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盡島II-5】血冰戒

夜月高掛，繁星點綴著黝黑的布幕。夜裡的微風徐徐吹拂，撩起了少女的柔髮。沐浴在月光之下，紅褐色的短髮顯得一絲銀亮。銀光將鵝黃色的連身短裙染得更加亮黃，白皙的雙腿也因此更加潔白。少女清撥被拂動的髮絲，抬頭仰望著明亮的圓月。

    「清嬿？」一股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少女詫異地回頭望向了他。

    「沈凡？」清嬿稍感疑惑，但卻嶄露笑容，說道：「隨便出來走動沒關係嗎？傷勢不要緊吧？」

    「啊……嗯。」洛年尷尬地搔了搔頭。

    沒想要晚上出來閒晃還會遇到這ㄚ頭，真糟糕，早知道不出來了。

    「妳在幹嘛？」洛年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不禁犯起了百年前的習慣，開始打量起清嬿的穿著。

    雖然洛年對此不會感到心動或者有何情緒變化，但是或許已經是某種習慣了吧。但是，對清嬿的感覺卻有點微妙？外表對自己是毫無作用，但是視線卻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會兒。

    習慣男人打良眼光的清嬿雖然平常不以為意，都會以微笑待人。而今心底卻浮起了一股羞赧之意，嶄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笑道：「出來賞月啊，你不覺得今天的月亮特別圓嗎？」

    洛年望了望月，平平說道：「不是都一樣嗎？」

    「真是的。」清嬿刻意湊近洛年的臉，輕點他的鼻頭輕笑道：「沈凡，你真沒情調。」

    「…………」

    洛年不禁心頭一驚，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害羞。媽的，不是真的吧？

    洛年有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隨後搖了搖頭。不……應該只是錯覺。清嬿是個美人，而且又有月亮的加持，所以看起來更加的美艷。只不過是這樣而已……

    洛年別開了頭，說道：「……那我回去了，以免打擾妳賞月的興致。」

    語畢，洛年果真頭也不回的就朝著屋裡走去。但卻忽然被以股力量給拉住，且手掌傳來了柔軟光滑的觸感。

    「等、等等！」清嬿拉住了他的手，說道：「幹嘛那麼急著走？」

    「不……」洛年抓了抓頭：「沒什麼，只是我睏了。」

    「騙人！」清嬿微嘟著嘴，瞪視道：「明明不睏還裝睏，不然你也不會下床出來閒晃。」

    媽啦……所以我才討厭聰明的女人，無論說什麼都辯駁不了。

    「我突然睏了。」

    「怎麼可能。」清嬿握緊了他的手，低著首，聲音有點微弱的嘟噥著。

    洛年心頭一糾。糟糕……這比愛哭鬼小純還要難搞……拜託，饒了我吧？

    清嬿忽然抬起了頭，笑道：「反正你會下床走動就代表傷勢好到可以行動的程度。而且你已經好幾天關在屋裡了，也不見你出來，現在出來走動不正好可以當作運動嗎？還是說你不想要陪我呢？」

    「對，我不想陪你。」洛年斬釘截鐵地說道。

    廢話，如果再待久一點，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還不如早早撤退，回家睡覺。

    「唔！」清嬿一怔，鼓著腮幫子，用水潤的褐眼瞪視著他。

    「…………」

    －－－－盯。

    媽的！這小ㄚ頭平時不是溫文儒雅，溫柔常帶笑容嗎？怎麼現在還會來這招？最終一直被如此盯著看得洛年終於受不了，嘆了口氣。

    「好啦！不過我傷口還沒好，不能待太久。」洛年說道。

    「嗯！」清嬿情緒轉化變化猶如翻書一般，說變就變。如今從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忽然轉變為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的美豔笑容。

    答應陪同賞月的洛年隨著清嬿坐上了馬車的座椅上。因為於將宅入口之中有一個空地，但是這空地卻什麼都沒有，僅僅有馬匹進入、周旋的作用。因此，這空地上只有馬車可以作為座位來使用。

    毫無情調、不知如何取悅女性的洛年坐上馬車後自然就是發呆望月，此刻心中反而除去了一切毫無意義的思緒。而令洛年意外的則是清嬿的心境也是如此，明明剛剛在挽留自己的時候還那麼百感交集，五顏六色的。跟現在平靜的心境真是相差甚遠。

    「對了，沈凡。」清嬿轉過頭來，對著洛年問道：「上次你與刺客交戰的時候，不是有個黑點再飛來飛去嗎？那個到底是什麼？」

    「黑點？」聯想到她所問的洛年自袖口放出了凱布利，說道：「你是說凱布利嗎？是我的影妖。」

    「你的影妖？」清嬿有點不可置信的湊近一看。

    洛年則是放大了凱布利的體積，讓它變得像是它原本的大小一般。

    「可是小型影妖不是都沒有智力嗎？」清嬿歪頭問道：「你怎麼對付刺客又可以對它下達指令？」

    「我沒有下達指令，那是它自己的意識。」

    沒錯，當初要不是凱布利使刺客分心的話，洛年或許還真的會命喪黃泉。此刻他輕搔了凱布利，自它而來的是喜悅之感傳入洛年的心頭。

    「小型影妖能夠擁有自己的意識？」清嬿詫異的瞪大了眼，說道：「可是我怎麼聽說是沒有可能會有意識的？」

    臭ㄚ頭不是也有影妖？難道清嬿沒有嗎？也對，將影妖放在人身上用來追蹤自己隨官的蹤跡的人，在世上絕對只有臭ㄚ頭一個人。清嬿如果做出這種事情的話，那可真不符合她的性格。該死的臭ㄚ頭！以後一定要找機會教訓教訓她！

    「我不知道。」洛年不想多說，便簡短說道。

    語畢後，洛年反而感到奇怪。不知為何，在不算解釋的解釋之後，洛年就一直察覺到清嬿猛盯著自己的視線－－不，應該是盯著自己的胸前。

    洛年困惑的問道：「怎麼了？」

    「沈凡。」清嬿只了它的胸前，啟唇詢問：「你這怎麼鼓鼓的？」

    胸前鼓鼓的？難道是指這個？洛年伸手自衣內取出了一條掛著一枚血紅戒指的項鍊，說道：「你是說這個？」

    當洛年一拿出之後，清嬿眼睛一亮，直勾勾地注視著眼前的戒指。

    「哇……好漂亮。」清嬿輕輕觸碰那枚戒指，冰冷的觸感自指尖傳來。她問道：「這枚戒指有什麼意義嗎？」

    意義嗎？……話說起來，這枚戒指是跟毛毛拿的。當初看到這枚戒指就有一股衝動要將他收在自己身旁，但是卻也沒有仔細想過為什麼要拿以及有什麼意義。或許……或許是因為這枚戒指跟血冰戒很像吧？

    洛年輕搓右手的食指，那是以往與懷真立下誓約的血冰戒所戴的位置。血冰戒……不曉得那隻臭狐狸過得好不好……媽的，有事沒事換了輕疾的名稱做什麼，害我要找也找不到人。又不主動聯絡我，搞得我現在得當人隨官，才有機會可以到龍宮跟龍王母打探消息。

    「沈凡？」清嬿歪頭，一臉疑惑的表情，滾圓的眼眸自下而上地望著自己。

    「嗯？」洛年忽然被這個名字所勾回了短暫的記憶，抓了抓頭說道：「嗯……只是有一點紀念意義吧，跟以前有過的一枚戒指很像。」

    「以前有過？」她不解問道。

    洛年察覺清嬿的心中忽然有股悸動，但是卻不曉得是什麼。總覺得是分有點糾結卻看不太透的情感。

    「簡單來說，這隻不是以前的那隻，只是看到很相似，所以就收在自己身邊了。」

    洛年凝望著月亮，今日是久違的滿月。若是百年前的滿月，此刻臭狐狸一定興高采烈地跑來找我要混沌原息。然後吃完之後再一臉滿足的趴在我身上，要我抓抓……

    「以前那枚怎麼了？」清嬿捧起了戒指，有點想一探究盡它的材質。

    「消失了。」洛年鎮定的說道。

    「這樣啊……」

    奇怪了，明明是我的東西消失了，這ㄚ頭幹嘛也有了失落的情緒？真是奇怪……不過比起失落的情感，但為什麼心中又有一點喜悅的感情？媽的，這ㄚ頭已經快把我給搞得暈頭轉向，完全不曉得她在想些什麼了。

    「吶，沈凡。」清嬿注視著戒指，微聲說道：「可以送給我嗎？」

    「哈？」

    「沒、沒什麼。」清嬿臉龐突然染上了紅暈，羞赧地坐了開來，扳著手指刻意抬頭望月。

    現在又怎麼了？怎麼害羞的成分那麼嚴重？媽啦，我是有做了什麼嗎？

    「……不行嗎？」清嬿止住了扳動的手指，用眼角的餘光偷瞄著洛年，有點羞赧地說道。

    洛年心頭一揪……媽啦！這是什麼，突然給我一個回馬槍？真該死，我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這個ㄚ頭了吧？怎麼可能？不對……這不可能。但是為什麼我會對這ㄚ頭的舉動感到心動？難道真……？

    洛年取下了掛在脖子上的項鍊，伸手說道：「吶……給你吧。」

    「咦！」清嬿這次又反倒有點猶豫，雙手伸了出來準備接下時開口問道：「真的可以嗎？這不是對你很重要嗎？」

    媽的，這女的是怎麼回事？自己開口跟人家要東西現在又在那邊擔心東擔憂西的，那最初就不要問就好了嘛！

    「不要就算了。」洛年沒好氣說道，作勢要收回戒指時卻被清嬿抓住，只見她嘟著嘴：「我哪有說不要，我要啦！」

    洛年輕嘆了一聲，才將戒指送給她。

    清嬿接過戒指，並沒有將她當作項鍊來戴。反而取下了穿過戒指的繩子，佩戴在左手的手指上。她最先是過了食指，接著又是中指，都因為太大顯得有點鬆而易脫落，沒想到最後在無名指上最為適合。連她自己都有點訝異地望著自己無名指上的血冰戒。

    她舉起了手，將手對象了明月。月光穿透血冰戒，另戒指更顯得透明晶瑩，就像是琥珀一般的透明。

    「沈凡。」清嬿收起了手，兩頰微泛著紅暈，嶄露燦爛的笑容：「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的♪」

    洛年心中像是有什麼在鼓譟的。媽啦！我果然對這個笑容沒有抵抗力！他別過了頭，抓了抓頭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