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下無數的樓層，一模一樣的青色磨石地面，不曉得究竟往下走了多久。
回過神來的一格，青瓷的樓梯地面，轉為白色陶瓷一般像是牛奶色澤的乳白色，還淡淡反映著亮光。回過頭去，剛才所走的路彷彿消失在黑暗之中，就像是在告訴我已經沒有回去的機會一樣。
白瓷的樓梯持續往下，不知何時走上了玻璃制的地板，地面甚至失去了接續，彷彿就這麼浮在空中。
「是幻覺嗎……？」
如果不告訴自己這是幻覺，肯定我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玻璃的螺旋階梯，走至最下頭的終點竟然是白色的圓形平臺。
像是硬幣一般刻著圖形的平盤，浮在雲上似的平穩飄在半空之中。
完全不理會我剛剛才從地下城的階梯一路往下。
踏上平臺的一瞬間，女神「再一次」降臨在我眼前。
她像是從空中浮現，飛舞著一般轉了個圈子，將雙足輕輕的落在地面上。
「嗯，應該是……這樣對吧？」
然後，她向著我，和善的笑著。
「妳……妳是……」
「旅行者啊……你終於來到這個地方了呢。」
她露出滿意的笑容看向我這裡，雙眼微睜，打量了我一會。
「你有著什麼樣的希望呢？」
「希望……？」
女神說著露出了微笑。
「不論是什麼都好，你有什麼希望的事物嗎？」
我的希望……嗎？
是指我真心想要的是什麼嗎？
「我只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
「是這樣嗎？真是困難的要求呢。」
女神側著頭，困擾的苦笑了一下。
「即使我沒辦法實現你的要求，但是呢……為了即將來臨的戰鬥，我可以給予你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的東西？
「支撐著你的是一直在你心中的願望嗎？」
我的祝福。
我和曉海的連繫，世界上僅有的寶物。
「還是一直都待在你身旁的同伴呢？」
如果是過去的我，對這個問題肯定毫不猶豫。
可是，我經歷過各式各樣的難題。
和大家一起通過各式各樣的考驗。
如果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站在這裡的我。
而且，我也約定了要帶著他們一起回到原來的世界。
「或者是，你想要的任何你所需要的事物呢？來，選擇吧。不論是什麼，我都可以給予你。為了即將來臨的戰鬥……」
「任何東西？」
「任何東西。」似乎是對終於有所回應的我感到高興，女神笑了一笑：「不論是毀天滅地的劍，或是所向無敵的力量，還是實現一切的魔法。只要是你的希望……」
「……為什麼？」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女神也吃了一驚。
「什麼為什麼？」
「妳的頭髮……原本是黑色的嗎？」
空氣冷了下來。
氣氛一瞬間變得凝重。
「噗……哈哈哈哈哈哈。」
「妳……是誰？」
「啊，真好笑。」女神滿意的擦了擦眼角，愉快的看著我：「我最喜歡像你這樣直覺敏銳的人了，姐姐她偶爾也會送有趣的玩具過來嘛。」
黑髮的女神，手中掌握了光芒。
如同黑珍珠一般的色澤，像是夜空似的一下子將白色的世界掩蓋。
「來，我來實現你的願望吧。」
女神笑著，從一模一樣的口中說出了另一句話。
「來，讓我們來互相廝殺吧。」
────
細碎的雨點落在嘴唇上。
在乾涸之中帶來了一絲潤澤。
我睜開了雙眼。
天上的浮雲正隨著輕風吹揚，快速的流動著。
陰暗的雨雲後頭是如同宇宙一般的玄黑天空。
從雨雲的間隙中照落下來太陽的光芒，彷彿極光一般耀眼。
這是只有異世界才看得到的景象。
我從草坪上坐起身。
雙手的兩旁就放著我的盾和武器。
剛才的一切就像是作夢一般，至今為止的冒險像是一片消散的浮雲。
但眼前的景象讓我無法這麼想。
雨點繼續落在水窪之中，積起的水道像是草地上的小河似的流過腳邊。
微風輕快的吹動草坪，細碎的斜雨跟著飄落，不遠處的樹梢也跟著搖晃。
衣擺與長褲，也啪答啪答的跟著發出了響聲。
在巨木下的那座丘陵上站著的女孩，身上的制服也同樣被風吹打著。一頭長長的馬尾，也跟著隨風搖曳。
好美。
就和我最初見到她的那時候一樣。
然而，卻是在完全不同的場合。
「曉海……！」
我喊出了她的名字。
即使立場與身份完全不同，她同樣向我奔了過來。
劍與盾在一瞬間相交。
「……」
是曉海！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我並沒有那麼笨，畢竟她絲毫沒有給我半點回應。
但是，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是我！我是阿蒼啊！」
避開木劍的瞬間根本無法回話，我向後躲開了好幾回攻擊才總算找到開口的空隙。想當然的，她根本沒有開口，只是持續著雨點一般猛烈的攻擊。
「阿……蒼……？」
她的嘴唇動了一動，動作僅僅停了一拍。
似乎只是為了看清我的反應，接著就繼續著刺擊。
無法再躲了，木盾擋下劍的同時，我的手臂猛地發麻。
戰鬥至今，我承受過各式各樣的攻擊，然而，直覺告訴我，接下來的戰鬥，會死。
曉海左手的盾一瞬間飛來。
呼嘯作響的一擊比見過的任何左勾拳都還要猛烈。
反手握劍卻判斷擋不下來的同時，我往後仰躲開了好幾步，努力穩住自己的步伐。她毫不在意我的窘境，繼續大開大合的揮舞著武器。
「如何？被自己的『希望』所襲擊的感覺有趣嗎？」
黑髮的女神就坐在山丘中的石棺上，一臉愉快的看著我痛苦的模樣。
「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喔，當他們被自己信賴與所求之物背叛時，全都會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儘管聲音一樣，但是她的模樣竟然和剛才全然不同，只在一瞬間就化作十多歲一般的小女孩，搖曳著小腿，將雙手支在大腿上，捧著臉看著這一邊的戰鬥。
還是說正好相反，剛才的女神模樣才是欺騙我來取樂的模仿戲碼？
不管如何，我試著充耳不聞。
曉海的速度比我快上一倍，俐落且迅捷的刺出手上的木劍。
一但避開，又換上另一邊的盾揮舞過來。
只是躲避就已經耗盡心思，完全沒有反應的空間。
「怎麼樣？有趣嗎？大哥哥，你會讓我看到什麼樣的掙扎呢？」
一瞬間。
我讓她的木劍擦過我的盾面，用木劍抵開她的盾。
鳴海閃。
肯定這是假貨模彷不來的技巧對吧。
扭轉了劣勢的我，一下子反擊。
從單方面挨打的一方，變為了有來有往的攻防。
「喔喔。」待在遠處的女神拍了拍手。
「……曾經。」
在間不容髮的戰鬥中，我努力試著開口。
「在某個地方，誕生了一對普通的少女。」
「……」
「那對姐妹有著不同的天賦，姐姐她，能夠給予其他人祝福，在好幾次幫助了其他人之後，許多痛苦的人們紛紛前來求助。」
即使看不到，但還是能感覺到女神收起了笑容。
氣氛一下子變得冷峻。
「妹妹終於對此感到了不愉快。」
避開了攻擊的一瞬間，彷彿稍微能感覺到曉海的動作慢了下來。
似乎是小心的在觀察我說了什麼一般。
「某一天，妹妹對受到幫助而能笑著過活的那些人，反轉了他們得到的祝福。反轉，反轉，一路反轉，曾經受到恩惠的那些人們，再一次陷入在痛苦之中。」
她的注意力，和曉海的注意力，似乎都開始被我所說的話所吸引過去。
「傷心的姐姐不希望這樣的事繼續下去，於是逃進了地城，再也不幫助任何人。而妹妹則一路追著過去，然而──姐姐卻在地城中死去，並且將地城的入口封印起來。」
「我……也……」
「妳的祝福，事實上是詛咒才對吧？」
「我也不希望有這樣的結局啊……！」
曉海的動作一瞬間停了下來。
和我猜測的一樣。
當她動搖的時候，就沒辦法控制曉海的動作了吧。
「就是現在！」
我猛然背對曉海奔了起來，往女神那裡衝了過去。
木劍應該已經舉在她的頭上了。
但是卻在一瞬間揮空。
從後頭奔來的曉海，一瞬間刺穿了我的側腹。
「啊哈哈哈……」女神掩著口，在我的眼前，一臉愉快的笑著。
「怎麼可能……」
明明感覺已經充足的猜透了，女神卻將我的一連串行動當作笑話似的，彎著腰抱著肚子開心的笑著。
「怎麼樣呢？有趣嗎？」女神擦著眼角，向著重傷而蹲著的我問道：「大哥哥真有意思，我最喜歡像你這樣心思敏銳的人了。對了對了，你死掉以後，我把你放在一直空著的這一層陪我聊天好嗎？」
「唔……！」
我猛然站起身來襲擊她，但曉海卻出現在她前頭，接下了這一擊。
體力隨著湧出的血液在流失，疼痛也讓我的動作逐漸跟不上來。
「卡」當我勉力擋下曉海右手刺來的木劍那一瞬間，她高舉起左手的盾。
這一招是……！
「是不是這樣想的呢？是我在控制你的祝福是嗎？」
周遭的景色像在旋轉。
真火……蒼燄閃。
盾面和劍柄相碰的瞬間，我的雙手同時被擊飛，整個人往後滾了出去。
「咳……！」
倒臥在水窪之中的同時，腳也跟著埋進土中。
傷口很痛，站起的力氣也沒有，手指在發麻，武器不曉得飛到哪裡去了。
贏不了。
她只是讓我看到一絲可能性，然後就愉快的剝奪而已。
「當然不是啦，這完全是大哥哥你自己的惡夢喔。」
是嗎……我一直……期待著，畏懼著，不敢面對的現實……。
我既希望曉海站在我的面前，卻又害怕曉海真正站在我的面前。
「明明是男生，卻出現女孩子的情況真的很特殊呢，啊，等一下。」
曉海不知何時已經騎在我的身上。
反握著的木劍，毫無猶豫的刺入我的頸中。
「啊，好可惜。我好想再和大哥哥你說些話喔。」
我望著上頭的曉海，她的一頭馬尾正隨風搖曳，眼鏡下的雙眼沒有一絲游移。
「……好美。」
我伸起手想去摸她髮上的髮圈，然而，堵著血的氣管一下子喘不過氣，我就這樣無法呼吸，逐漸失去意識。
「不行不行，我可是等了十幾年才好不容易有人過來。這麼快就結束太無聊了啦！」
光。
我看見了光。
籠罩著我的光芒，就像手術台的燈一樣刺眼。
有人在拉著我嗎？好像不是。
有人在推著我嗎？好像也不是。
強光彷彿就這樣將閉著雙眼的我包覆，然後將我吸了進去。
光芒再次照落的同時，我睜開了雙眼。
「唔……？」
我正躺在石棺上。
眼前的是張開雙手的女神雕像。
「怎麼樣，作得很像吧？」
我往聲音的那方看去，黑髮的女神仍待在不遠處的丘陵上盯著我瞧。
「怎麼了，很奇怪嗎？你們不是都在這個東西前面復活的嗎？」然後對著一臉懵然的我，開口解釋。
復活……？
在冒險中死掉後，就會像這樣在女神像前醒來，然後再一次復活……？
由於是第一次體驗，我除了猜測也沒辦法想到其他可能性。
「啊，但是要是讓你誤會的話可不行，只能用一次，只能一次喔！」
女神的雕像一下子消失。
武器再一次回到我的手中，而曉海再一次衝了過來。
「再多吃些苦頭，讓我更加愉快一點吧，大哥哥。」
「卡」木盾接下了曉海的劍。
是錯覺嗎？
「咻」破風劃來的盾，我仰著頭避了開來。
似乎和我剛才所看見的不一樣。
我往後頭跑開，而曉海跟著追了上來。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她剛才可是一下就追上了跑向女神的我。
但現在卻只是勉強拉近距離。
「呼」揮出的劍也是。
和剛才那彷彿能劃穿空氣的劍，和將一個男生打飛的劍，完全是兩個極端。
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
『學長你的祝福，蒼海的連繫，當「辰蒼」和「曉海」的意識相連之時，能力會提升到兩倍以上……字面上的說明就是這樣的一句話。』
『當我們在冒險中死掉，就會像這樣在教堂裡醒來，但是就像剛來這世界一樣，能力就會變回一開始的初始值。』
詩涵曾經說過我的能力全都已經滿了。
例如說，一百的兩倍是兩百，比起時速一百的車子，時速兩百的車子當然很可怕。
但是復活之後，全能力都變回一了的話，兩倍也不過只是二。
「卡」木劍與木劍互擊。
力量差距無多的話，經歷過許多磨練的我的劍技，是沒有理由輸的。
木盾揮了過來，我蹲下身避過，繞到側面用左手推開她的肩。
「喔喔？」
女神也因此變化而驚疑了一會，但戰鬥卻沒有因而改變。
好幾次擋下劍後，我壓住了她的手指，讓曉海的右手無法動彈。
接著同時用左手彈飛了她擋著的盾。
讓人跌倒的方法，只要讓她猛力掙扎，然後用力收回劍。
「砰」
就能讓她倒在地面。
我，壓在她的腰身上，用膝蓋按住了她打算掙脫的雙臂。
現在只要將木劍，刺進同樣的位置，我們就贏了。
她的雙眼直直望著我。
在那個世界時，我都還不曾這麼認真直視過她的雙眼。
它是假的。
是用我內心的回憶製作出來的人偶。
我很清楚，很清楚。
那麼多的同伴努力推著我才來到這一步。
真正的她和我度過那麼多的時間。
可是，我還是……
「噗」木劍刺入了她頸邊的地面。
我撿走了無法動彈的她手裡的劍，站了起來。
「一切，都是妳……」
向著女神，我奔了過去。
「只要打倒妳……一切都結束了！」
「嗯，你說的沒錯喔。」
「碰」
木劍在碰到她之前，巨大的門出現在我的眼前。
劍與巨大的門板相碰的一瞬間，發出了撞擊的巨響。
「不會吧……」
門板移了開來。
後頭穿著一身重鎧甲的少年，正彎著腰，戒備著盯著我瞧。
我當然知道他是誰。
只是，仍然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驚呼。
「和你說的一樣喔，大哥哥，只要能碰到我一下就是你們贏了喔。」
在黑髮的女神身旁，各式各樣的身影浮現出來。
拿著雙劍的黑大衣少年，穿著綠色法袍的少年，拿著弓箭的獵手。
抱著玩偶的畏縮少年，穿著兔耳連帽外套的小女孩，還有杵著長杖的女神官。
「怎麼了？你很吃驚嗎？我不是已經問過你了嗎？」女神滿意的笑了起來：「為了最終的戰鬥，你想要的是實現願望還是復活同伴，因為你兩個都沒有選，所以我就兩個都做。」
三十九個人圍繞在黑髮的女神周圍。
「加油喔，這就是你們全員的希望，不是嗎？」
女神露出了微笑。
她的模樣明明是天真單純的笑著的小女孩，但是在我的眼裡，卻像是不帶一絲憐憫的死神。
「噗」巨盾將我揮了出去。
飛了好幾公尺以後，我支著地站了起來。
「咻」短劍在我額前劃過。
女忍者一擊不中，又再次消失了身影。
雙劍追了上來。
後發先至的火球與箭矢，在不斷後退的我跟前落地。
擋下劍的一瞬間，後頭包圍著我的人拉住我的衣領，將我摔了出去。
「唔……」我立刻站起身，但同時攻來的雙劍又把我逼退數步。
我猛然將他推開之後再一次往後方逃。
箭與魔法再一次飛來。
「加油，加油喔，大哥哥，對了，這一次可沒有復活了喔。」
「唔喔啊啊啊啊啊啊──！」
僅僅逃竄了三分鐘，我就已經倒落在地上。
被攻擊，被攻擊，然後被襲擊。
我連逃出空隙往女神追去，甚至縮短距離的想法都已經沒有，僅僅只想著如何活下去。然而卻身陷在包圍之中，即使勉強能夠守住前方，背上還是不斷被打中。
不可能贏的。
贏不了。
包圍著我的眾人，木然的眼神彷彿在問著。
你不是很強嗎？你不是帶領我們到了這裡嗎？
對不起。
但是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
那時候的我至少還能以能力自豪，但現在已經沒有一點力量了。
我已經走到終點。
沙，沙。
人群分開了一條路。
曉海站在我的上方看著我。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回去見妳了。
到這裡的時候，耗費了一年才來到地下。
在地下花了一年才到達六十層。
然後又花了一年才來到這裡。
三年，然後再三年。
也許之後的冒險者能夠突破這個地城吧。
但是，妳還會等我多少個三年呢？
忘了我吧。
把我忘掉，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吧。
也許妳已經這樣做了也說不定，但是，我還是想親自對妳這麼說。
「已經放棄了嗎？」
女神就這麼坐在尹凱的肩上，朝我這邊發出抱怨。
「好吧。也沒辦法嘛，畢竟就算打贏了，你們也已經沒有辦法回去了。」
「……？」
「還醒著嘛，大哥哥騙人。不過，跟你說也沒關係，不管是我，還是姐姐，都沒有任何讓你們回去原本世界的方法喔。」
「妳說……什麼？」
「太早告訴你的話，肯定會無心戰鬥的吧？能陪我到現在，真的很感謝你了喔。」女神露出天真的笑容：「按照約定，我會把你放在一百層一直陪著我的喔。」
「唔……」至少要碰到她一下，至少要敲一下她的頭。
把人家的人生當作遊戲，把別人的痛苦當成娛樂，即使用小女孩的外貌這麼說，但是，嘲笑我，曉海，和我的同伴們，我絕對不能原諒妳……！
「噗」
試著仰起上身的我，木劍插入了我的頸邊。
像是要對我剛剛的行為報復一樣，假的曉海做出了相同的舉動。
算了。
至少最後能夠死在她的手上。
比起其他的同伴，我已經極度的幸運了。
「站得起來嗎？」
曉海這麼說著，向我伸起了手。
我猛然將它撥開。
我已經受夠黑髮女神那惡質的嘲弄了。
「阿蒼？」
我的心臟停了下來。
不可能。
不可能。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
雨後的雲朵被風吹散開來。
陽光落在我與曉海的跟前。
她順了順耳邊的髮絲，緩緩的說了出口。
「終於追上你了。」
曉海不在意自己被撥開的手，又再一次伸出手拉緊我的手背。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開手了。」
創作內容
蒼海之絆 13
Dear<世上離你最近的距離>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