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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鱷魚-- 第六章----海

作者:只想及時行樂的鯤│2012-01-15 10:36:08│巴幣:0│人氣:180
    

    阿哲從床上爬起,睡眼惺忪地拿起床邊的鬧鐘上面顯示十點三十五分。抬頭看看窗外,昏暗的天空伴隨著細雨,不時還颳起強風。這根本就是颱風天吧!阿哲心想。難得的休假日難道就不能是好天氣嗎?這樣連想出去散散步的興致都沒了。回想起昨天送陳家豪同學回家,結果竟然還迷路!搞到半夜兩三點才回家,想到這裡阿哲為無能的自己嘆了口氣。

    刷完牙洗完臉便一屁股作到椅子上,拿起一旁的遙控器。一打開電視便是一位相貌姣好的女主播在報導那件事

    女主播:「接下來為您插播一則消息,關於近日發生的凶殺案,警方就在剛才發表了最新的說法。」
    畫面切換成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
    警察:「目前我們警方已經找到相關證據,也已經鎖定特定人士。請社會大眾不用恐慌。」
    記者:「請問是否與近日發生的連續強盜有關聯?」
    警察:「我們研判是同一人所為,目前正在全力緝捕。」阿哲覺得電視上的男子腦滿肥腸加上一臉虛偽的官腔說法,噁心的讓人想吐。用這套說詞和臉孔,掩蓋事實欺瞞大眾,阿哲完全看不下去,隨手關了電視。

    阿!趁今天去找那個醫生吧!阿哲打定主意後便穿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出門了。
    總感覺那名醫生應該知道什麼──幫陳家豪看診的心理醫生。所謂心理醫生就是幫人治療心理上的傷口或缺憾吧?那麼他一定需要窺探別人的內心吧!闖入某人的內心、接觸某人的最深層,去吸收某人的隱私、了解某人的行為、分析某人的思想,接觸到最後難道不會便成那個某人嗎?

    對於心理醫生,阿哲也不是很清楚。或許心理醫生的工作就是潛入名為心靈的海洋。閉上雙眼,試著想像自己伸出雙手撥開閃閃發光的水面往下潛,到達那一片蔚藍的世界。那穿越無垠海洋,身體呈現亮白色的魚群在四周遊走,他們加速、翻滾、旋轉、減速,水中變化自如的優雅舞者。腳底下一條披薩大的魟魚正尋找著獵物、一旁的珊瑚礁中獨自慢步的小丑魚正品嘗著孤寂、睿智的章魚則攀附在礁岩上,巧妙地隱藏了形體。目亂神迷的世界,簡直令人忘我。但這並不是目的地,目的地是更深層、更深層的世界。繼續往下探索,發現周遭生物越來越少、光線越來越稀薄、不受上帝眷顧的冰冷海水緊貼著肌膚。試著感受那孤身一人在空無一物的世界,沒有聲音、光線、魚群,眼前只有無限接近黑色的深藍世界。

    往前!你只能往前!前往那幽暗的深淵!

    到達那更深層、更加孤單、更加寒冷的世界,海水已經不是冰冷能夠形容的了,而是更加難以理解的竄流。沒錯!被完全染黑的漆黑海水無視皮膚的阻隔,直接鑽進全身上下的所有皮下組織、骨髓,帶著寒氣從腳底開始竄流全身,最後寒氣在背脊匯聚、凝結,緊緊地附著在身上。那是無法抵抗的惡寒,因為寒氣並不只是從外面而來,從自我內裡發散出來的絕望更是令人窒息。逃離不了!龐大的水壓默默地積壓在肩頭,寒氣流過肋骨不斷地疊積在背脊,逐漸地凍結成暗藍色的形體,最後和龐大的水壓一同沉甸甸地攀附在背上,形成宛如惡靈般模糊的形體。

    原本逐漸稀薄的光芒,如今已一絲不存,眼前恍若一片暗藍色的薄暮。肩頭上淒寒的惡靈緩緩地將身軀往下拖曳,用那沙啞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呢喃著:「明天依舊是漆黑一片。」冷酷的漆黑海水將血液裡的最後一絲氧氣逐出,失溫與缺氧的警訊在腦子裡交錯響起。奮力擺動那滑稽的雙腳,想要掙脫、逃離這個世界,卻只是深刻地體會自己的無力。不知從何處緩緩伸出的黑暗觸手,將雙腳緊緊地纏住。如同墨水般姿意地暈染四周,盡情地啃蝕著身軀。失溫、缺氧、無力,在身心的夾縫中交互作用演奏出一曲永不停歇的華爾滋。閉上眼、摀住耳、低下頭,樂章仍然在四周回盪。那是無法逃離的!即使用數以千萬的言語來發聲也無法打斷的樂章,因為那是任誰都擁有的且無法向他人傾訴的……

──內心深處的幽暗海域。

    想到這裡阿哲不禁打個哆嗦,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開到診所附近,這是一家私人診所,外觀與其他一般的小型診所沒有兩樣。不過,一般小型私人診所會看診心理嗎?。停好車後,雨勢似乎變大了,這對忘記帶傘出門的阿哲來說可是ㄧ件衰事。任憑雨水滴滴答答地拍打著身體,然而轉眼間突然下起傾盆大雨。被淋成落湯雞的阿哲心情沉重地走進貓頭鷹診所

    空曠的會診室裡只有一幅畫、一扇鋁窗、兩張椅子、一張上頭擺滿雜物的辦公桌和一台早已遭到淘汰的電腦,而坐在醫生位置上的是一個頭頂微禿,戴著泛黃眼鏡的老人,他笑著說:「有什麼問題嗎?」

    「是這樣的。我夢到去朋友家,看到一個娃娃。然後回家之後就常常夢到那個娃娃,最後好像還有點精神錯亂。」阿哲說完便順勢坐到給病人坐的黑色皮椅上。

    「……你是警察吧?」醫生不帶任何表情地說。

    「……是。」

    「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聽聽作為一個醫生的看法。」

    「先說說天氣吧!今天天氣不錯呢!」醫生推了一下眼鏡。

    抬頭看看窗外的滂沱大雨。阿哲心想,什麼不錯啊?沒看到我都淋得一身濕?

    「如果一直都不下雨,那才是應該去擔憂的時候。」

    「雖然和問題無關,但是那不是有自然的規律嗎?」阿哲說。

    「你是說該下雨的時候就會下嗎?」

    「是阿。會吹東北季風還有西南氣流阿。」

    「那有沒有例外的時候呢?」

    「我想,大概就是颱風吧。」

    「好!這是一個完整的氣候。現在我問你,有人初次到墾丁便遇上了下雨,便告訴別人說墾丁氣候很差,這樣合理嗎?」

    「不合理。長期的氣候和短期的天氣是不一樣的。」

    「一個一年四季如春的地方,某一天突然狂風暴雨,這樣也合理嗎?」

    「是。這樣可以說那一天是反常,可能是颱風之類的造成。」

    「颱風也是自然現象吧?」

    「是。」

    「那怎麼說是反常呢?我再問一個問題,有一天蒙古下起了永不停歇的大雨;臺灣上空出現了永不落下的太陽,正常嗎?」

    「不正常阿。而且也不可能吧。」

    「因為有規律的自然氣候嗎?」

    「對阿。」

    「那如果真的發生呢?該下雨的地方不下,該出太陽卻下雨,會直接衝擊到環境的情況。那會造成氣候偏離的情況是什麼呢?」

    「人嗎?」

    「不對,人最多只能影響到數小時頂多到一天的天氣。」

    「自然界造成的氣候異常?」

    「難道人長大之後腦子就越來越無趣嗎?」醫生嘆了一口氣。

    「那是什麼原──」

    「聽清楚了!可以確實做到扭轉氣候、天氣,指揮太陽、月亮、星星,世界上只有兩樣東西,一個是神,另一個是──」

    轟隆!一道紫藍色的閃電破空劈下,霎時烏雲密布的天空成為一片亮白。隨後而來的是來自空中沉悶的怒吼聲。

    阿哲茫然地看著醫生,耳裡只剩下窗外大雨的稀哩嘩啦聲,看來今晚會是雷雨交加的ㄧ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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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都15號更新好了,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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