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王與霜后、共同的弗雷爾卓德 章之一百七十一
艾希遙望遠方的雪之森林。她站在距離地面六米高的峰石上，目送正前往賽列河川洞穴挖採鐵礦的隊伍。她手握以布料包裹的冰結長弓，她記不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只要用手直接接觸寒冷的弓身，手掌便會傳來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彷彿是一把利刃從掌心往外割裂她的皮膚，就像長弓釋放的冰霜在侵蝕她的手臂。
起初她無法忍受冰弓帶來的疼痛，連弓弦都還未撐起便不自主地鬆開了手。但一想到自己身肩的責任，要是自己現在的狀態無法用這把弓來作戰，那麼她又要怎麼帶領艾伐洛森逆轉戰局？
她重拾冰弓，緊握從掌中竄往身體各處的痛苦。瞬息之間，不論是想重振艾伐洛森的決心，還是聽聞泰達米爾惡耗的悲痛與憤怒，全都滿溢在她正承受寒霜折磨的內心。冰結長弓發出絢爛的寒光，似以光芒回應她堅定的內心。
她永遠無法適應真霜之弓帶給她的刺痛，但她已能承受，並與以往那般活用阿瓦羅莎的長弓。與此同時，她發現自己的魔力有了飛躍性的成長。以她的冰霜之力生成的箭矢比之前更具致命性，箭支的寒霜更為冰冷強大。
突如其來的改變增進了艾希的自信。原本失去大部分族人的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遊走在充滿裂痕的薄冰上，但現在的她擁有了新的族人，也解救不少受害的部族。儘管自己還不能放下過去，直至現在仍是會不時地回首過往，但她不會陷溺在哀痛之中，而是將它視為如冰結長弓帶來的痛苦一般，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必須集中精神。
回到泰恩村後，艾希讓回歸的隊伍處理他們在早上狩獵的戰利品，並讓戰鬥侍衛先行下去休息。她在回到村莊中央的主帳篷時，沿路瞄了一些新加入艾伐洛森的族人──還有許多人的臉孔依舊面生得可以，艾希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也不記得他們是來自哪個部落。
她知道身為領袖的自己有必要與新血打好關係，並了解他們的來歷。但隨著每一次征戰加入、失去不同的生力軍，鮮少有人能在不斷發生的戰事中存活下來。她的力量還不足以保護所有人，只能任由這些人成為重建艾伐洛森的犧牲品。
艾希為此感到罪惡，但她不會因為受到良心譴責而駐足不前。相反地，她接納了自己的不足，背負罪惡繼續前行。如此才能對得起過往為了她的理想而喪命的族人。
「艾希皇后！」一個紮著馬尾的嬌小女孩快步奔了過來，她生澀地喊著艾希的名字，雙手沒有自信地藏在身後，似乎是因為面對這個還不熟識的新領袖而感到不自在的緣故。
「怎麼了？」艾希停下腳步。對方稚氣小巧的外型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私人書記官莉潔。她有些感嘆，不知道那個惹人憐愛的乖巧女孩是否還活著。
「那個……提斯指揮官醒來了。」女孩不敢直視艾伐洛森領袖深海般的眼睛。
艾希的瞳孔微微一張，隨後放下冰冷的偽裝，親切地說：「我知道了，謝謝妳。」
她立刻改道去探望那位已經昏迷十五天的艾伐洛森人。一進到醫療棚子，她便見躺臥在床的提斯正用唯一還能正常轉動的眼珠子盯著她，而床旁的醫生則在問提斯一些基本的問題，確保他的意識清晰。
「他怎麼樣了？」艾希盡量讓自己的眸子不那麼銳利。
「艾希皇后。」醫生對她點頭行禮。「他的傷勢並沒有什麼大礙，但得要一兩個月後才能下床行走，並且需要搭配復健才能讓身體痊癒，但他卻嚷嚷著要趕緊投身戰場，我並不建議這麼做。」
「上天讓我在那麼險惡的狀態下邂逅了艾希皇后，就是要我為她鞠躬盡瘁完成自己的使命。」提斯的臉部兩頰貼著紗布，但這已足夠遮蓋掉他引以為傲的俊俏臉龐，其他部位則全被繃帶捆成了一團。
不得不說，艾希雖然從未期待過提斯會因為經歷生死關頭而改變那油膩的說話方式，但她仍是非常意外這個多年來的追求者醒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她感到相當困擾。她用手插著腰說：「就算不在戰場上你也能提供貢獻，我們現在有穩定的礦石來源和一些鐵匠，等你傷好了，我需要你負責指導他們鑄造更精良的武器。」
「艾希皇后，妳打算再和麗珊卓一戰嗎？」提斯問。
「我們現在的兵力不足，但與她再戰是遲早的事情。」她縮了眼，隱約含著嗔怒。「提斯，你現在能回想當初逃出來的情形嗎？我需要你詳敘那邊的狀況。」
「麗珊卓把我們的部落改建成一個巨大的寒冰城堡，我們被關在其中一層樓，但因為陽光透不進來的關係，裡面什麼都看不到，我只知道麗珊卓和那些祭司跟巨魔都不用依靠光線就能在黑暗中走動。」提斯闔上了眼。「我們不知道被關了多少天，直到有一天，麗珊卓打開了窗口，讓我們看著火焰吞噬宮殿。」
聽到此處，艾希的雙拳緊握著，但她的表情很冷靜，冷靜得令人生畏。
「過沒多久，麗珊卓口中的冰霜守望者甦醒了，我們沒見過牠，但聽說牠能夠讓人擁有冰霜之力，麗珊卓打算用這個拉攏我們跟其他部落。」提斯繼續說：「她派了巨魔去攻擊一些孤立無援的部落，迫使他們投降，雖然這些部落不一定有多大的戰力，但只要透過冰霜守望者，讓人人都能擁有冰霜之力，我想麗珊卓的勢力已經強大到我們無法對付了。」
「我們並不知道冰霜守望者給予人們的冰霜之力程度到哪裡，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帶著大家去和投靠麗珊卓的部落交戰看看。」她的眼神在提到將來的戰事時，已無任何波瀾。「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那座堡壘有什麼能夠突破的地方嗎？」
提斯沉默了一會，搬出了之前就想好的說詞。「我們煽動一些巨魔，巨魔雖然懂得我們的語言，但智商不高，很容易就能使牠們起兵反抗麗珊卓。當時一片混亂，我受了傷，很多人都死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樣逃了出來……」他擺了惋惜的表情。
「你們在這之前有說好在哪裡會合嗎？」艾希不給提斯太多傷感的時間。
「佛羅斯西的沐恩遺址。」提斯不想讓他愛慕的女人為了根本沒有逃出來的族人奔波，但若說自己並沒有考慮到這個層面，她肯定會起疑的，所以他只能給了一個自己認為最安全的地點。基本上雷克危城以南的部落在以前都幾乎加入了艾伐洛森，按理說麗珊卓不會把太多的兵力分布在那。「但我不認為會有人……」
「不管怎麼說都得去看一看。」艾希打斷了他的話，知道過去的族人有可能藏身在那等待支援，她就無法只是在原地待下去。但還有一件令她在意的事，儘管得到答案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提斯，泰達米爾的死……能和我說當時的狀況嗎？」她面容凝重，一想到此處便心如刀割。
「在麗珊卓進攻部落的那一天……就算他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一個人對付麗珊卓和她的軍隊。」提斯不想說得太過詳盡，並非害怕艾希拆穿他的謊言，只是想避免她因為過於悲憤去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唉……」他嘆了一口氣，假裝說不下去了，並觀察著艾希的神情。
縱使她的藍色兜帽造成的陰影蓋住了她的兩眼，但依然清晰可見她蔚藍的眸子正如怒濤的浪潮翻湧。「我想安葬他……他死得其所，不應該在那種地方……那些沒人性的傢伙！肯定不會讓他擁有尊嚴地死去……」她的聲色顫抖，在意識到自己不太冷靜的時候，她解開了冰弓的布裹，讓霜弓帶來的疼痛替她轉移一點注意力，否則她的情緒恐怕會一直失控下去。
提斯驚訝地看著她歇斯底里的行徑。他從未看過艾希如此憤恨，可見蠻族之王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但那都無所謂了，她總得接受泰達米爾的死亡，到時候他的面前就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
「我知道你和泰達米爾有不少的衝突，但他是一位令人景仰的戰士，也是我永遠的族人。」艾希忍受著冰結長弓給予的劇痛。「希望你能打從心裡尊敬他。」
「我會的。」提斯說。
「好好養傷吧，提斯。」她黯然離去。
＊＊＊
泰達米爾隻身來到庫克鄂斯北方。他的面前有一座龐大的冰川峽谷，兩旁高聳的峭壁開出一條陰冷的道路。裡頭透出狂烈的寒風，讓人的四肢在一瞬間變得麻痺。當然，擁有怒火的蠻族之王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嚴冷的氣候讓泰達米爾披上了一件獸皮披風。雖然他不畏寒冷，但在與獨臂之狼見面時，為了因應各種狀況，他得喬裝成一個普通人。
他眼前的景象與那名關節被折斷的雪狼匪徒敘述得很相似──那傢伙在幾天前就凍死了，好在他早料到這種狀況，事先從對方口中套出獨臂之狼的所在處。
一踏進峽谷之逕，一道迴盪山谷的吼叫便熱烈地歡迎他。一頭高大纖瘦的白毛雪怪迎面衝來，牠的軀體足足有八個成年男性的身位。雪怪露出尖銳的牙齒，睜著火紅的眼睛，用細長的雙臂在地面奔馳，並在結冰的地板留下好幾處的裂痕。泰達米爾鬆下包住巨劍的棕布，凝視雪怪的動作，打算在牠攻擊揮空之後，將牠修長的手臂當作踏板，一劍取下牠的頭顱。
「停下！盧修斯！」低沉的男人嗓子取代了縈繞在山谷間的雪怪吼叫。
雪怪倏忽在前方的地板用爪子抓出一道橫溝，站在泰達米爾跟前。牠怒惡地盯著手持巨劍的外來客，嘴巴流下黏稠的唾液，口中的惡臭隨著呼吸傳到外來客的鼻腔。
「馴獸師？」泰達米爾望向朝他走來的男人。
喝止雪怪的馴獸師丟出一條發臭的鮭魚給盧修斯。他身穿鬃毛戰甲，頭戴骸骨頭盔，腰上掛著骨牙彎刀。「可以這麼稱呼我，又或者叫我奇耶塔。」奇耶塔高敞雙手說：「一般人見到盧修斯不是像個女人一樣尖叫，就是拔腿就跑，你的行徑證明你是一名戰士，而且是一名強大的戰士，告訴我，你用那把大劍戰鬥，是不是可以很輕易斬下怪物的頭。」
「那得看怪物的皮毛跟骨頭有多硬，如果太堅固，我頂多只能打斷牠的脖子。」泰達米爾用布裹捆住大劍。
「哈！我喜歡你，說明你的來意，戰士。」
「我要見獨臂之狼。」
奇耶塔笑了一聲，打量眼前的戰士。「像你這樣的傢伙可不常見，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帶你去見他。」他把手伸向逕道的另一頭，要外來客移動。
泰達米爾不假思索地前行。奇耶塔與長臂雪怪跟在了他的後頭。
「你很有勇氣，是基於對我的信任還是有自信應付我們的偷襲？」
「你相信哪一種說法，答案就是那一種。」泰達米爾沒有回頭。
「有趣！希望你來是為了加入我們。」
「那得看獨臂之狼的意思了。」
道路直直通往一處洞穴，一個埋藏在黑暗山谷裡的巨大洞穴。一抵達穴口，便見兩隻灰褐色的巨魔守在了路口。牠們看上去很笨拙，腰上圍著一圈巨大的樹葉環與樹皮，畸形的頭頂著鑿開洞的岩石。
「奇耶塔和盧修斯，進去，陌生人，滾！」一頭巨魔用吼的。
「慢著，他是我們的新朋友，讓他進去吧。」奇耶塔說。
「朋友？」另一頭巨魔用粗大的手指搔搔腦袋，把臉湊近這名新朋友，說：「誠意呢？」
一股莫名的怒火湧上了泰達米爾的心頭。沒想到巨魔愚蠢歸愚蠢，但那狡詐的天性實在令人火大。
「好啦！晚上給你們加菜啦！」奇耶塔說：「伏爾加禿鷹、鄂奴克牛、德魯瓦斯克野豬，看你們想吃什麼，我讓盧修斯去給你們弄來。」
「三頭鄂奴克牛。」巨魔說。
另一隻巨魔望了身旁的同伴一眼，說：「那我要四頭。」
「五頭！」第一位開口要「誠意」的巨魔改口。
「那我六頭！」第二位巨魔大叫。
「夠了！我各給你們五頭鄂奴克牛，你們這些貪婪的混帳！」奇耶塔不耐煩地說。
「新朋友，進去。」巨魔用手指向後方。
泰達米爾搖了搖頭，走進了洞穴。奇耶塔在他身旁低聲說：「和巨魔溝通真他媽累，但得小心別激怒牠們，牠們的皮膚跟岩石一樣硬，我上次讓盧修斯和牠們對打，結果你猜怎麼了？盧修斯被打到不敢吭聲！」
泰達米爾並未搭理馴獸師，只是盯著洞穴裡的環境。一群群兇猛的野獸潛伏在各個角落，包含與盧修斯種類不同的雪怪、笨重的巨魔、冰霜尖牙狼和駝獸等。牠們由雪狼的馴獸師馴養，這些人的穿著與奇耶塔差不多，臉部塗抹了用漿果和膠質混雜成的戰紋。
然而，最令泰達米爾感到危險的並不是這些怪物，而是一群披著熊皮的薩滿。不知為什麼，那些薩滿的身上有著和弗力貝爾相似的氣息。
奇耶塔看見泰達米爾的目光正盯著他們的薩滿，便說：「那是巨熊族，一個可以變成殘暴巨熊的部落。」
「那和弗力貝爾帶領的巨熊族不一樣嗎？」泰達米爾問。
「那些是低階的信徒，一旦變身後就連心智都迷失了，就只是單純的野獸。」一個巨熊族的薩滿聽見有人在談論自己的部落，便向陌生的外來客走來。「我們不一樣，弗力貝爾的恩賜令我們更加虔誠，也讓我們更確信弗雷爾卓德的真神只有弗力貝爾一個。」
「既然如此，你們怎麼沒和冬之爪一起行動？」
「弗力貝爾失去了記憶，忘了他的身分，但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的。」薩滿高舉雙手。
「呦！這位英俊的男人是誰？」一個年約四十歲的壯碩女人加入了對話。
「嗨！芮伊娜。」奇耶塔向女人打招呼。「這位是……喔！該死，我忘了問你的名字，朋友，你叫什麼？」
「不重要，我也不是你朋友。」泰達米爾不怎麼理會奇耶塔，只想在一群正磨利自己兵器的雪狼盜匪中捕捉獨臂之狼的身影。
「別破壞我對你的印象，冷酷的男人。」芮伊娜輕哼一聲，撥弄了她凌亂的棕色長髮。她的左臉頰有一道淺疤，左眼的瞳孔混濁到幾乎是乳白色的。「你要知道你現在在雪狼的地盤，要是你繼續保留在外面猖狂的態度，我會保證你吃盡苦頭。」她的嗓子很粗，氣力十足。
「我要見獨臂之狼。」冷酷的男人顯然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這是你自找的。」芮伊娜的右眼如虎尖銳，她抽出懸在腿甲上的獸骨彎刀。
「消消氣吧！我的獨眼之狼。」一個男人從盜匪群中走了出來。他有一頭蒼白的頭髮，參差不齊的鬍渣，右臉頰刻著明顯的十字刀疤，而右臂的袖口是空的。相較其他的盜匪，他的穿著輕便許多，整身都是布衣，並無任何的戰甲防護。
「你就是獨臂之狼？」泰達米爾握緊巨劍的布裹。
「我是。」獨臂之狼擺出歪斜的笑容，盯著眼前高大的陌生人。
泰達米爾綻露兇煞的眼神，就連最兇猛的野獸也望塵莫及。「我需要你提供一些情報。」
「那就證明你的實力。」獨臂之狼從容地說：「只要你擊敗巨熊族的奧多福，我們就來談條件。」
那名叫奧多福的巨熊族薩滿漸漸走向泰達米爾。所以人都退後為兩人空出一個可以打鬥的空間。奧多福口中低喃咒語。緊接著，手握巨劍的挑戰者便見到了他此生以來看過最詭異的畫面。
只見奧多福的身體開始突變，長出了濃密的棕毛。他的嘴型向前突起，眼珠子染成黑色，牙齒變得尖利。隨著變大的筋骨，他的布袍與靴子撐裂，只留下些許的殘布在上頭。他的臉孔與體態看上去已是一頭猙獰的熊。
奧多福用兩腳站立，開起了熊的嘴巴。「我就變到這了，要是完全變身，暴風之雷會把這裡炸開的。」
為了方便活動，泰達米爾扔下獸皮披風，露出結實的肌肉。芮伊娜挖唔地驚呼一聲，那是她對男性戰士擁有完美的身材而給予的肯定。
巨熊揮出爪子，攻勢相當猛烈，若反應不及的人將在剎那間被撕成碎片。泰達米爾的動作很迅速，趁著閃過攻擊的空檔要用巨劍在奧多福的身上割出一道傷口。但巨熊卻利用體型巨大的優勢，一把將泰達米爾給撞開。
這一撞令泰達米爾險些倒地，如此才讓他意識到這頭巨熊的力氣有多麼驚人。他並不想動用怒火，否則很可能會讓雪狼的人認出他的身分。他不能和奧多福正面對抗，只能抓緊空隙溜到巨熊的身後。
但是對方的速度卻與他不相上下，原本繞到奧多福身後的泰達米爾，在揮下大劍之後，立刻就被瞬間轉身的巨熊給擊飛出去。奧多福的這一記爪擊彷彿撕裂了空氣。吃鱉的蠻族之王埋入漆黑，接著是兩聲巨響，可以判斷他撞在洞壁後，摔落到了地面。
「噢嗚……」芮伊娜感到惋惜，那擁有完美肌肉的挑戰者肯定已經粉身碎骨了。
「這傢伙怎麼辦？把他丟給洞外的巨魔當晚餐嗎？」奧多福說。
但見一個人影走出了黑暗。泰達米爾保有那魄力驚人的肉身，看上去恍若毫髮無傷。他的上半身流竄暗紅色的怒火，如流動的血液。
「別急著判定勝負，戰鬥還沒結束。」泰達米爾不打算隱藏力量了。
獨臂之狼倏忽大笑，興奮地拍了拍手。他走到奧多福與泰達米爾中間，說：「夠了，我可真是中大獎了！我早就在懷疑了，現在我幾乎可以確定，你就是泰達米爾吧？」
「是又如何？」他說。
「你不想讓我知道你是艾伐洛森人，這沒必要。」獨臂之狼把手扛在泰達米爾的肩上。「我也曾是艾伐洛森人，看在我們曾是同族人的份上，我可以提供疑似艾伐洛森行蹤的情報，最近有不少地方的雪狼團都失聯了，我相信當中有部分必定是艾伐洛森所為，我還可以分配人力支援你找艾伐洛森的行動，如何？」
「你到底想幹什麼？」泰達米爾沒什麼耐心，撥掉了對方的手。
「也許我可以和我之前的領袖談成一些協議，我相信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獨臂之狼說。
「想得美。」泰達米爾二話不說就回絕了。
「試想一下吧，蠻族之王，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獨臂之狼說：「不就是為了更有效率找到艾伐洛森嗎？」
「不僅如此，我還要除掉你們這個作惡多端的集團。」他此話一出，雪狼的所有人全都簇擁著泰達米爾。
「我知道我們在外面的名聲不太好，但我只有要求底下的人收取物資作為保護村落的回報，很多人的行為大多都不是我的意思，他們都是一些毫無準則的蠢蛋，要是你沿路替我除掉那些品行不正的白癡，我還會感激你。」獨臂之狼拿出一枚銀製的徽章，上頭刻著一具尖牙狼頭。「這是狼徽，擁有它，你的權力就僅次於我和獨眼之狼，我把它給你，你要替我矯正雪狼的風氣也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把其他雪狼的人殺得一乾二淨也好，全都依你，如何？」
泰達米爾思索了一會。獨臂之狼開出的條件很有吸引力，先撇除這傢伙能不能信任，但單就這個擁有權力的狼徽，就會讓他往後行事方便許多。若在此處徹底與雪狼團撕破臉，他將陷入一場苦戰。方才與奧多福的戰鬥讓他體會到自己並沒有十全的把握能完勝在場所有的雪狼戰力。就算真的要擊敗雪狼，先順從對方的意思，再在外面將他們逐一擊潰也會比較輕鬆。
「要是你欺騙我，或是你的理念與艾伐洛森相悖，我會毫不猶豫殺掉你。」泰達米爾接下了徽章。
後記：
有人跟我一樣心疼艾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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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冰王與霜后、共同的弗雷爾卓德 章之一百七十一
艾爾之光二創小說(黑歷史)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