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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順毛你的貓》04 驚變

作者:藍屏│2019-05-15 23:41:17│巴幣:0│人氣:46
  那場車禍打斷了嚴謹蕭的思路,他從黃余善的話中分析出幾種可能,就差那點靈光一閃,他覺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什麼,然而卻抓不住。

  想不出就不想了,嚴謹蕭輕輕的靠在車窗上,他現在只想趕快回家,今天出來的時間拖太長,他不知道嚴抹布能撐多久,獸醫說可能就在明後兩三天,現在每過一秒就是在浪費僅剩的時間。

  陳秘書傳來的訊息說明事故處理進度,他對於進醫院的男駕駛沒有多餘的同情,陳皓文表明自己不需要休假明天還是會正常上下班後這件事就不在他關心範圍內。

  一門心思全寄在抹布身上。

  林東升總說養小孩也不是這個帶法,那個人來瘋自己都沒生過孩子卻總愛說他對抹布的關懷太誇張。

  他其實說的沒錯。

  嚴謹蕭覺得自己可能是移情作用,他國中時槿緒約莫七、八歲,無論嚴德陽多人渣,但對兒童的花費卻是從不吝嗇,特別是當時還小的妹妹確實長得可愛,印象中還沒長開的臉有些像嚴德陽,她自然備受關愛。

  因為生的是女兒,他繼承人的位置並沒有受到影響,可人的心總是偏的,嚴德陽對於槿緒的疼愛顯而易見,在繼母黃莉芳的刻意操作下,他在那個家就像是空氣,連屁都不是,因為放屁至少會被注意到,但卻沒有一個人會把目光放在十五歲的他身上。

  年輕氣盛的國中生發誓不再用他們給的錢……雖然實際上是到大學才真正經濟獨立,人都有年少輕狂,嚴謹蕭非常有自覺他的青春期開始的太早,且由於成長時自我的長期壓抑導致現代人俗稱的中二時期特別長。

  當年他打工存了很久,估計是父愛缺乏想要母愛,他打算為好久不見的媽媽買一份生日禮物,那時的他無論再怎麼獨立,都會想要親人的關懷,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好,讓他知道自己的出生不是失敗。

  然而當他看見跟嚴德陽一樣再婚的母親滿臉幸福笑容的抱著小孩,和她的新老公坐上車時,他就知道蕭妤舒不會希望自己這個前夫的孩子出現他們面前,提醒她的男人她曾經不屬於他。

  他和抹布就是在那天相遇,嚴謹蕭決定把錢花給某些能讓自己爽快一時的東西,例如酒或是性——儘管三十歲的嚴總裁十分懷疑當時的嚴少年在還未茁壯長成的身體以及僅從書面獲取資訊的限制下能不能找到一夜情。

  然而那些錢沒買到一夜消愁,換了滿房間的寵物用品。

  那天晚上氣氛很好,中秋烤肉的好日子,沒雨的天空月亮晈潔,他正打算叫小黃去紅燈區,可再等計程車時,街上的寵物店意外的令他停下了準備舉起叫車的手。有些骯髒的玻璃反射著他的臉龐,滿臉憤恨心有怨懟的青少年一眼看向隻吃不到奶縮在兄弟姐妹後的小貓球,在跟手掌差不多大大幼貓中也是長最小的,腦袋埋在自己肚子,彎成一個小圓的貓藏在籠子的角落,毛色略灰的毛球輕輕顫抖著。

  跟自己很像。那個時候電視劇流行什麼來著?反正嚴謹蕭當時的悲劇英雄魂爆發,他覺得自己跟那隻貓一樣是孤獨的,才多小就被人類放在櫥窗展示,明標加碼,供人觀賞。

  然後他把那隻店主說是緬因貓的灰白球買走,天殺的貴,等他大點後才在獸醫的說明下知道自己被騙,抹布也許有西伯利亞或緬因的血統,但本質是長得很像緬因的米克斯。

  不過那時陪伴他少年時期的抹布,帶給他一道光的貓咪是不是純種並不重要,他早在不知不覺把貓當成自己的小孩來照顧時就放不下了,沒能獲得父母關懷的缺憾讓他把愛傾盡給了抹布。

  嚴謹蕭覺得自己沒長歪不是父母任何一邊的基因功勞,又或是他本人多善良,而是因為抹布治癒了他。

  汽車進入了山區,樹影擋過太陽傾斜的光,稀疏的光斑撒落在柏油路上,他緩緩疏漏
了口氣,終於回家了。

  嚴謹蕭下了車後迅速略過別墅前院,天色尚亮,草坪的感應燈還沒開啟,他沒有打開房間內的燈,在略顯昏暗的空間裡三兩步走上二樓,他的臥室在別墅的其中一角,加上屋頂設計傾斜的玻璃天花板,房間有三面可以輕鬆引進光源。

  玻璃可以用電控制透明度,因為抹布喜歡在陽光下蓬鬆的棉被上睡覺的,空調也可以讓玻璃房在太陽光下保持在適合的溫度,不至於變成溫室那樣。

  他一般很少把玻璃調節到全黑不透光,但早上出門前換衣服時把牆面的玻璃調整為黑色,忘記設定鬧鐘睡過頭導致時間太趕,匆忙之間來不及調回來。

  逐漸西斜的日光讓天空變成了紫紅色,夕陽從僅剩的玻璃天窗照進來,房間內冷色系的家具也被染上溫暖的光彩。

  嚴謹蕭放輕步子,他能聽見抹布混濁厚重的呼吸聲,她快不行了。

  白色的貓咪捲縮在房間角落的一處毛毯上,陰影模糊了視線,獸醫說過抹布很幸運,她的身體沒有老貓常見的病痛,只是老了、時間到了,不需要安樂死也會走的很安詳,跟睡著一樣。

  所以當他看到抹布的身體不自然抽動,沙啞的喵叫,與獸醫交代的狀況截然不同時他拔腿衝到貓窩旁跪下,靠近才發現白貓的身體上有著紅褐色的髒污,像是血跡,抹布捲曲起來的姿勢讓他看不清貓咪的情況,嚴謹蕭從沒這麼慌張過,他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眶,手不知道該放哪。

  「抹布……」

  嚴謹蕭的嗓音乾澀的呼喚抹布,他痛恨自己為甚麼要出門,為了那點有跟沒有一樣的消息浪費時間,他給別人面子有什麼用?抹布就要沒了啊——

  空曠的房間迴盪著男人低啞壓抑的嘶吼,突然停了下來,緊隨的是野獸痛苦的咆哮。

  就像是惡俗故事裡的一句廢話那樣,聲請發生的太快了,他來不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嚴謹蕭還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腦海裡還是抹布離去的悲傷,先是感覺到自己脖子、胸膛上湧出溫熱的液體,他還維持著跪立的姿勢,然而抹布已經不再毛毯裡。

  白色的長毛逐漸染上更多的紅色,貓咪的身體漲大了一倍,皮膚肌肉崩開許多可以看見骨頭的口子,這時他身下也開始堆積溫熱的液體,他低頭一看,終於發覺那是攤鮮紅的血,他的身體跟抹布一樣開了條溝,體溫從傷口流逝。

  『碰——』的一聲,猶如煙火綻放的色彩略過視網膜,也許是動靜太大,意識煥散的嚴謹蕭仍清楚聽見到物體爆開的聲響,他再度抬頭時已經不見完整的貓,模糊的視線緩慢倒下前見到的是比剛才巨大抹布小了一半看不出模樣的血團。

  悲傷、後悔、絕望、以及數不清的不甘心充斥著死前的跑馬燈。

  他感受到窒息。

  明明已經要死亡,他卻覺得自己的意識不再是自己的,充滿詭異的幻覺,他『看見』下半身已經消失,沒有後腿的抹布前爪扒著地板緩緩靠近他,巨大的貓身壓到已經開始降溫的身體上,  他居然感受到溫暖,濕熱的貓舌舔拭著傷口。

  嚴謹蕭眼珠茫然的盯向天花板,他想抬頭看一眼伏在身上的抹布,卻無能為力,連眼淚也流不出來。
  視覺、聽覺逐各拋棄了他,最後更是連身上唯一的溫暖也再感受不到。

  一切遽然而止。

TBC
上星期三次元生活過於忙碌,沒時間開啟次元之門,無預警停更一周真的是感到良心的譴責!!
停耕真的很爽,一直停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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