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lse Mask-光影交織】04.秋楓庄主

「吶～理紗。」我回頭望向也正要下車的理紗，問道：「執行委員是什麼？」

    「……」只見理紗臉上掛著三條線，趴在黑轎車上：「甯熹，妳什麼都不知道？」

    唔……我就不知道嘛，幹嘛用那種疑惑的眼神盯視著我看，要不是妳選我，我也不用當執行委員嘛～而且還是跟龍晦一起當……

    「我不知道嘛。」我取了車內的書包，邁向家裡的大門。

    理紗站在我身旁，停駐了下來，並不是因為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而只是等候著人來開門。

    木製的拉門向左右拉開，檜木做的地板香氣直撲而來。路上左右兩邊約占了將近二十幾人，全都是身著西裝打著領帶配上一副墨鏡的模樣。這些人都是我們家的人。沒錯，也就是所謂的小弟。

    眾人皆是保持立正的姿勢，身體九十度鞠躬喊道：

    「「「大小姐、理紗小姐，歡迎回來。」」」

    「唉。」我捧著頭，一臉不悅的抱怨著：「今天又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搞起禮儀來了？哈？」

    「大小姐，今天是老爺回來的日子。」

    率先回話的是一個沉穩的聲音，這個聲音我很熟悉，是清彥。

    「老爸？幾點？」

    我拖了拖鞋後直朝木製的階梯走去，我家的建築是以日式風格為主。另外光是這棟房子就佔坪100，至於加上庭院與後院的面積是多少，我可沒有耐心去細算。庭院種滿了楓樹，每到秋天的時候便能看到一片金黃色的地毯。因此，這棟建築被稱為「秋楓庄」。當然，取這名字的自然是這房子的一家之主，也就是我老爸。

    「已經到了。」

    隨著清彥的話語，我望向了外頭。兩台黑色BMW做為前導車，中間的賓士便是我爸所搭乘的車，而後頭又有兩台BMW壓後。真搞不懂為什麼我爸那麼喜歡BMW但是自己卻坐賓士。

    車才剛到，近乎全庄的小弟都衝了出來，退到兩旁立正站好，場面絕對比我剛才還要大。唔……好像是廢話？畢竟老爸可是他們的大哥，也就是葉零集團的第六代組長－－葉豢。

    老爸的外表該怎麼講呢？遠看的話或許會認為老爸是個女孩子家吧？畢竟那一頭藍色長髮人家還會誤以為是妖豔的美女，實際上卻是個黑社會的背影殺手？再加上，老爸雖然混在道上十幾年，但是卻只有33。所以外表看起來還算年輕，只是也因此被譽為最年輕的組長。

    當所有車熄了火，小弟們幫老爸開門。當老爸一踏下了車，只見他及腰的藍色長髮綁成了大馬尾，身著一襲白色的西裝，帶著褐色的墨鏡。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紅寶骷髏戒指，那隻是老媽送給他的結婚戒指。而比起其他特點，老爸還有一個最好認得特徵－－那便是一隻鎖喉的龍紋刺青。順帶一提，這也是老媽送的定情之物。

    「「「大哥好！歡迎回家！！」」」

    只見老爸點了點頭，望了過來。

    在外頭，老爸是一個風雲人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向無敵，無人匹敵？或許有點誇張，但是卻真是如此。只是……明明在外頭那麼風光有威信的老爸在家卻是……

    「甯熹～～～～～爸爸回來了～～～～」老爸不由分說地直撲我而來，雙手大張，準備給我一個親密擁抱。

    一腳踹向要朝我擁抱的笨老爸，接著在一個下壓腿將老爸壓在地上，踩著他的臉嘆道：「唉……」

    不要問我為什麼對老爸這麼狠，當妳十幾年來都被這個溺愛子女的老爸黏來黏去。為了女兒可以荒廢組裡的事情整整一個月，看到女兒被欺負馬上就是強迫他們家借高利貸，然後再派出自己引以為傲的討債小組對他們施壓威脅。只要自己女兒有一點點功績就會大肆宣傳，還甚至在大樓公司的廣告螢幕上登出自己跟女兒的親密照片時，妳就會覺得我這麼做還算輕了。

    「豢伯伯好。」理紗彎下身子，對著老爸微笑道。

    老爸對著理紗比著一個大拇指說道：「哦……理紗，我回來了。」

    這個場景小弟們見怪不怪，他們也知道他們的大哥在家其實是個怪咖，所以也不制止我，就隨意地散去了。

    「理紗，走了。」

    我拎著書包掉頭就走，立馬牽著理紗的手往樓上跑，不然等等笨老爸衝了上來，那可就糟了！唔……雖然我還是會把他踢下樓就是了。

    「甯熹，等等道館見。」

    忽然，我被老爸的聲音所叫住，這個聲音通常只有老爸在外頭才會有的威嚴感。

    「知道啦。」

    ♨

    靜。

    這裡是秋楓庄的專用道場，身為黑道集團，沒有一點武術只會被打壓罷了。因此老爸特地在家中建造了一個道場，命令每個小弟每天起碼練兩個小時以上的劍術或武術，更例外設立的武道師範的制度。

    這時，我與老爸兩人對坐而望。老爸闔上了眼，換上道服的他有著迫人的氣勢，嚴肅的表情總是令小弟們崇拜。雖然平時老爸那種調兒啷噹的模樣令我很不爽，不過每到道場的時候老爸的威信與武術總是可以令我佩服。

    「甯熹。」老爸正襟危坐直視著我說道：「最近過得如何？」

    這已經算是我跟老爸的例行公事了。每次只要他從外地回來，我跟他總會先跟他聊個幾句，隨後才是正式開打。不過，與其說是開打，不如說是切磋一下而已。畢竟……老爸要是真認真起來，連清彥都只是被打著玩得而已。更何況我力氣本來就比不過，要論技巧也比不上老爸的劍術。

    我告訴了老爸近期的經過，包括砸壞了龍晦的眼鏡，以及當選執行委員一職的種種經過。老爸每次聽這些事情的時候總是一臉愉悅，或者是癡迷？不過這次卻是有異樣？

    「龍晦？」老爸蹙起了眉若有所思的樣貌挑起了我的好奇。

    他用我僅能聽見聲音卻無法聽清內容的聲調喃喃自語道：「龍氏之子嗎？」

    「怎麼了？」

    「沒有，繼續說吧。」不過老爸卻沒有回答。

    可惡！每次老爸都是這樣，有事也不跟我講。

    「哼，又不跟我講？」我刻意露出不悅的表情撇了撇嘴，通常老爸都會吃我這招。

    「…………」

    奇怪了，老爸這次怎麼沒有整個黏過來求我不要做出這種表情？現在的他依舊保持著嚴肅的表情……不是，是比之前更佳的嚴肅。龍晦怎麼了嗎？不對，老爸認識龍晦嗎？

    我有點困惑地起唇詢問：「老爸？」

    「舉刀吧！」……忽視了我的問題了。

    「…………」

    我先行站了起來，架起了木刀，擺出了上段的架式。老爸在所有武術中最強調與喜愛的的便是劍術，他說劍術的最高境界就是『無劍之劍』。老是在嘴裡掛著『劍即我，我即劍。』因此，他最引以為傲的劍術便是『手刃』。

    他闔上了眼，仔細聆聽著我的呼吸聲、心跳聲一切的一切。

    我屏息，架刀直衝，一橫刀砍向老爸。只見老爸右腳一踮逃離了我的刀域，隨後再直朝我腹部側踢一擊。

    呃……！

    我雖然勉強用木刀擋下了老爸的腳，但是馬上迎得一技手刀直劈我肩。

    好痛！老爸這次毫不留情，竟然那麼大力！

    我單膝跪地，立馬砍向了老爸的下盤。他輕躍，一旋踢飛了我，害得我當場在道場滾了十來圈。

    「可惡……」這次真的認真了嗎？我連他一根寒毛都還碰到竟然就被打成這副德行，真是羞愧！

    我撐起了身，靜下心來。運用老爸常用的口訣－－『身，韻；心，靜。』

    老爸看我穩了身子之後筆直地朝我俯衝，他的速度已經快到肉眼難以捕捉，我只能憑著感覺去捕捉他的動靜以及位置。

    正前方六步－－四部－－二步，就是現在，斬！我不顧一切，我架起上段，大刀斬下。

    啪！

    「怎麼會！」我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發生在眼前的事情。

    老爸空手奪白刃，架住了我的斬擊，不行就這樣停止！我放開木刀，穩住左腳作為軸心，立馬來一技旋踢。

    碰！

    老爸利用左手臂擋下了踢擊，但我不甘示弱地換腳踢擊，左右兩腳就這麼連續踢了近乎十下。

    但是，招招都被老爸給擋下。

    我收回踢出的右腳，直接給他來個正拳，看你怎麼擋！

    當然，老爸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瞬間改變了我的拳道，又是一技手刀劈在我的頸上。

    糟糕！來不及了－－

    砰！

    這次－－不只痛，我的意識也就此被奪去了。

    葉豢在女兒倒下之際抱住了她，他輕輕地將甯熹的身子置於木板上，頭也未轉的就對著拉門外的人影喊道：「理紗，來照顧我的女兒。」

    拉門向著左右兩側拉開，只見理紗吐舌笑嘻嘻地走近。

    葉豢與理紗交錯時停下了腳步，沉聲說道：「注意甯熹跟龍家小子的互動。」

    「咦？」

    理紗困惑地歪了頭，不過並無得到答案。葉豢緩步走出了道場，僅留下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