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熱鬧非凡。
大聲吆喝的家長、維持秩序的老師,以及蓄勢待發中的學生。像是要把這地方給塞滿似地,操場上擠滿了穿戴五顏六色的衣著的人們,讓平時只能見到師生身影的場所顯得更加熱鬧。
這是一年一度的學園盛事,同時也是在亞洲才看得到的特有景象──學校運動會。
今天天空晴朗,藍色天空上沒有一朵白雲,太陽也就特別刺眼,使得溫度稍嫌熱了一些;不過 正是在這種天氣之下,才更加帶動了運動的氣氛,讓每一名選手都卯足全力,盡情揮灑汗水。
「加油啊!」
「要小心一點,別受傷囉!」
「Do your best!」
「愛你喔!」
位於PU跑道旁邊,站滿了家長和老師。他們似乎也在進行某種限於長輩之間的對決,以不輸給旁人的聲量,為自己的孩子和學生聲援打氣。
「喂,別輸給人家啦!要給對方好看知道嗎?」其中一個聲音叫得最大聲,也最引人注目。
那是某名留了一頭紅色長髮,綁了個馬尾髮型的年輕女性。她朝天空揮舞著拳頭,激動得幾乎快衝上跑道上。
「讓那些傢伙看清楚我們小樹不是好惹的,喂,妳有在聽嘛!」她大喊。
跑道上,黑色短髮的少女──小樹──擺好起跑姿勢的她低著頭,試圖不讓自己滿臉通紅的臉蛋露出來。
「她絕對是故意的。」小樹咬牙切齒地說。
***
一個小時前
「妳等會絕對不要來幫我加油啊,紅毛!」
小樹一邊替布鞋打著鞋帶,一邊對著身旁的紅髮少女如此告誡著。
「為什麼?」被稱為紅毛的少女雙手叉腰問道:「今天可是妳的大日子,怎麼能不去聲援呢?」
「還大日子嘞,又不是出嫁。」小樹嘆了一口氣候,指著紅毛說:「我准許妳去參觀運動會便已經是大發慈悲了,妳不要讓我丟臉!」
「不懂,」紅毛理所當然地道:「為麼幫妳加油會丟人?」
「總、總之不要這麼做就對啦!」小樹氣得叫道,臉上浮現出紅暈:「很丟人啊這樣。」
紅毛抿著嘴,然後瞄了一旁的老闆──小樹的父親一眼;後者用手指指向紅毛,又在自己背後比了個大拇哥。
「我了解囉!」紅毛對小樹說,「我絕不會去幫妳『加油』。」
「這樣我就放心了。」小樹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然而就在轉過身去,準備出發至學校的那一瞬間,小樹身後的兩人露出了別有用心的笑容。
***
「我這回代替老闆來幫他替妳打氣,所以妳可別讓人笑話啦!」紅毛繼續喊道。
「小樹,她不是在妳店裡工作的外國姊姊嗎?」這時一名隔壁班的比賽選手問她。
「對啦!」小樹想把自己的頭壓得更低。
「妳不回應個幾句嗎?」
「可惡……」
「啥?」
終於隱忍不住不斷高漲的情緒,小樹轉過頭大罵:「紅毛妳很煩耶,妳忘了早上才答應過我不加油的嘛!」
「是呀,我答應過喔。」紅髮少女嗤嗤地笑說:「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加油』這兩個字。」
「紅毛妳這傢伙!」
「200公尺賽跑,選手各就各位!」
廣播的聲音打斷了小樹的怒罵,她趕緊擺起起跑姿勢,將注意力轉移到比賽上頭。
「準備,三、二、一──」
碰!
槍聲一響,小樹立刻飛奔出去,當下就將好所有選手遠遠拋在身後。
能贏!她在心裡這麼想著。
小樹過去總是不把比賽看在眼裡,但這次她其實拼了命地努力練習,每天放學都跑上個好幾公里,這又是為什麼----?
只因為這一次會有人來看我比賽嗎?小樹心想。
以前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專程為她參加運動會,而紅毛她的出現填補了原本一直空著的位置----紅毛!
『喲,請各位快看啊,我們家的小樹跑在最前頭!看來第一名準她莫屬了。』
當小樹聽見紅毛的聲音時,整個人差點跌了個狗吃屎。好在她馬上穩住身子,進而保持著目前的第一名次。
紅毛妳在幹什麼啊啊啊啊啊!小樹嘴裡依然併出了無聲的怒吼。
因為比賽廣播中,竟然出現紅毛的聲音。
『喲喲,看看小樹英勇的姿態,看來她離打破世界紀錄的目標不遠了!』藉由廣播,紅毛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校園,麥克風另一端同時傳來了:『請您請不要隨便奪走麥克風』之類亂成一團的說話聲。
『小樹即將邁向終點啦,大家快鼓掌!』紅毛的無理頭廣播仍在持續。
她絕對是在報仇,絕對!
小樹衝向終點----抵達!緊接她著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直接衝向廣播用講台。講台上面,僅僅一人便霸占住廣播器材的紅毛已經久候多時了。
「紅毛!」
「小樹!」
原本應該是得到第一名而感動相擁的一幕,小樹卻直接撲向對方懷中,狠狠給予了一記軸擊。
「嗚噗!」
隨著一連串器材打翻的金屬聲響,兩人滾成一團跌落講台之下。
***
十分鐘以後。
兩個人都被學校老師給訓了一頓,她們就像做錯事(事實上正是如此)的小孩蹲在講台角落,等待接下來的處分。
「不好意思,我好像鬧得太兇了。」紅髮少女說道,臉上完全沒有在反省的樣子。
「我的臉簡直丟大啦!」
「妳至少成名了。」紅髮少女無關緊要地說。
「……要我再K妳一次嗎?」聽到這話,小樹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難看。
「啊哈哈,真不好意思。」
「給我好好反省去!」小樹大叫。
接著兩人相繼沉默了好一會,只是盯著喧鬧的觀眾和比賽選手,感受著學園和平且歡樂的氣息。
「不過我還滿開心的。」小樹首先打破沉默。
「咦?」彷彿聽錯什麼似的,紅髮少女發出狐疑的聲音。
「我說我滿開心的啦。」臉上顯得通紅,她說:「以前從來就沒有人來幫我加油,或來看我比賽過。所以──」
「所以應該感謝我囉?」紅髮少女傻笑。
把到嘴的話語給吞了回去,小樹哼了一聲。
「才不要。」她說。
「什麼嘛,我知道妳很想說感謝的話喔!說啦!」紅髮少女在一旁逗她
「我拒絕。而且真要謝的話,應該感謝天使才對!」
「天使?」紅髮少女再一次露出疑惑的神情,「我以為妳很久以前便不相信天使這類童話了。」
小樹抬頭望向天空,嘴巴卻道出和上一句毫不相干的句子:「喂,紅毛。妳還記得我們倆得救那天的情景嗎?」
「記得啊。」
小樹所指的,正是她們身在坍塌的建築物內,最後卻毫髮無傷的景象。她們頭頂上的鋼筋水泥全都奇蹟般地落在其他處,完全沒有一塊砸到身上;猶如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守護了她們兩人。不過紅髮少女和小樹都雙雙在建築物崩塌剎那前失去意識,所以也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在昏過去之前,我有看到喔──」小樹突然說。
「看到什麼?」紅髮少女問。
「天使。」轉過頭面向紅髮少女,小樹微笑道:「我見到了擁有一雙大大翅膀的天使擋在我們面前,保護了我們倆。」
「真的嗎?」紅髮少女摸了摸小樹的頭,「看來我也得改觀了呢。」她說。
「妳相信我嗎?」
「當然。」紅髮少女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耳邊的吵鬧聲響似乎被阻絕於外,她們倆人當下好像只活在彼此的世界裡──一個充滿著幻想和童話的世界。
打破沉默的依然是小樹。
「還有一件事,紅毛。」
「什麼事?」紅髮少女問。
「弄壞廣播器材的費用算在妳下回薪水上。」
***我是分隔線***
各位好,
昨天才有巴友問我,在推出轟姆拉醬篇的這段期間會不會出其他的文章,我說不會--對不起,我現在就出了(被打
這一段原本是計畫放在杏子下篇,不過大家都知道下篇字數爆炸,而且更重要的是安排上我覺得把這篇當作小小的旁支故事會比較好--如此而已。
希望各位看得喜歡。^^
轟姆拉醬篇將在聖誕節結束前後再和各位見面。
敬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