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與實際存在之人物、團體、事件、場所無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第十三話 偵探爺爺俏孫女
羅明瑋原本只是想問岳過支持哪一方的論點,想不到卻引來岳過一連串對警察的辯護與評論。看岳過還一副欲罷不能的樣子,明瑋適時地插話,將岳過拉回拉正題:
「等一下喔!從剛剛到現在,你好像都還沒說出你對艾拉之死的想法耶?」
「啊、是這樣嗎?」
岳過先是一愣,然後回到位子上道:
「讓我說的話嘛……兩種解釋都可以,卻也都有奇怪的地方。如果說怡君小姐是自殺的的話,為什麼室友事前沒有察覺到任何異狀?現在推測出的尋死的緣由,不是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存在了嗎?難道說這個緣由是錯誤的的嗎?
反過來看,如果怡君小姐是遭人殺害的,那部落格上的情緒低落又是怎麼回事?這兩件事難道只是單純的巧合?還是說是部落格的內容,給了兇手可趁之機呢?當然最重要的是,陳屍現場的密閉空間又是怎麼一回事?」
岳過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簡直就像一個人在自言自語。明瑋於是對他道:
「密室喔?那一定是用釣魚線做成的機關啦!」
這話一說完,不但成功地再次將岳過給拉了回來,就連勇邦也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兒時玩伴,追問他道:
「不會吧?你看出兇手犯案的手法了?」
對自己造成的效果,明瑋嘴角一揚:
「很簡單啊!兇手一定是用釣魚線、乾冰還是圖釘之類的道具,在窗戶或門邊綁啊纏啊釘啊的做出讓鎖自動上鎖的機關啦!」
「靠!」
勇邦給了明瑋一根中指。岳過卻認真地搖了搖頭道:
「事實上,兇手通常會把心力花在如何處理屍體,而不是如何殺人。特別是那種需要反覆實驗,還要燒香祈禱正式實行時不要發生意外的殺人手法,很少有兇手會選擇使用。以我來說,我會先設法讓我的目標放鬆戒心,然後用最簡單的方法幹掉他,布置成自殺的樣子,最後直接走出房間把門鎖上。」
「…鑰匙怎麼辦?」
勇邦提出疑問。岳過微微一笑:
「如果是自己多打的鑰匙,當然就直接丟掉。不過除非我自己會打,不然我不會冒多讓一個人知道我要行兇的風險。我會用死者的鑰匙上鎖,然後再裝成是第一個發現者,帶著警察一起回到現場。因為大家第一眼的注意力多半都是在死者身上,我就趁這個時候把鑰匙丟回去——當然,為了不留下指紋,拿鑰匙的時候一定是用手帕包著拿。」
岳過的話令明瑋感慨道:
「哇、這樣的話,『爺爺偵探』就沒有出場的地方了。」
聽到『爺爺偵探』這個名詞,勇邦忍不住笑了出來,岳過問道:
「爺爺偵探?那是什麼?」
勇邦笑著反問室友:
「你有沒有童年啊?『偵探爺爺俏孫女』是從我們國小一年級的時候就開始連載的漫畫耶!」說完他轉頭問明瑋:
「靠!這一部還沒完結喔?」
明瑋搖了搖頭:
「豈止還沒完,今年過年才要上映第十四部電影呢!我看等它完結的時候,我的孫子應該都和小玲當同學了吧!」
「到底『偵探爺爺』是什麼?」
岳過再一次請求室友說明。明瑋於是對他道:
「『偵探爺爺俏孫女』是在演一個超過百歲、身子卻很硬朗,同時也是一個名偵探的老爺爺『梧桐英治』,有一天在花園裡修剪樹枝的時候,不小心跌了一跤昏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竟然返老還童,變成一個和他孫女『梧桐玲』年紀相仿的青少年。為了不引起騷動,英治爺爺留下自己出去雲遊的信息,假稱變年輕的自己,是梧桐英治已逝好友的孫子『艾勒里‧橫溝』,特地遠從美國夏威夷前來投靠自己,並因此住進了自己兒子的家中,和孫女上同一所高中,解決了許多匪夷所思的殺人案件。」
「…這些兇手都是利用超自然手法犯案嗎?」岳過皺眉疑惑道。
「不是啊,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明瑋反問。岳過回答道:
「既然是以毫無理由的違反自然定律做開場,後面理應要接超自然現象。」
難得遇上一個自己可以插話的動漫主題,所以勇邦馬上跳出來解釋:
「關於這個,漫畫後來有補充說明——原來是有一個龐大的犯罪組織『緋櫻』,為了消滅世界上所有有能力阻止他們的人而開發一種強效毒藥,英治爺爺是緋櫻組織的頭號目標,也因此被選為以毒藥毒殺的第一人。只是沒想到這種毒藥雖然藥性猛烈,但是保存期限卻只有不到一秒,所以當藥針刺到爺爺的時候,毒藥已經變質了。變質的藥效是引發身體的逆成長,因此英治爺爺才會返老還童。」
「換句話說,這個英治爺爺不是跌了一跤昏過去,是跌倒時剛好被緋櫻殺手的藥針給刺到所以昏過去?而有著如此遠大志向的犯罪組織,竟然沒有持續調查追殺離奇失蹤的英治爺爺?——這種解釋你們都覺得可以接受啊?」
岳過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勇邦笑道:
「緋櫻組織當然有持續調查。每當讀者差不多開始倦怠的時候,作者就會安排緋櫻組織出現一個新人物來製造高潮,讓連載能再拖上個十來回;而且我還記得,我高二那年最後看的一回連載,作者借小玲的口說爺爺出去遠遊還不到兩個月!就是因為這句話才讓我決定放棄繼續追下去的。」
明瑋也跟著雙手一攤:
「至少作者有提出解釋,還有作者自己都公開承認這部作品其實是披著偵探皮的青春戀愛喜劇,要讀者別計較這麼多。重要的是爺爺偵探的賣點,裡頭幾乎每一個案件都要看爺爺在那邊做纏釣魚線、釘釘子、拉橡皮筋……諸如此類的實驗,來破解兇手設下的密室難題。」
「還有還有,看小玲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發現自己一直暗戀的同學艾勒里,其實就是自己的爺爺。」
勇邦緊接著補充,不過岳過似乎已經不想再深入了解下去了,只見他揮了揮手,將談話拉回一開始的主題:
「我知道了,我們回到正題吧。你決定怎麼樣,是要放棄?還是繼續追下去?」
岳過的問題沒有馬上獲得回答,而是沈默了一會兒,才聽到勇邦反問道:
「照你剛剛的說法,就算我姑姑他們選擇接受表姊自殺的說法,還是會有問題無法解答;那對活著的人來說,只要這些問題沒有得到解答,心中無論如何都不會舒坦吧?」
「或許是這樣吧?」岳過雙肩一聳:
「所以你是想繼續追下去囉?可是說不定會很辛苦喔?」
沈思了一會兒,勇邦點了點頭:
「我實在很難相信開朗的堂姐會自殺;再說,如果真的有兇手存在的話,怎麼能讓他逍遙法外呢?」
明瑋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對勇邦道:
「哇、想不到你還頗浪漫的,可惜現實中的公理正義,往往是無法獲得伸張的說。」
勇邦臉上一紅: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如果什麼事都得靠上帝的話,那法律和警察乾脆廢掉算了。」
就在勇邦和明瑋對話的時候,岳過轉身叫出電腦裡的檔案並列印,然後他把列印出來的紙張遞給兩個室友,道:
「既然決定要追下去,這些是我想到應該準備的事項,你們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增加的。」
「靠!原來你都計畫好了嘛!那你剛剛還問這麼多?」
面對明瑋的吐嘈,岳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我不喜歡沒有做好覺悟就往前衝。」
勇邦指著清單上列的最後一項,問道:
「…『援軍』?什麼援軍?」
岳過回答道:
「援軍的事我來處理,你負責弄來援軍以外的東西。」
「…艾拉這一個月的生活情形、艾拉住處曾經有過的訪客、和前男友分手的原因、和現任男友的關係……」
明瑋念了幾項後,疑惑地道:
「…這些事情不是應該給警察去查嗎?」
「既然警察對這個案子的態度已經轉為自殺,他們就沒有理由和必要投注太多的資源與人力在這個『通案』上了,不是嗎?」
岳過用理所當然的口氣回答了明瑋的疑問,明瑋聽了則是無言地豎起了中指。勇邦這時又指著紙上列的東西問室友:
「表姊的手機和電腦,好像統統都被姑丈他們帶回南部去了耶!你不會要我下南部去搬吧?」
岳過點頭道:
「你姑丈應該這幾天就會辦告別式,你不會不下去參加吧?等告別式結束後再看是要托運,還是要自己搬回來就可以了。」
「用嘴巴說都很簡單啦!」
勇邦嘟著嘴巴抱怨,然後轉頭問明瑋:
「喂、表姊在角色扮演上有沒有紛爭啊?」
「現在就要開始查嗎?」
苦笑過後,明瑋搖頭、聳肩、攤手,三式連環一氣呵成:
「我怎麼會知道?我對角色扮演又不熟。我只能說,除了我以外,還沒聽過有人不喜歡艾拉的角色扮演就是了。」
勇邦忍不住奇道:
「你不喜歡表姊的扮相?」
「不是針對艾拉,我是不喜歡任何角色扮演。明明是二次元的東西,卻想讓它變成三次元的,這不但是一種偽善,也是一種資源與技術的浪費。」
聽完明瑋的話,岳過突然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這讓他其他兩位室友看得一頭霧水,勇邦問岳過:
「他剛剛說的話有什麼好笑嗎?」
「你試試看上網搜尋關鍵字『二次元』吧!」
岳過一說完,明瑋立刻駁斥道:
「靠!我才不是那樣勒!…咦、你真的不是動畫迷嗎?怎麼會連這種術語都知道?」
「我可是含著網路線出生的。」岳過神色自若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