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援救的小調
「沒什麼好猶豫的……」
「優柔寡斷──」
「只會不甘心地迎接可想而知的結果。」
嗡──────────────
學校仁愛樓的廣播系統傳出了讓人的噪音，這是受到干擾的刺耳音波。
「愛麗用的吧？剛剛聽到的那種撞門聲，不想辦法肯定會讓殭屍尋聲而來。」
「我們沒時間了，做出決定吧！去救愛麗，還是聽愛麗的。我認為……」我提出當下最重要的抉擇，這攸關我們四人的命運。最後我要提出自己的想法時，臻芹搶先打斷我的話。
這短短的時間，是不會讓人去顧慮到決擇的後續發展。她並沒有去思考自己的後路，只知道自己當下該做什麼。
「去救她，雖然見到她可能又會被數落一番，但我的命是愛麗撿回來的，我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她語氣非常堅定。
臻芹的想法和我一樣，雖然理由不同。我只是覺得愛麗當下認為只有她自己待在那裡，所以才會做出這種決定。另外就是她繼續留在教官室內，一來能繼續指引我們路線，二是為了她害死的那些人……為了贖罪……
當然，這不過是我的一己之見罷了，像愛麗那種聰明的女孩，就憑我怎麼可能猜得到她真正的想法呢？
最後只剩下棗的決定了……
「棗？妳的決定呢？」
「你不會丟下她吧？就和我不會丟下你一樣……」棗刻意擺出瞞不在乎的表情回應我，但她的個性總會把想法和心情表現在臉上，事實上她自己仍猶豫不決……
「這沒什麼好猶豫的……」她自言自語的說著。手指也放在一樓的按鈕，遲遲沒有按下。
我的手放在棗的手心上，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我將她的手拂下電梯按鈕：「棗，愛麗剛才說仲玲已經不在了……現在只是……」
「別開玩笑了！你……你又沒有真的看到仲玲……那不過是女孩子生氣時容易說的氣話而已……」棗聽見我提到仲玲，口氣立刻變了。原本低著頭還猶豫不決的她立刻按下一樓按鈕。
棗做的決定……總覺得讓我突然背負著很大的罪惡感……
電梯從八樓緩緩下降，這是我們三人所做的決定──去一樓救援陷入危險的愛麗。
愛麗為了吸引殭屍弄出的噪音和因為噪音而瘋狂的屍鳴聲迴響在校園中，隨著電梯每下一層樓，我的心跳便加速一個級次……
校內剩下多少倖存的人？一路上又還會遇到多少殭屍？我焦躁不安的表情全部顯露在臉上……
叮──
電梯到了……二樓？
是棗突然按下了二樓的按鈕。難不成是改變想法了嗎……我和臻芹兩人都不解地看著棗。
棗一臉「幹麻這種表情盯著我」的模樣說著：「忘了愛麗剛才說的嗎？千萬不要直接到一樓，這代表一樓全都是殭屍，我們必須把一樓梯間的殭屍都引上來才行！」
沒錯！棗說的對！愛麗確實是這樣說的，不要直接到一樓！
不過要如何引殭屍上來要怎麼做？大吼大叫嗎？
棗小心翼翼地出了電梯，然後走到電梯間與走廊之間的門旁。我則跟著棗的腳步上前，而臻芹顧著電梯……
棗指了指這扇門，這下我懂她的意思了，不過在那之前必須再確認一下走廊才行……
我探頭看了一眼忠孝樓二樓左右兩側走廊，就如愛麗所言，如果我們決定聽愛麗的話要直接離開，從這裡是最安全的……別說是殭屍了，這兒連半具屍體也沒有。
我示意要棗先回電梯，然後看著這扇門笑著……
樓下教官室也沒有撞門的聲響，愛麗所弄的噪音更不知道在何時已經停止，剩下的只有那些屍鳴聲……
不停地嚎叫，不停地，永無止盡地叫著那難聽且令人倍感不適的哀鳴……
「真諷刺……一直都是躲殭屍的我們，想不到現在竟然……」
嗚嗚──
嗚呃────
樓下的屍鳴聲迴盪在電梯與樓梯間非常清楚。
然而，接下來的舉動，將會讓這兒變得非常精彩！
兩手放在門面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並將這口舒緩心情的氣吐出。全神貫注，集中自己所有精神，接著，使上全身的力氣去推那扇門！
碰────！！
嗚啊啊啊啊────
啊啊啊────
嗚──吼啊啊啊啊────
不鏽鋼門狠狠砸撞於門框上，發出足以吸引樓上樓下殭屍的巨響後，我立刻回頭跑進電梯，並按下關門鈕。
電梯內的我們，能清楚聽見在外頭已經群聚整批的殭屍，不斷撞著那扇門。
「真……真令人意外的方法！」臻芹驚訝地看著我，眼神帶著無比欽佩的眼神。
「這招還挺厲害的嘛！」我搓弄著棗的頭誇讚著她，棗倒是不停想撥開我的手。
雖然這招能吸引「聽覺」的殭屍，不過還沒結束呢……只希望一樓不要剩太多殭屍才好。
叮──
電梯門開，我們似乎受到了眷顧，沒有殭屍待在這，有的只剩下一股濃厚得有些刺鼻的血腥味而已。
「我們挺幸運的呢！」棗露出淡淡的笑容對臻芹說。
我帶頭跨出第一步，地板上的鮮血和碎肉讓我第一步就有些不穩，小心走在滑而黏稠的血水上慢慢到了到門旁。一樓的不鏽鋼門早已經脫離了原本的位置，靜靜躺在一具屍體的上方……上頭的手印不禁讓人背脊發涼……
口袋的手機好像正在震動？先不管了，一樓川堂那和教官室前都沒有殭屍，我們真的是幸運到了極點！
「來。」我聲音壓得非常低，加上手勢要棗和臻芹兩人往前。
三人站在教官室前，愛麗她就在裡頭。
咖──我轉動前門的門把，門是上鎖的……真麻煩，這樣還必須到後門……
無奈地走了幾步，嚴防途中經過的廁所，到了後門，轉了轉後門門把。咖──就連後門也鎖住了……
「怪了？前後門都鎖住，那襲擊愛麗的那個人是怎麼進去的……前門和後門也沒有破壞的痕跡……難道愛麗不是在教官室？」
不行，不能待在這裡太久……但愛麗到底在哪裡？
「凜……」當我困惑不解在原地納悶至極時，棗突然拍了我的肩膀：「教官室內有人影……」
教官室的窗戶雖然都有窗簾擋著，映照到的人影肯定就是襲擊愛麗的傢伙！
仔細觀察一下它的行動方式……移動緩慢，還有些顛簸……是殭屍沒有錯……
先不管那個人是怎麼進到裡頭的，門鎖著，我們也沒辦法進去裡面呀。我手剛伸進口袋準備拿出手機時，臻芹突然從包包拿出一副鑰匙。
「凜文，我有教官室的鑰匙。」臻芹走到前門，右手緊握著鋼條，左手拿著鑰匙準備打開深鎖的前門。
「小心點，別忘了裡頭那具殭屍剛剛弄出的聲音，應該不會是普通的殭屍……」
「凜，我會掩護你的，放心！」棗遞給我一根鋼條，手裡握著自己原本拿的那根說：「我們可是有三個人！不過殭屍的弱點是……？」
「頭！」我和臻芹異口同聲回答棗。
沒錯，我們有三人，殭屍只有一具……弱點是頭部，就算被抓住或有什麼意外，只要在第一時間破壞它的腦門就行了！
「準備──」咖喳！臻芹打開了教官室前門：「上！」
只有……一具！
門打開後，我側身閃入教官室內，手裡緊握唯一能對付殭屍的寒酸武器，並且快速確認裡頭那具殭屍的位置！
那具殭屍也發現我們了！等等……
這傢伙的動作未免太過敏捷了吧？而且它的樣貌更不同於其他的殭屍……
那張浮腫得凹凸不平的臉，那頭的膿包滲出的膿與血水停留在臉上；兩顆凸出的眼球像是隨時會蹦出來一樣；頭髮已經掉落得只剩下數根毛髮，腦門比平常人還要更鼓漲，要是把它的頭打爆，那腦漿肯定會噴得到處都是……
它一步跳上辦公桌，張開因為食人而呈現暗色深紅的血口，歪著右身身軀，右手好像拿著什麼東西，或是被什麼東西給拉住的樣子。
「就算你長得再噁爛！也不過只是具殭屍而已──幹？」靠著吶喊去抵抗心中衍生的恐懼，但當它靈敏地再向前躍進一步是我傻眼了。
它右手拿著的是另一具血淋淋的屍體，由服裝能看出是名遇害的教官，再仔細看……教官室前門左側一向學生止步的槍械室周遭全是血液噴濺的痕跡，尤其是那扇門，上頭還黏吊著一塊碎肉……
「這傢伙是拿屍體去撞門的嗎！？」
吼啊啊啊啊啊──────
「小心！」
這具殭屍右手放開屍體的剎那間爆衝過來，讓注意力還停留在其它地方的我有些措手不及……而且，這是非常致命的一個閃失……
我直接被它給推上，腰部因此去撞到窗台，劇痛讓原本還能夠反制它的力氣頓然全失，只能夠兩手硬是推撐著殭屍的雙肩，不讓它那麼輕易的咬到我。
「棗！臻芹！快打頭！快把它的頭打爛啊！」它整身往前一趨，那致命的血口並沒有咬到我，但也是只剩咫尺距離，糟糕的是它的力氣……這力氣大得我實在很難阻止它身軀往前……
碰──碰──棗和臻芹是用手上的鋼條攻擊它……打是打了，但是打身體做啥！會死……再這樣下去會死！
「打……打頭！我撐不住了啦！」我再度喊到……然後我發現這是個錯誤的動作，情況過於緊張我忘了聲音可能會吸引殭屍，我就在這具殭屍面前大喊……
果然，我的喊叫又讓它更加趨前，用著窗簾包住手死命去扳著殭屍的下巴，做最後的抵抗不讓它咬到我……但是……
再不把它幹掉，真的會死在這裡……
「不行啦！臻芹，現在打頭血要是噴到凜的話，一樣會被感染的！」棗說出的遲遲沒有下手的理由。確實……命也說過，小李就是被殭屍的血液直接性感染才變成甩皮鬼的……
「那……那到底該怎麼辦啊？」
「動手！動手！不然我一樣會死的啦！」不行，它的力氣太大了。撐……撐不住了……
鏘──鏘──鏘──鏘──
「喂！你這天殺的混蛋！剛剛不是想進來嗎？門你撞得很爽嘛！」
殭屍才剛張口正要直接朝我的臉咬來時，突然有聲高傲自大的叫囂聲，她大力敲著一旁的東西製造出足夠引開我身上這具殭屍的聲音。
殭屍果然停止了動作，然後往叫囂聲的方向衝去──
「喔啦！」隨後，只聽見「啪」的一聲，周遭頓時安靜了下來。
是一個女生，頭上戴著全罩式的安全帽，上頭擋風鏡的腦漿與鮮血緩緩滴落在地。
她穿著平常學生的制式黑外套，裙子則是學生服務隊的紅條紋格裙，外套手臂上的紅色布圈條刺繡了大大的兩個字「佳蓉」。
「得救了……嗎？」我調整著呼吸，看著那個女生迷人的風采。當然，就算她不拿下安全帽，我也知道救我的人是誰。
「愛麗！」
「啊啦？芹菜也來了！」
摘下全罩式安全帽後，那位女生的容貌就和我想得一樣，總是眼神滿滿的自信，如果要跟她做任何比賽，肯定會先被她的自信給逼退數步；嘴角雖然帶著微笑，卻又因為眼神讓人覺得這笑容不懷好意，最後則是那頭招牌的雙馬尾髮─愛麗。
「喂！日本娃娃──」愛麗剛和臻芹擁抱完沒多久後，她手上拿著剛才用來解決掉殭屍，尚未出鞘的日本刀指著棗。
「慘了慘了……兩隻傲嬌碰頭了……」在一旁的臻芹頭痛似地以沒好氣的語氣說著。
「還好妳沒有打那具殭屍的頭，不然凜就真的ByeBye了！」愛麗的眼神雖然充滿挑戰的意味，但她卻是讚許著棗。
「哼哼！」等等！用自己的招牌動作回應也太不合適了吧！
「唉唉──不是叫你們先去和僕少女會面嗎？怎麼會來這裡呢？」愛麗邊嘀咕邊關上教官室的門，將門鎖上後再將不鏽鋼的內門給關上：「而且就算你們過來，我也不會因此感謝你們的！」
「傲嬌。」我看了一眼臻芹，視線互相對上時，不約而同笑著說出一個代表愛麗的動漫詞彙。
有趣的是，這個詞跑出來時，棗和愛麗兩人的表情都寫著：「傲嬌？誰？是她沒錯吧？」
（這裡意思是，棗認為兩人是說愛麗傲嬌，反之愛麗認為是說棗傲嬌。）
（這裡意思是，棗認為兩人是說愛麗傲嬌，反之愛麗認為是說棗傲嬌。）
「剛剛又弄了太多噪音了，先進來避避風頭吧！」愛麗走進一旁擺放軍訓課會用到的T65K2步槍的槍械室內。我們三人也跟著她的腳步進入。
我走進去前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具殭屍……它的鼓漲腦門被愛麗猛然一擊，腦漿全都爆了出來……要是剛才棗在殭屍還壓制住我時打爆它的腦門──
我肯定會因為直接性感染，落得下場會和小李一樣──成為甩皮鬼。
棗當下的選擇並沒有錯，或許那時候我該嘗試把殭屍扳開才對。打爆殭屍的頭，我是絕對會被感染，不打爆，至少還有其它路能走……愛麗即時的出現就是一種。
現在我們知道了一件事，解決殭屍的方法雖然和電影中一樣簡單──打頭。但在現實中顧慮起到其它要素，卻又不是那麼輕而易舉，或許這就是愛麗會戴著全罩式安全帽的原因。
……………………
「佇在那兒幹麻？快進來吧！」棗看我直盯著那具屍體，便催促了我一下。
而我也不在多做其它的思考了，進去這間愛麗一直待著的槍械室。
咚──
「幹麻打我頭啦！」
「誰叫妳剛剛不快點解決殭屍！」
「嗯……你也知道當時打下去的後果啊……」
「嗯，所以……棗，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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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