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付出何種代價,去換取災患的消弭?」吹笛人說。
「我們什麼都願意給您。」肥胖的鎮長說。他華麗不合身的衣袍處處是老鼠的破洞。
「記住,說出來的話,有如散逝空中的蒲公英,無法收回。」
「是,是,大人您快幫我們吧!」
*
於是乎,吹笛人在城市的廣場上,吹奏那黑色的魔笛。夕陽紅,照映一片落日輝煌。輕柔富有節奏的靡靡笛聲,開始呼喚老鼠們,天堂來囉!
一隻一隻的肥大老鼠從水溝竄出、從住宅溜出、從墳場鑽出。靈性的大眼迷醉,所見的,是啃不完的肥皂與起司。所感受的,是出生之前的溫暖。跳舞,跳舞,顛顛倒倒的跳舞。老鼠們!你們失去了心!老鼠們!你們享樂吧!
笛聲狂笑,老鼠狂嘯,詭祕又緊繃的歡愉蒸散在空氣中。終歸,在愉悅的巔峰,
心律畫下了休止符,倒地,死去。
*
「大人,請。」市長殷勤諂媚地說。
「我對你的晚宴不感興趣,給我堆滿一整個廣場的黃金,這是你的承諾。」
「什麼?我沒有答應......這麼多東西。」
「任何代價。」
吹笛人吹動魔笛,笛音裊裊,扭曲為人的言語,正是當日的對談『......你願意付出何種代價,去換取災患的消弭?』『......我們什麼都願意給您』『......記住,說出來的話,有如散逝空中的蒲公英,無法收回』『......是,是,大人您快幫我們吧......』
「這,不可能,這是你的騙局,一定是,騙子,給我滾,滾!」
「你將悔不當初。」
*
夕陽紅,宛如鮮血在遠天。吹笛人吹起黑色的魔笛,隆隆魔樂,如雷吼如鬼嘯,如雪飄如貓叫,聲聲律律,破人心神,惑人靈魂。背信忘義的大人們摀住耳朵哀嚎著,片刻之後,他們一輩子,都只能聽到這隆隆的咒唱了。
耳朵爆出鮮血,一如夕陽紅。
而忘恩者的孩子們,追隨笛聲引領,快樂遊上幽影薄掩的山頭,笑鬧踏入神秘不可知的洞穴。
穴石落下,藍色的剛玉螺旋發出光亮。
笛聲遠去、遠去。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千萬不要背叛有能力幫你的人,因為他們同樣有能力使你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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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畢旅的空閒寫的,只是單純想寫一遍這個耳熟能詳的寓言故事,但後來看這角色的梗不賴,就略修過後丟到列國故事集裡,和劇情扯上一點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