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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P

【空綾】這次,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作者:ジェントリネコ│2023-06-04 12:02:08│巴幣:2│人氣:203


前言





第二篇來囉。

先聲明一下,本文目前在巴哈原神版、本人小屋、B開頭的網站上皆有連載,之後⋯⋯可能會想在HOYOLAB跟P開頭的網站上連載⋯⋯嗎?

大致上就醬子。

那麼,正片開始。





『閉上眼睛,向著風吹來的方向⋯⋯怎麼樣,很舒服吧?』

- 起風的時候⋯⋯ -





渡火





影正坐於大廳的辦公桌前。

閉目反省。

自己的作法究竟是對?還是錯?

通緝令一出,稻妻上下一片譁然。

她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卻不得不這麼做。

那個坐鎮於鳴神大社的屑狐狸也沒說什麼。

或許是默認自己的作法。

又或者⋯⋯在背後嘲笑自己的愚蠢。

自從收回眼狩令之後,影聽從那位旅行者的建議,去感受稻妻人民的心聲。

只不過⋯⋯

現在的稻妻,除了混亂,還是混亂。

甚至不亞於眼狩令施行的那段日子。

柊家和九條家已經跟鷹司家擦槍走火。

裟羅正努力介入兩者之間的衝突。

遠在西邊的海祇島也不知道在密謀著什麼?

自己很清楚那位現人神巫女的個性。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那個曾開導自己的男孩,屬於前者,而自己,則是屬於後者。

擅長出謀策劃的小人魚怎麼可能看不出那則充滿謊言與污衊的報導。

海祇島的居民也是上下同心。

影很是羨慕,同時也對自己感到愧疚。

都是心繫稻妻的領袖,為什麼她能做到自己所做不到的事?

這是影一直以來都感到困惑的問題。

看來,等風波結束後,自己得好好的向她求教一下治國之道。

嗯?

兩艘浪船同時從神里屋敷東北邊的海岸往西北方向行駛?

一艘載著天領奉行的偵探跟狛荷屋的貓又,另一艘載著終末番的小小忍者跟⋯⋯

神里綾華!?

影睜開雙眼,她突然搞不清楚狀況了⋯⋯

社奉行的白鷺公主在這個時間點離開稻妻,究竟是要做什麼?

過了段時間,影感知到兩艘浪船經過刃連島西岸。

一艘繼續往西北方向移動。

另一艘卻朝著偏北的方向前進。

就像是一艘要前往璃月、另外一艘要前往蒙德。

而那位大小姐所搭乘的,正是要前往蒙德的浪船。

影百思不解,為什麼神里綾華要前往蒙德⋯⋯

難不成⋯⋯

「巴爾澤布,我勸妳別這麼做。」

!?

一道冷凜的聲音將影從困惑中回了神。

原本只有她自己一人的大廳,一位繫著白色圍巾的銀髮少年跪坐在自己的正對面,細細品味手裡的溫熱茶水。

雙眼閉目,但又好像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影從未見過少年的面貌,但是對他的氣息卻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他究竟是如何來到自己的面前?

還敢在自己面前直呼真名?

況且天守閣內外還有奧詰眾層層把關⋯⋯

「好茶,就跟妳姐姐親手泡的一樣好喝。」

!?

這個人,認識自己的姐姐?

可是自己的姐姐,前任雷神雷電真,早在500年前的坎瑞亞戰爭中過世⋯⋯

而凡人的壽命不過百年,是不可能見過已經在500年前逝去的真。

難不成眼前的少年是長生種?仙靈?神的眷屬?又或是⋯⋯

「魔神。」

在影得出結論之前,少年像是讀出了她內心,說出了她認為最不可能的答案。

可是也正是這一舉動,影算是得出了少年的真實身份。

提瓦特魔神的能力有千百種,但擁有能讀取他人心思的能力,在全提瓦特的魔神之中,僅僅只有兩位。

其中一位正是須彌的草之神 - 布耶爾,但現今混亂的情勢⋯⋯

她不可能離開須彌,也不允許離開須彌。

那麼答案就落在另外一位魔神身上了。

3000多年前,那場影響提瓦特全境的魔神戰爭,有的是為了要坐上僅僅七個名額的塵世執政之位,有的是為了要保衛自己的領地與信眾。

眾魔神沒日沒夜地互相廝殺。

但⋯⋯就像那位不用神之眼卻能使用元素力的旅者一樣。

凡事都有例外⋯⋯



納塔和須彌兩國的交界之處,有一塊無風之地。

當地的人們稱其為⋯⋯

燼寂海。

除了是納塔的聖地,也是各地的大冒險家們想要一探究竟的區域。

根據部分接近過燼寂海外圍的冒險家所描述,該地區除了無法使用風之翼,越往中心處前進,除了感受到氣溫逐漸升高之外,還會看到地上時不時有火苗竄出。

當地村莊的長老也時不時告誡族人與外地冒險家,燼寂海的中心除了一片旺盛的烈火,還棲息著傳說中的浴火之鳥。

祂生而孤獨,能在火中高歌,能看穿對方的內心,人們時常聽到燼寂海深處傳來的鳴唱。

人民將祂作為圖騰崇拜,就連納塔的火之神對祂是既感激又畏懼。

感激,是因為祂在魔神戰爭時從未出過一次手,或許是能夠看清人心、看清局勢的祂,早已知道魔神戰爭的背後⋯⋯關於天理的真實目的。

畏懼,是因為祂擁有除了天理之外,無人能匹敵的強大實力。就算是全盛時期的塵世七執政一同聯合,也不是祂的對手。

畢竟,精神操控能力在布耶爾之上的祂,就算是堅若磐石的摩拉克斯,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承受住來自祂的精神摧殘。

更何況其他的魔神,在祂面前動武⋯⋯

那麼下一秒會見到的⋯⋯

究竟是天堂?

還是地獄?

「菲尼克斯⋯⋯」

影緩緩道出眼前這位魔神的真名。

雖然影從未見過祂,但以往用影武者的身分跟隨真參加七神聚會時,影早已得知關於這位渡火魔神的故事。

自己的武者之心,早就想在這位傳奇般的魔神面前展示自己的武藝,雖然,她自己很清楚在他面前連0.1%的勝率都沒有⋯⋯

「想要切磋的話還是等下次吧。除非,妳想阻止她。」

影心頭一驚。

那個『她』究竟是誰?能讓這位納塔⋯⋯不,全提瓦特最強的魔神出手相助?

甚至還專程前來給自己⋯⋯

赤裸裸的警告。

「這次,除了來見妳,還有就是要告訴妳,白鷺公主已經出發去救那位旅行者。」

「是我讓她這麼做的。」

!?

影的大腦瞬間當機。

他國的神竟然讓自己的子民去拯救已身陷刀尖火海的旅行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星辰殞落之時





少年跑了多少個日子?

他不知道。

少年餓了多少個日子?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

須彌拒絕了自己⋯⋯

璃月拒絕了自己⋯⋯

蒙德拒絕了自己⋯⋯

或許,連遠在南方的稻妻,也拒絕自己了吧⋯⋯

少年想起了⋯⋯

從那位巡林員質疑自己開始⋯⋯

自己的腳步就從未停過。

自己做了什麼?

什麼叫孩子因我而死?

提瓦特的魔物,自己殺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不說多大貢獻,自己總不能是罪人吧?

什麼意思啊?

少年很是疑惑。

直到⋯⋯在須彌城被銳利的槍尖直扎少年的肚腹!

他才發覺,這個世界,變了。

提瓦特,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提瓦特。

不再是⋯⋯自己所愛的提瓦特。

傭兵的槍尖正中!

力道大而沉!

而剩下的刀槍棍棒接踵而至!

疼痛驚徹了少年的神經。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槍尖想要在自己的腹內絞動。

鼓起風流吹開眾人,聚起雷刃斬斷槍柄。

拔出槍尖,染紅了腰飾,傷口之大,甚至能看清些許腸子的模樣。

少年有些頭昏眼花。

「快,這個叛徒受傷了!把他抓起來,處死!」

「提瓦特的叛徒,受死吧!」

怒吼。

那個平凡人,此刻卻宛如天神,猛烈的攻勢朝自己宣洩。

逃,得逃!

自己,在失血⋯⋯

少年吃著痛。

自己與無數魔物搏鬥,也未傷到這種情形。

踩著風,牽著派蒙,空逃的很快。

他能聽到身後的人對自己的聲聲咒罵。

什麼叛徒,什麼罪人啊⋯⋯

什麼叫,自己帶著深淵的魔物攻打提瓦特⋯⋯

什麼屁話⋯⋯

自己什麼時候做這些了⋯⋯

沿路奔逃。

少年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

化城郭?

不,不行。

沙漠?

到哪裡都是死路一條。

哪裡⋯⋯哪裡能⋯⋯讓我⋯⋯休息⋯⋯

我現在,需要治療⋯⋯

治療⋯⋯不卜廬⋯⋯

對了,璃月!往璃月跑!

璃月會有人給自己治療,自己在璃月還有房子的!

回璃月!

少年一直視璃月為自己的另一個能安心住下的家,自己在那裡最吃得開。

少年的實力其實是很恐怖的,馬力全開,很簡單的就甩開了一群普通人。

但少年現在更在乎一個問題。

那群人說,這是小吉祥草王的命令,意思就是,納西妲,也覺得自己是那個罪人。

智慧之神,認定了自己⋯⋯有罪。

是嗎⋯⋯

少年有點想哭。

腹中仍在血流。

為什麼,納西妲,為什麼⋯⋯

為什麼,不相信自己⋯⋯

還有,艾爾海森,為什麼⋯⋯

自己,明明是最不會,背叛什麼的⋯⋯

自己從來到須彌開始,妳不都是看在眼裡嗎?納西妲⋯⋯

為什麼⋯⋯

萊依拉、琺露珊、柯萊、多莉、提納里、賽諾⋯⋯

難道,沒人信任自己嗎⋯⋯

少年十分落寞。

但當他看到璃月的崇山峻嶺時,卻又安了安心。

「派蒙,沒事了,派蒙,我們到璃月了⋯⋯璃月會保護我們的⋯⋯」

安撫著懷裡早已嚇傻的派蒙。

少年捂著肚子。

手早已分不清形狀,是純血色了。

好在現今總算有些閒暇,少年取出繃帶,給自己簡單包扎了一下、總算是不失血了。

命保住了。

少年抬頭,自己已經在層岩巨淵附近了。

自己飛速奔馳,在幾個小時內就從須彌來到了層岩巨淵。

少年望去,層岩巨淵此刻也有詭異的能量瀰漫。

他知曉這裡發生了什麼。

從盜寶團曾佔領的小道上繞過,少年向層岩巨淵的據點走去,那裡的工頭和千岩軍,自己是認識的。

先讓他們幫忙給自己弄些吃的吧。

自己,很餓了。

好餓,好餓。

快沒力氣了。

「瑾武姐,妳上來了啊⋯⋯我餓了⋯⋯」

少年看著聚在一起的眾人,自己都差不多認識。

一步一步,走上去。

什麼都不想去思考了。

就是,好餓⋯⋯

「⋯⋯空!」

「空,別——」

「是旅行者!千岩軍!」

「是!」

千岩軍從古至今堅守在這裡,把一切邪祟,一切苦難擋在關外!

這裡埋著無數忠骨,這裡鎮壓著無數罪惡。而此刻⋯⋯讓層岩巨淵再歷戰事的罪魁禍首,居然光明正大地再次出現在這裡挑釁!

忠烈不由侮辱!

罪惡不容!

不許進入璃月!

槍,長槍!

比起刀,長槍,更具針對性。

少年看著沒有由來的攻擊。

瞪大瞳孔。

這裡是層岩巨淵啊⋯⋯

自己可是在這和那位降魔大聖他們出生入死的啊!

為什麼啊⋯⋯

為什麼啊!

為什麼不信我⋯⋯

誰啊,誰他媽說我是叛徒的,他憑什麼?

你們,又為什麼要相信⋯⋯

難道我平時做的,都是虛妄的嗎⋯⋯

逃,逃吧。

這裡是千岩軍前輩的埋骨之地。

逃吧。

可,逃到哪裡去呢⋯⋯

城裡⋯⋯嗎?

城裡,有能保護自己的人。

去城裡吧,去找她們。

好餓⋯⋯好痛⋯⋯

好餓,我真的好餓⋯⋯

不,不用去城裡了。

璃月的情報系統比你想像中還要好。

在野外⋯⋯一個易守難攻的據點,少年就遠遠地看見熟人了。

欣喜,少年從未有過如此欣喜。

「刻晴!」

「刻晴,救我!」

身後有人,要殺自己啊⋯⋯

還是千岩軍⋯⋯

刻晴,救我⋯⋯

告訴他們,我是無辜的⋯⋯

刻晴⋯⋯

「抓起來!」

「別傷害他!」

略顯矛盾的指令。

玉衡星咬了咬牙,手一揮。

揮走了少年心裡的期待⋯⋯與希望。

只留下深深的,不解,疑惑,恐懼,絕望。

還有,餓。

好餓,真的好餓。

要逃⋯⋯

刻晴,也要殺自己⋯⋯

刻晴,也不相信⋯⋯

那說明⋯⋯凝光、甘雨、煙緋、香菱、行秋、重雲,甚至鍾離⋯⋯

他們,都不相信⋯⋯

他們都認為,我,是那個叛徒⋯⋯

少年扯住藤蔓、攀岩,飛箭數數。

射穿了空的掌心。

扯斷,拔出。

他無暇處理。

他翻過山,身後人聲沸騰。

在詛咒,在痛斥。

少年來不及聆聽那些咒罵,他只能一點一點爬下去。

眼睛一閉,找了個緩坡,一股腦地滑了下去。

光潔的背部難頂石頭的稜角。

血斑累累⋯⋯一道深入皮膚的血痕。

少年摔落在亂石堆,掌心又一次受損。

疼,好疼。

餓⋯⋯我好餓⋯⋯

逃,快逃!

但是要往哪逃⋯⋯

往石門逃!

璃月不歡迎我⋯⋯

它甚至不讓我進城⋯⋯

去蒙德,蒙德!

那個自己的夢開始的地方,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愛湧現的地方!

溫迪、溫迪,救我,救救我!

我被冤枉了!我要被殺了!我不能殺他們,我不能還擊,我不能傷害他們!

溫迪,救救我⋯⋯

我,好疼⋯⋯背,手,肚子,都,好疼⋯⋯

溫迪,我餓⋯⋯

好餓,好餓,好餓⋯⋯

我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

為了清除魔物,我已經沒東西吃了⋯⋯

但少年⋯⋯去不了蒙德了。

蒙德,拒絕了他,連國界都不願意讓他進入。

西風騎士團早早守在這裡。

杜絕這個世界認定的叛徒再一次進入蒙德。

蒙德之熱情好客的,同時也是嫉惡如仇的。

帶頭的是⋯⋯羅莎莉亞⋯⋯審判罪惡之人⋯⋯

溫迪,為什麼,你明明看得到的⋯⋯

溫迪⋯⋯

她們不知道,難道你也⋯⋯

溫迪⋯⋯

我,疼啊⋯⋯餓啊⋯⋯我不想平反了,我不想申冤了,我只想止血,只想吃東西⋯⋯

求求,你們了⋯⋯

兩面夾擊,少年感覺自己要昏厥過去了,他似乎,無路可走了。

身後,是千岩軍。

刻晴一直在呼喚自己。

說的什麼⋯⋯自己聽不清了⋯⋯

前面不遠,是西風騎士團。

羅莎莉亞提起了龍脊長槍。

怎麼辦⋯⋯

怎麼辦⋯⋯

自己,還能往,哪裡走⋯⋯

少年環顧四周,一切都很模糊。看不清⋯⋯只能⋯⋯

「空,別跳!」

「空!」

少年一躍而下,落入水中,掙扎著,開始游泳。

我還得找到妹妹⋯⋯

我還要,找天理,討公道⋯⋯

我還要,告訴他們,真相⋯⋯

不對⋯⋯自己已經告訴過了⋯⋯告訴過⋯⋯很多遍了!

為什麼,不相信我!

為什麼!

逃,從水裡,逃!游到地中之鹽!

轉頭!

上岸!

背包已經不知去何處了,扯下衣服,纏住右手掌心處。

跑,再跑!前面,又是河!

湍急!

跳,只能跳!

不遠了,在前面了!

小道幽幽,丘丘暴徒看著這個狂奔的少年,撓撓頭,沒去追逐他。

事實上,此刻也沒人在追他了。

但少年不敢回頭。

他逃,看到了果架蒼蒼鬱郁,晶蝶飛舞。

這是少年想到的,最後一個地方。

「迪盧克!迪盧克!」

「救我!」

拍打著門,少年的聲音有些嘶啞。

門開得很快,一頭耀眼的紅髮。

少年看見了,他看見了。他看見屋裡的,凱亞⋯⋯

騎兵隊長⋯⋯

蒙德的,騎兵隊長⋯⋯

他,他要,殺了我⋯⋯

我⋯⋯我好餓⋯⋯派蒙,也餓⋯⋯

「迪盧克老爺,派蒙她⋯⋯她是無辜的!照顧好她,求你!」

一把將陪著自己奔襲千里的派蒙塞進迪盧克手裡。

逃!轉身逃!逃了一路了!只能逃!

身後,有人!好多人!

自己不認識的,和自己認識的!

愛自己的,和自己愛的!

他們,都想殺了自己!

他們,都不相信自己!

沒有人,沒有人肯保護自己!

沒有人⋯⋯

好餓⋯⋯我真的,好餓⋯⋯

為什麼,蘋果,日落果,也沒有⋯⋯

水裡,都是深淵能量,沒有魚⋯⋯

為什麼⋯⋯

我好餓⋯⋯好餓⋯⋯

爬過清泉鎮。

他聽到獵人們討論著對自己的捕獵,為首的杜拉夫喝著烈酒,醉醺醺地說要拿自己去領賞。

跨過風起地,避開大路,爬上千風神殿的石柱,抓了兩朵尚存的塞西莉亞花,塞進嘴裡咀嚼。

一瘸一拐地,走到摘星崖。

走不了了⋯⋯前面,沒路了⋯⋯元素力,也要沒有了⋯⋯好餓,好疼⋯⋯繃帶,要鬆了,斷了⋯⋯

強撐著打了個結。

少年哭了。

好疼⋯⋯真的,好疼⋯⋯

肚子上的傷口沒有消毒。

少年不敢擦眼淚。

爬山的時候,掌心的傷口沾滿了泥濘,此刻的血是黑紅的。

自己,該怎麼辦⋯⋯

自己,該⋯⋯自己可以叫誰⋯⋯

魈⋯⋯魈讓自己找他⋯⋯

但⋯⋯但如果魈也要,殺了自己⋯⋯

自己打不過⋯⋯自己也下不了手⋯⋯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啊!

自己怎麼可能打不過那群人啊!但他們都是自己認識的啊,都是自己熟知的人的親信部下啊!

自己下不了手啊!自己愛他們啊,愛這片土地,愛著每一個幸福生活的人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我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都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就想著,殺了我,殺了我⋯⋯

我什麼時候背叛你們了⋯⋯

這段期間,我一直在殺魔物⋯⋯連飯都來不及吃……

餓⋯⋯我好餓⋯⋯好餓⋯⋯

誰來,救救我⋯⋯誰來⋯⋯

此刻,自己還能相信誰呢⋯⋯

這個世界,誰還能保護自己⋯⋯

他想起了⋯⋯

遠在稻妻的櫻花樹下⋯⋯

那位手持摺扇,優雅如白鷺的女孩⋯⋯

但是⋯⋯他害怕了⋯⋯

害怕稻妻的人民⋯⋯

害怕那個時常捉弄自己的屑狐狸⋯⋯

害怕那個擅長兵法妙計的美人魚⋯⋯

害怕那個如夏日祭煙花般的女孩⋯⋯

害怕那個能一刀劈開八醞島的雷之神⋯⋯

但少年最害怕的⋯⋯

是曾為自己跳過舞,自己所眷戀的白鷺⋯⋯

都想將自己置於死地⋯⋯

兩朵塞西莉亞花哪能止住少年的飢餓⋯⋯

他體力耗盡⋯⋯

雙腳再也支撐不了殘破的身軀。

少年,墜落⋯⋯

在摘星崖上,往深海裡墜落⋯⋯

少年知道,自己⋯⋯將面臨死亡⋯⋯

自己的一生,宛如跑馬燈在腦海中回放。

如果說,有什麼,讓少年感到遺憾的⋯⋯

可能是自己再也見不到唯一的妹妹。

又或者,是在鎮守之森的小溪裡⋯⋯

風雅的公主為自己跳的那一段扇舞。

他⋯⋯想她了⋯⋯

好想見她!

好想見她!

好想見她!

自己真的⋯⋯好想親口告訴她⋯⋯

『我愛妳。』

少年持續墜落,但⋯⋯等待著他的⋯⋯

並非沉重的落水聲。

而是溫暖的雪,以及⋯⋯

如同櫻花般的淡淡香氣。





白鷺振翅之時





傳說中的東風之龍 - 特瓦林正沿著蒙德海岸線的上方。

一路向北。

低空掠過。

原本搭著浪船前往蒙德的綾華和早柚,現在正坐在特瓦林的背上,端詳著曾經在離島的光華容彩祭上見過,那一身綠,手持風琴的少年。

綾華完全想像不到,如此懶散、曾被九條裟羅盤問過,還在烏有亭喝得一身爛醉,就差沒把『摸魚』二字寫在臉上的吟遊詩人⋯⋯

真實身份正是與雷電將軍齊名的風之神 - 巴巴托斯。

九條小姐知道肯定會傻眼⋯⋯

既然對方也是塵世七執政之一,綾華認為,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

這是綾華的母親 - 神里華代,在綾華小時候就一直叮囑她的東西。

「巴巴托斯大人⋯⋯」

「好了,跟以前一樣,叫我溫迪就行了⋯⋯」

稻妻人都這麼講究繁文縟節嗎⋯⋯

溫迪很是後怕。

除了古倫希爾德家那對姊妹,蒙德的子民裡,都沒像她這麼有禮貌⋯⋯

眼前那熟識的女孩甚至比身為神明的自己還要有勇氣。

先前自己在稻妻觀光的時候就知道她在當地是非常有名望的大小姐。

她竟然能拋下一切⋯⋯

還千里迢迢的從稻妻跑到自家的領土上。

只為了⋯⋯救她心心念念的男孩。

那個,曾拯救蒙德於風災的好友。

他一直為自己保守秘密,一直替自己重塑信仰。

他不是蒙德的子民,卻勝過蒙德的子民。

而自己的子民們,卻在去誅殺他前,向自己祈禱勝利⋯⋯

唉⋯⋯蒙德真是,太自由,太性情了⋯⋯

他們怎麼就不多想想,怎麼就不會迂迴一下,怎麼就⋯⋯怎麼就想,殺了他⋯⋯

自己真的⋯⋯對不起他⋯⋯

「巴巴托斯,我感知到那位旅行者了。」

「特瓦林,他在哪?」

「摘星崖⋯⋯糟糕!」

東風之龍驚呼,在背上的三人,視線往西北方向的摘星崖,終於知道特瓦林驚呼的原因。

一道小小的人影正從摘星崖上往深海墜落。

如此熟悉的人影。

是他!

是旅行者!

是讓公主心心念念的男孩。

「空!」

「特瓦林,快點!」

東風之龍再次振翅,只為了拯救那位,曾幫助自己脫離魔龍侵蝕的恩人。

救與不救,從來都不是能不能的問題。

是⋯⋯肯不肯的問題。

這是風之神與他的眷屬。

在眼前的稻妻姑娘所看到的⋯⋯

在蒙德子民身上所看不到的⋯⋯

決心。

急煞於海面之上。

但,少年墜落的速度實在過快。

若直接撞上特瓦林的背部,除了讓旅行者那早已殘破不堪的身軀再次受到傷害,特瓦林也得承受重力加速度所帶來的衝擊。

若你困於無風之地⋯⋯

我將奏響高天之歌!

似乎,有風聲。

綾華突然感到有一個瞬間。

自己,什麼都聽不見。

寂靜?

不!

是太過喧鬧!

詩人的辮角高亮!髮絲飛揚!

高天的歌者輕輕抬手。

整個蒙德的風都在向上涌流!

他睜著目。

世間最純粹的風於他身上四散而泄,飄在半空。

東風呼嘯,龍鳴高昂!

北風呼嘯,狼吼沉沉!

莫敢不回應。

他在憤怒。

盤旋於九天之上。

風見證了旅者的苦痛。

風會目睹,風會記憶。

風來伸張正義!

他踩著風,將一切踏在腳底。

我自於天空蔑視!

巨龍身旁有風暴環繞,伏首待命。

鐫刻傷痕的孤狼向天高呼,吞食日光。

他聽到遠在西邊的蒙德城。

又是一陣接一陣的禱聲。

聽厭了,聽煩了!

把他,還回來!

把自己的友人,自己失去的,自己在乎的,還回來!

我是神明。

也不只是神明!

溫迪看著努力站穩腳步的綾華。

心頭閃過一抹異色。

「這次⋯⋯我對蒙德,和我自己失望。」

「去吧,異國的姑娘,雷鳴之神的子民。」

「去接他回來吧。」

綾華踩踏著風。

如同展翼的白鷺。

振翅飛翔。

背上沒有風之翼。

卻勝過翱翔天際的鷹。

閉上眼睛。

感受著風吹來的方向。

她知道,風會保護自己。

只為了,拯救心愛的他。

飛翔吧,飛翔吧。

就像飛鳥那樣。

帶我看看這個世界。

帶我飛到高天之上。

風,緩住了渾身是傷的少年。

女孩抱住了男孩。

那個讓自己掛念的男孩。

金髮不再耀眼。

滿是血污。

眼角是被流石擊中的青腫。

掌心是貫穿的孔洞。

腰上是鬆鬆垮垮,已經被染滿血色的繃帶。

華美的洋裝染上了他的深紅。

還有⋯⋯

淚。

止不住的淚。

綾華曾經想過什麼時候和空相逢,自己⋯⋯也很想念他。

結果⋯⋯這次相逢,未免太⋯⋯

「綾華⋯⋯」

「我,好疼,好疼⋯⋯」

男孩看見了那熟悉的女孩。

聞到了,那熟悉的櫻花香。

此刻,在男孩的眼裡。

已經不把眼前的女孩當成朋友了。

愛人。

真正的愛人。

她的眼裡,只有關切。

而不是殺意。

「綾華⋯⋯我,疼⋯⋯」

「哪,哪裡疼?空,你怎麼了?哪裡疼?」

綾華取下已失去作用的繃帶,讓早柚取出她背包裡的簡易醫療用具。

看向腹上那因沒有及時處理,已經快要潰爛的傷口。

綾華快瘋了。

空,為什麼會⋯⋯

誰,誰做的?

誰!

「這裡,疼⋯⋯」

空的淚沾了些血,他沒有指腰,沒有指背。

他用盡僅存的力氣指了指自己的心。

疼,這裡疼。

「小姐⋯⋯」

「謝謝妳,早柚。」

白鷺公主保持著儀態,但此刻的她已經快要急瘋了,卻只能無比細膩地為自己的愛人包紮。

周圍的暴風已經消退,特瓦林降落在海岸邊。

早柚將背包內的水交給綾華,水元素祛除著血污,冰元素止住深紅,拇指抹去空眼角的淚。

「空,沒事的,空,我會救你,沒事。」

「綾華⋯⋯對不起⋯⋯但我真的,好疼,好餓,好怕⋯⋯」

「沒事的,沒事的,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別怕,別怕,我會給你吃的,我會保護你,沒事的,別怕。」

「空,別怕,我在這裡,綾華在這裡。」

「這次,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綾華俯身抱緊了空。

這是二人第一次的相擁。

以前在稻妻時,也沒有這麼矯情的行為。雖然綾華很想,但害怕空不願意對自己這麼做。

這次,空主動想要抱住綾華,帶著可憐而絕望的眼神。

一下把綾華的心傷得七零八碎。

「以後,我來愛你,你只需要被愛就好了,好嗎?」

綾華輕輕吻住了空,唇邊有血污,但綾華不在乎。

現在,他向自己哭訴。

空真的很累了,他在這幾天,跑遍了小半個提瓦特。

最後,找到了他真正的歸宿。

白鷺的懷裡,溫暖,安心。

以前,空總是認為,有妹妹在的地方,才是家。

現在,心愛的女孩,讓自己感受到,家的溫暖。

況且,空還知道了,她也愛著自己。

終於,可以,睡一覺了。

睡醒就有吃的,有喝的。

有,愛自己的人了。

困了。

睡了。





降臨者





「巴爾澤布,妳們的公主已經找到他了。」

影心頭一驚。

眼前的那位少年還是雙眼閉目的享受杯中的茶水,竟然能感知到遠在蒙德所發生的事?

連塵世執政都只能感知自己國家範圍內所發生的事,一個非塵世執政的魔神竟然在自己面前能清楚知道他國的狀況,這究竟是有多恐怖的實力?

「好奇嗎?我這裡還有影像紀錄。」

少年放下手上的茶杯。

一聲響指。

憑空出現了一朵金色的水晶花。

「虛空萬藏。」

金色的水晶花生成一道電子螢幕,回放著綾華、溫迪、早柚、特瓦林在摘星崖救下空的過程。

影從未見過溫迪如此憤怒。

也沒想到他會為了那位異鄉旅者出手相救。

那個摸魚的酒鬼總算幹了一次正事。

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子民面前。

影現在的心緒十分複雜。

淚如雨下。

她欣喜。

因那陽光般的少年存活下來而感到欣喜。

她自責。

因自己沒有任何實質的作為而感到自責。

雷之執政想問出更多事。

但眼前早已空無一人。

疾如光,迅如影。

只留下⋯⋯空蕩蕩的茶杯。



銀髮少年躺在鳴神大社的屋頂上。

沒人發現。

也不會讓人發現。

就算是那位兼具美麗與智慧的狐仙宮司也一樣。

少年從未開眼,卻能看透一切。

『視線』停留在手中的金色水晶花。

回想起一路下來。

只為了拯救一人。

輪迴了1111次。

遊走了1111個世界的旅程。

此身為魂鋼所成。

傳承逐火之意志。

注入日月之精華。

吞噬律者之核心。

承載魔神之魂魄。

認同救世,無燼之劍。

命定戒律,深罪之檻。

頌讚黃金,璀耀之歌。

俯瞰螺旋,愚戲之匣。

千般鏖滅,壞劫之炎。

縱承天慧,善法之瞳。

哀嘆剎那,寸斷之刃。

吐綻旭光,黎明之哨。

行經無限,噬界之蛇。

觀察繁星,繪世之卷。

看透浮生,渡塵之羽。

戲如空夢,掠集之獸。

以及⋯⋯

眷戀真我,無暇之人。

我被稱為菲尼克斯。

卻也不是菲尼克斯。

並非什麼浴火之鳥。

頂多是選出這個世界⋯⋯

最美好的未來。

說起來。

自己只不過是⋯⋯

想拯救如飛花般絢麗的少女⋯⋯

而選擇犧牲自我存在的⋯⋯

降臨者。





後記





靈感來了,手就停不下了。

連這期的馬斯克礁都還沒爬完⋯⋯

人總得先救,之後的爛攤子就留給之後再說。

不然熒子一不高興,搞到滅世結局該怎麼辦?

本來只是想讓綾華和早柚去救空,可是後來發現,浪船的速度太慢,搞不好人到了蒙德,空早就變成海中游魚的食物了。

於是只好請蒙德最速傳說登場囉,畢竟之後還得飛回稻妻的某座島上呢,欸嘿~

當然,眷屬都來了,辣個只會摸魚賣唱的老酒鬼也得跟來不是嗎?

順便還讓他幹了一次正事。

接下來應該就是對各國算帳的時間了,還有關於平藏和綺良良在抵達璃月之後所發生的事,夏洛蒂也預計在下一話登場。

懲罰名單在這一話其實已經透露的差不多,其實初稿的時候名單上的人比現在更多,不過考慮原作主線和番外,就刪減到這一話有提到的人了。

當然,沒有那位璃月偶像,原作者的本命我可不敢動啊⋯⋯

至於這位菲尼克斯先生,反正老米也還沒用這個魔神名,就暫且用一下囉。

關於他的真實身份其實已經提示不少了⋯⋯後續,再看看要不要出個專屬番外⋯⋯吧?

至此,請先容許我暫且告一個段落。





ジェントリネコ
2023.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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