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全紀錄]08/02/03　《小說的基本三定義》

前言：

　　以下文章將進入小說的要素分析，雖有資料援引，筆者自己的心得佔多數。
如與文學理論書籍，文學評析界現況有所出入，實非資料錯誤之故。敬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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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的基本三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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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謂小說？小說和散文、詩、故事如何區別？總而言之，故事是敘述的受詞
而非文體；散文、詩、小說、電影、漫畫都可以說故事。作家用小說去敘述故事
，說書人用嘴去敘述故事。故事不見得一定只能用小說來講，好比《哈利波特》
系列，電影和小說都是講同個故事，只是情節不一樣。

　　故事是敘述的內容，不是文體；而小說、詩、散文是三種各異的文體。詩
重視格律（音樂性）、長短句法（形式的設計），以及詩語言；詩語言有一說是
復意性高，意象層次豐富的語言。而韻文以外總稱散文。

　　那麼究竟何謂小說呢？小說的定義是甚麼？

　　作家自己的看法莫衷一是，只能說說學界的看法。文學評析術語中「小說」
一詞指兼具佈局（情節）、人物、環境的敘述文體。凡有此三要素者，皆能稱為
小說，無論篇幅長短、排版格式、內容深淺。台灣文學界，散見於網路、聯合報
副刊皆有「極短篇小說」一類，全文僅兩百字上下，然而文字層次豐富、戲劇性
強、批判性強，說是小說當之無愧。「輕小說」除了三定義兼具，且容納詩歌
形式設計的要素，儘管不同於傳統小說，也是小說。小說不見得要又臭又長。

【佈局／情節（Plot）】

　　將事件（Event）的經過，連貫起來，就是情節。情節最單純的小說，只有
開始，中部，結尾。小說的開始勾引讀者閱讀的衝動；中部表現衝突並慢慢將
衝突的力道提昇至高潮；高潮是文章和讀者情緒的釋放；高潮之後，小說的張力
獲得釋放，故事需要結束，就有結尾。

　　單純小說的結構範例見筆者作品《Segregated》：

　　http://www.pon99.net/phpBB2/viewtopic.php?t=36944

　　將故事拆成幾個情節：Ａ主角遇上女人，Ｂ女人對主角開了槍，卻沒殺死他
，Ｃ主角沿路殘喘，Ｄ主角抵達醫院，Ｅ主角閉上雙眼（可能是死亡）。試圖示
如下：



　　　　　　　　　　　　　　Ｄ
　　　　　　　　　　　　　Ｃ　Ｅ
　　　　　　　　　　　　Ｂ
　　　　　　　　　　　Ａ


　　這篇小說的情節（Plot）由ＡＢＣＤＥ五個事件（事件）構成。Ａ有一句
引子，這是勾引閱讀的衝動，之後情節展開。Ｂ揭示了因果，有了Ｂ，劇情才
進行下去。Ｃ是借主角所見所聞醞釀張力，表達了主角內心的矛盾。這種矛盾到
Ｄ醫院中達到最高，釋放張力（凝視天花板）之後，就點出可能的結果，情緒
下滑。像這樣單純缺乏旁支的情節，一般常說平鋪直敘。

【人物（Character）】

　　「典型是人物性格的樣本
　　　　　　　　　　　　　　──方祖燊《小說結構》」

　　人物其實不見得是人，筆者曾讀過一本書：《一隻狗的生活意見》，描寫
狗的所見所聞。角色（Role）則是人物在敘述中的功能，主角啟動敘述，配角
襯托主題，諸如此類。人物和角色不可混為一談。

　　有時候，人物同時也是敘述者（Narrator）。借人物的口說或所見所聞，
作者敘述故事，好比《涼宮春日的憂鬱》動畫中的阿虛，《福爾摩斯》的華生，
是較易懂的例子。然而廣義來說，敘述者好比《神雕俠侶》中的楊過，多數時間
，他是敘述者；中間也有轉作小龍女（好比跟蹤尹志平來到終南山）、郭襄
（楊過成為神雕大俠後）的時候。

　　第一人稱兼作敘述者的時候不可說出小說中「我」所沒有眼見的事情，寫
第三者的心境變化只能以動作暗示。參拙作《Segregated》中的寫法，主角僅
說出女人開槍和說話，而沒有直接寫出女人心中可能有的矛盾。

　　好比：她感到一陣強烈悲哀。這樣的句子不適合在第一人稱兼任敘述者時
寫出，因主角不是他心通。第三人稱則不限死，但不宜寫出心理變化（除非全知
觀點）「她木然坐在那裡，眼神都死了。」這樣外顯的敘述筆者較常用。

　　人物是一種典型。《小說結構》一書中引用高爾基的話說：「他是一個
活生生的人物，但是他必須具有一整群人的特質，是一整群人的代表。」典型
好比說屬性。

　　「『典型』指的是在這個人物身上，包含了所有跟他相似的人物的性格的特
徵。典型是人物性格的樣本，同典型的人，在性格上有他共同的特點。

　　　　　　　　　　　　　　　　　　　　　　　──方祖燊《小說結構》」

　　方祖燊舉《阿Ｑ正傳》中的阿Ｑ為例，認為他綜合了中國人所有的劣根性。
阿Ｑ是這種人物的典型。它像是動漫界用語中所謂的「屬性」。動漫迷從ＥＶＡ
中的明日香，走到《涼宮春日》中的春日，這些角色集中塑造出來的典型就是
所謂傲嬌角色。典型人物具有代表性，普遍性。好比足智多謀的軍師型角色，
諸葛亮就是這種角色的典型人物；不畏敵的熱血漢，獅子王凱就是這種角色的
典型人物。

　　人物除了典型性也有個別性。獅子王凱、多門火洲、高屋法子都是熱血人物
的典型，個性卻各自不同，遇事的決斷當然也不同。變化典型人物中的個性是
一種突顯人物的手法。

　　典型性人物描述人的普遍性，但同時人性也是複雜的。純粹聖性或純粹魔性
的人物在現實中很少見，即使是基督也有他痛苦而執迷的人性。個別性人物是
相對於典型人物的另一種方式。個別性人物經常圍繞人物的矛盾展開，以矛盾
製造戲劇性。富野由悠季《鋼彈》系列就常見矛盾的人物。（相對的，庵野秀明
《新世紀福音戰士》中的碇真嗣，筆者認為更趨近典型人物──一種近代少年的
典型。）

【環境（Setting）】

　　環境的英文Setting並非「設定」的音譯，Setting指小說中的景物。如
《Segregated》中的街道、醫院就是Setting，在小說中好比舞台。

　　環境的描寫可以增強作品的戲劇性。以柯景騰《狼嚎》一書舉例，狼嚎中
如果沒有主角一行進入森林探險的情節，之後推演到結局時，就不會有強烈的
共鳴。「不知通到哪裡河」是一個環境，其命名預伏了一個漂泊蒼涼的暗示，
主角一行在河上（環境上）所見的巨大水蛭，也和故事後期的線索互相呼應。

　　環境的描寫也可以是隱喻。知名遊戲《沉默之丘》系列就經常以環境作詩意
的隱喻。《沉默之丘４》中的房間是子宮的隱喻，和外界相比，房間沈靜、安全
、可以使傷勢痊癒、並且以洞穴為出入口。房間的安寧奠基於子宮的聯想。環境
中的隱喻既可以陳述思想，也可以渲染敘事的氣氛。

【結語】

　　小說包括三大要素：情節、角色、環境。凡三者俱全者，讀來容易有小說的
感覺。情節有簡單的，也有多線而複雜的。簡單的情節也可以因敘事的順序而
多樣化。角色是小說的中心。環境可以加強戲劇性，本身也可以是隱喻，在做
環境描寫時，可以善加利用物件（例：擺飾的相框）和描述。安排三大要素間的
各種變化，是小說創作的有利工具。

　　了解了小說的基本定義後，就可以進入小說和其他文體的辯意。下一篇挑戰
將會提到散文，以及散文與小說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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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寂零《Segregated》
　　http://www.pon99.net/phpBB2/viewtopic.php?t=36944
　　方祖燊《小說結構》
　　金庸《神雕俠侶》
　　魯迅《阿Ｑ正傳》
　　九把刀《狼嚎》
　　庵野秀明《新世紀福音戰士》
　　科拿米《沉默之丘》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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