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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夢幻奇緣》螢火蟲

夜羽=夜靈 | 2005-04-09 22:40:17 | 巴幣 0 | 人氣 2292

虛空幻想
資料夾簡介
最新進度 【微小說】愛他

秋風颯颯,一片片黃葉捲進了秋風的漩渦,緩緩飄落,落地無聲。暗夜之中,點點的流螢閃出冷冷的光芒,為彷徨的迷途者指引光明之路。旭日初昇之際,螢火蟲悄悄的跌墮地上,猶如殞落的流星。黑夜再降臨,一幕幕淒美的情景又再重演。

年年月月,反反覆覆……

但是任道月動星移,世上都只有一個希爾菲斯。

塞留斯睜開疲憊的雙眼,他也不曉得自己到底曾否入眠。身心都成了疲累的祭品,他麻木得連思考的氣力也擠不出來。窗外有零落的閃光飄蕩,孤單寂寞。塞留斯不明白朝生暮死的小蟲要在不屬於自己的季節掙扎求存。何苦要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拚命燃燒生命?何苦?何苦?


何苦……


何其痛苦……



他一度以為他日夜期盼的幸福觸手可及,因為她的笑容是這麼預告的。

「殿下……」

夕照下她的髮絲顯得更金更黃,閃閃的欲散發出沁人心脾的亮光,碧綠的眼眸澄明若水——無垢的目光。素素的雪白紗裙裙襬迎風飄揚,反映出耀眼的光芒。他心醉了,這就是他終生的幸福了……

「你的頭紗呢?我幫你載上。」

「殿下,不行啊。你還不可以碰的啊。而且剛剛頭紗上的珠花掉下來了,還在…」

塞留斯拿起了椅子上的白色紗布,輕輕的披在她頭上。

「就先這樣代替一下,讓我看看你。」原來矇矓中的她竟是更美……他定眼的望著她,她不禁低下頭來,一片紅霞飛上粉臉……

他牽著她雙手,二人手上戒指拼在一起。她的碧綠,他的寶藍,拼在一起了。大婚之日,他們會交換戒指,她的碧綠會落在他身上,他的寶藍會落在她手中,彼此的眼眸從此只有對方,永永遠遠,一生一世……

望著呆呆的他,她笑了。

「我會永遠讓妳這樣微笑。」塞留斯記得自己是如何挽著那雙溫柔而堅強的手,許下最真心的承諾。他真的相信,艾貝女神終於認同他的付出,賜賞人生中第一份真正屬於他的禮物了。而且這份恩賜,更是來自她的故鄉,是她的族人,她的後裔……另一位凡塵中的女神。



然而,被幸福包圍的皇太子違忘了那雙手上的繭。她不止是他的,她是騎士團的、是整個克萊茵的。她來王城並非為了當太子妃,而是當騎士。



「殿下,請讓我出戰吧!我也是騎士團的一份子!」

塞留斯永遠不會忘記從碧綠的雙眸閃出的如劍的目光——屬於騎士的凌厲目光,還有以緊握的雙拳和低沉穩重的聲線素描出的「堅決」二字。

也許就是這兩個字催眠了塞留斯吧?

真的。他早已忘了自己是怎麼會答應她的。是被凌厲的氣勢懾著了嗎?是因為席翁的不加阻止嗎?是因為達利斯的來勢太兇,邊境告急,令他心亂了嗎?是因為從雷奧尼斯的報告中流露的不肯定嗎?是因為探子回報的慌亂表情嗎?是因為她堅持參戰的種種理由嗎?還是因為…他根本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就是這些讓他相信無法如期舉行大婚是對的,騎士團需要她的力量是對的,她非出戰不可也是對的?

「雷奧尼斯、席翁,要好好保護希爾菲斯。」

塞留斯知道這句話出自一個明白戰場凶險的皇太子的口中實在太笨了。

「請殿下放心,太子…希爾菲斯是一個真正有實力的騎士。」雷奧尼斯是這樣回答的。

他記得這一切,因為事後他們提及了很多很多遍……

塞留斯知道終此生她那夜的甜笑將牢牢的刻印在腦海。他踏入她的房間,眼前的她,那一把金色的秀髮正閃閃生光,散發前所未見的光彩。她回過頭來,一面甜美的笑容。他真的要讓自己最重要的人上戰場嗎?

「殿下,能為國家出戰,屬下感到萬分榮幸。」屬下?塞留斯不要她當屬下啊!她是他的妻!她是他的妻啊!「殿下,屬下定必全力應戰的,而且……」

塞留斯把她一擁入懷,他不要她說下去。女神啊…怎麼你要拚命地奮鬥啊?為何不可以一起回去你的安海爾村過平靜的日子……帶她走帶她走…

帶她走!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窗邊,撩弄著金光閃閃迎風飄揚的髮絲。

「殿下,克萊茵太美麗了。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的……我會在戰場上努力,殿下也請在皇宮中加油,我們一定可以保護到我們的國家的。為了殿下,為了殿下所珍愛的人民,我一定會盡力的。」不知從何時開始,已不再是他握著她的手,而是她握著他的手……

「希爾菲斯,回來之後,我們就舉行大婚。」

月光悄悄灑落寂靜的大地,微風中的克萊茵美得猶如艾貝女神的化身。希爾菲斯不禁哼著安海爾村的民謠。柔和的旋律沁入塞留斯的心深處,凝望眼前人,他醉了……藍與綠,二人手上的訂婚戒指在月的光芒下互相輝映。

然後,翌日早上希爾菲斯就回到騎士團去了。除了用銀鍊把碧綠色的戒指串成項鍊外,她什麼也沒帶走。她離開了皇宮,但各式各樣的文件、會議卻湧到塞留斯的桌上。甚至出發當天,他也沒時間見她一面。


面對千斤重的壓力,他首次沒因為自己的身世自怨自艾。他不會出賣心愛的人,說好了要一起努力的,她用了多少氣力殺敵,他就會以加倍的心力應付國事。因此她離開了兩個月,他也從不感到二人的距離。直至軍隊凱旋而歸的日子…




那天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聽不懂「不見了」這三個字的意思。什麼是「希爾菲斯不見了」?她還活得好好的吧?既然不是死了,就會回來的。可是她人呢?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帶她回來?這麼溫柔、這麼動人、這麼耀眼的人為什麼會找不到?

「希爾菲斯不會死的……是迷路了……她會回來的……我們等她。」他就是這樣安撫哭成淚人的芽衣的。

於是他一直在努力處理國事,一直在準備婚禮,一切只待新娘回來。歲月流逝,戴安娜出嫁了,席翁也終於敗在芽衣手上,卡傑爾成了騎士團小隊隊長,雷奧尼斯成了團長,國皇駕崩了,塞留斯登上了皇位,克萊茵越來越強盛……

突然一天,席翁對他說國家不能再等了。國家需要皇后,需要新的太子成為新的期望,一切都不能無限期地等下去。塞留斯的心沒變,可是…世界已經變了。席翁勸他娶鄰國的公主或是當朝貴族。誰也好…只要是一位好皇后。他知道,誰也不及希爾菲斯好。除了她,他不會有別的妻。

「塞爾,你是心裡明白的,五年了……希爾菲斯所做的,也是為了克萊茵,她會高興的。」

為了迎接大婚,希爾菲斯的一切都留在她的房間,永遠封鎖。不能委屈鄰國的公主成為繼室,而且,他們二人也從未成婚,因此,塞留斯不能承認希爾菲斯是前太子妃,她誰也不是,只是一名女騎士。當年的訂婚戒指不能再戴,它從此長埋土中。她的碧綠眼眸遺失在戰火中,他寶藍的眼睛什麼都再也看不到,只看到一片漆黑……


二人的眼眸始終無法永遠守護對方。



「塞爾……你果然在這兒,明天是大婚了,你回去休息吧。」

「對…我本來就要大婚了,不是嗎?我五年前的今天就該大婚了…可是席翁…現在我又和誰大婚了?該穿上這婚紗的人,她又在哪兒?」

「塞爾…」席翁默默地坐在國皇的身邊,深知要分開他與前準皇后婚紗有多難。自看見他竟然躲在該被結界封印了的房間中,衣襟沾滿淚水,席翁就知道了——這結界是宮廷第一魔導士自已施的法……

突然,塞留斯呆住了,眼淚也不再落下,雙眼死死的盯住雪白的衣裙。

「席翁!!席翁!!」

「塞爾!什麼事?」他趕忙拚命搖著眼前快要失控的男人。

「席翁,你看你看!這兒是不是比以前黃了一點?你看…為什麼會這樣的?為什麼啊?席翁…這婚紗本來是很白的…你信我…真的…真的很白的…像雪一樣的…希爾菲斯試穿的時候就就像艾貝女神似的…我記得…她的笑…真的…」

「可是…現在…黃了…黃了…希爾菲斯穿上它又怎會笑?她不會笑了!不會對我笑了!我以後以後都看不到了…為什麼…我不……」

席翁擁著歇斯底里的塞留斯,他感到一片片的冰凍的感覺正在背後擴散。

是悲哀的冰,是絕望的冷。



是克萊茵的一道傷痕。




「席翁…讓我再說一次…我明白…只是一次…我…我不要當國皇!!我從來也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塞留斯明白一切,命是認了。可是不等於可以一笑置之。他也明白明天的此刻,他會是一個在宴會上神采飛揚、談笑風生,然後身旁躺著一個克萊茵皇后的男人,默默接受註定的結局。

時間會治療傷痕,讓記憶隨淚水而去。

克萊茵人民終會忘記這段歷史上的小插曲,一段不為人知的韻事。並不是每一個的犧牲都會成為經典,歲月的踐踏下,一切都成飛灰。再沒有人會在克萊茵的王都哼著安海爾村的民謠。



螢火蟲飛舞發光又消逝,千載不變。

年年月月,反反覆覆……

但是任道月動星移,世上都只有一個希爾菲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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