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月啊……毫無顧忌地照耀著黑暗,簡直與厚顏無恥的人類一個模樣……」
艾瑞克仰望著高掛於夜空的月喃喃自語著,這樣的月光對習慣於黑暗的吸血鬼而言太過刺眼。
蒼白色的月光雖更映著他如雕刻般端麗的容顏,卻是挑發他神經的存在。
「……出發吧。」
因刺眼而瞇起美眸,他不快地背過輝映著的月光,融於黑暗之中,目標即是立於荒野中某貴族的別墅。
前幾日,他潛伏於宴會中某個對上眼的女子,此時正沉潛於夢鄉。
興許是失眠之故,她將房內的窗悉數開啟──雖說即便是上了鎖,吸血鬼也能以其魔力將之撬開……
──輕忽大意也該要有個限度,正因為如此,人類才會是如此下等。
艾瑞克在內心一面如此嘲笑著,一面堂而皇之地潛入少女的寢室之中。
看著少女毫無防備的睡顏,艾瑞克盯著她的雙瞳冷澈如霜,一面提步朝她欺近的同時,對於人類的厭惡情感卻直至爬上了她的床、於她耳邊的呢喃卻化作如沐春風般輕柔:「大小姐……能給我、您的血嗎?」
他在因熟睡而未能察覺侵入者氣息的少女耳畔呢喃著,她總算因為細微的聲響與搔得耳微癢的氣息悠悠轉醒,睜開雙眼便見陌生男子已然爬上了她的床,她因而驚愕地瞪圓了雙瞳,就在不經意便要放聲大叫之際,艾瑞克適時地摀住了她的嘴。
「噢呀……嚇到您了是嗎?呵呵,請別感到恐懼,我是為了引領您而來的。」
雖是陌生男子,但是他的語調及舉止紳士,雖說他的笑顏之中有股說不上來的冷澈,卻仍然讓她漸漸冷靜下來。
「感受未知的刺激、擁抱嶄新的世界……您應該也追尋著這些才是,所以才會敞開窗子入睡吧。」
艾瑞克深情的嗓音宛如催眠術般,足以令對峙之人心中的戒備因而悉數瓦解。
他瞇起美眸、更是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我會予以您至高無上快樂的美夢,是了……換言之,便是像天使一般的存在呢。來吧,請將您的身子交給我,由我引領您朝向永遠的安寧……」
戴著黑色手套的指尖觸向她的唇,而慢慢下滑至喉頸,那指尖彷如蘊著電流,凡他指尖滑過之處,便讓她感到一股酥麻、連呼吸也不由得開始紊亂。
他端麗的容顏與輕柔深情的嗓音將她一步步引領至懸崖邊上,卻也慢慢相信了他便是拯救自己於這日復一日的無趣日常解脫的命定之人──即便他的雙瞳雖是笑著,卻仍在某處寄宿著一股冷酷且殘忍的暗芒。
她的神色不僅沒有任何牴觸,甚至無知的眸中溢著不可言說的期待。
艾瑞克妖豔地朝她唇角一勾、掌心覆於她的眼讓她覆上眼,指尖挑逗地滑過她的臉頰、下顎、脖頸、鎖骨以至肩線,於此同時以細若蚊蠅的音量低喃著:「……果真愚蠢呢,人類這種東西……由恐懼而生的愛戀、由愛戀而轉化的憎惡,就像這般心能如此輕易改變,信任的價值、愛的意義都不存在……多麼無趣的生物啊……」
沉溺於艾瑞克帶來的絲絲快感之中,這樣的低喃少女自然是聽不見的,他溫柔地微笑著,直至將『獵物』擁入懷中之際,面具般的笑顏徹底崩解,神色於這瞬間變得冷酷無情,滿眼皆是嘲諷般的輕蔑笑意:「那麼,開始吧。我與您……僅屬於我們的饗宴……」
此刻,艾瑞克唇邊的兩只銳牙蓄勢待發,毫無猶疑,一對銳牙便朝向少女白皙的脖頸侵襲刺入──
他優雅地取出帕子拭去沾染上嘴角的鮮血,對於身邊那供他飽餐一頓、再也無法動彈的身軀絲毫不屑一顧,下了床,依循著來時方向輕靈幾個縱躍、離開了這座寧靜的豪宅。
找了座高聳的神像,他躍至頂部坐了下來稍事歇息,沐浴在令他無比煩躁的白色月光之下,吹著迎面拂來的微風、微微拉起衣領而皺著眉:「嘖……真想趕緊換身衣服,沾染上人類的氣味,聞著就讓人極致不悅……」
回想著那幢宅子的佈局……
不自覺地閉上眼,過往一段他最為渴望能塵封甚至摒棄的回憶卻流入腦海,一浮現出當年的畫面,他立馬睜開雙眼而抿緊了唇。
──……陰魂不散。
下意識地撫著胸口,試圖平復這顆騷亂而躁動不已的心。
宛如揮之不去的夢魘,只要他閉上眼總會想起那個撕心裂肺的夜晚──那個令他葬送了盡數溫柔與信任的惡夢之夜。
知書達禮、善體人意,唇角勾起的微笑總是令人如沐春風,眼底總是飽含著柔情似水的笑意與為之心暖的和善。
這是大多數人對第二氏族次男──艾瑞克的印象。
他的兄長希里爾總是以極其無奈的口吻向他再三告誡著,身為高貴的第二氏族成員,對外人必須更有威嚴一些、也得再更有戒心一些,否則明裡暗裡不知得吃多少悶虧、得讓多少人說出閒話來誣蔑他們尊貴的血統。
──特別,是面對人類。
絕對不能擁有半點同情、憐憫,人類既卑鄙且低賤,彷如塗了毒蜜的話語張口就來,毫無真心可言,所以只能將他們視作填飽吸血鬼存在的食物,不存在以上或以下的任何可能。
多年前,希里爾自人界回歸後性情驟變,對待他這個弟弟雖是依舊包容與溫柔,但是在外人面前卻比之過往更為冷酷高傲,談及人類更是森冷而毫不容情。
據他所知,過去兄長於滿月之夜吸食人類少女血液也僅是抑止足以保持理智所需的最低限度,而今他卻像個名符其實的狩獵者,一旦盯上的獵物便是汲取至一命方休。
艾瑞克隱約感覺得出兄長被人類給傷透心扉才會如此,但是……
這些年來,在宴會上由他選上的女孩各個溫柔善良,與她們簡單交流了各自的想法與經歷以後,艾瑞克認為人類似乎並不如兄長甚至血族誡律所言,是絕不該輕易碰觸的存在。
甚至他也認真思考過血族與人族之間是否存在和平共處的可能性,倘若他的智慧與力量足以促成這樣一樁美事,那他該當義不容辭且樂意之至。
望著窗外,滿月之夜將至,但是近日艾瑞克卻對交際應酬的場面感到些許疲乏。
「……這次,暗訪個貴族人家便罷吧,雖然因此不能與對方產生多些交流是可惜了。」
倚著窗欄,艾瑞克仰首勾起微笑,凝望著赤色之月暗許心願──但願這次依舊能遇上溫柔的女孩。
抬起頭,氣派的別墅內僅有一名少女的甘美鮮血味撲鼻而至。
「……只有一個人在家呢,雖說先前也不曾有太大的動靜,但是更不需要擔心吵擾了別人真是太好了。」
流露出鬆了口氣的安心微笑,艾瑞克沿著牆面輕靈地幾個縱躍,來到了一緊掩著窗並覆上厚重絨簾的窗臺,他修長的食指抵於落地窗的門鎖,驅動了魔力不費吹灰之力便撬開了鎖──但是,直至此刻他才發現落地窗竟未上鎖,如此輕忽大意的舉動於貴族千金閨房其實並不常見。
「打擾了。」
他禮貌地輕聲招呼並推開窗扉,撥開了厚重的絨簾、習慣性踏輕的步伐在入了屋內的那一刻,他稍感訝異地微瞠了眼……
「啊……」
──與對方異口同聲、四目相交,這倒是頭一回。
而對方身著一襲便於行動的褲裝與馬靴、提著油燈毫無章法地翻找著抽屜的模樣,這也是頭一回。
在短暫的驚訝過後,紮著一頭短馬尾的少女眼神越發驚恐,她悄然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由綁於大腿側的皮革工具包抽出匕首直指向艾瑞克、蹙起了眉力持鎮靜地開口:「……同行?」
「……什麼?」
「我問你是不是也趁著這家子遠行打算來撈點油水的,不過看你的裝束……」
少女水靈的眼珠子骨碌由下至上打量著艾瑞克,從他鞋子所用的皮革與精緻的繡線、高級的絲質上衣與作工極其精緻的寶石胸針,手上一只看上去價值連城的寶石戒指,再看著他渾身散發的氣質高雅溫潤,怎麼看也像是個受過禮儀教養的富家子弟,與其說他和自己一般是個闖空門的賊──倒不如說或許他和這貴族千金私通幽會的可能性還高一些。
面對少女警戒的視線以及較為粗鄙的用詞,艾瑞克努力將之理解消化,並且考慮到現在的情況,進而推測出她言下之意而作出了回應:「嗯……或許這麼說也不算錯。」
畢竟,深夜擅闖少女閨房,以半帶拐騙的方式吸取她們的血液,這樣的行為在人類世界的規則裡看來確實與賊人沒兩樣吧。
因為艾瑞克的回應,反倒讓少女感到混亂了,她皺起眉問:「你……是打算偷些什麼?」
要是他回答了『偷情』,她反而會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吧,畢竟她就只是個想養家糊口的無名小賊,實在對這樣上流家庭間的愛恨糾葛沒有半點興趣,空穴來風的消息也賣不了錢,她才無暇理會。
所以話雖由她問出口,但趕在艾瑞克開口以前,她又趕忙揚起手制止:「等等,抱歉……看你的樣子並不像是來偷些值錢玩意兒的,其餘想偷些什麼是你個人隱私,那麼……我現在就離開,對你的行為不過問也絕對不向任何人透露,所以也請你默不作聲好嗎?」
又從抽屜之中隨意摸走兩樣東西便往袋裡扔,少女拉緊束帶走過艾瑞克的身側便要離去時,艾瑞克拉住了她的手腕,臉上的笑顏極其無奈:「那個、唐突拉住您的手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真的餓壞了,我想……我想……」
自己也是一窮二白的少女試圖收回手,無奈卻絲紋不動,她只能為難地瞇起眼道:「我、我家也沒有多餘的食物給你哦。」
「不是的……您、您缺錢是嗎?那這樣吧。」
艾瑞克二話不說卸下了那對少女而言恐怕是足以讓她一家子吃上五年的寶石戒指,將之遞予少女掌心:「對不起,我……能用這個和您換點血嗎?」
攤開掌心,油燈的光輕曳著,她低頭看著掌心中的寶石戒指,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光是看著這枚戒指,卻不知何以腦袋一片空白且越發無法思考:「……好。」
坐臥在粗壯的老木樹下,他溫柔地將她輕擁於臂膀之中作為依靠、為她扣上了方才解開的兩顆鈕扣,現下看她的意識還有些昏沉,就這麼把一個女孩扔在夜半的森林裡並不妥當,所以艾瑞克便維持這樣的姿勢、抬首望著人界這抹灑落而下的溫柔白月光,微風偶爾吹起少女的髮絲搔得他的臉頰、絲許柔和而令人莫名安心的髮香沁入鼻息。
她顫了顫眼皮、迷迷糊糊地醒過神來:「唔……」
「您醒來了嗎。」
這細軟的嗓音在她耳畔呢喃輕拂成風,這才讓她立刻清醒、即刻推開他輕擁著自己的手臂而狼狽地轉身向後爬了好幾步,轉回身面對著艾瑞克那對俊美卻清澈帶笑的雙瞳,她以手背摀著嘴故作鎮定:「唔、嗯……那個……謝謝。」
「是我要向您說聲多謝款待才是,謝謝您對我伸出援手。」
他笑起來的樣子毫無虛偽做作,這樣真心的笑容好看極了。
「沒這回事,被施以援手的人是我,謝謝你……這個看上去能賣個好價錢的戒指對我而言是個及時雨。」
「您……很缺錢是嗎?」
看著少女無奈的笑顏說出這席話,溫柔的艾瑞克習慣性地給予關懷,少女瞇起眼說:「嗯,快入冬了,什麼都得花錢……不說了,我該回去了。」
「這麼晚了,又在森林裡,我送您回去吧。」
「不必了,我就住在這座森林裡,這一帶我熟悉得很,那我走了。」
「等、請等一下!」
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女孩,艾瑞克卻壓抑不了內心的某種好奇與衝動,在她就要轉身離去之際卻不自覺地開口喚住了她。
「您……不怕我嗎?」
接到這樣的問句,少女掩嘴輕輕笑了:「呵呵,你指的是你是吸血鬼的事嗎?不怕哦,因為……有許多人類,比什麼都要可怕得多。」
「……」
「這樣吧,以後你若餓了就到這座森林找我吧,當然是必須付出酬勞的!」
「……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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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安,這裡是晴//
不好意思,依舊讓大家久等了,在夢色關服已進倒數階段,我也幾乎把空閒時間都給了夢色,目前達成夢色劇團全員好感度MAX、星覺也只差兩張聊了一半的,接下來剩下的時間就要留給把好感及卡面故事全部看完…
在打開活動曲看著剩餘時間只剩10天…不禁又覺感傷…
只能在剩下的時間裡順應營運的心意,用盡全力來享受這款遊戲…
所以這段時間我只有抓非常零碎的時間寫一點進度,雖然是我個人問題,但我想應該營運結束以後更新速度可以正常一些 Orz 真的非常抱歉…
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望大家能在最後留下最棒的回憶!
這次更新部分開始是艾瑞克蒼星的個人篇,前半是覺醒的卡面劇情,接下來的部分也是我的個人加筆,還請多海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