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聖魂、耶雷弗
重敏躺在木板床上,盯著拿在手中的精靈的契約,幾乎望到失神的他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只留下窗外撒入的一絲月光,矇矓地照射在他的側臉,這時的他看起來非常落魄。
聽了翼神方才的一番話過後,雖然世人認為這對戒飾是愛情、幸福的象徵,然而背後的真相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在自由市場時,他和筱艾看見了那位老丈,而且親手將那對戒飾化為火焰,測試該人是否為契約之人,但……可是因此會牽扯到無辜的生命啊!
幸好自己是契約之人,但先前有多少人因他而死?
這種無形的罪惡讓他好沉重。
「可惡……我寧可相信翼神師傅說這一切只是傳說,也不相信那老頭子說的鬼話!」重敏將身子坐起,直接把手中的精靈的契約丟到地上,細碎的金屬聲在這一片靜夜裡顯得響亮,而他也絲毫不在乎。
想到最近所發生的一切,似乎世界已經開始變質了,無緣無故來到別的地方不說,還被宣佈無法回家的悲慘命運,就連想回家都還要想辦法,更何況他們說的是別的世界啊!
這種東西根本是當今科學無法解釋的鬼名詞啊!
要是以現在的科技說我們這個地球是存在於太陽系中的一顆行星那倒於情合理,要是說宇宙是遼闊無邊看不到邊際;甚至還有別的星球住著外星人那都還好。
世界是什麼東西?
什麼才叫做世界?
一整個錯綜複雜,顛覆常識的奇幻劇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應該是始料未及的吧?
「要是這一切都是夢……那不知該有多好。」重敏垂頭喪氣地看著窗外,瞬間他感覺到外面無垠的夜空以及圓月似乎和家鄉不同;小時候就算出外旅遊、踏青,也會童言童語地對著天空說著:「我們在家裡看的也是同一片天空呢!」那種感覺,好矛盾、諷刺。
思念故鄉,就算是無家可歸的遊子也渴望著一處能夠安穩住下的定所,過著閒暇、安逸的生活;可是重敏的狀況不同,有家不能回的感覺真的很悶,明明知道自己有家可回,但因為發生如此荒謬的事而流浪異鄉,誰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哼,什麼才是命運……就是被這些東西耍著玩嗎?」重敏看著被丟到牆角的精靈的契約,雖然滿是無奈,但他還是決定將戒飾撿起,避免這齣奪取無辜性命的戲碼再度上演。
只不過當重敏撿起戒飾的瞬間,原先綻放銀色的翅膀剎那間轉變為耀眼的金光,迫使重敏緊閉雙眼;數秒過後,光線退去,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還是銀色的戒飾以及一間客房,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關係,他總感覺那道金光出現後,戒飾上些微的熱度似乎會燃起火焰,就如中午的時候,那名老人摸了戒飾就變成一團火焰一樣,毫無溫度,但它的確是火焰。
所以說,那名老人並非契約之人,所以才會導致火焰出現?
那也不對,碰到戒飾的是那個老人而非重敏,沒理由火焰是朝著重敏而來,更何況照那名老人所說,他帶著這個戒飾也好上一段時日了,要是不小心啟動神聖之火而自焚的機率應該更大才對,還是說神聖之火焚身只是理由,實際上是為了某種理由而編造的謊言?
那麼這個理由又是什麼,為什麼那名老人會找上平凡不已的國中生,而且還以「契約之子」的身份接收這對戒飾?翼神又為何會知道這對戒飾的傳說,難道這個戒飾的消息已經流遍世界各地?
不,翼神很有可能是自己打聽到的,像他這麼強的人打聽消息應該不是困難事,既然如此,精靈的契約和他又有何干?是無意間的打聽還是隱藏真相?
「怎麼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我不是只是個普通人嘛?為什麼又和『傳說』、『契約之子』、『神祇』扯上關係?」重敏幾乎快瘋了,他不斷地回想起來到這個世界的種種事件,但又悟不出個頭緒,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加心急的啊?
他無助地嘆了口氣,起身去拿放置在一旁的溼毛巾洗臉;不過在他起身的同時,冷冰冰躺在床上的聖魂忽然發出異樣金光,讓整間只有月光照明的客房一片燦爛奪目,令重敏睜不開眼。
「吾的契約之人啊,是汝將吾從黑暗的深淵中喚醒?」低沉的嗓音充斥四周,雙眼緊閉的重敏也只好認真地用耳朵聆聽,從他的表情看來……似乎包含微微詫異。
「吾是汝的契約者──坎達洛姆特,汝應該就是吾在平行世界所撒下的種子對吧?」沒有頭緒的一番話不禁讓重敏眉頭深緊,但是另一個疑惑從他的腦中蔓延。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闖進我的房間裡?」重敏盡乎歇斯底里地怒吼,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闖入他的房間,還對他說奇怪的話。
閃爍的金光當中,有一個像似人影的東西乎隱乎現,他的身高將近一米八……從他背後旋出一陣又一陣的狂風將整個房間的裝飾品吹的東倒西歪,還有許多殘破的木椅腳從重敏的頭上削過,險象環生。
「果然在封印外的空氣較為新鮮,看來汝的確是吾的契約之人,光是從汝體內的能量波動就足以證明一切;吾的契約之身啊……還得進行磨練才行啊!」隱藏在金光後的人影,一個右手高舉,房間的氣流頓時間以他的手掌為中心進行旋轉,一股欲抑不住的能量即將爆發!
「住手!你在幹什麼?你想炸了這間客棧嗎?」重敏咆哮,他很納悶為什麼他的房間發生這種事,但沒有任何人發覺,就連他認為最強的翼神也沒察覺……還有翼翔和筱艾呢?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不會任由你傷害他們!」重敏支身衝入金光當中,一而再失控的氣旋猶如刀刃劈開天花板,掉落的木板幾乎將地板壓垮,劇烈的震動並不影響他抑制那個人的心。
那個人──坎達洛姆特並沒有說話,反倒是以一種神秘的笑容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將右手緊握,四散的亂流驟然消逝,只留下重敏怔怔地站在那裡不發一語,臉上佈滿蒼白。
「滴答、滴答……」
耶雷弗,是整個楓之谷世界當中,最乾淨、純潔的神聖莊嚴之地,早期的楓之谷還並沒有耶雷弗的誕生;但因為發生了「那件事」以後,楓之女神為了淨化世界,以她的力量創造了一個新的島嶼,並且栽培下一代女皇和她的聖獸,作為傳達使命以及完成使命的媒介。
位於楓之島的北方,較為溫潤的美好國度,百花爭豔、奼紫嫣紅的七彩世界;但最主要呈現在世人面前的姿態,還是世界公認的代表物:楓。
從世人角度看來,就算是緋紅一片,還是不會折煞了他們欣賞的雅興。
現今耶雷弗女皇──西格諾斯,領率著她專屬的「皇家騎士團」,正在這座島上處理著國務;從耶雷弗誕生至今一向被統治維多利亞島、天空之城、玩具城的強大政府──楓之政府所重用,就連他們的軍隊也是從皇家騎士團精挑細選的戰士,女皇更在世界上占了不少份量的地位,因為如此……耶雷弗也在近期內更加富麗堂皇、光鮮亮麗。
不料的是,在近百年來,出現了人性墮落的魔法師,將自身的靈魂奉獻給黑暗之主,以人性做為強大力量的根源,黑暗作為媒介使用魔法毀滅當時的世界。
而在耶雷弗的誓死抵抗的時候,有著與狼神締結契約的戰士挺身而出,以他的身軀換取了世界的和平。
戰後,受到嚴重破壞的聖地失去了保護世界的能力,看準時機蠢蠢欲動的魔族以及禁錮的魔獸呼嘯而出,再一次地重創了楓之谷,危在旦夕。
所幸五大智者、五大賢者、耶雷弗、龍之神殿的全力配合,才將這些惡鬼打回深淵的煉獄;卻也造成了楓之谷處在動盪不安的局面之中,直到現今……
「米哈逸騎士長!」一位較為同年齡矮小的孩子從眾人之中舉起他細短的手臂,燦爛的金髮在這群孩子中似乎太過搶眼,一下子盡是搶了全場目光。「狄亞,在米哈逸騎士長講故事的時候是不可以插嘴的哦!」
溫柔且充滿慈祥的嗓音出自於一位女性,從她的臉上絲毫看不到半點歲月的痕跡,白皙的臉龐透露一丁點的蘋果紅韻,頗為十八歲少女般地羞澀。
蔚藍的眼珠給人一種舒服、自由的感覺,還有她的迷人笑容。
耶因哈特,她的名字。
「耶因哈特策士,不打緊……我已經習慣這孩子的個性了,說吧,什麼事?」坐在耶因哈特一旁的金髮男子說道,隨即調整了他的坐姿,仔細看著那位名為狄亞的孩子。
那孩子先是露出了尷尬的神情,後來興致勃勃地說道:「那米哈逸騎士長是否有參與之前的戰爭呢?」此話一出,立即引來其他小觀眾的好奇目光,一心只想著要聽那位金髮男子的精彩故事。
而他僅僅只是深思,半晌不發一語。
「沒有,不過倒有參加過一些大大小小的遠征……」原先充滿期待的孩子們頓時失望,不過他倒是開懷大笑:「這並不代表什麼啊!我米哈逸騎士長雖然沒有前任騎士長擁有光榮的戰績,但這也不是代表著世界正處於一片祥和嗎?你們應該慶幸的才是啊!哈哈哈……」
米哈逸的笑聲很顯然蓋過了底下竊竊私語的聲音,此刻耶因哈特反而眉頭微皺。「米哈逸騎士長……要是您笑得太大聲,小心奧茲騎士長會……」話未說話,她立即跳離米哈逸的身旁,時間不過一秒。
接著,一團熾熱的火球衝向米哈逸,毫無防備的他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端莊隆重的神殿大廳,一條紅地毯直筆地從一尊金色的聖獸雕像沿伸至百米外的門口,懸吊在天花板的數顆水晶燈正綻放著微微的光芒,以圓形的陣式佈置在各處,才足以照亮整間大廳。
兩旁更是有經過雕刻裝飾的玻璃落地窗,上頭的紋路有粗有細、深淺不一,仔細一瞧雕工頗為細膩,整體看來更是一門精緻的藝術品,無處不奢華雍容的風格。
一個戴著半個面具的男人站在雕像之前,穿著一襲黑色的寬鬆長袍,鑲在上頭幾顆閃閃發亮的金色寶石以及銀色花邊不失貴氣。
在這個世界,光明與黑暗向來是格格不入;但這個男人出現在耶雷弗的神殿似乎已經打破了大家對此的想法,因為皇家騎士團裡……也是有人崇尚暗殺流術。
暗夜行者騎士長──伊卡勒特。
「原來你在這裡啊,伊卡勒特……」從門口射入的耀眼光芒使得站在門口的男子像個神聖的天神,無處不散發著慈愛的光芒。
「不准在往前一步。」伊卡勒特冷冷說道。「要是你在往前一步,就算……」
「就算我是皇家騎士團長也照殺不誤,是嗎?」米哈逸嘴角微勾,看著距離他少說一、兩百米的伊卡勒特,他實在無法了解為什麼伊卡勒特老是距人於千里之外──在這個神殿的時候。
「但很明顯是你在向聖獸懺悔,不是嗎?」米哈逸看著伊卡勒特前的雕像,一隻巨大的生物臥趴在地,全身盡被羽毛包覆,牠的頭上被鑲著一顆奇特的寶石,仔細一瞧大概是個頭飾吧!
世人所稱的聖獸,就是在米哈逸和伊卡勒特眼前的一尊雕像,是個全身被礦石雕成的無生命體。
但所有人都相信,聖獸一定存在於這尊雕像之中,以人無法真切接觸到的姿態存在於楓之谷當中,對皇家騎士團而言來說,也是一樣的道理。
唯一不同在於,他們相信聖獸的存在。
「你懂什麼?身受罪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伊卡勒特終於轉過他的身子面向米哈逸,而他的眼底盡是哀怨、悔恨,一絲的靈魂於此蕩然無存。
而米哈逸還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伊卡勒特被面具遮的半臉,從眼角釋出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