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索米與千湖變體》
第七回．「光之聖女的夜間任務!」
一路和露西亞來到風景如畫的小鎮上，眼前有一座修道院，冰封的湖泊、隨處可見的純淨白雪，古典建築讓我有了一陣久違的內心安寧。
修道院的大門是打開的，我可以看見內部有座聖母的石頭雕像。
她就是露西亞口中的太陽女神？可是除了光之聖女本人住在這裡以外，顯然沒有其他的善男信女。
「神代拉比，你說有事情需要我幫忙？」
我確實需要拉人去救沙漠之鷹，但前提是露西亞必須要展現出足夠的實力。
「先說你口中的使命是什麼？」
露西亞白了我一眼，「聽好了．．．瑞典的十二月十三日是露西亞節(Luciadagen)，傳說中第一位光之聖女露西亞不僅幫助百姓，也會對窮苦的罪犯伸出援手，帶領人們走出絕望。」
「那是舊曆法的冬至，一年中最長的一夜。」
「是！看不出來你懂得還不少呢．．．」露西亞讚許有加，「不愧是我的拉比，以前冬至被黑暗壟罩，怪物會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把小孩子帶走。」
「提問一下，這個夜深人靜有具體的時間嗎？」
「我想想．．．記得是晚上八點以後，回教堂之後我會向上天祈禱、一邊唱歌。」
「那應該是騙小孩不要在晚上八點以後回家的迷信說法吧。」
「咦．．．．．．咳咳，這、這個我早就知道。」
「但我小時候晚上八點回家，九點就上床睡覺。」
「我也是．．．咦，你是故意套我的話吧！都說別笑得在地上打滾啊！！不理你了！！！」
露西亞雙手抱胸，沒有把臉蛋挪回來的打算。
「不鬧妳了，我發誓。」
我從地上爬起來。
「向太陽女神發誓可不是隨便誇下海口喔？」露西亞很較真。
「聽起來是妳堅信不移的宗教信仰。」
「不僅僅是．．．在我的故鄉，教會在每年的十二月十三日選出一名少女代表露西亞，這名光之聖女必須要有無比的勇氣、美妙的歌喉、以及一份救人於水火的決心才能被選上。」
所以才能使用把音符變成寶劍插怪的能力嗎？
「任期一年的神職人員？妳的名字和光之聖女一樣，應該也多了點機會？」
「這一定是我母親寄予的厚望，開始了喔．．．神代拉比。」
選拔露西亞這件事對她來說一定有其特殊意義。
「話說，路上遇到頭足魔怎麼辦？」我查覺少女臉上的寂寞，卻不出言戳破。
「我會出手對付牠們。」光之聖女自信一笑。
「講得好像妳打得贏似的。」
「上次只是不小心，下次我一定會贏！還有你如果要逃跑，不能再用公主．．．上、上次的方式抱我，太危險了。」
痾，改口也改得太明顯。
「這不就是一點勝算也沒有嗎？我下次揹著妳逃。」
「那也不行，胸部會被你碰到．．．」
她一個人羞答答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看來我只好丟下光之聖女當誘餌逃跑。」
「不可以隨便把光之聖女丟棄啦！」
那到底要怎麼辦。
「．．．不理你了，這次真的要開始喔？」露西亞深深吸口氣，然後在雪原上輕輕唱起歌。
和索米的深情交融不同，露西亞的歌聲更像是虔誠地向上天禱告，我彷彿打開了修道院的音樂盒，沐浴在聖女詠唱的薰風之中，神聖又充滿生命力的旋律好像能融化冰雪、淨化世上一切汙穢。
說真的，一開始我是不相信露西亞會有這麼好的歌喉。
不過片刻，露西亞再度睜開一雙燦若星辰的美目笑道，「有了。」
「喜歡的對象嗎？」
「不、不是啦！是被夢魘纏身的人！！」
「夢？妳說的是看過頭足魔眼睛的人？」
「嗯，我在唱歌之後，耳朵就能聽見反彈的聲音，沿線去找準沒錯。」露西亞指著自己小巧的雙耳。
莫非光之聖女的歌聲除了具現化音符，還能像聲納探知被夢境折磨的ＮＰＣ？
「有點厲害，那找到了該怎麼做？」
「當然是偷偷溜進去，再替那些可憐的人治病囉？我怎麼說也是幫人尋回光明的光之聖女，病患統一的症狀就是昏睡不醒，偏偏又好像在作夢一樣痛苦呻吟，身體、精神日益衰弱直到悽慘的死去，但你千萬不要和病患有眼神接觸。」
「西亞那邊有提醒過我。」
「那就好，一般人的意識會在眼神接觸瞬間進入偉大之主的夢境而形成夢魘，這是古老的咒語、也是一種強制性的連結，得由聖女從中破壞才行。」露西亞婉轉沉吟，「但某些想像力特別豐富，天賦異稟又具備靈感的人似乎可以主動感受到偉大之主的夢。一部分的名畫家和音樂家因此陷入無邊無際的瘋狂．．．」
我綜合自身狀況，做出推論，「難道人的意識會在無形中受到偉大之主過量的思想侵擾，最後肉體超載而發瘋自殺？」
「差不多了，偉大之主從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嘗試入侵人類世界了，這些夢魘終究是不能留在世界上的東西。消除夢魘、斷絕偉大之主入侵的管道．．．這就是光之聖女的任務。」
「妳一個人效率恐怕不太行吧？」
「我嘗試過很多遍，但身上的力量無法轉移給他人，況且聖女解除夢魘的傳言一傳開，國防部肯定會把我抓到研究機構關起來，到時候雙方都會浪費大量的時間．．．所以，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的隱私，對不起。」
說完，我們在寒冷的夜裡迅速前進、趁夜潛入一戶民宅。
「咳咳，結果還是要從煙囪溜進來嗎？」
「不要在意細節，你這個人。」露西亞拍拍肩膀上的灰塵，信步來到一名女性床邊，她神情痛苦，嘴裡還在念念有詞。
「祂．．．在凝視著我．．．」
這名ＮＰＣ意識被永無止境的噩夢折磨著，左腿、右肩已起了恐怖變化，就像被真實的病毒侵蝕，腐爛脫皮而出現腥臭的魚臭，可能再過不久就要跳入海中尋找頭足魔的故鄉。
「辛苦妳了，痛苦很快就會消失．．．吟唱查殺。」
露西亞雙手合十，赤腳跳舞的她周身散發梅花芬芳，就像一盞照亮冬季的光，迴響的音符再次成為鎮壓邪惡的神聖象徵。
這是．．．
聖劍跳脫五線譜，在漫天花瓣飛舞中如離弦之箭般凌空飛翔，插入ＮＰＣ肩腿，光芒驅散了陰冷、潮濕又腐敗的黑暗，竟然重新長回了人類該有的肌膚，與此同時有道深藍色的光從聖劍劍刃反射回露西亞額心。
「查殺完畢。」露西亞停下舞蹈，穿好鞋子的她因為紅腫剛剛消退而顯得笨手笨腳，「痛痛痛．．．走吧，下一家。」
光這一次出勤，她就將四十九名ＮＰＣ的病毒化解除了，只要是還保有一部分人形的ＮＰＣ都能得到救贖。
現在的她，毫無疑問是拯救世人的光之聖女。
露西亞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的快樂。
「但妳看起來很累，沒關係嗎？」我問，露西亞回程路上都在打哈欠。
「抱歉，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整晚不睡覺本來就是這樣，只是身體有點使不上力．．．但你不可以抱我．．．我不想害你受傷，要是流血了，我會很過意不去的。」露西亞微微低著頭，不時用眼睛的餘光打量著我。
「因為妳對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我停在她身邊。
「雖然聽起來有點自大，但從小到大，男生都是先靠過來、然後被嚇跑了，所以．．．應該不算太差吧？」她昏昏欲睡地回答。
「妳該不會是喜歡女生？」
「不是．．．」露西亞滿臉飛紅，「怎麼可能對男生沒興趣。」
「喔，以前有喜歡的對象嗎？」
「你又故意趁我想睡覺的時候逗我玩吧。」
有些害羞的她盯著我瞧。
「差不多，但妳長得很可愛也是真的。」我嘗試糊弄過去，提心吊膽的頭一斜，躲開了不知道從那裡飛出來的鍋子。
誰會在黎明時分扔鍋子，到底是在做早餐還是健身？
「你說了什麼？算了．．．我想．．．你應該是沒說什麼奇怪的話。」
「可是被夢境折磨的人不在少數，妳這份工作要做到什麼時候？」
「在完成使命之前，聖女都不能懈怠。」
「光之聖女要一直做到明年才能退休？」
「少女只要被教會選為露西亞，就必須奉獻到任期結束，不過．．．確實有辦法能讓光之聖女提早卸下使命。」露西亞閉上眼睛，笑嘻嘻地說，「不告訴你，但我感覺你很可靠．．．等我睡一小會，我們就去你要去的地方。」
光之聖女就這麼打呼嚕了。
「天主繁星海岸，入夜靜之如夢．．．至微至大不可觀，雄偉又悠遠，聲聲逐風轉．．．」
聖女大人在睡夢中唱歌？
為什麼這首歌忽然讓我聯想到工業革命的齒輪轉動？
算了，這傢伙特地叫我來看淨化過程，就是給她當計程車的嗎？那可是要按表收費。
沙漠之鷹，等我！
我揹起聖女軟若無骨的身體，神智盡量保持澄明，一步步往修道院走去，可是．．．果然好軟。
噹。
「痛死了，這次是誰家的鍋鏟啊啊啊．．．！！！」
創作內容
《二手索米與千湖變體》第七回．「光之聖女的夜間任務!」
《二手索米要與垃圾指揮官成為第一!》 (2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