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身材還蠻壯的,假日是有去打球嗎?」冠宇隨意的拋出問題。
「哈,沒有欸,我很懶得運動,假日也很少出門,都是宅在家裡,只是有時會去爬個山啦。」
「哦,那你在家裡都是在做什麼呢?」
「就看看小說啊,漫畫,玩玩遊戲。以前放假都不覺得時間不夠用,現在都放假都會嫌時間太少了吧,一晃眼兩天都過去了,超快的呀~」
威傑抱怨似的語氣,反而有種簡單的奢求這種味道。
「我也不是不明白呢,年紀超過三十歲之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你也是嗎?那你假日都在做什麼啊。」
「主要是看些財經的書籍,或許到處走走。」
冠宇說的話只說了一半,如果不是認識到筱真,一般他的假日會選擇窩在家裡度過,其實和威傑可以說是沒有什麼兩樣,頂多是做的事情不一樣,本質上都是一樣。
「對了,我記得你你對於動漫很有研究對吧。」
「咦,怎麼了嗎?」威傑的表情難掩興奮,這是以為看到同好時的表情。
「嗯,我最近想到要送個動漫的禮物給朋友。」冠宇把手機的螢幕鎖滑開,打開相簿裡的其中一張圖。「這是上次我去同人展拍攝的coser,好像是叫初音未來吧。」
「嗯嗯,沒錯,是初音沒錯,想不到你也有去欸,我兩天都有去哦,可惜沒有碰到,那以後還會去嗎?要不要下次一起約個時間呢?」
「…嗯,好是好,不過也要那時候有空才行。」
「下一次是三個月後,到時我會記得通知你的啦。對了,你的預算是多少呢,因為不同手辦的定價都不太一樣哦。」
「會很貴嗎?我預算在一兩千上下。」
「你的朋友有偏好的系列嗎?還是產品?」
冠宇這時才想到,自己有想到要送禮物給筱真當作兩人之間的紀念品,卻沒有想到萬一要是她不喜歡的話,該怎麼辦才好,而且萬一他已經有了同樣的東西,那再送一個,即使收下來,會不會仍會覺得這是多餘的存在?
即使覺得筱真不是那種會擺臉色的人,可是,卻不想要送給她已經擁有的東西。
「那有沒有新推出的呢?」
「有是有啦,不過,要先訂,而且會比較貴哦。」
「嗯,是什麼東西呢?」
「初音的模型。」
不同於冠宇還要邊想邊找,滑起手機顯得頓頓的,威傑每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沒有任何一點的遲疑,沒多久就跑出一個網頁,上面有著和冠宇之前在同人展看到的初音類型的角色,大都是穿著不同的衣服,連大小也不一樣,有個擬人化很真實,有的則是顯得比較Q版可愛。
「這些都是初音嗎?」
「對,不過,這些都是要先預購的,所以就算下訂單付錢後也不會立刻就過來。你可以看一下,有什麼你喜歡的角色,再和我說,我再幫你訂購就好。」
威傑把自己的手機交給冠宇,一開始他還打算一隻一隻講解,不過,這時客人剛好進來,他只好選擇先招待來行的客人,辦理事宜,冠宇則拿著手機走到稍遠一些的地方,仔細觀察每一隻角色的細節。
大概掃了一圈之後,冠宇內心已經打好了主意。
看著威傑招待著彷彿永無止禁的來行客戶,冠宇這時才注意到時間已經快要十一點。
等到了一個段落時,冠宇把手機上的畫面示意給威傑看。
「雪初音啊。可以啊,但要等到十二月哦。」
「可以啊。」
時間雖然有點久,不過冠宇覺得這點時間其實一下就過去了,更何況,當看到這模型時,心裡就覺得非買不可。
銀色的頭髮,髮尾點綴著像徵冬日的藍,身上則是明亮的白色制服和圍巾,繫著藍色的領帶,同樣地在尾端印上象徵冬日的雪花印記,和圍巾顯得藍白分明。
「所以你是要送給上次來行的那個人嗎?他是妳的女朋友?」
不知是年齡的差異,還是現在年輕人講話都比較直接,冠宇覺得威傑講起話給人一種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好聽一點就直腸子,難聽一點就是白目。
這點冠宇早已經心知肚明,不過,對於這麼直白的問話,頓時起了反感。
當天送筱真離開回來後,不是沒有人問,但大都是不會這麼直接,即使有人講話直接,也是因為彼此之間認識已經很深,所以講起話來才會比較直接。但如果和一個不是這麼熟的人,用好像很熟悉的話語和你對話,反而會使內心的警戒聲響起。當然冠宇覺得威傑應當是無心的。
「是啊。」冠宇只能簡單的帶過去。
「我果然沒有猜錯呢,而且她看起來蠻年輕的,是認識多久了啊?怎麼認識的?」
冠宇硬是漾起臉上的笑容,露出尷尬的笑容。
「等以後再和你說,現在是上班時間,講這個不太適合。」
「……哦…可是……剛才不是還在討論初音……現在就不行。」
威傑噘著嘴,露出不耐。
「好啦,找天下班後,我們一起吃飯時我再和你說。」
「嗯嗯~」
冠宇當下就立刻決定,以後除了公司需要之外,下班之後儘量不會安排時間給威傑,不然誰曉得之後他還會問些什麼。
而且如果他能把這方面的積極度用在工作上,也許就算真的被經理訂上,也能展現出好的一面,讓經理少些刁難的話語,畢竟經理只要找到時機,找到理由,就可以當場噹人,即使是在人來人往的大廳。
彷彿心有靈犀般,千雨這時正好從樓下緩步而下。
冠宇注意到後立刻把手機收回,同時用眼神示意給威傑看。威傑雖然愣了一下,但下一瞬間也立刻把手機收起來。
原以為千雨只是下來巡視一下,沒想到他卻是走到兩人面前。
「威傑啊,你怎麼一直在樓下,也不見你上來整理客戶資料或是call客。」
一聽到點名的人不是自己,冠宇很適趣的一步步遠離兩人,因為他知道,等會兒可能會是久違的說教時間。
「客戶資料我整理好了啊。」威傑像是辨解似的說道。
「那資料呢?」
「在電腦裡面。」
「那你是怎麼分類呢?定存戶有多少人知道了嗎?會買保險的人有多少呢?有投資經驗的人有多少?」
「……我不知道。」
「你不是說你做了?為什麼還會不知道?不是說有做嗎?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去做呢?」
千雨盛氣凌人地指著威傑說。
「……等會我會記起來。」
「威傑,你來行都多久了,快要一個月了,說長不長,該熟悉的東西,竟然還沒有熟悉到,那你以後要怎麼辦?
現在是你最輕鬆的時候,你怎麼還這麼散漫,我不是要你在冠宇身旁學習,你怎麼不好好學習呢?冠宇只要你問他,他一定會教你啊,如果他要是不教你的話,你和我說,那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有在學,還是摸索。」
「那產品現在熟悉多少了,要主打什麼產品,我現在不要求你什麼都要會,至會保險和基金各選一個主力產品,那你現在選了那檔?」
「……我有選一個,六年期的保險。」
「哦,不錯,是選那一家的保險,有什麼特色,如果我是客戶,現在有辦法對我進行說明嗎?」
「我去印個資料。」
「你要隨時隨地準備好資料,這麼才能以備不時之需,如果客戶沒有和你約好就過來,你要怎麼辦,還要客戶等你嗎?萬一客戶沒有這麼多時間呢?」
「…好。」
冠宇在一旁看得雖然很不忍,但他知道這時千萬不要多開口說任何一句話,因為這麼一來雖然救了別人,卻是害了自己。
而且也不是說自己一句話都不說,就不會有事情。過去也曾有過訓到一半,改訓別人的記錄。
大廳裡的客人,也有聽到千雨的訓話,但都是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依舊在做自己的事情。就只有一些生面孔,一臉看戲似的在那邊觀望。
「那還不快點去拿資料!」
「是!」
威傑轉身欲走,下一秒千雨喝止。
「算了,你等一下。」
威傑表現地像個被人遺棄的孩子,不知該如何是好,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他無助的看著千雨,卻吐不出一句話,眼光不安的左右飄移。這反應卻只讓千雨的眼中充滿不耐。
「冠宇。你去拿一個六年期的保險給威傑。」
由於心內早有準備,當被叫到時,冠宇不慌不忙地回到坐位,拿起他的檔案夾,抽出一張早已打好的試算表,上頭在年初和滿期時都有用螢光筆做記號,以及滿期之後,每五年的資產增值狀況。
冠宇把資料拿給威傑,只見他以將近求救的眼神看向他,但他只能默默的退到一旁,因為現在他也是無能為力。
千雨看了一眼試算表上的抬頭名字,立刻就注意到這是近期分行推銷的主力產品,由這樣的產品來考驗威傑是否真的有花時滿間學習再適合不過。
如果是其他產品不會,那麼還可以找到理由為自己自圓其說。
「那你現在把我當成是客戶,對我講解這個產品,讓我有興趣購買。先預設我是定存戶,今天有一百萬的存款到期。」
「石小姐您好,今天怎麼有時間來行。」
威傑試著換上一副表情,讓自己表現得沉穩。
「嗯,我來辦理定存展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告訴你說,有一個好的東西很適合妳,妳定存一年也只有1.45%,但我們現在有個儲蓄規劃,六年期滿之後就是2.25%,整整多了0.8%哦。不知您有沒有興趣。」
「嗯,那你資料先拿給我看,我回家和家人商量後再告訴你我需不需要。」
「嗯,好的,謝謝。」
下一秒,千雨立刻變臉。
「威傑,你這段時間究竟學了什麼,為什麼剛才不遞名片?你名片要一直放著做記念那是寶嗎?捨不得發?
還有你講%數,客戶不見得聽得懂你講什麼,試算表不是在你手中嗎?為什麼你不講上面的數字,你可以說,你存定存是多少錢,存保險是多少錢,差額有多少,給他們實感啊!我要%數幹嘛,0.8%聽起來會有實感嗎?」
「…是。」威傑低著頭,抿起嘴,像個挨罵的孩子。
「不要老是說是,你有想法可以提出來,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好。」威傑表情皺在一起,口中說好,表情卻擺明很想要反抗。
「你一直說,是,沒問題,那現在表現的怎麼會這麼糟?你回去都是在幹嘛啊,我知道年輕人回去都喜歡做自己的事情,不喜歡繼續做工作上的事情,可是,你不多好點時間努力,那你面對客戶時要怎麼辦?你不表現出你的專業度,客戶是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你要記住你只有一次的機會,第一次失敗就沒有機會了。」
「是…」但最後威傑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仍是維持低頭的姿勢。
「你跟我上來,我再陪你練習一次。」
千雨如流星,來得快去的也快。身後的威傑卻想找個洞挖起來藏進去。
當兩人的身影離去後,冠宇才驚覺,時間已經要將近中午。
「多了一個人吸引你老闆的目光,果然還是有用處。」雲翔賊笑起說著。
「不過能撐得了多久才是重點,希望能久一點就好。」
「是啊」
雲翔畢竟是這裡待最久的人,看著行員們來來去去,對他而言走了一個人,來了一個人其實都不算什麼,因為他始終都在目送著他們離去。
冠宇回到坐位,打算給筱真回覆,才發現筱真早已傳了訊息過來。
筱真:「無聊啊~(攤」
對於冠宇來說,前一刻發生了什麼,他已經不太在乎,因為要送的禮物已經選好,接下來就等禮物寄送給筱真的那一刻之外要說些什麼話吧。
現在唯有當下這件事情最為重要,冠宇開始再度回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