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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同人小說】雪戀 × 血戀　第三章（下）

大叔控驢子☆ | 2011-04-01 21:19:34 | 巴幣 38 | 人氣 496

【第三章】下

月光一如往常地散發著光輝，將兩人在崖邊的身影照得發亮。或許是他們親暱的舉動使然，在他人的眼裡，此時的兩人就有如夫妻一樣，甜蜜至極。就連一向吵鬧的螽斯，此時也十分識相地閉上了嘴，靜靜享受著這溫馨的片刻。

「……！」我驚訝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此時的他身穿四年前我初次遇見他時的墨綠色戰鎧，那久經戰火摧殘的戰甲上多了不少刮痕，卻仍不減男人的霸氣，反而更加突顯他的武勇；那一向不茍言笑的臉龐，此時卻軟化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雄俊的臉；那遮住左眼缺陷的金色眼罩，此時在銀光的照射下，上頭彎曲的花紋顯得貴氣十足；那罩在戰鎧上頭的白邊藍袍，此時正隨著微風飄揚，將男人的身段給襯托得十分魁梧；那剛毅挺拔的鼻樑，此時正輕碰在我的臉頰上，緩緩吐出曖昧的氣息。

一陣猛烈的狂風朝我倆襲來，將夏侯惇落在身後的長髮給吹起，輕輕撫過我的臉頰。我稍微瞇起了眼，試圖忽略那張覆在我嘴上的唇。此時的他正閉著自己僅存的右眼，彷彿很享受這個吻似的。而我只是緩緩地抬起自己顫抖的手，將之輕放在男人的胸前，良久不能言語。

『……得將他推開才行。』我在心中如此說道，卻發現自己竟然下不了手。龍棲陽啊龍棲陽，妳究竟在貪戀著什麼呢……？

時間彷彿是過了一世紀似的，直到我倆的心跳逐漸紊亂、呼吸頻率逐漸加快、空氣都被彼此吸盡後，他這才將唇緩緩移開，用一副略帶愛意的表情望著我，使我窘迫地不知所措。

「……」

沉默在我倆之間徘徊，雙方都在等待對方說些什麼，亦或是做出什麼。

「……夏侯將軍，您醉了。」收回那隻放在男人胸前的手，我緩緩吐出這句話來。

「抱歉。」羞怯地低下頭來，我迴避著夏侯惇灼熱的視線。逼迫自己移動雙腳，我從他的身旁快步走過。

結果，我龍棲陽還是選擇了逃避。

逃避，自己心中逐漸萌生的愛意。

「咚！咚！咚咚咚……」一連串的鼓聲響起，不僅代表著雙方武將間的交戰，更代表著雙方智謀間的相互猜忌。

「嗯……」此時曹軍的統領──夏侯惇正騎著馬站在山頂，若有所思地望著山下敵人的佈局。而我只是站在他的右後側，靜靜地撫著身下愛馬的毛，試圖安撫牠焦躁不安的情緒。

「橙丸，」伏低了身子，我在愛馬的耳邊輕聲說道：「乖，別怕。只是場戰爭罷了。」

──是啊，只是場戰爭罷了。

對人們而言，孰不想遠離戰爭？只可惜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就連這種願望都難以實現吶！動物何嘗不是如此？對牠們而言，孰不想遠離人類？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動物永遠只有被獵的份吶！

「弓箭手聽令！」夏侯惇指著山下逐漸靠近的敵人，命令道：「放箭！」

「咻──」大量的弓箭從身後竄出，以驚人的速度朝山下的敵人飛去。望著那數量龐大的箭矢，我想起了四年前與男人相遇的那天。

「喂，女人！妳叫什麼名字？」

夏侯惇渾厚的嗓音和現在幾乎沒什麼差別，硬要說出差別的話，大概就是四年後的他多了份穩重吧。

「問別人姓名卻不報上自己的名號，可是一件失禮之事哦……？」

我依稀記得他在說這句話時，還特地靠上前來，直盯著我瞧，瞧得我心慌意亂吶。

「夏侯將……」

心頭猛然一震，昨夜他吻我的畫面映入眼簾。我這才發現，他那僅存的棕色瞳孔，和四年前完全無異，彷彿能看穿我的心思似地，令我無所遁形。

「哈哈……」夏侯惇粗獷的笑聲在耳邊響起，使我回過了神。

「夏侯將軍，」站在夏侯惇左側的于禁一臉不解，開口問道：「何事如此可笑？」

而夏侯惇只是不停笑著，笑得眾人一頭霧水。我挺直了身軀，策馬前行，順著箭矢落下的視線望去。只見在亂箭之下，敵軍死的死、傷的傷，先鋒部隊幾乎全滅。而站在先鋒部隊之後的是為數不多的另一批士卒，此時他們正因先鋒被挫而顯得十分不安，原先的佈陣全都亂了。

「夏侯將軍笑，只因勝券在握。」勒著馬緩緩走到于禁面前，我露出禮貌性的微笑。

「哦？」于禁挑起了眉，露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樣。「雪晴小姐，此話何講？」

「于將軍，在先鋒部隊全滅的情形之下，對方士氣必然受挫；在士兵自亂陣腳的情況之下，就算佈陣再怎麼完美，也是等同於無效。」抬起自己的手，我指著遠方說道：「您瞧，遠方劉備的主軍已陷入恐慌了，此時我軍若趁隙進攻，勝券必然在握。」

「喂，女人！不錯嘛，竟然能將戰場上的情勢分析得如此詳盡。」夏侯惇止住了笑，拍了拍我的肩以示讚許，殊不知這個小小的舉動，可是在我心中引起一陣大大的波瀾吶！

「夏侯將軍，您過獎了。」緩緩地低下頭來，一方面是向他表示我的謙虛，另一方面則是不想讓他看見我漸漸燒紅的臉。

「徐元直上次在孟德面前誇諸葛亮是神仙，今日我看他如此佈陣，倒也沒多厲害。」

主公話才剛落，我便發現到遠方的敵軍情勢有變。眾人原先的慌亂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亂中有序的佈陣。我瞇起了眼試圖看個清楚，只見在隊伍的最前方貌似有一名緊握長槍的大將，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尋常的氣息，使我心中浮現一絲不安。

「今日我夏侯元讓不拿下劉備人頭，絕不退兵！」他舉起手中的滅麒麟牙，向前一揮。

「夏侯軍聽令！主軍隨我……」「且慢！」李典從隊伍後方衝了出來，打斷了主公未完的命令。

「曼成，做什麼？」夏侯惇皺起了眉，不悅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 註：李典，字曼成。

「夏侯將軍，難道您還看不出來嗎？今日不僅天氣乾燥，而且風勢也大，再加上前方是博望坡中著名的狹道，道路兩旁長滿了蘆葦。要是敵人使用火攻，咱們可是難以退卻吶！」

「哼！我聽你在說笑！」夏侯惇指了指遠方的敵軍，怒氣沖沖地說道：「你瞧那紊亂的蜀軍，要是咱們此時不進攻，更待何時？」

「主公，進攻劉備這事……萬萬不可！」

郭嘉當時勸阻曹操的畫面映入腦海，擴大了我心中的不安。

「在下的原因很簡單，只有一個。」

一個，只有一個？能讓郭嘉如此緊張之士，究竟是何許人也？

「就是諸葛亮。」

「將軍……」「夏侯軍聽令！主軍隨我出擊！」

「且慢！」正當主公準備抽動馬鞭向前疾行時，我出聲阻止，卻已來不及。

「噠噠……」眾馬奔騰的聲響從耳邊穿過，吵得我頭疼不已。

夏侯將軍，你這個傻瓜……

這是諸葛亮所設的計啊！

「……是雪晴吧。抱歉，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身為部下的妳，只能隨我而去了。」

『嘖！』無奈地抽動馬鞭，我拔出了腰間寶劍，決定和眾人在戰場上奔騰。

呵！說來可笑，我龍棲陽既然身為夏侯惇的護衛武將，又怎麼能眼見主公送死呢？要死，也是身為護衛的我先死吶！夏侯將軍，您說對了，身為部下的我，只能隨您而去了！

「雪晴小姐，且慢！」熟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試圖喚住在前方疾行的我。從這聲音的語調聽來，似乎是李典啊？

回首一望，果然是李典。

「李將軍，敢問有何貴幹？」我冷冷地問，沒有任何停下或放慢速度的意思。

「夏侯將軍沉不住氣，率先衝出去就算了。怎麼連一向冷靜的妳，也跟著衝出去了呢？」

心頭猛然一震，這個問題的答案，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不知為何，每當我面對夏侯惇這個男人時，總是會失去自己該有的冷靜，失去自己原有的理性。

「……因為我是夏侯將軍的護衛武將，僅此而已。」我閉上雙眼，說出了目前最合理的解釋。

但我心底知道，真正的原因、並非如此單純。

「唉……」李典長嘆一聲，我彷彿聽見他感慨道：「又一個為愛所困的傻瓜呢。」

而我、早已策馬狂奔。

──不祥的預感，就像上次一樣。

像上次在下邳之戰一樣。

「夏侯將軍……」每當時間過了一分，我心中的不安便跟著加深一分。

「希望您平安無事才好……」

「哼，小子！」夏侯惇望著眼前的敵將，高興地笑了。「身手不錯嘛。」

男人面目清秀，俊美的臉龐中帶有幾分剛毅；那柔順的長髮扎了起來，垂在身後形成馬尾，瀏海則是向上微微昂起，再以左右對稱的中分之姿向下垂落；那炯炯有神的黑眸上頭，綁著一條綠色布巾，上頭繡著由金邊所構成的華麗龍紋；那結實有力的身軀覆蓋在亮鎧之下，上頭滾燙的龍紋金邊將年輕人特有的活力給表露無疑；那孔武有力的青綠鎧手，此時正緊握著名槍豪龍膽，準備隨時奪取敵人的性命。

「吾乃常山趙子龍，並非什麼小子。」男人話才剛落，便將壓在豪龍膽上的大刀挑起，趁勢向前突刺。而夏侯惇則是向後一個翻轉，巧妙地躲過這擊。

「你這個毛頭小子，未免也太小看我夏侯元讓了吧？」抬起手中大刀，他猛然躍起，將力量集中到緊握滅麒麟牙的手腕上，迅速地向下一劈。

「鏘！」響亮的金屬交錯聲傳來，此時趙雲正蹲著紮實的馬步，穩穩地擋下這擊。

「唔……」雖說趙雲擋下了這擊，但敵人的力道也不是普通的大，他能隱約感覺到自己的腳踝在隱隱作痛。

「你小子……」「傳聞夏侯將軍驍勇善戰，看來果真不假。」趙雲青澀的嗓音響起，打斷了夏侯惇未完的話語。他的嗓音中帶有一絲嫩稚，這是夏侯惇粗獷的嗓音所沒有的，一股屬於年輕人的活力。

「與夏侯將軍您這樣的人久戰，決非良策。」將滅麒麟牙向前一推，趙雲使敵人向後退了幾步，而自己則是趁機翻身上馬，佯裝退卻。

「蜀軍聽令！全員向後退回！」

「哦──？想臨陣脫逃嗎？」夏侯惇望著背對自己的敵軍，若有所思地長吟一聲，思考自己是否該立刻追上去，還是等自己的部下來到，屆時再追擊也不遲？在他思考的同時仍不望揮舞手中大刀，舞出一道接著一道的紫勁，奪走一條接著一條的人命。

「今日我夏侯元讓不拿下劉備人頭，絕不退兵！」

「……呿！」他不屑地哼了一聲，隨手搶了匹戰馬，開始追擊。

當夏侯惇追了一段路程之後，只見退卻的蜀軍猛然停下，帶頭的趙雲也回過身來，高舉手中豪龍膽，詭異地笑著。

「嘛、夏侯將軍，您只顧著不停追趕，而不注意四周環境的變化──」長槍一落，男人的身邊出現眾多伏兵。「──這樣、真的好嗎？」

一愣，夏侯惇猛然醒悟，急忙環視四周。

這是一條狹隘的谷道，兩旁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蘆葦，那高聳的蘆葦在夕陽的映照下，染上一片血色，彷彿在宣告自己的死期似的，令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而敵人的伏兵並非將自己給團團圍住，反而只出現在自己眼前，似是在等待些什麼，這種奇異的行徑，更擴大了他的不安。

「噠噠……」眾馬奔騰的聲音從自己身後傳來，男人用眼角餘光瞄到旗幟上熟悉的「夏侯」兩字，雖然自己的部下已跟了上來，但他並沒有任何喜悅之情，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瞧！夏侯將軍在那兒！」一名兵卒指著遠方的主公，急忙甩動馬鞭，試圖趕到他的身邊。而趙雲只是緩緩地舉起豪龍膽，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你小子……！」夏侯惇瞪大了眼，暴吼出聲。

「一群蠢材！給我退下！」男人勒馬回轉，對著自己的部下吶喊，卻已來不及。

「放！」長槍落下，和那帶著夕色的燄箭一起。

「唔啊！」眾將士被這突如其來的火箭給殺得不知所措，長在道路兩旁的蘆葦一碰到火苗便熊熊地燒了起來，使魏軍的步調全亂，死傷者不計其數。

──這是陷阱。諸葛亮所設下的陷阱！

「夏侯軍聽令！」夏侯惇一邊揮舞著手中大刀，一邊向後退卻。「全員徹退！」

儘管自己盡力吶喊，試著讓部下在混亂中聽到命令，但在蜀軍的追擊與我軍的自相踐踏之下，仍只是徒勞無功。四周的火苗越燒越旺，曹軍的生存機率就越顯渺小。

「咻──」一支銳利的箭頭刺入了男人的右臂，衝擊力道之大使他落下了馬。這熟悉的場景，自己似乎在哪兒經歷過……？

「呵……」夏侯惇的嘴角上揚，憶起了兩年前的下邳之戰。自己失去左眼的那天，自己初次遇到女人的那天……

苦笑。

隨即在地上翻了個圈，舉刀應戰。

「劉備麾下的毛頭小子們，給我聽好了！」一把拔出插在右臂上的箭矢，灼熱的鮮血跟著噴灑而出，濺在男人剛毅的臉上。

「今日我夏侯元讓不拿下劉備的人頭──」一個箭步上前，直衝著敵軍將領趙雲而去。

「──絕不退兵！」

「唰！」不帶任何一絲情感地揮舞手中長劍，一滴接著一滴的鮮血飛濺到我身上，一個接著一個的敵軍在我手中死去。龍棲陽啊龍棲陽，妳這次又殺了幾個人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這個戰亂的年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殺人才能生存，否則你永遠只有被殺的份。

說來可笑，在這種混亂的時代下，奸雄殺人，英雄也殺人，差別只在於評斷的立場。所謂的奸雄與英雄，說好聽點兒是同一類人，說難聽點兒只是一丘之貉罷了。

「喝！」一名敵兵舉起了劍，朝我的頸子劈來，目標是取我人頭。嘖！這年頭的敵人都那麼失禮的嗎？竟敢打斷我龍棲陽的思緒，找死！

↑　在戰場上思考這種問題的妳才叫找死吧……OTZ

將寶劍往敵人的手腕砍去，我毫不猶豫地斬下他的雙手。只見大量的鮮血噴灑而出，而我只是接住他原先握在手中的劍，緊握。

「謝啦，在下正好缺把能用的劍呢。」

左右兩手皆握著長劍，我張開自己的雙臂，望著前方出現的大量伏兵，苦笑。

~~《火鳳燎原》張遼上身，雪晴吶喊道：「從來沒有人可以越過我的劍圍！」~~

「請再等等吧，眾將士們。」我將視線放在伏兵後方的火光上，耳邊不時聽見魏軍的呼救聲，看來將軍他們已經中計了吶。

「在下這就來了。」將適才搶來的劍放到右手掌中，我在上頭劃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屬於自己的鮮血順著刀鋒流下，將我右手中的寶劍給染得更加豔紅。

敵人望見我的自殘舉動無不驚訝，但隨即又恢復了冷靜，舉刀朝我攻來。

「我龍棲陽將會化為厲鬼──」緩緩閉上雙眼，等我再度恢復視力時，眼前的畫面已轉為一片鮮紅。而此時的敵軍也差不多進入了我的劍圍之中，是時候該大開殺戒了吶！

「──向敵軍討命！」

一個箭步上前，我先是華麗地轉了個圈，將身旁的敵人給全數斬殺，接著再伏低身子，巧妙地閃過敵人的攻擊，最後熟練地轉動自己的手腕，彷彿手中的劍是身體的一部分似的，迅速斬斷敵人性命，奪走他們的魂，從未失手。

只見自己腳邊的屍體越來越多，敢上前朝我攻來的敵人越來越少。這不僅代表著我龍棲陽的武勇，更代表著敵軍的士氣正在逐漸崩解。

諸葛亮啊！就算你料事如神，我看你永遠也沒料到曹操麾下竟有我這種武勇之士吧？自從我加入曹軍的這兩年來，我龍棲陽一直選擇沉寂的原因是什麼？就是為了引出你這條龍啊！

臥龍諸葛亮，給我等著吧！我龍棲陽可有不少問題想好好向你「請教」一番呢！

「唰！」將劍上多餘的鮮血甩掉，我望著寶劍上以小篆刻寫的「戮」字，滿意地笑了。放眼望去已無任何蜀軍，自己的身後倒是死了不少。

「嗶──」我吹了個口哨，目的是為了喚出自己的愛馬──橙丸。我在等待愛馬前來的同時，望見了落在地上寫著「夏侯」兩字的旗幟。旗上原先的威武感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被大量鮮血濡染的滄桑之情。唉！戰爭就是如此殘酷，無奈。

「嘶──」熟悉的馬影映入眼簾，我撿起那看似破舊不堪的旗幟，一個翻身騎到了橙丸背上，待自己坐定後，立時甩動馬鞭，開始狂奔。

雖然自己替魏軍清出了退路，但我心中的不安非但沒有解除，反而開始擴大。望著前方的熊熊烈焰，那豔紅的火光與夕陽相互輝映，形成一幅詭譎的畫面。那盤踞在心中的不祥預感，不是別者，正是死亡。

就像、當年父親死去那樣。

「滾開！」遠遠地便聽到男人的怒吼，那粗獷的嗓音中夾雜著幾絲虛弱，伴隨著兵器不時碰撞的錚錚聲響。我瞇起了眼，果真望見了正在與敵人交手的夏侯惇。

緊握右手中的寶劍，左手中的旗幟則是隨意地插在腰間，我無奈地笑了。望著自己與主公之間的大量敵軍，在眾人腳下的屍體，多數是夏侯主軍的先鋒成員們，其餘還活著的則是屈指可數，而且只剩不到幾口氣了。

「喂喂……在下剛剛才清完一票，怎麼又來了……？」平舉手中長劍，我抬頭仰望，將山壁上的伏軍給瞧得一清二楚。此時他們已停止放箭，貌似在等待些什麼。

呵！是在引我入甕嗎？有趣。

「嘛、不管了。」我用腳拍了下橙丸的馬側，開始疾行。「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

只見在我加入混戰的那個瞬間，山壁上的伏軍立時展開行動，巨大的隆隆聲響從上頭傳來，伴隨著一顆接著一顆的巨石。

「嘶──！」橙丸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敏捷地在敵陣中穿梭，牠彷彿有預知能力似的，帶著我閃過一顆接著一顆的巨石。而騎在馬背上的我，則是不停地揮舞手中寶劍，盡量殺出一條後路來，屆時才方便帶著弟兄們徹退。

待我好不容易突圍後，自己與主公的距離越來越近。此時的他正被敵將攻得節節敗退，剛毅的臉上早已爬滿了汗水，和敵人飛濺的斑斑血跡融在一起，順著肌理滑下。正當我算準了距離，要伸手拉他一把時，上頭的視線卻突然暗了下來，驗證了我的不安。

──巨石。

而且，還大得不像話。

「夏侯將軍！」一把拉起體力透支的男人，我立刻勒馬回轉，而此時山壁上的伏軍正好將巨石給推了下來，照這個石頭的直徑及馬匹的速度看來，要閃躲幾乎是不可能了。

「嘖！」我拉起疆繩，命令愛馬停在原地，將右手的劍收回鞘內，雙手緊握著繡有「夏侯」兩字的旗幟。

「等等呢，你們這些失禮的傢伙──」將精神與力量全數集中於雙手之上，我在巨石即將壓扁咱們的瞬間，向前一斬。

「──你們的『好意』，我龍棲陽這不就領情了嗎？」

「啪！」物體碎裂的聲響傳來，伴隨著眾人的驚愕。只見大得不像話的巨石被一擊斬斷，完美地裂成兩半，而站在兩塊巨石之下的，是騎在橙色馬匹上、毫髮無傷的兩人。

此時曹軍統帥夏侯惇正握著手中的滅麒麟牙，瞇起眼來，睥睨著眼前的眾人。而在他身後的則是一名高舉軍旗的女人，那沾滿血跡的旗幟上寫著「夏侯」兩字。在血色夕陽的照射下，替他們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怪、怪物……」

「夏、夏侯惇……」

「唔哇！」

蜀軍望見這個駭人的景象，原先高昂的士氣瞬間崩解，有的人甚至已放下兵器開始脫逃，使原本為數不多的兵卒更顯得匱乏，局勢大變。

※ 註：跟曹軍比起來，劉備的軍隊人數真的少了很多。

「呵呵……」望著眼前開始潰散的敵軍，我滿意地笑了。我一邊用左臂環住夏侯將軍的腰，以免他摔落下馬使得計謀被識破，一邊將我軍旗幟給綁在背上，接著順手接過從他手中滑落的佩刀，準備徹退。

「駕！」我甩動馬鞭，命令牠開始疾行。敵人看到夏侯惇正騎著馬朝他們疾奔而來，皆懼怕地向兩旁退開，使我在徹退的路程中暢行無阻。

「噠達……」眾馬奔騰的聲音從前後兩方傳來，難不成是夾擊？不，不可能的，我龍棲陽不是已經將後路給清得一乾二淨了嗎？後方是蜀軍的追擊部隊，那麼前方呢？

「夏侯軍聽令！」望著遠方熟悉的旗號，我滿意地笑了。「全員徹退！」

正當我望著前方鏽有「李」字的旗幟，認為自己可以安全脫身時，不知從哪兒出現的伏兵映入眼簾，阻擋了我與援軍的會合路徑。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敵人，李典立刻拔出劍來，與之交戰。從士卒的穿著看來，似乎是劉備的主軍……？

「小心！」正當我思考到一半時，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我回首一望，卻看見了令我悲慟的畫面。此時的梁兄正張開雙臂，渾身是血地站著。一把附有龍紋的長槍刺穿了他的胸腔，奪走了他的大半魂靈。那附在長槍上的紅色獸毛，因濡染了梁兄的鮮血而顯得更加豔紅。從那直挺的槍身與梁兄被刺穿的胸腔位置來看，擲出這矛的敵人，原先的目的是我龍棲陽的心臟！

「雪晴小姐……妳……還沒有告訴俺呢……」梁兄一把抓住刺穿自己右胸的長槍，苦笑。

「妳……喜歡咱……主公……嗎……」他咬緊了牙關，將豪龍膽從自己胸前拔出。而我只能驚訝地愣在那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梁兄飛濺的鮮血之後，我望見了名槍的主人──趙雲。

「罷了……」他握緊那支濡滿自己鮮血的長槍，試圖壓抑自己對死亡的恐懼。

「不用妳說……俺……」他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朝敵人攻去。「也……看得出來哦……」

「妳啊……比任何人……」面對著一個瀕死之士，趙雲毫不費力地便閃過了梁兄的攻擊，他一把抓住梁兄的手腕，將豪龍膽給搶回了自己手中。

「都還愛……」將槍口對準了敵人的心臟，趙雲緩緩地閉上雙眼，眉頭緊皺。

「咱……主公……吶……」將武器向前一推，他這才正式斷送了敵人的性命。

嘿，你還記得嗎？我倆再度合作的情形。

我還記著呢！在那人心惶惶的城中，是你再度戀上我。

──待續

Yo這次的文章我花了好多心思，為得就是把三年前極混的草稿給它補完

有不少讀者向我反映上一話太閃光了，所以這一話就給他嚴肅一點，以戰爭為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