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宣佈,花時來信,就是綾華的正裝。
我話講完,誰贊成?誰反對?
欸嘿~
那麼,正片開始。
『像這樣悠閒安穩的時光,如果再多一點就好了⋯⋯我真貪心啊。』
- 閒聊.安定 -
代價
「欲買桂花同載酒⋯⋯」
「終不似,少年遊。」
望舒客棧的頂樓。
這裡一直都是屬於鍾離的指定席。
頂多某個不幹正事的酒鬼偶爾會來找他喝酒、打牌。
只不過,現在卻來了一位稀客。
鍾離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或許在他自己的認知裡⋯⋯
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快或慢而已。
「菲尼克斯,現在,在我眼前的,是你?還是他?」
「是我,老頭子。」
博學多聞的鍾離是少數知道菲尼克斯秘密的神。
「這個軀殼的主人當時與我訂下契約,每隔七天就會讓我出來放個風。而今天正是可以讓我出來的日子。」
「契約⋯⋯嗎?」
鍾離現在聽到這兩個字都感到可笑⋯⋯
自己與璃月人民訂下契約,讓璃月進入人治的時代,結果⋯⋯
卻差點害死一個人。
而且還是當初幫自己推動人治的那個人。
「現在那所謂證據已經鋪滿了七國,所有人都知道旅者是被冤枉的,如今他們正積極地替旅者申冤,很多曾經受他幫助的人站出來了。」
「但是,那群為旅行者申冤的,和往日那些要逼死他的,是同一批人。」
究竟是為了給空討要說法?
還是為自己的愚昧開脫而討要說法?
也許⋯⋯
當時空被千岩軍追殺的時候。
空就已經不再對璃月有任何好感了。
他們真的只是在為空申冤嗎?
或許真的是因為當時的受害者無處發洩⋯⋯
所有的人都對這個『叛徒』嗤之以鼻。
但現在他們發現自己傷害到了一個無辜的、對璃月有著重大貢獻的人。
人民選擇將這份過錯強加在發號施令的人身上。
以此來洗脫他們自己曾犯下的過錯。
「對你來說⋯⋯很可笑,對吧?」
當然很可笑。
雪白的圍巾隨風飄逸,菲尼克斯喝了一口茶。
這種鳥事不管說給誰聽都會這麼覺得。
更何況⋯⋯
對於能讀取人心的菲尼克斯來說,早已屢見不鮮。
「如今布耶爾跟巴爾澤布閉關不出,芙卡洛斯要應付來自愚人眾的外交施壓,納塔那邊,我跟老阿姨說了不要插手這件事⋯⋯」
「老頭子,我還是那一句,誰犯的錯,就是由誰來支付代價,無關人士只能觀望。」
不過,還是有個例外。
萬一,事情發展到連七神都無法收拾的地步⋯⋯
甚至整個提瓦特都瀕臨崩潰⋯⋯
大不了,自己會出手。
啟示之鍵早已整裝待發。
就差一個⋯⋯能夠施展渾身解數的舞台罷了。
凝光倚窗眺望。
如今的璃月是多麼興盛,多麼符合凝光多年來的暢想。
身為璃月七星不就該這樣嗎?
我們為了璃月,能夠捨棄一切。
一切我們愛的,我們在乎的,我們⋯⋯不想失去的。
不是嗎?
怎麼可能啊?
凝光吸了一口女士香煙,她以前鍾愛細支的清煙,如今卻拉起煙管猛吸嗆人的粗葉。
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呢⋯⋯
凝光的心裡向來藏了個男孩。
在這個紙醉金迷的時代,他不在乎自己的摩拉,不在乎自己的勢力,他不會虛偽地向自己諂媚,也不會假惺惺地給自己送禮。
自己和他接觸,也只是因為一場誤會。
他當時逃出了自己在請仙典儀的封鎖。
當時是自己下令的。
而如今⋯⋯他也逃出了璃月。
一樣是自己下令的。
『把他抓起來,給璃月民眾一個交代。』
檄文上是這麼寫的。
但⋯⋯如今的璃月民眾。
正在大街上,在玉京臺上,熙熙攘攘,高呼空的無辜。
他們舉著牌匾,拉起橫幅,趾高氣昂,正氣凜然。
彷彿所有的錯都在七星身上,自己沒有任何過錯。
凝光知道他們的秉性,但凝光什麼都做不到。
只能順應民意。
接下來,她要給自己先前的命令,向全璃月人民致歉。
凝光不怕這些,她當年在瑤光灘打著魚弓著腰活過來,還怕丟這種臉嗎?
那個,伴著自己重拾過往,提醒自己,不要沉醉於世俗的空。
他就像雪山的白蓮。
純淨到讓人連採摘的慾望都沒有。
而自己卻下令,燒了這朵舉世罕見的珍物。
底下威勢洶洶的人們對七星的批判,凝光聽在耳裡。
無妨。
再難聽,也無妨。
因為自己,才是,最痛恨自己的那個人啊⋯⋯
空,我⋯⋯我真的,該死啊⋯⋯
我當然知曉你的清白,但⋯⋯我沒有站出來的勇氣⋯⋯
「凝光。」
清冷的呼喚打斷了凝光的思緒,天權星抹去眼角未流的淚。
「甘雨,是妳啊。刻晴怎麼樣了?」
甘雨輕聲,對自己道出的話語沒有絲毫詫異。
因為自己也跟刻晴差不多。
只不過,刻晴她親手逼走了空,刀劍相向。
隨後,失聲痛哭。
碎星。
碎心。
撇了劍,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血淚齊流,昏厥不醒。
被送去不卜廬搶救,好歹保存了性命。
但刻晴醒來,卻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
她只能聽見,空的那聲『救我』。
她只能看見,空看向自己絕望的眼神。
她再也,看不見空了。
那個她喜歡的空,那個⋯⋯喜歡自己的空。
不見了,再也看不見了!
她親手把他趕走,趕出這個璃月,趕出這個,該死的,她必須守護的璃月!
刻晴快瘋了,她閉門不出,愚昧的群眾苛責著她,她不在乎。
她只想知道,空是否還活著?
如果空還活著⋯⋯
哪怕再苦,再痛,哪怕⋯⋯空永遠離自己而去。
自己都要為他贖罪。
如果空已經逝去⋯⋯
「跟刻晴說,一切都是我的命令,她只是去執行而已。」
「我已經和她說過了。但,她聽不進去。」
甘雨撐在窗邊上,臉上擺滿她剛進入人類社會時的那抹淡然。
凝光的煙一抖。
「走,去哪?」
「我想回奧藏山,回到留雲真君那裡⋯⋯不,真君不會原諒我的,真君很喜歡空⋯⋯申鶴也很喜歡空⋯⋯」
「真君經常和我念叨,讓我,讓申鶴,不管誰,一定要和空,在一起⋯⋯對他好,待他忠,予他情⋯⋯」
「把他,帶回奧藏山⋯⋯把他,留在璃月⋯⋯留在⋯⋯璃月⋯⋯」
淚滴讓紅木的色澤更加深暗。
甘雨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情感,對他的喜歡,自己要藏在心裡一輩子。
她知道,自己的師妹是很喜歡空的⋯⋯也知道⋯⋯空其實早已心有所屬⋯⋯
但誰能想到,現在,自己連守望著他都做不到了。
自己曾經還癡心妄想著,空最後能選擇自己。
為了一個,誰都知道的謊言,把他趕走了⋯⋯
「甘雨,抱歉,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妳⋯⋯我連自己都勸不動。」
凝光閉上眼,淚流。
哭吧,哭吧。
甘雨也哭了,刻晴也快哭死了。
自己也哭了。
失去了他,怎麼不該哭呢。
沒有人再會陪伴自己,守望璃月的未來了。
他跟自己說過,他喜歡璃月。
如果以後要定居,一定會住在璃月,自己還答應給他一套房子。
自己還想著,那套房,會是自己和他的婚房。
如今啊,如今,連人都不在了。
生死未卜。
在璃月隻手遮天的自己,璃月的一切,什麼都知曉。
但是,現在連他的生或死,都無法知曉。
「哼!到頭來,還是只會哭嗎?」
睜眼,持槍的三眼五顯仙人正在眼前。
面色不悅。
「妳看的應該是自己的笑話。還有妳,甘雨。」
曾經帶領自己修行的魈如今滿是敵意地看著自己。
甘雨不敢言語,只能拭去眼淚。
「降魔大聖,您這番前來⋯⋯」
憤怒的魈,一腳踹開玉京臺的大門。
「空沒死。」
當年舉辦請仙和送仙典儀的廣場上早已擠滿了人群。
舉著牌,喊著口號。
那些為空申冤的人群,同時,也曾是要逼死空的人群。
看到玉京臺的大門被魈踹飛。
外頭的吵雜也淪為寂靜。
寂靜到令人害怕。
魈的本意很明顯,就是要讓外頭的民眾看到如今璃月七星的糗樣。
順便,連現場的愚民們也一起痛罵。
凝光剛想再提起往日的端莊。
魈一言卻將她和甘雨,以及外頭群眾的心炸得千瘡百孔。
驚雷。
「什,什麼?」
「降魔大聖,空沒死?」
「空⋯⋯空在您那兒,對嗎?」
「空⋯⋯還活著?」
外頭的群眾議論紛紛。
甘雨反倒先出口了。
對啊,降魔大聖會保護空的,空會向降魔大聖求助的,對啊!
「我記得?是你們要弄死空的吧?怎麼,知道他沒死,還想補刀?是嗎?」
魈本來就不善言辭,當他知曉一切後,實在是無法抑制怒火。
好一個七星,好一群愚民。
可笑。
可悲。
甘雨聞言,捂住了嘴,搖了搖頭,全身顫抖著。
一支金飾的大煙斗也從手上悲慘地墜落。
凝光癱下身子。
「空不在我這裡。」
「連璃月的仙獸甘雨都沒有保護他,任由千岩軍去捉拿他,那同是璃月仙人的魈,萬一也想殺了他,怎麼辦?說啊!」
「他,連向我求救都不敢!因為他知道,我們最後都會選擇璃月!」
「一群蠢貨!」
「所謂人治,就是這樣嗎?」
「因為空不是璃月人,所以你們就把他當工具,當棄子,是嗎?」
「妳,凝光。妳,甘雨。還有你們這些愚蠢至極的璃月人。回答啊!」
魈難遏怒火。
一想到空在逃亡途中曾想著呼喚自己的名謂,而自己也能夠保護他,便不必讓他去受眾人的傷害。
卻因為害怕自己將和璞鳶插進他的喉嚨而作罷!
空,怕自己,殺了他!
不久前在望舒客棧對付魔物群,當時他能無條件地將背後交給自己,就像是為了璃月犧牲在層岩巨淵的浮舍大哥一樣。
而空在逃跑的時候,他卻怕自己殺了他!
「降魔大聖,我⋯⋯我⋯⋯對不起⋯⋯對不起⋯⋯」
一陣陣對眾人的呵斥就像利刃,一點一點砍斷甘雨的腳筋。
甘雨跪倒在地,整個人失了魂魄,只能默默流淚。
「我這次來,是留雲托言。她說,帶不回空,就不要再去見她了。就這樣。」
「而我,也有些話,要對你們說。」
魈走出大門,面對群眾,立起槍,深深插入木板。
凝光扶起失魂落魄的甘雨。
「你們聽著⋯⋯現在,空被稻妻的白鷺公主接走了,去了一個,拒絕我們進去的地方。」
「已經有人去稻妻找他,但我覺得,以空的性格,他大概不會再回璃月了。」
「所以,挑好你們覺得和空關係最好的人,到時候去勸勸他。哪怕他再也不想回璃月見到我們,至少,別讓他對璃月產生怨恨。」
「你們,至少該贖罪,不要再讓我覺得,你們是多麼地無聊、多麼地無用、而且多麼地無能。」
「帝君,也很失望。」
魈最後留下了一句,隨即風輪兩立,騰空而去。
留下無言的一群人。
帝君沒死,璃月人都是知曉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七星守護璃月,也是遵循帝君的指令。
但如今自己最崇敬的帝君卻對他們表達了失望。
對甘雨而言,無疑又是穿心的霜華矢。
痛徹心扉。
「凝光,我⋯⋯我真的,該死了⋯⋯真君,不肯見我⋯⋯帝君,對我失望⋯⋯空,也不在了⋯⋯我該,怎麼活著⋯⋯該怎麼活著啊!」
「什麼妳該怎麼活著!空還活著!甘雨,空還活著!妳還有機會,去把他帶回來,去向他道歉!」
「別死!去找空!」
凝光不知是勸說著甘雨,還是勸說著自己。
但,應該都有不錯的成效,至少,甘雨的眼神裡少了點死意,只剩下深深的悔恨。
「我,真的能,勸回空嗎⋯⋯我們都那樣對他了,他真的還,回得來嗎⋯⋯」
「⋯⋯至少,我們得試試。至少,向他道個歉。至少,讓他好好活著。」
「走吧,去找找吧,那些能勸得動他的人。」
誰呢?誰能勸得動空呢?
凝光幾乎瞬間想到了一個人,一個配和空說話的人。
「妳想,找她?對嗎,凝光?」
「嗯,讓她來,最有機會。去求她吧,無論用什麼,去求她。」
哪怕是自己的尊嚴,自己的錢權,自己的一切。
只要能讓他,不恨自己⋯⋯或者說,讓自己,不恨自己⋯⋯
海月之誓
「嗯⋯⋯空⋯⋯」
「我在。」
清晨的陽光透過漸淡的雲層,懶洋洋的照耀,再加上塵歌壺內的仙氣,讓人不禁分神。
空的房間裡,一方小小的棉被蓋著二人。
未著衣物的二人正相擁著,正如他們睡前一般⋯⋯顯然昨晚的睡眠質量⋯⋯
都很不錯。
白髮的少女緩緩睜開眼睛。
看著眼前心心念念的少年。
回想起昨日那近乎一整天的歡愉,綾華羞澀地鑽進空的懷裡,又忍不住對著空白皙的胸頸親吻。
「空,謝謝你,我很幸福。」
「我也是,綾華。」
又是一陣無言。
但無言,卻往往敘述了一切。
愛從來不需要呈詞,一個擁抱,就足以勝過千言萬語。
「空,這不是夢,對嗎?」
「是的,綾華,我愛妳。」
「嗯⋯⋯你最好了。而且,說不定⋯⋯就中獎了呢~畢竟這麼多次。」
「嗯哼?」
「別學妳哥啊,我很害怕的綾華。」
「怎麼,空難道你不想對我負責?」
「不不不,到時候要是領個孩子去見我妹,我妹可能會打死我⋯⋯」
「哼,就是安全期,放心吧。但⋯⋯如果真的懷孕了⋯⋯」
「我會娶妳。」
「或許,你也可以⋯⋯入贅神里家?」
依靠在空溫暖的懷抱裡,再次擁吻,綾華感覺一切都很值得。
一切的一切,所經歷的,所度過的,所承受的。
都因為這一刻,而不算什麼。
自己該怎麼詮釋對此刻的熱愛?
忘卻了曾經,不在乎未來。
守在屋敷外的壺靈也感嘆著。
年輕,真好啊。
海中的美人魚?
淵下的水龍王?
又或是⋯⋯
心海望向一望無際的遠洋。
此時的空⋯⋯還在沉睡嗎?
自從那天,她獲報海祇島的島民差點跟來自蒙德的龍起衝突的時候。
才知道是神里家的大小姐和蒙德的風神,接了空回來。
從那之後,心海的一顆心,便再難安停。
在自己的聽聞裡,他受盡了非難與壓迫,歷經苦楚。
想起了自己在當時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自己舉全島之力,為他在這片荒謬的世界裡構建起一個小小的家。
一個被信任,被保護的家。
僅僅是自己的一念私欲。
心海知道,那個少年早已心有所屬。
但心海從來沒有後悔過。
為了他,沒什麼好後悔的。
本來建立反抗軍和雷電將軍對峙已經是大逆不道了,哪怕只是為了自己的隊員,海祇島劍魚二番隊隊長,自己這個現人神巫女也應該⋯⋯
永遠保護他才對。
心海邊走邊想,邊想邊走。
來到了社奉行位於海祇島的辦事處。
「家主大人⋯⋯應該是⋯⋯嗯⋯⋯做過了⋯⋯」
「早跟她說要對他少折騰點⋯⋯唉⋯⋯」
心海此時看到綾人和托馬,並非像前幾天見到時的忙進忙出。
而是在桌前打起了七聖召喚。
「神里家主?托馬先生?」
!?
「珊瑚宮小姐,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聽到心海的聲音,兩人罕見的抖了一下。
「您剛剛說⋯⋯誰對誰少折騰點?」
「沒事⋯⋯只是在講⋯⋯空剛大病初癒,讓他多睡點。」
「空!?他醒了?您說是真的嗎!?」
「是的,昨天就醒了,不過,為了繼續調養身體,所以再讓他休息一天。」
此乃謊言。
綾人突然覺得自己忽悠的理由太妙了,連自己都能騙過去⋯⋯
才怪勒。
平時忽悠老百姓就算了,但面前這位可是統領整個海祇島的現人神巫女。
想騙過她,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哦?那麼綾華呢?她也還在睡嗎?」
綾華負責照料昏迷不醒的空,心海也是知情的。
畢竟在場的大家都知道,沒有其他人比綾華還更適合做這件事。
心海一語。
兩人手抖。
怎麼辦?
告訴她家妹就在空的床上?而且家妹晚起的原因就是因為空?
他們會不會被反抗軍當場砍死啊⋯⋯
托馬更是感覺死兆星在頭上閃耀。
昨晚自己跟某個放牛的喝酒喝到頭昏眼花,醒來一問家主大人發現自家小姐和空睡一塊了⋯⋯
雖然都知道他們是兩情相悅⋯⋯
還是提前幫小姐準備好行囊吧⋯⋯說不定要被趕出海祇島了,而且是連同社奉行的所有人員一起⋯⋯
「欸?心海,妳來了?」
綾人看到空摟著自己妹妹一起走出塵歌壺,頓時一陣無語。
妹夫啊,我還沒編完呢?
而且你這麼大搖大擺摟著我妹妹出來,真的不怕被打死嗎?
「空,身體狀況如何了?還有哪裡會痛?」
「恢復的差不多了,想出來活動一下筋骨。」
心海的視線往空的身旁,那位被他摟著的佳人看去。
「謝謝妳,綾華。」
「何須客氣,心海,這是我該做的。」
「咦?妳們兩個?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這麼好的?」
「嗯~你猜?」
???
你們三個,那麼和平的嗎?
原來你們早就說好了?
嚇我們一跳。
某家主和某家政官如是說。
會議廳裡,眾人聽著心海訴說著這幾日的經過⋯⋯
空其實在塵歌壺裡早已從神里兄妹聽過這幾天所發生的事。
但他只是想確認⋯⋯
這個小小的海祇島⋯⋯
為什麼會做出與世界為敵的決定?
⋯⋯
「群眾們!」
「我們的,劍魚二番隊隊長,空,回來了!他在外面,被污蔑成整個世界的叛徒!」
「但我們也知道,是他,保護了海祇島,是他,擊退了九條裟羅,是他,打敗了雷電將軍,讓海祇島能有今天!」
「外面的人怎麼想,無所謂!」
「海祇島很小,但每個人都知道,空是英雄,是屬於我們的英雄!空不是叛徒!」
「所以,我們要保護他!」
「不管是誰,不管是哪個國家的人,想要傷害我們的劍魚二番隊隊長,就是和海祇島為敵!」
「我們絕不會,放棄我們的家人!哪怕,是與世界為敵!」
心海從未如此高聲地說過這麼長一番話,也從未如此慷慨激昂。
她一直想當個幕僚。
但此刻,她要高聲,她要怒吼。她要呼籲,她要聲明。
她要用盡話術,讓每個海祇島的人民都去保護空!
而實際上,也不需要話術。
因為,誰對自己好,海祇島的人民知道的很清楚。
他們曾艱難地活著。
他們只知道,空,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空,讓他們活著。
空,是他們的家人。
「我就不信誰能比雷電將軍還能打!隊長連雷電將軍打得過!」
「海祇島從不退縮!」
「大不了再次開戰!」
台下聲音吵雜。
吵雜得粗魯,吵雜得溫暖。
心海呼吸有些急促。
說了太多話了。
「現在,封鎖海關!食物會有人運來!不用擔心!不許任何人進入海祇島!」
五郎領命後,立即對屬下們喊道。
「立刻執行!」
「是!」
台下應聲震天,人民自發而有序地去了自己的崗位。
此刻的心海不像巫女,反而更像將軍了。
五郎去檢查封鎖情況。
先前反對通緝令而來到海祇島的社奉行、荒瀧派、長野原父女也前去幫忙。
綾華、溫迪、派蒙、心海,四人佇立在大大的貝殼平台上。
焦急的大水母包裹著傷痕累累的空。
治療是心海的強項,綾華讓出了位置。
她死死地盯著。
無言,無言而無言。
看著空的傷口,看著空的慘狀。
無言。
溫迪有些局促。
很久很久,沒有那麼緊張了。
癱軟的大水母總算是吸盡了污穢,吐出了乾乾淨淨的空。
心海大喘著氣。
看著帶他回來的綾華、派蒙和溫迪。
又看看沉沉睡去的空。
最後,心海也就說了這麼一句,似乎有些局促。
⋯⋯
「心海,謝謝妳。妳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空笑了,那是安心的笑。
「當時,五郎回來,給我帶了一份報紙。說,空是叛徒。那時我還在給自己充電,看到那份報紙,我很憤怒,也很無助。」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哪?又從神里家主聽說了稻妻對你的通緝令。」
「等到神里家主帶著反對通緝令的人來了之後,我就切斷了和稻妻城的所有合作,封鎖了整個海祇島。不讓任何可能會傷害你的人進入海祇島。」
「然後,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所有海祇島人民。」
「你知道嗎,他們對這件事的第一看法,就是,這不可能。」
「以及,讓他回來。」
「當時,我真的很開心。」
「畢竟,我作為現人神巫女,有時,會面對各種各樣的選擇⋯⋯」
「所以如果有人不相信我,妳會選擇我嗎?心海。」
空打斷了心海,表情莫名。
「空,我說的選擇是⋯⋯是要將不相信的人放逐,或是,滅口。」
心海聲音很小。
這種事,對這個海祇島的現人神巫女來說,無疑是大逆不道的。
但,合情合理。
因為,她是心海。
「總之,我先進行了全民徵兵,以提高戰力。雖然從神里家主得知綾華已經前去蒙德救你,以及勘定奉行的柊家家主和天領奉行的九條家主也是反對派。」
「但我害怕,綾華那邊有失敗的可能性,害怕她沒有遇到你,害怕你自己一個人從蒙德或璃月漂流到離島,害怕勘定奉行或天領奉行裡有小人會害你,我特地派了人去潛伏在勘定奉行,每日勘察離島的海關。」
「還有,如何從離島或鳴神島帶你回來也成了難點,索性,有人支持了我。」
「一個署名公子的人給我寫信。」
「他不僅給我提供了食物和武器,還給我提供了一艘楓丹特製的快艇。我又給它簡單組裝了一下。確保它有機會能保障你的安全。」
「最後,我又安插人進了稻妻城,就是萬一你回稻妻被抓的時候,隨時準備發起騷亂。他們甚至帶了⋯⋯」
「邪眼,對嗎?」
空皺著眉。
心海一驚,點了點頭。
「公子的給妳的?」
「不,是他們私藏的。」
「他們本發誓不再會用,除非為了保衛海祇島存亡安危。但聽聞了你的處境,他們主動要求要為你做掩護。」
「我⋯⋯對不起,空,海祇島,實在太弱小⋯⋯為了保護你,我只能讓他們⋯⋯」
海祇島封鎖太久了,就像以前的稻妻。
為了保障空不會被任何一個角落伸出的黑手暗算。
海祇島已經很久沒有接受外面的消息了。
甚至連一天前空已經平反的消息,除了心海、神里家,以及當時幫忙跑腿的平藏、綺良良、夏洛蒂以外,都不知道。
或許,就算有人知道了,也會認為這是想要傷害空的手段吧。
比如,那位犬大將。
傻得可愛。
或許心海全知道呢?
「我答應過你的,空。海祇島,永遠是你的家。」
心海撐起笑容。
能保護他,就算自己,不失職。
自己,也要保護他。
自己,喜歡他。
喜歡,就是一輩子。
就是,一切。
就算,早已知道空最後選擇的不是自己。
空默然無語。
聰慧如他,看遍這一切,早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海祇島的居民還以為外頭在無限制地通緝著空。
他們立志與整個世界作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
「謝謝妳,心海。如果,能早些來找妳,就好了⋯⋯謝謝妳⋯⋯」
「放心,現在,我已經是清白了,外面也知道我是無辜的了。把封鎖放開吧,公子是我的熟人,我會親自去道謝。」
「請召回那些還潛伏在離島和鳴神島的人,以及⋯⋯別再用這種東西了。」
「損傷你們的壽命,我於心不忍,我不想再看到第二個哲平。為了更好地陪伴海祇島,請你們,好好活著。」
「還有⋯⋯謝謝妳,心海⋯⋯真的,謝謝妳⋯⋯謝謝⋯⋯」
空好像只會說謝謝了。
「空?怎麼了,別哭啊。沒事的,我會保護你的。」
「空,別怕。」
心海對空的話半信半疑。
因為,在心海眼裡,空總是那個喜歡獨自面對一切虛妄的人。
他喜歡逞強,而眼前的女孩們,都只想保護好空罷了。
心海正想替空拭去眼淚,綾華先了一步。
「心海,可以讓空,在海祇島暫住嗎?」
綾華問道。
心海點點頭。
「那個⋯⋯空⋯⋯他⋯⋯」
綾華沒有回答,抱著還在哭泣的空。
當著眾人的面前,當著自己的家人與好友面前。
一口吻上了他的唇。
安慰,交織著宣示主權的意味。
絲毫沒有客氣,也沒有任何餘地。
綾人挑了挑眉。
托馬在姨母笑。
心海的大腦當機。
這⋯⋯這是⋯⋯我認識的⋯⋯?
神里綾華⋯⋯?
那個白鷺公主⋯⋯竟然⋯⋯?
壞掉的,究竟是這個世界⋯⋯還是我?
心海有些迷茫,像海中的游魚。
咕嚕咕嚕,吐個泡泡吧。
吐出一段炫彩的華章。
吐出一個,不變的選擇。
羞澀於,和你共踱的黃昏海岸。
卻敢為了你,向此世全部之惡宣戰。
現人神巫女,賜予你。
深海的加護。
願與君同
空和綾華二人在望瀧村外圍散步。
雙手牽著,十指交扣。
畢竟在塵歌壺裡躺了七天,總該要出來活動一下筋骨。
順便去找一下那個會飛的應急食品。
還有先前幫助自己證明清白的三位夥伴。
在空的眼哩,海祇島似乎改變了不少。
先前因聖土化的問題而過於貧瘠的農地,如今也能稍微種出像樣的農作物。
自從與鳴神島恢復交流後,這一年期間,海祇島引進不少改良後的肥料。
綾人在這段期間更是竭盡所能去改善海祇島的生活問題。
就如他接任家主時的初衷。
讓每個生活在稻妻的人民,都有能夠回去的家。
海祇島自然也不例外。
不然,比鳴神島還更排外的海祇島居民。
怎麼可能輕易讓綾人帶著一眾反對派入住海祇島呢?
就像心海說的,誰對自己好,海祇島的人民知道的很清楚。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這就是海祇島。
「在想什麼呢?」
「像這樣悠閒安穩的時光,如果再多一點就好了⋯⋯我真貪心啊。」
「妳其實還可以再更貪心點。」
空順手將綾華攬進懷裡。
不顧周圍居民詫異的眼光。
只是一昧的感受懷裡的溫香軟玉。
在空的眼哩,綾華早已不是稻妻的白鷺公主。
而是屬於自己唯一珍愛的小女友。
懷中的佳人早已羞紅了臉。
只能深深埋進他的胸膛。
修長的手指輕撫著腰際。
感受著來自愛人的體溫。
「嘖嘖~你們兩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的?而且還在大庭廣眾之下⋯⋯」
來者,是跟隨社奉行一同來到海祇島的夏祭女王。
長野原宵宮。
「確實,如果空沒這樣的本事,怎麼可能泡得到人民都魂牽夢縈的白鷺公主。」
附和宵宮的,是荒瀧派的二把手,久岐忍。
身後,是那些相信空的清白,跟隨綾人一起來到海祇島的夥伴。
一斗、五郎、平藏、綺良良、夏洛蒂。
「可是,我記得當初是綾華先淪陷的不是嗎⋯⋯」
!?
!?
!?
來自宵宮的大猛料,引來了村裡的吃瓜群眾。
白鷺公主倒貼異鄉旅者這檔事,也燃起了夏洛蒂的記者之魂。
「宵宮小姐,請務必告訴我!」
「喂喂⋯⋯」
空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吃瓜群眾們,哭笑不得。
周圍早已被擠的水洩不通。
懷中的綾華像熟透的蘋果,被草帽蓋住的頭部還能看見些許的蒸氣。
「好了好了,晚上還有慶功宴,準備工作都做不完了,各位還在這邊當吃瓜群眾做什麼?」
來到望瀧村的心海示意望瀧村的群眾回到各自的崗位。
「派蒙剛吃完大餐,正在珊瑚宮呼呼大睡,等晚上的慶功宴再讓她出來見你們吧。」
這臭小鬼,有得吃就忘了我是吧。
空的嘴角抽了一下。
看來得向心海提議慶功宴上需要加菜了。
派蒙就是那道菜。
還是去看看他吧⋯⋯
畢竟上次來到海祇島是一年前的時候。
算一算,那個日子也快到了。
「綾華,我帶妳去個地方,可以嗎?」
空帶著綾華來到望瀧村南方沙灘旁的一處小山洞。
洞窟並沒有很深。
轉過頭往外面看還可以見到層層細沙與蔚藍大海。
最深處的山壁前,一座墓碑靜靜地杵在那裡。
這也是空自從來稻妻到現在,唯一的遺憾。
鯡魚一番隊隊長 - 哲平,長眠於此。
綾華自然也聽過關於哲平的故事。
對這位想獲得神明注視的平凡人而感到遺憾。
也注意到早上在會議桌前,空聽到反抗軍為了保護他,不惜使用邪眼。
那難過又憤怒的神情。
二人在墓碑前雙手合十,表達心中對此人的哀悼之意。
弔唁完,空走向外頭的沙灘,坐在海岸邊的大石上。
看著一望無際的海岸線,以及即將西下的夕陽。
綾華坐在空的腿上,全身傾靠在空的懷裡。
看著依偎自己的美人兒。
聽著海浪拍打岸邊的樂章。
空的內心感到無限惆悵。
「綾華⋯⋯我其實很害怕⋯⋯」
「我害怕⋯⋯因為壽命的關係⋯⋯因為要尋找熒的關係⋯⋯我必須,看著妳離去⋯⋯」
「我害怕⋯⋯當初妳會因為母親的遺願⋯⋯選擇跟稻妻民眾⋯⋯跟影站在同一邊⋯⋯」
「我害怕⋯⋯妳會相信我是這次魔獸潮的罪魁禍首⋯⋯用霧切一刀插進我的心口⋯⋯」
「空。」
綾華那纖細的手環過空的脖頸,在他的耳邊輕聲細語地訴說著。
「從那日共寫同一篇繪馬開始,我每一天都⋯⋯忍不住想你。」
「當時得知你在刀尖火海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才後悔。為什麼沒有早些說愛你。」
「一直以來⋯⋯我都在和自己作對,都在違抗自己的心意。現在想想⋯⋯除了隔閡,我什麼也沒給你帶去⋯⋯」
「真的⋯⋯多麼希望,時間真的能倒流啊⋯⋯回到什麼時候都好,只要是能選擇你之前的任何一段時空⋯⋯」
「我真的好笨,空⋯⋯當時自己為什麼會猶豫呢⋯⋯我又有什麼理由,不選你呢⋯⋯」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厭惡你,我也絕不會厭惡你。」
「空是稻妻的英雄,是提瓦特的英雄,也是我的英雄。在還沒見到你之前,聽聞你在蒙德和璃月的事跡,我就開始仰慕你。」
「與你經歷了這麼多,一起對抗眼狩令,尋找母親大人的痕跡,一同參加祭典,一起在繪馬寫下心願。空的一切都烙印在我的腦海裡無法抹去。」
「鎮守之森的扇舞,就是向你表明,我早已無法自拔地愛上你了。」
「我不想再錯過你,不管是什麼困難,這次,我會與你一起共同面對,就算是神明也一樣。」
「如同我在繪馬上許的願望⋯⋯」
願與君同。
綾華就像前幾天看到某個屬於自己記憶中的空。
她的耳語,一針一線地縫補。
用最最最細膩的聲音,填補了男孩心中最大的空缺。
空摟緊了綾華的腰際。
看著她微醺的神情。
在她的唇落下了最深情的一吻。
唯美的夕陽見證了二人的戀歌。
那個愛他的人,放不下她的人。
不再只是夢了。
究竟是一曲失而復得的情歌,還是又一輪醒來孤寂的夢呢?
嗯⋯⋯
還是譜一則,最甜美的童話吧。
後記
我到底在寫什麼啊?
這一話主要是描述璃月和海祇島的情形。
當時在看原作的時候我就打算想改這一段了。
就像菲尼克斯所說的,誰犯的錯,就是由誰來支付代價。就像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誰聽信謠言,誰向七星請願,誰下了通緝令,就得一視同仁,所有相關者都得去付出這代價。
別以為你是普通老百姓就可以逃脫責任。
而劊子手,自然而然就是由魈寶來擔任啦,欸嘿~
海祇島的部分就剛好如同照妖鏡一樣,照耀著其他國家的醜陋。
誰對自己好,海祇島的人民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才能造就海祇島的今天。
心海的部分我覺得是這話最難處理的部分。
遊戲中對心海的描述老實說沒有身為一個軍師該要有的樣子。所以這次就想辦法將她的軍師屬性發揮出來,有沒有到淋漓盡致我不知道,至少比遊戲裡把計策丟給屬下來說好多了吧。
因此藉由心海的口中敘述出她當時對所有情況的預演,以及各種備案中的備案。
就像某個大魔術師曾說過:備案也要有備案才行⋯⋯不對,備案的備案也得還有一個備案才行⋯⋯
但由於本作的世界線已經在綾華出海的那瞬間已經完全變更,所以後續的情形必須做一定程度的修正。所以心海的計畫基本上都已經泡湯了。
不過,這樣也好,不是嗎?
近期也得思考下一篇章的劇情了。
至此,請先容許我暫且告一個段落。
ジェントリネコ
2023.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