麼啊......」
「知道了，我會盡全力使喚他的。」
「我可沒答應......」
這兩個人明明沒什麼關係，聯合起來對付我還真有一套啊......
「啊，對了對了，差點忘記了，」衍廷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雙手拍了拍，「伊芙同學，作為園藝社校花選拔會的一員，我在此榮幸的宣佈，妳當選了本界校花。」
「......艾索德，校花是什麼？」伊芙不解的問，西亞也好奇的看向艾索德。
「校花......代表學校內數一數二美麗的女性......校花選拔是園藝社的活動之一。」
「是啊，伊芙同學，恭喜妳在無數少女中脫穎而出，證明了自己的光采，」衍廷以詩人忘情吟詠的姿勢說道，「每一位女性都是一朵花，散發著屬於自己的美感，而其中的佼佼者，才有資格得到最多的讚賞詠嘆。伊芙同學，妳那冷漠的臉孔是不怒自威，是傲視萬物的女帝。為此，我等給予了妳相應的名號。」
大概是為了醞釀氣氛吧，衍廷故意停頓，然後在西亞、伊芙與艾索德無言的目光中得意的開口。
「讓我們歡迎凌駕一切的王者之花，『帝威煌華』伊芙！」
「「「......」」」
這個時候......該怎麼做呢......。看艾索德三人都沒有反應，衍廷露出「真拿你們沒辦法」的表情。
「基本上，這個時候是要鼓掌的喔，來！」
在衍廷熱情的引導下，四個人拍了十秒空虛無比的手。
「好的，既然真正的騎士已經回來了，我也該回去啦，」裝模作樣的撥了撥瀏海，衍廷轉身走向門口，「伊芙同學，這件事也讓我涉入其中吧。如果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請儘管開口啊，當然不是免費的。」
「......哼，我的標準可是很高的喔，」伊芙總算回過神，「會礙手礙腳的話就別插手，變態男。」
「呵呵，只怕妳付不起酬勞。」
「你......吾乃納斯德女王－－」
「行了行了，我送你吧衍廷。」
深怕伊芙又透露多餘的情報，艾索德手忙腳亂的把衍廷推出家門。
「衍廷，今天真是謝謝你啦。」
「唉呀，我自己會走......還好啦，沒遇到什麼麻煩，一切都跟平時一樣。」
「沒對不必要的人說不必要的事吧？」
「沒有沒有。」衍廷揮揮手，「今天的校園生活還是很平淡呢，雖然在西亞要解決生理需求時，守在女廁門口的我被老師白了一眼，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有就好。艾索德放鬆的吐了口氣，衍廷笑吟吟的看著卸下心上大石的少年。
「對了衍廷。」
「嗯？」
「關於你對伊芙說的，如果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請儘管開口，」艾索德抬頭看向衍廷，「你是認真的嗎？」
「很認真啊，我無時無刻都很認真喔。」
......謊話連篇。
「為什麼要擺出不相信的表情吶，」衍廷看著瞇起雙眼的艾索德，苦笑了下，「我說艾索德啊，你還記得我為什麼會從神州來到艾里奧斯嗎？」
「......因為不想待在家裡，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嗯，」衍廷望向天際，那邊應該是東方吧，「我跟你說過吧，除了劍術以外什麼都不知道的男孩、使勁扼殺自己兒子對其他事物興趣的父親、還有把被囚禁者送到遠方的神靈，這三個元素湊成的故事。」
「艾里奧斯......真的是個很新鮮的地方，奇異的建築，特殊的文化，還有......」衍廷向
艾索德笑了笑，「友善的居民。」
「所以，我一直都是笑著的，因為在這裡，我可以作任何的探索啊。只要隨便晃晃，嶄新的事物就會出現在眼前，這不是在家鄉會有的幸福，」沿著迷你的田埂邊走邊看著作物，衍廷繼續說，「現在，有個未知的勢力向我的同學伸出魔爪，這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讓我興奮得發抖啊。你說，我能置若罔聞嗎？」
「......你高興就好，反正我也擔心敵方的動向，有人肯幫忙自然是好，」艾索德聳聳肩，「不過，我可不想讓這事情鬧大，伊芙也是這麼想的吧。我們只能在敵方動手時還擊，還得受制於法律條文，你可得作好覺悟。」
「放心放心啦，」衍廷笑著，在微蹲之後，一口氣跳上燈桿，「這種事不算什麼，你很清楚的。」
向艾索德點頭道別後，衍廷朝下一個立足點躍去，電線桿、屋頂、招牌......在城市的五光十色中，衍廷化作一陣風，在沒有人知道的半空中吹拂。
「我們是冒險者......受制於公權力的冒險者，」在飛掠而過的燈火中，衍廷露齒而笑，「這枷鎖是如影隨形無可擺脫，但我們也因此最了解這約束的鐐銬。」
「如何在不犯法的情況下使用最大限度的力量......這我們可是專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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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處閣樓的一隅，燈火形單影隻的釋出燃燒生成的光與熱。對著光源，青年撫著曾出現在電視上、被紅色騎士團當作證物卻又被奪還的刀，眼中帶著無限的溫柔。
「嗯，真是辛苦你了，『飛切』。」
後方的門突然打開。將愛刀收入鞘中後，青年將刀平舉，下一個瞬間，刀就從青年手中消失了。
「又在夜裡挑燈看劍啊。」
「反正沒事做，當然要跟夥伴們好好對話一下。」
步入狹小的空間，黑髮少女毫不客氣的在燈火旁坐了下來，青年躺下，在地上伸伸懶腰。
「真是累人啊，希望工作趕快結束呢。」
「風之艾爾已經得手了，接下來就只剩厄太拉西亞的地之艾爾，」少女說道，「就算沒能拿到地之艾爾，風之艾爾的功勞也已經算是完成契約了。」
「契約啊......喂，」青年看向少女，「妳真的覺得首領會讓我們......呃......共享艾爾的祝福嗎？」
「哼，別說漂亮話，我們在做的只不過是一起搶奪艾爾然後分贓的強盜行為罷了，」少女冷笑，「要是上頭的敢黑吃黑，就算是死也要弄斷他們一條腿啊。」
「不會啦不會啦，首領感覺人很好，怎麼可能作出這種沒良心的事呢？」
「......我該稱讚你善良還是罵你白癡啊......我們在做的事情有良心可言嗎？『不擇手段』取得艾爾之石耶。」
「可是......可是......」
看到青年欲言又止，少女搖搖頭，吐了口氣。
「唉.......算了，反正你只要做好你的工作就好，思考對你的大腦負擔太重了。」
「為什麼有一種妳在貶低我的感覺......」
「沒事沒事，」少女擺擺手，「是你多心了。」
「是嗎......」青年沉思了一下，接著坐了起來，「喂，女人，妳為什麼會想要加入艾爾搜查隊啊？也是因為有機會拿到艾爾之石嗎？」
「問這個做什麼？」
「單純的好奇啦。作為夥伴，這種事說一下應該無妨吧，」說著，青年嘟起嘴，「妳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我，我們到底相互猜忌到怎樣的程度啊？」
「你嘟嘴真的很噁心，沒有裝可愛的本錢就別亂來......我是因為不想跟這個組織牽扯太深，加上我倆的合作關係本來就不會持續太久，沒什麼必要讓你對我作更深的認識。更何況我也不知道你的身分。」
「沒關係啦，就當是我們以個人的身分進行交流啊，我可以先說沒關係喔。」
「......」
「我們是夥伴吧？」
看到青年期待的望向自己，少女別過頭，沒轍的開口。
「......任務完成後再告訴你。」
「啊？」
「我怕你這笨蛋說溜嘴啦！要是身分暴露，再偽造證件很麻煩。」
「不會啦，我戰鬥時可是很認真的，才不會犯下這種錯誤呢。」
「不管，我說的算。」
哪有這樣的......。看著連納斯德女王都能瞬間擊倒的刀使在自己面前卻抬不起頭的反差，少女不由得笑出聲來。
「沒想到妳也會笑啊，女人。」青年有些訝異。
「嗯？我沒在你面前笑過嗎？」
「沒有啊，妳只會一直損我，明明我也不算外行......」
「好啦好啦，看在你打敗那個納斯德的分上，把你在我心中的評價提高些吧，」少女揚起嘴角，接著站了起來，雙手叉腰佯裝生氣，「不過，我原本不打算笑的，都是你這傢伙太蠢太搞笑害的，這點你要怎麼賠我？」
「哪......哪有這樣......」
「我不管！」
明明是個大男人，但在這嬌斥下卻變得畏手畏腳的，夥伴出乎意料的軟骨頭讓少女心中暗自好笑。剛剛被組織安排一同出任務時還以為是個可利用的棋子，隨後就明白是個不可靠的笨蛋，到頭來，這傢伙其實是蠢得可愛。雖然自己的工作量增加了，不過逗弄這傢伙也挺有趣的，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呢。
「那......那我先告訴妳我的名字吧......這叫禮尚往來......」
「我知道你的名字又如何啊？」
「嗚......不滿意嗎......哪......哪......」
青年目光游移不知該如何是好，少女則努力不讓心中竊笑毀了臉上的怒容。正當她覺得欺負得差不多、想裝出莫可奈何的樣子接受提議時，門板猛然被打開，一名彪形大漢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老闆，照妳說的把納斯得撬開了，果然有艾爾結晶啊！」大漢上身赤裸，腰際配著一柄大刀，眼皮上的刀疤讓一臉凶樣更顯狠戾，「不過那機殼真難拆啊，要不是本大爺出手，那群混小子不知要搞到幾時啊。」
「......」
「怎麼啦？」見少女沒有反應，大漢不以為然的挑眉，「不滿意我的手段？」
「......不，做得好，」瞄了愣在一旁的夥伴一眼，少女恢復平時的冷靜，「那兩具沒用的東西就先別管了，準備工作完成了再說。」
「知道了，明天就要行動了吧？」
「是啊，拖太久的話，王宮那邊應該會有所動作吧。目前的紅色騎士團沒有法術相關的人員，所以我才能讓他們無法掌握我們的行蹤，皇室對於冒險者的顧忌也延伸到騎士團上了呢......就算是治安維護單位也是。不過這也讓我們有可乘之機，沒什麼不好的。」
「隨便啦，反正明天要大幹一票就對了，目標是那個女孩吧？」班德斯獰笑，「搶人的工作由我與手下包辦，撤退的準備就交給老闆了。當然事後的酬勞......」
「這不成問題，不如那兩顆艾爾就先交給你保管吧，分內的工作完成後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份。」
「哼，班德斯大爺出馬豈有不成功的道理。」
只要小子們不出差錯就......。班德斯笑嘻嘻的把愛爾結晶放入口袋，表明要去監督準備工作後就離開閣樓。看著班德斯粗魯的關上門，少女低頭，開始在腦中檢視自己的計畫。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能做的都做了，只要明天不出差錯應該可以漂亮的交差，」少女喃喃自語，「但是......喂喂，你啊。」
「......姑且不論妳知道我的名字後能怎樣，妳這樣叫再讓人很不爽。」
「隨便啦。你應該有見過跟在厄泰拉西亞身邊的那少年吧。」
「紅髮的那個嗎？納斯德女王好像是他帶走的喔。」
「你有自信與他抗衡嗎？」
「沒交手過怎麼可能知道誰強誰弱啊，」青年雙手一攤，「我看他應該也經過不少訓練，是得提防的對手，不過再強的劍術師沒有劍就廢一半了，要摧毀他的鐵劍是輕而易舉。」
「總之是可以吧？那牽制他的工作就交給你，我不認為素質不良的盜匪能夠抵得上自小受訓的冒險者。」
「沒問題，以吾之名。」
青年舉劍，自信滿滿的答道。少女扶了扶眼鏡，手向腦後一撩，烏黑的頭髮快速的褪色，變成雪一般的白。
「萬事具備，剩下的工作就只有期待了。期待明天在學校這舞台上，諸位的精彩演出。」
創作內容
[elsword]魔物衰退之後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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