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周末午後，最適合躺在自家的庭院裡曬日光浴，身旁還有兩隻狗相伴，感覺好愜意。戴密安才剛想把書放在臉上小憩一會，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讓他的好心情扣了點分。
戴密安躺在庭院的躺椅上聽手機傳來的資訊。「啊？」他抬頭看著稍嫌刺眼的天空。「真是讓人傷腦筋的孩子。」
他掛斷手機，今天的行程多了一個地點。
「想我們當年的關係都沒弄得這麼複雜。」要是把克利克斯跟以前的德克斯對調的話，也許西提就只是個『陌生人』了。
不過好在最後在自己身邊的是西提。戴密安笑著彎下身去玩弄尼基的肚子。
曾經讓自己執著到落淚不止的感情，到了現在也被淡忘了，就像一條粉嫩色的疤痕，在肌膚上隱藏的很好，早已不痛。
青澀戀情的遺留物。
戴密安喝著路恩招待的紅茶，直接了當地說明來意。「我以一個外人的身分跟你談關於克利克斯跟海恩的事，你一定覺得多管閒事吧！」
「不會，只是海恩打電話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我很擔心他。」他將切好的蛋糕放在戴密安的盤子上，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老實說，我覺得克利克斯跟當年的自己很像，也覺得瑪莉琳的反應跟當時的母親如出一轍。」可以了解的，也不想一個孩子養大了，最後跟男人走到一塊。
「你跟克利克斯有點像。」衝動大於理智，卻又不至於草率。「海恩跟誰比較像呢？」
答案當然不會是海爾那個粗神經的傢伙，也不會是放任自己心意的西提。
「我想是已婚的德克斯吧！」路恩喝了一口紅茶潤喉。「海恩的個性我比誰都了解，我並沒有干涉他跟克利克斯的事。」想到海恩每次回來都很愧疚地低著頭，弄得家裡的氣氛低沉，只有粗線條的海爾完全在狀況外。「我不知道他在意什麼，我只想告訴他，不用顧慮太多，就算離開家也沒關係，過得幸福就好了。」
每個做父母的不都是這麼想的？雖然自己不是真正的母親，但內心也是衷心地期盼他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跟你母親現在還好嗎？」
「見了面後還能聊上幾句。」路恩僅是淡淡地回應。「我們明明都想再多說些什麼的，可是你也知道，一旦疏離得太久，要回到原本的親密，很困難。我跟母親都不是外放的人，就這點讓人討厭。」
要是克利克斯跟瑪莉琳的母子關係也變得如此，那才真是悲哀。眼前不就有個血淋淋的例子。
路恩納悶地生起氣來。「瑪莉琳也真是的，就算現在在一起，又不保證以後會在一起。克利克斯那小子或許是個花心蘿蔔也說不定，膩了就分手。起碼這段感情是自由發展，是好是壞順其自然，免得出事了，又要怪到長輩身上，到時瑪莉琳才會被兒子給怨恨吧！」
「路恩說得真好。」戴密安微笑應和。「所以麻煩你打電話給克利克斯。」就算被放棄一百次，也要撐過第一百零一次。相信你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的吧！你可是有某人名字的加持喔。
「欸？」
下班就被約到西提的PUB的德克斯，在還不到營業時間就進門的德克斯一想到是路恩找他出來，內心就七上八下的。
只開著一盞燈的室內，有個人就坐在燈下方的位置，路恩神情凝重地看著桌面，這讓他有種想轉身就逃的衝動。他是不討厭路恩，只是一想到家裡的不肖子惹得麻煩就頭痛，從小就一直給人家添麻煩。
德克斯滿頭霧水地走向路恩。「你有事找我？如果是關於克利克斯的事，我很抱歉，瑪莉琳最近似乎也釋懷了，克利克斯也開始跟我聯絡……了。」
「212-584-6471。」路恩用一串數字打斷德克斯的話，「這是海恩的手機。」
「嗯？」是要我替克利克斯跟海恩道歉嗎？
「把你想說的話告訴海恩，他的心情你應該最能理解才對。」路恩起身往門口走去，到門口時，他轉過頭笑著說。「怕你說不出來，我先回去了，希望你跟海恩聊天愉快。」
德克斯頓時寒毛直立。「是。」
出了門的路恩，順道去自家開得甜點店，看看海爾在做什麼？自己跟海爾在一塊都快三十年了，想想這一路走來，也算平穩，最感謝的是海爾的母親，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沒強硬地阻止過自己跟海爾來往。
在他無法回家的危難時刻，主動提出和他們一塊同住的意思。正因如此，關於要『海恩』的事，他不反對，大吵大鬧地耍脾氣就太幼稚了。而且他也不討厭小孩子，只是母親是否也想要另一個『海恩』？
要是克利克斯不是獨子的話，也許瑪莉琳會看得很開。
路恩打開店門，掛在門上的鈴鐺發出了聲響，吸引了坐在櫃檯上的人的注意。「歡迎光臨……老婆大人。」海爾在看見來人之後，笑著接下一句話。
「我還以為會看見你在吃蛋糕。」他走到櫃台前，將手肘靠在冷藏玻璃櫃上。「為什麼你媽媽從來沒阻止過你跟我來往？」
突然提起遙遠的記憶，讓海爾不禁正色地思索著，想把年少的記憶找回來。「當然是因為我跟老媽談過了啊！」
「什麼時候，我可以聽聽嗎？」對這，路恩可好奇了。
「就是我們的事被發現後，你跟我回去的那一晚。」
真虧海爾的記憶力還能準確地說出時間跟地點。「那你跟你母親說了什麼？」
「有點忘記了，我只記得我說了對路恩的喜歡，是喜歡到想要有肉體關係，只有路恩能讓我心跳加速，想讓我情不自禁地想碰觸他。」
說這些話簡直就是在告白，而海爾竟然有勇氣跟他母親說出如此難為情的話。路恩別過頭，試圖遮掩自己發紅的面頰。
自己跟海爾在一起的時間，都過了半世紀的二分之一了，聽到這般露骨的情話，身體還是會起反應。
海爾將臉湊近路恩，讓彼此的額頭互相靠著。「然後，我說。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他說完，就給了路恩一記深吻。
沉溺於甜死人的氛圍中的路恩回應了海爾的吻。
海爾果然是個浪漫的傢伙。
忘了問你，喜歡我哪一點？這是身為情侶時，最想問對方的。但他們都沒問過彼此。
這段感情來得很莫名，我想海恩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就在一塊了，太過自然而察覺不出其中的不同。為什麼走在你身後，就很想並肩走，要是彼此的臉太過接近，就會興起想親吻的衝動。
想再多接近你一點，再靠近你一些。但你的心不在焉，一次次的將距離隔開。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真虧以前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大人才不會疑東疑西，也許你就等著上大學的時機，讓這不正常的關係到此為止。回到兩個人該要有的生活，海恩是海恩，克利克斯是克利克斯。
克利克斯望著陽台的落地窗發呆，無事一身輕主義的派利魯都快忍受不住了。
「陽台上又沒有鴿子，對面大樓也沒美女在洗澡。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
「我的事你管不著。」克利克斯給了朋友一記白眼。
「我說你也真奇怪，海恩都跟你劃清界線了，你就不能看開點嗎？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的話，就節哀。」
明明就不是他的管轄範圍，態度倒是挺氣憤的。克利克斯覺得挺好笑的。「派利魯，如果我有你一半狠心就好了。」
「什麼話？」不是很懂他話中的涵義，派利魯錯愕地看著克利克斯。
「沒什麼。」克利克斯將目光轉回到陽台外，湛藍的晴空飄著幾朵白胖的雲朵，但那都只是假象，很快的，陽光就會被像棉花糖般的雲給吞噬，接著，你跟我的心中就會下起滂沱大雨。
海恩曾經說過要嫁給我，不過我想他一定沒當真過，要不然他就不會對著那女孩笑得如此開心。
但也不能怪海恩，就算是小男孩跟小女孩勾勾手指約定，長大後就變成了兒戲，何況是兩個同性的，當真了才叫奇怪。
「昨天跟你在家門前說話的女生是誰？」克利克斯吃著路恩做的小點心，看著餐桌上琳瑯滿目的小茶點。
海恩停下吃東西的小嘴，直愣愣地注視著不抬頭看自己的克利克斯，很猶豫要不要說。「嗯……就是爸爸的堂兄的小女兒，叫莎莉曼。你有看見她的臉嗎？」
「沒有。」
「那真可惜，莎莉曼長得很可愛喔！爸爸說要是莎莉曼也喜歡我的話，就要幫我們訂婚。」海恩好像在說著笑話，沒把父親的話當一回事。
見他笑得如此開心，彷彿只要海恩點頭，就會有未婚妻。「我要回去了。」
「喔……。」說不上為什麼，肯定的是，克利克斯在生氣。「明天見。」
克利克斯站在ALICE飾品店內，站在一對銀牌項鍊前，看起來不像是在思索要不要買，反而像是盯著項鍊想其他事。
派利魯冷不防地從他肩後探出頭。「想買就買啊！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你喔！」
「你好吵。」克利克斯不太高興自己的思緒被打斷，偏過頭，用斜眼瞪派利魯。
吃癟的派利魯舉雙手投降，無聊的他只好去找在此打工的朋友開話匣子。「你慢慢看。」
項鍊下的價目牌上，寫著情人對鍊，卻看不出哪裡像情人項鍊。兩個同樣大小的銀牌，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刻。
克利克斯拿起其中一條，嘴角輕輕地笑了。情人項鍊只買一條，就代表有人會孤單。
誰都得不到屬於這對鍊的另一半。
「刻字上去的話，要加多少錢。」克利克斯將項鍊放在櫃台上，然後面向派利魯。「我想喝櫻桃水，你去幫我買。」他將錢直接放在派利魯手中，容不得他拒絕。「剩下的零錢給你當跑腿費。」
原本還臭臉的他，聽見克利克斯的最後一句話，才心甘情願地往便利商店出發。
「怎麼不直接買兩條，我會算你便宜一點的，畢竟也放在店裡好久了。本來不能只賣一條的，但看在有人買的份上就算了。」店員微笑地說著。「你想刻什麼字在上頭？」
克利克斯拿起櫃檯上的筆，在便條紙上寫了幾個字。「不要刻太大，在角落邊緣就行了。」
「好的。」
等不到派利魯回來，克利克斯將刻好的銀牌項鍊放進制服外套的口袋，「你喜歡喝櫻桃水嗎？」
「還好。」店員照實回答，手上正忙著更改另一條銀牌項鍊的價目表上的品名。
「那就當我請你好了，跟派利魯說我先回去了。」
這麼隨性？「我會跟他說的。」
克利克斯走出店裡五分鐘後，派利魯才姍姍地走進店裡，一眼望去沒發現克利克斯的人影，不用店員說他也知道自己被放鴿子了。
也許是報復心作祟，派利魯靠在櫃台前。「我問你，他剛剛刻什麼在項鍊上？」
基於職業道德，雖然是好朋友，但也不可以睜一眼，閉一隻眼。「你自己去問他。」
「呿，真小氣。」派利魯轉開幫自己買的飲料，眼睛卻偷瞄著放在便條紙盒旁的紙條。
唉，真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如果討厭他，幹嘛要刻上他的名字？真是不懂耶。
「明天就開學了，我們家的小克利克斯也七年級了，日子過得還真快啊！」瑪莉琳愉悅地用熨斗燙著兒子的初中制服。
躺在長沙發上，看著娛樂新聞的克利克斯倒是沒多大的感動。想著上了初中，就沒辦法跟海恩一塊上下學了吧！都到了這年紀，早不再需要誰陪著上下學，加上自己的態度也好不到哪去，海恩也許早就想跟其他人回家了。
也好啦！反正這不上不下的爛感情，早該被連根拔起了。克利克斯自暴自棄地想著，越想是越煩躁。
「克利克斯，你的包裹不要一直放在門口，收到以後就快點拿回你的房間。」剛下班回家的德克斯，看見玄關放著紙箱，覺得礙眼極了。
克利克斯從沙發起身，擺著臭臉來到父親面前，把東西搬上樓後就沒再下樓了。
「這小子，臉臭得活像我欠了他幾百萬。」德克斯扯著領帶，心情被小兒子弄得很糟。
「哎唷！青春期的男孩總是很叛逆的。」瑪莉琳笑笑地拍拍丈夫的肩膀。
「我小時候都沒這麼叛逆。」到底是像誰啊！德克斯看了看瑪莉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是像『他』吧！這名字的副作用可真不小。
隔天早上，剪過頭髮的海恩，服裝儀容打理地相當整齊，他站在克利克斯家門前等待，不時跟路過的鄰居打招呼。
吃著早餐的克利克斯不是很能理解，為何海恩還會出現的緣由。「我還以為海恩不會再來了。」
「不會的，只要你們還上同一所學校，海恩就會來的。」瑪莉琳微笑地替兒子倒牛奶。「快吃吧！別讓海恩久等了。」
沒去深思母親的自信從何而來，克利克斯提起書包，穿好鞋，走出家門，走向海恩。
「頭髮剪太短了吧！看起來好蠢。」克利克斯發出小小的嘲笑聲。
「總會變長的。」海恩撥開額前的短髮，不以為意地說。
他們沿著社區的紅磚道路上走著，直到他們停在校車站牌前等待。
克利克斯看著他的側臉，直視前方的模樣，很想再靠近他一些，側過頭去親吻他的臉頰。
對海恩的純純愛戀，點綴著苦澀。
打給海恩要說些什麼才不會奇怪？德克斯苦惱的盯著手機瞧，靠在門邊抽菸的西提，越看越不爽快。
「那位先生，麻煩你快點行動好嗎？你再不快點，等於是在妨礙我營業。」
德克斯驚訝地看向吧檯旁。「你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不多不少，大概是一根菸的時間。」
德克斯的表情有些尷尬，西提看他的糗樣，不知道內心在想什麼。就算到了現在，跟西提還是合不來，這磨合期也久得太離譜了。
「你只要跟海恩說，一切都會沒事，事情沒那麼複雜，別想太多就是了。」西提皺著眉頭，好像在說，打個電話，說幾句鼓勵的話是有多難？
聽到他這麼說，不知怎麼的，德克斯有種愧疚感湧上心房。「也許，我早該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就該說了。」
總覺得每次見到那孩子，雖然總是笑臉迎人，內心其實很苦悶吧！
「小孩子老是討厭大人干涉他們的事，不過一旦面臨抉擇或遭遇到困難時，還是期望回到大人的懷抱。他們需要一個方向，是對是錯，都會比停留在原地好。畢竟我們是過來人，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留下遺憾。」西提說完，將菸捻熄在吧檯上的菸灰缸內。
德克斯覺得也該對自己誠實點了。「西提，跟你比起來，我就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孩，你比我成熟太多了。」從以前開始，他就覺得西提很成熟，就像是見識過太多世故，失去了赤子之心，才會讓人難以接近。
真的是不同的兩個人。
西提沉靜地抽著菸，幾秒後，他抬起眼，緩緩開口。「我說德克斯，你這年紀說這話，不覺得丟臉嗎？我都為你感到不好意思了。」
德克斯的臉瞬間紅了起來。「我知道了，你不要站在哪裡，礙眼。」
「是、是、是，不知所措的孩子，成熟的我就先離開了，你慢慢來。」西提忍不住地笑著離開，留下糗到不行的德克斯。
海恩對每個人都很溫柔，才會讓人想親近，臉上無時無刻都掛著笑容，才會人見人愛，每次看到他跟別人談得愉快，笑得開懷的時候，心口就會悶悶痛痛的，就像長年治不好的老毛病。
對每個人都一樣，八面玲瓏的笑臉，看久了，還真是非常討厭。
海恩的笑容，不會是我的。
海恩不會一直在我旁邊，有天他會跟『莎莉曼』結婚，然後我就只能祝福他了。但說句真心話，他的婚禮我才不想去，更別想會從我嘴裡說出什麼恭喜的話來。
會有這悲觀的想法，全都來自朝著自己走來的那位女孩身上。海恩親戚家的小女兒，莎莉曼。
上天捉弄啊！這學區明明不只一個中學，就好死不死同校還同班，真有緣份啊！這兩人。
「嗨，我叫莎莉曼，跟海恩有親戚關係，很高興我們同班。」笑容甜美的莎莉曼跟海恩一樣，有一頭柔順的淡褐色頭髮。
克利克斯的藍眼睛盯著莎莉曼瞧。這女孩是在對他示好嗎？
克利克斯優雅地笑了。「妳好，我叫克利克斯‧亞拉卓。我見過小時候的妳喔！長得很可愛。」
「是嗎？」她羞赧地笑著，然後不好意思地回到她的座位。
這樣是不行的，只讓自己心痛的話，也太不公平了。相信你的生命中，應該還會有第二個『莎莉曼』。克利克斯轉頭看向站在門口跟同學談天的海恩。
跟女生交往很容易，只要她們對你還有興趣的時候，不管再怎麼冷淡，她們仍不會打退堂鼓。在她們想喘口氣的時候，說句貼心的話，就會得到她們的感動，膚淺的愛情，來得時候沒感覺，走得時候，也不會可惜。
海恩敲敲克利克斯的桌面，引起他的注意。「克利克斯，我今天做值日生，你要是想先回去的話就先回去吧！」
他看了海恩一眼，並沒有回應，看樣子應該是聽到了。
放學的鐘聲響徹校園，聽到老師說下課的瞬間，此起彼落的桌椅碰撞聲，在兩分鐘後漸漸平息下來。
克利克斯收拾著書包，海恩跟另一個人拿著板擦，將黑板擦乾淨。還留在教室的莎莉曼，走到講台上跟海恩說了關於這禮拜的家庭聚會的事，道別之後走向了克利克斯。
海恩不經意地往後看了一眼，克利克斯正微笑著。那樣的氣氛，讓他快速地將視線轉回黑板上。
罕見的迷人，他很少看見克利克斯會對著女生那樣笑，對莎莉曼有意思嗎？海恩停下擦黑板的手，將沾粉的板擦收到板擦機旁。
同為值日生的巴諾將放在教室後頭的垃圾桶搬到外頭去。「海恩，等下一塊去倒垃圾吧！」
「喔，好。」海恩朝教室外大喊。
閒著沒事的巴諾倚靠在走廊上，往樓下看去。「哇噢！海恩你快來看！」
聽到巴諾興奮的叫喚聲，感覺像是看見什麼稀奇的事，顧不得手裡還拿著板擦，海恩也興沖沖地跑到走廊上往下看。
一看他原本的笑臉，霎時被愁容取代。
巴諾不敢相信地說著。「克利克斯的動作也太快了吧！才剛開學不到兩個禮拜耶，我們的班花就被把走了。」他羨慕地看著在樓下中庭接吻的克利克斯跟莎莉曼。「對了，你跟莎莉曼不是親戚嗎？」
「嗯，是啊。」海恩語氣很不自然地說，「那個，我們快去倒垃圾吧！今天我想早點回去。」
「那就走吧！」
前往垃圾回收場的一路上，海恩根本就無心聽巴諾談論女孩子的事，只知道心房正被悲傷慢慢地填滿。
大概是一個禮拜左右，莎莉曼都沒主動去跟克利克斯聊天，據朋友的情報是分手了，海恩厭惡在得知的一瞬間而欣喜的自己。
莎莉曼的心情處在很低落的狀態，從小就認識她的海恩，也不希望看她消沉，趁著午餐時間，海恩特地坐到她身旁。「最近還好嗎？」
「不好。」她搖搖頭。「我還以為克利克斯他喜歡我，才跟我接吻的。」莎莉曼的眼眶紅了起來。「結果他竟然說，『辛苦妳了』。那可是我的初吻耶！」她尋求安慰地撲到海恩身上。
這一撲，讓海恩的腦子短暫空白，他趕緊從放在餐桌上的面紙盒抽出面紙。「那個……。」學生餐廳裡的學生，有些都朝他們的方向看過去，包含克利克斯在內。
他故意走向他們。「我不行的話，就去找海恩。嗯……真是明智的決定，畢竟海恩也很喜歡妳嘛！」克利克斯的嘴角漾著嘲諷的笑。
海恩驚駭地看著口出惡言的克利克斯，他從沒想過這種話會從他的口裡出來。「跟莎莉曼道歉。」
「為什麼？」
「克利克斯，莎莉曼不是那樣的女孩，你何必說得這麼難聽。」海恩站起身，臉上帶著些許的怒意，指責他的不是。
面對克利克斯除了柔和的表情外，再也沒第二種表情的海恩，第一次怒顏相向。
克利克斯轉過身。「那還真對不起啊！」他態度不是很好地丟下稱不上抱歉的道歉，就走掉了。
嚇傻的莎莉曼又哭了起來。「我以為你們差點就要打起來了。對不起，害你跟克利克斯吵架了。」
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妳不要在意。」
下午放學的時候，海恩站在門口等著克利克斯，腦中都在思索著該怎麼跟他和好。
「我今天要跟他們去逛街。」克利克斯走到他面前如此說道，就跟著一群朋友走了。
「不要緊嘛？這時候你應該要約他一塊來吧！」看海恩還站在校門口，落寞地低著頭，滿讓人同情的。
「你去約啊！」克利克斯老大不爽快地回話。
「講講而已，幹嘛這麼兇？」
海恩竟然為了莎莉曼跟自己翻臉，擺明了，他心裡多少也對莎莉曼有興趣吧！
煩死了，煩死了！
天色都變成黑鴉鴉一片了，為什麼這傢伙還站在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克利克斯走近他，心裡祈禱海恩不要提起『莎莉曼』這名字。
海恩聽到腳步聲，等待已久地抬起頭，見是等待的人來了，就鬆懈地笑了。
「這麼晚了還待在這做什麼？」
海恩從書包裡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這是今天上課的筆記，明天有考試，記得要看。」拿筆記本的手微抖著，深怕被拒絕。
「你不用複習？」克利克斯遲疑地要不要接受，最後還是決定拿了筆記本，越過他身旁，克利克斯用手背壓著鼻頭，免得海恩看見自己發燙的雙頰，。「謝了。」
克利克斯今天的確沒在課堂做筆記，他只是發著呆，一點上課的心情也沒有，但海恩卻拿了筆記本給他，意思是說……海恩一直都在注意自己嗎？
海恩望著他快步離去的背影，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
為了彌補前陣子進度落後的學業，海恩一下課就在窩在圖書館，跟朋友也不怎麼連繫，只想趕在期末之前把報告趕出來。
到了圖書館關門的時候，海恩才收拾東西，回宿舍。一如往常，夜晚的校園很寧靜，可以靜下心來整理一些思緒。
轉開宿舍房間的門把，難得沒看見尼山在看電影，倒很正襟危坐地看著他，讓他也感染了緊繃的氣息。
「怎麼了？報告趕不出來嗎？」海恩走到自己的書桌旁，放下自己的筆電。「我做得差不多了，可以幫你趕報告。」被室友這樣盯著看，讓海恩背脊發冷。
「海恩，我想你麻煩大了。」尼山一臉要哭出來地看著海恩。
「什麼？」
當海恩正要問清楚的時候，海恩的手機響了起來，尼山只是朝他揮手，要他講完電話再進來。
他走出房門，關門前看到尼山同情的眼神，他感到異常地不自在。
創作內容
【BL】Voice of childhood _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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