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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I】午後陽光

作者:晚楓岸│2010-05-28 23:56:22│巴幣:2│人氣:1067
 
 
 
 
        下午,太陽似乎準備西沉,赭紅色的陽光灑入風越空無一人的職員室裡,將沒開燈的室內染紅了。
 
現在的這個時間,社團活動也早就結束了,不管是老師或學生都已經離開,原本熱鬧的校園這時也顯得靜謐許多。
 
或許在這格外寂靜的走廊上,還有人走動的跫音顯得格外清晰。職員室的門被推了開,有著一頭長髮的女性一手拿著手機走了近來。
 
久保教練坐在職員室的沙發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把玩著手機,但眼神卻飄向了窗外。
 
曾六年連霸的風越女子,是以麻將為傲的名門學校。如今卻連續兩年失利出戰全國大賽,或許風越的傳統在面對挑戰時也該做一些改變。
 
這是風越麻將部的隊長向久保教練提出的看法,而久保教練似乎也接受了。所以方才等學校放學後才打電話給清澄,這樣才不會影響雙方的時間。
 
──方案已敲定。
 
 
 
 
 
  一個令人神清氣爽的早晨,今天也是個好天氣。
 
不同以往的風越大門門口,來了幾位穿著他校制服的外校生,五女一男共六人。路過的風越學生都會多看一眼今日的訪客,議論紛紛地似乎也造成了不小的騷動。畢竟在這次預選中脫穎而出的清澄高中在長野縣已經引起人們的關注了,何況風越的選手也是敗在清澄手上,清澄麻將部的事不管在風越上下都一定會有所耳聞。
 
一位黑色短髮的風越學生朝向清澄高中學生的方向走了過來,並道歉道。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久保教練今天早上才打電話告訴我們說練習賽的事。所以讓你們等那麼久,真的……很抱歉。」風越麻將部派來接待的同學解釋道。她的個子以女生來說算高的了,但微微顫抖的聲音,似乎在害怕著什麼。
 
「不會,其實我們也才剛到。」清澄的麻將部部長有禮貌的回應對方,但同校的二年級生染谷卻察覺到自家的部長嘴角所隱藏的一抹苦笑。
 
 
 
 
 
  到了風越的麻將部,雙方禮貌性的打聲招呼。
 
 
「謝謝妳,厄……那個……」想表達謝意來舒緩對方害怕情緒的清澄部長,似乎是忘了對方的名字而略顯詞窮。
 
「是文堂同學。」同校一年級的原村察覺自家部長的狀況,馬上提醒道。
 
「真是的,明明平常是一副什麼都萬能的『學生議會會長』,唯獨對於記別人的名字和長相沒辦法嗎?」染谷抓到機會吐嘲自家部長,還不忘加重『學生議會會長』這幾個字的音。
 
「好了!好了!我們直接切入今天的主題吧!今天兩校交流的主題是,為了增進彼此的實力所辦的練習賽。」清澄的部長雙手抱胸宣佈道,頭上一撮翹起的毛髮照慣例晃了晃。
 
「可是沒有看到風越的美人部長呀!」須賀京太郎-在場唯一的男性用哀號的語氣發表他的疑問,而引來風越眾人鄙視的眼光。
 
「沒事做的狗不要叫!」片岡用力的敲了一下須賀君的頭,提醒他閉嘴。
 
「隊長她……」正要回答的文堂被一叫聲給打斷。
 
「喵!那個沒牌品的傢伙!」一位風越的學生朝清澄的方向衝了過來。她有著一頭黑色的短髮、嬌小的個子,但看似豎起的貓耳和毛髮正散發著明顯的敵意。
 
「好了啦!華菜。」風越一位有著銀色短髮的同學忙著安撫自家的隊員,免得她向清澄那邊撲了過去。二年級的吉留完全無視於手上抓著過動的池田,向清澄的部長解釋道。
 
「隊長現在應該是在我們麻將部後院吧!歷年來我們風越麻將部負責打雜的都是校內排名比較後面的同學,可是隊長為了讓我們有更多的時間來接觸麻將,所以她自己一個人把所有的事都全部包了下來。我們也有阻止過她,可是…別看她那樣喔!她對於某些事還是很固執的。」
 
「風越的美人部長果然是賢妻良母型的。」須賀君流著口水,又在腦內播放他個人的妄想。
 
「好色的狗不要吠!」須賀君又吃了片岡一拳,他們兩個又像往常一樣打打鬧鬧了起來。
 
「是嗎?她果然是那樣的人。」清澄的部長聽完莞爾一笑,雖然用的是疑問句,可是若沒注意到她所講的內容,是會讓人誤以為她所講的是一句肯定句。
 
「喵!你又知道了?」池田對於清澄部長剛剛的話,馬上接著反問,不滿的態度全寫在臉上。
 
「那我去找她,其他人先練習。原本先鋒的優希對中堅的文堂同學,大將賽就留給兩校的部長,這樣沒問題吧?」清澄的部長-竹井宣佈道。
 
「是!」眾人齊聲回答,但卻只有一個人例外。
 
「沒牌品的傢伙去找我們隊長做什麼?」
 
無視於池田的吼叫聲,清澄的部長轉身後隨即離開了風越的麻將部。
 
 
 
 
  隨便在路上找個風越的同學問,都可以知道風越麻將部後院的位置,雖然一路上引來了不少的目光,但竹井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不以為意。麻將部的後院離風越的社團大樓還有段距離,但她並沒有走的很匆忙,反倒是向散步般的悠閒。
 
 
--唉!自上次中堅賽後,那位跟我對上的文堂同學之後看到我都好像還是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再加上摔牌的動作,留給風越的印象好像也十分地糟糕。所以讓優希對文堂應該會比我在場好一點……至少希望氣氛上是這樣。至於那隻池田貓,每次一提到她家的隊長,她好像都顯得特別激動,又好像是只有針對我的感覺,是錯覺嗎?又不會拐走妳家隊長……
 
 
竹井久邊走邊在心裡低咕著,過沒多久就將腦中那些煩惱的東西全部一拋在後,沿路欣賞著風越的校園景致。
 
 
 
──風越不愧是名門學校,校園很大又很漂亮呢!如果三年前我沒放棄比賽,現在的我會是在這裡吧!不過在現實上來說,很多事都沒有所謂的『如果』,特別是在過去式,因為那些所謂的假設根本就不會成立。就是因為沒有那個所謂的『如果』,我才會和清澄的大家相遇,並進軍全國大賽。看來我在人生上選擇低機率的地獄單騎,現在也聽牌了呢!
 
 
竹井開心的喜悅好像小心翼翼地收納在她微微上揚的嘴角。看到前方有著幾根曬衣物用的竿子,竹井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雖然沒有看到風越的隊長,但相信在過不久後她相會出現在此。
 
竹井找棵大樹準備坐下來小歇一會兒。她判斷上午陽光的位置到下午陽光的位置,挑了個儘可能不被陽光曬到的角度坐下。她倚在樹下等待著,但不知道是微涼的風太舒服還是和煦的陽光太溫暖,才讓倚在樹下的人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陽光輕吻上臉頰的竹井醒了過來,雖然事先挑好了位置,但對於從東邊跑到西邊的太陽,就算是在大樹下也不可能會有哪處是完全照不到的。竹井用雙手拍了兩下臉頰來驅走睡意,睜開眼所看到的是整齊掛在桿子上的被單,和一個在陽光下忙碌的身影。
 
竹井看著那人認真忙碌的樣子,在陽光的輕灑下,金色的秀髮閃耀著耀眼的光澤。就這樣一直看著,似乎忘了時間,也似乎忘了什麼。
 
等到被單全都晾好後,那人忙碌的身影也停歇了下來。風越麻將部的人數大概是一百人左右吧!竹井藉由被單的數量來推算風越麻將部的人數……。一張張的被單,如果從高空俯看下來,這裡會不會像是個正放牧著羊群的大草原。看著壯觀的被單數量,令人不由得驚嘆。風越的隊長還真的把全部的事都攬下來自己做,真是個溫柔的人呢!是個連便當都可以送給比賽對手的一個過分溫柔的人。
 
「真是溫柔的很過份呢!」竹井呢喃的音量很小,小到幾乎只有自己聽的到。她也沒發覺自己的嘴角上揚的幅度,那也是個很溫柔的笑容,是一個連自己都沒察覺到,比平常還要溫柔很多很多的笑容。
 
 
 
 
  風越的隊長忙完手邊的事,手上提著一包東西,便往竹井這望一眼後走了過來。
 
「妳醒來了?是什麼時候醒的?」風越的隊長依然是緊閉著右眼,只用褐色的左眼注視的竹井問道。
 
「厄……好一陣子了吧!看妳在忙,所以不好意思打擾妳。」竹井尷尬的笑了笑,畢竟剛剛一直那樣看著別人,真的是不太禮貌。
 
「竹井同學應該還沒吃午餐吧!我剛剛有多做了個便當。」風越的隊長把手上提的便當遞給了竹井。
 
「耶?」「喔!抱歉,妳那麼忙,還讓你幫我準備便當,真是不好意思。」竹井愣了愣,隨即因麻煩對方的過意不去表示歉意。但她大概沒想到肚子會出賣了自己。
 
在竹井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後,緊接的是對方如風鈴般的輕笑。
 
「原來上埜同學的肚子裡有養恐龍啊?」風越的隊長調侃道。
 
「才沒有!」竹井為了掩飾自己的臉紅而別過頭,急忙接過便當,趕快填飽肚子。
 
「話說……在妳的心裡,我還是三年前的上埜。」竹井邊吃著對方做的便當,也不忘反擊。
 
「上……竹井同學,抱歉……」風越的隊長低下頭道歉,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她也因竹井的話,隱藏在心裡這三年來的一點一滴慢慢地浮起。
 
 
--我從小就因雙色瞳的關係,和週遭的人格格不入,或者是被人用歧視的眼光看待著。或許是一種自我保護,我開始在別人面前將右眼闔起,直到三年前我遇見了那個人。我從小就喜歡麻將,所以三年前參加了初中部的麻將個人賽。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是那個實力高強的人,是在那次大賽裡,阻擋在我面前的唯一。即使是第二名的我,分數也是被遠拋在後。在面對那人驚人的實力,我驚訝地連右眼都忘了闔上了。等我察覺時,發現那人一直注視著我的雙眼,急忙地用右手遮住右眼,我不想再因這雙眼睛而讓人討厭了。但後來對方的反應卻遠遠出乎我的意料……那人說我的眼睛很漂亮,還說蒼色的藍寶石和赤色的紅寶石的成份是一樣的。對於這句話耿耿於懷的我,一直想問清楚那句話的涵義。本來以為隔天就會再見到面了,因為比賽還沒結束,還以為還可以再見到那個人。抱著滿懷期待的心情去參加第三天的比賽,期待的不只是打麻將的喜悅,更期待著再見到那個會稱讚我眼睛的人。可是當天出現在分數板上的是──上埜久,不戰而敗。
 
 
--在那之後,我抱著期待的心情進入風越,就只是因為想再見到妳。在心裡認為實力那麼高強的妳也一定會選擇麻將名校風越來就讀吧?在入學的時候,我四處找尋妳的身影,但結果卻又是失望。但這三年來,想要再見到妳的心情未曾銳減,在每次的麻將賽裡,我都會去留意在人群裡是否有妳那醒目的焰色身影。雖然結果是一次次的失望,但我已經戒不掉在人群中尋找你的習慣。終於在三年後的團體賽中,我透過了休息室的螢幕找到了妳,雖然姓氏改了,頭髮也剪短了一點,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妳。還以為你搬出了縣外了,沒想到會在三年後再次相遇了呢!上埜同學……
 
 
 
 
  這一陣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沉默,一直持續到竹井吃完便當。
 
「其實叫上埜也不錯呀!」竹井突然這樣說。
 
「咦?」風越的隊長對於竹井突如其來的話,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或者說她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因為現在只有你會這樣叫我。」竹井的視線飄向那一張張隨風飛揚著的被單,但嘴角所勾起的笑容,令人覺得很溫暖。
 
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的風越隊長,此時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但因為竹井的視線剛好錯過而沒注意到。
 
或許是察覺對方不知道該回什麼的話的狀況,竹井自己又接下去講。
 
「如果姓氏的問題讓你覺得困擾的話,你可以直接叫我久呀!三年來,就算姓氏變了,但名字還是依然沒變。何況我們同輩呢!應該沒問題吧?」竹井笑著,並將視線轉向風越的隊長,最後的那個問句讓人感覺的到有點捉弄的意味在裡面。
 
「……當然沒問題呀!久。」先沉默一陣子的風越隊長當然不甘示弱,並回擊道。
 
「話說久每次稱呼我都是『妳』、『風越的隊長』、『你們家隊長』,我可是有名有姓耶!這樣叫我,不覺得有點失禮了嗎?還是說……其實你根本忘了我姓什麼了……?」抓住對方的死穴反擊,風越的隊長有點惡趣味的問道。
 
「……美穗子。」竹井久有些無奈的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本來以為可以矇混過去,沒想到對方早就知道了,只是不點醒而已。
 
「噗哧!果然。」福路美穗子開心的笑了笑,臉上開心的表情就好像拿到糖果般的小孩。
 
「對了,其實我一直很想問妳一個問題。」福路收起方才開玩笑的態度,用認真的表情看向竹井。
 
「嗯?」對於福路認真的神情,竹井也好奇她所想要問的問題,好奇著是什麼問題能讓眼前一向是用溫柔的笑臉迎人的人露出這樣的認真表情。
 
「三年前,那句話的意思。」福路用褐色的左眼直視竹井那如寶石般赤紅色的雙眼,認真的詢問。
 
「……能讓我在看一次你的眼睛嗎?」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後竹井用誠懇的語氣詢問對方。
 
福路閉上了雙眼,等到打開的時候,她的雙瞳映出兩個不同的色彩,是褐色與藍色呢!在竹井眼中,它們就像寶石一樣的漂亮,美的令人屏息。
 
──這麼漂亮的眼睛,我怎麼會忘了呢?
 
「蒼色的藍寶石和赤色的紅寶石化學成分是一樣的喔!」竹井重覆著三年前的那句話,注視著福路的眼神變的好柔和,笑容也是不同以往的溫柔。
 
在這短暫的時刻,時間好像停止了……
 
「妳還記得呢!」福路笑著回應,但不難發現她的眼角早就已經被淚水給浸濕了。
 
「等我們要選填志願的時候,我在告訴妳吧!」竹井這時不想告訴她,並推托的回應。
 
「那還很久耶!」福路不滿的嘟了嘟嘴表示抗議。
 
「不然來比賽,看是我先拿到團體賽的冠軍還是你拿到個人賽的冠軍」竹井看似在開玩笑,但其實這句話可是很認真的。意思是──一起加油吧!
 
「久還真是壞心眼!」那甜甜的語氣不由得讓人懷疑是不是真的在抱怨竹井所給予的回應。
 
 
 
風越的校園很大,麻將部的後院也只是在這座校園的其中一角而已。不過在這裡除了麻將部的人外,通常其他社團的人是不會來打擾的,因為每個社團都有它們專屬的地盤。兩個人就這樣倚在大樹下休息,享受著微涼的風和午後輕灑的陽光,享受著這段靜謐又沒人喧擾的悠閒時光。
 
 
 
 
  突然一首歌曲響起,原來是福路的手機鈴聲。
 
『隊長!』在手機的另一頭是風越的隊員打來的,這時兩人才發現已經到了黃昏了,並且把練習賽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
 
通完電話後,福路掛掉電話正準備要把手機收起來的時候…
 
「等一下!」眼尖的竹井從福路手上奪過手機,打開來看著手機桌布。
 
「你居然趁我剛剛睡覺的時候偷拍。」竹井看著桌布,有點害臊且沒形象的大吼。
 
「就當作是幫你做便當的答謝禮吧!久睡著的樣子真可愛呢!」福路有些俏皮的回答,並伸手奪回手機。
 
「哪有?」竹井反駁道,她的臉似乎更紅了。
 
「難道沒有人跟你說過,久其實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嗎?久有男朋友了吧?跟你告白的人應該不少才對……」福路似乎不想讓人看見她的表情,於是便低著頭問。
 
「……告白有是有,但我沒有男朋友喔!」
 
若說沒有的話未滿也太假了,雖然久平常總是看起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其實是一個非常深思熟慮的人,所以不只能夠保持優秀的成績,還能同時兼任麻將部部長和學生會長。漂亮的外貌和擅長於與人交際的手腕,所以久在清澄頗具人氣。
 
「美穗子也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呢!還有著如大和撫子般的溫柔……」
 
對於久的坦白和稱讚,在一陣沉默後,紅暈又悄悄的爬上美穗子的臉蛋,但她本人一直堅稱是因為夕陽的關係。
 
「我們該走囉!你看,西方的天空只剩下些許的落日殘紅呢!」久提醒著時間不早了,兩邊的部員會擔心的,且身為雙方領導者的兩人自己卻忘記社團活動,實在是很不好的示範。
 
「嗯!」
 
在回去的路上,兩人肩並肩的走著,在夕陽的照耀下,兩個人的臉上都略顯紅潤。而夕陽也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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