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讓裁決庭的權力擴張,從一個單純的裁決者居所,成了審判所有罪人的設施。我把裁決者禁錮於底下的囚牢,讓所有被審判的罪犯去滿足他們內心中的血腥與狂躁,民眾們的恐懼又更加深,但我無法下手去殺害裁決者。
我害怕再次汲取力量時,我會想要更多,到最後甚至去進攻庫倫尼隆或辛德利亞──慾望會將我擊潰。
*
萊爾特留著一些人在根據地裡聚集位於王城南邊所有居民。自己從小便是在艾爾蘭達長大,因此知道能閃過戰端卻又能前往北邊的小徑。腰側上繫著不同於過去所配帶的農物種子、鐮刀,如今是兩柄長劍。他不由得感嘆,昔日原先曾以為因舍圖人民被人家用言語洗腦才會反叛國王,難道那些人不知道裁決者最喜歡處決背叛者?不知道國王的英明神武嗎?
但事實卻是自己錯了,大錯特錯。不論是奇能者殘殺行動或者是徵兵,以至於後來的因舍圖圍城戰,奎艾特現世。國王總有辦法壓下全體國民的哀怨,若是在幾年前,也許大家從來不會懷疑吾王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但在殘殺行動開始後的徵兵,這使得所有人不由得懷疑「意圖叛國的奇能者」是否真的想叛國?但國王與大神官並未提出相關證據,而且也從來沒提到關於英雄的隻字片語。現在主導革命的可是奎艾特。
如果早就掌握到他們想革命,為何不提出「奎艾特就是首領」的聲明?這至少也能讓大家理解「昔日英雄打算做出對王國不利的事」,姑且不論奎艾特一詞是否會被大眾所認同,可至少因這理由而派遣大量軍力去殲滅奇能者的行動也會比毫無證據還來得合理,也更為令人信服。就這樣思考下來,代表國王討伐奇能者是別有用心,在那時根本沒有人想叛國。
然後全部的人就這樣被耍得團團轉,認為殘殺行動是正確的,然後讓自己的家人、孩子被徵招入伍。真正被洗腦的不是因舍圖人民,他們甚至是最早發現這件事的人,包含在艾爾蘭達散播謠言,而被裁決者處決的人都是,他們早就知道吾王充滿矛盾的政策,打算讓全體國民反抗暴政。
「該死,我們怎麼可以如此愚鈍?」萊爾特在陰暗的巷子中低聲咒罵,遠處仍傳來戰火波擊的聲音,但此時一道腳步聲更清晰,這使他旋即停下腳步,望著從眼前巷子中拐出來的女子。
女子看到眼前有人趕緊停下腳步,驚呼:「萊爾特?」
「瑪莉?妳怎麼會在這?」妳家不是在北邊嗎?
「太好了,我正打算要去找你,趕快跟我來,有個人想見你。」瑪莉興奮地說道:「她說她是英雄團隊的成員之一!」
英雄團隊?萊爾特點頭,「快帶我去。」
*
馬修將一名士兵踹倒在佈滿電線與方型通訊器材的桌上,那軍服上插著三柄匕首。黑色的斗篷下橫躺著無數士兵的屍體,甚至連女性的通訊兵都難逃死劫,他手握著兩柄從王國軍奪來的寬刃劍,雪白劍鋒染上鮮紅的色彩,金色的髮也染上些許腥紅,他瞪著站在火槍兵後,帶著眼鏡的黑髮男子──軍部部長,萊米‧賈斯提斯。
他披著黑色的大衣,左手枕在一柄頂端鑲有紫色水晶的木杖上。鏡片後是銳利的赤紅色眼眸,萊米望著暴怒的暗殺者,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容,不等馬修攻擊,僅僅是用木杖踱地,前排的火槍兵同時扣下板機,火槍爆炸性的聲響環繞整個王城大門口,子彈挾帶著風馳電擎之勢奔向暗殺者,誓言將眼前的肉軀給破壞。
子彈打破了後頭的圓柱,馬修踩在一張桌子上撲向他們,火槍兵還未來的及裝填子彈,寬刃劍化作致命的風刀,瞬間兩顆腦袋落地,就在馬修望向自己右側那驚恐的面容,打算以一記直刺奪取那士兵的生命時,劈啪的聲響從耳邊傳出,倏地一道詭異的白雷從旁打來,他低聲咒罵,翻滾在地躲過那詭異的突擊,白色電擊將木桌給打破一個大洞,連同上頭的通訊器材均摧毀殆盡。
什麼東西?馬修望著萊米,只見他將木杖的頂端對著自己方才的位置,水晶冒著陣陣白煙,那個是……
站起身子,馬修揶揄道:「吾王賣國果真不假啊?」
「哦?」萊米勾起微笑,將木杖抵地,一旁的火槍兵填補好子彈後將槍口對準馬修,等待下一次命令。
「那柄木杖是帝國的產物吧。」馬修見過那玩意兒,就在自己身為暗殺者,到庫倫尼隆出任務時曾見過一次。
萊米瞇起雙眼,「說來你的身手,以前是暗殺者?說來近幾年來逃脫的人只有一個……你還真能下手殺害自己曾經的同僚啊,馬修‧伊澤斯。突忒爾可是千方百計想保住你的命。」
突忒爾,我該相信眼前這傢伙說的,你真的想保護我嗎?馬修沉下了臉,「他不在了。」
輕笑一聲,「那我就可以不顧及他的復仇,肆意處決不願服從規則的暗殺者了。」
那鄙夷的笑容點燃馬修內心的深層怒火。萊米對突忒爾的死顯然不屑一顧,甚至可以說是開心,從言論中可以得知他忌憚著暗殺導師的復仇。那柄木杖就方才的模式來看,很顯然是靠著紫水晶放出白色的「雷」來進行攻擊,雖不明白原理為何,但破壞力驚人是不爭的事實──絕不能被打中。
馬修邁開步伐,化作常人眼裡中的殘影朝著萊米背後急奔而去。在跑步的過程中他確信這軍部部長跟不上自己的速度,在繞到後頭以後雙腳一蹬,手持雙刃劍打算砍死這草菅人命的混蛋。可耳邊傳來某種「嗶」的聲音,紫色水晶發出白色的光輝,數道白雷就像活物般繞過萊米,朝自己襲來。
他老子的!馬修在心裡咒罵,連忙閃避突如其來的攻擊,只見那幾道白雷在地面打出好幾個坑洞。
萊米側過頭來微笑,旋即用木杖踱地兩次,火槍兵隨即持槍往後轉,槍口透露出金屬該有的光澤,他們對準仍穿著黑色斗篷的暗殺者,毫不猶疑地叩下板機。馬修的腳與手臂均被子彈擦過,他翻倒在地,迎向那帶有鄙夷意味的深紅眼眸。該死,那木杖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以肉體對抗素有訓練的暗殺者或奎艾特都是不可能的,畢竟你們擁有上天賜與的力量啊。」把玩著手中的紫水晶木杖,萊米微笑,「因此我向鄰國『借』了這柄仗,好讓我至少能保護自己。」
「借?是比翠‧艾薩辛賜與你這條狗的禮物吧?」馬修微笑道。
萊米瞇起雙眼,「最好收回這番言論,暗殺者。你不會理解我們的計畫有多崇高,這一切都是為了吾國子民。」
「你們的行為除了賣國,我想不出還有什麼高尚的情操。」馬修運用闇奇能的加持,迅速地衝到了萊米身前,寬刃劍透出淡淡光輝,「我也不想聽。」
嗶嗶。
白雷襲來,馬修轉身跳開,但這次紫水晶木杖來襲的又快又急──也許是自己太過深入──以至於左腳被擊中,他翻滾在地,搖晃地站起,左腳上的皮靴被開了個洞,而且還有某種焦味。從這幾次突襲可以得知,那柄木杖既可遠攻,而且好像會偵測附近的敵人,在接近到某個距離便會自動防禦。
「馬修‧伊澤斯,這當然有著高尚的情操,我們可是為了統一因翠斯提,完成遠古時期英雄未完成的事蹟啊。」萊米笑道。
遠古時期的英雄,是芸曾提過的女人嗎?馬修皺眉,記得在史書在看過,英雄率領著自己的軍團幾乎完成了統一因翠斯提的霸業,可最後英雄卻將因翠斯提分成三個領土,交給了自己的夥伴領導,她則從此消失在歷史上。
「你的理解十分有問題,萊米。」馬修淡淡地說:「不是『英雄未完成的事蹟』,她根本已經統一了因翠斯提。」
「但卻沒有實質上的統治它,而我們將代替她來完成這件事。」將紫水晶木杖對準馬修,「你能明白這件事有多偉大嗎?」
馬修瞇起雙眼,「利欲薰心?說吧,你在那所謂『統一的國家』會得到什麼?」
「無可奉告。」萊米用木杖踱地,火槍兵再次將槍對準馬修。
這些人聽了萊米說這些話,完全沒有反應?馬修望著那持槍對準自己的士兵們,原先以為只要套出他的一些想法就可以讓他們動搖,結果卻無動於衷。剛才萊米所說的那些話已足以證明他想叛國,為何士兵一點動靜都沒有?
只見萊米舉起木杖,紫水晶發出亮光,數道白雷朝著馬修飛來,暗殺者轉身便跑,望著自己身後的那圓柱,他跳上石柱後往反方向躍去,只見白雷打上那圓柱,上頭出現一大塊凹痕。馬修緊握著手上的寬刃劍朝軍部部長急奔而去,他又用木杖敲了敲地板,火槍爆炸性的聲響再次響徹整個大廳。
馬修趕緊往旁翻滾過去,但子彈仍無情地在他身上留下傷口。方才被白雷攻擊到的左腳傳來痛楚,他知道自己行動因受傷而顯得遲緩,若不速戰速決的話,唯恐自己真的會敗在那柄木杖的自動防禦下。此時紫水晶發出嗶嗶嗶的聲響,萊米微笑,敲了敲水晶,裡頭竟傳來了人的聲音──通訊器?
「萊米大人,我們離廣場還剩五分鐘路程。」沉悶的男音說道。
「幹的好,現在『叛亂軍』應該正團團包圍著我廣場的同僚,你們於最外圍在形成一個包圍網,徹底困住這些人,一個也不准放跑。」萊米望著馬修,微笑道。
是原本駐紮在北邊區塊的王國軍?糟糕了。馬修一個咋舌,打算從自己進來的窗口跳出去,但一道白雷硬是將窗戶上的石磚給打碎,堵住了出口。
「都進來了,何不再多聊兩句?」萊米微笑,「反正你們都得死。」
此時大廳前通往二樓的樓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手持各式武器的小隊們紛紛聚在萊米身旁,神色肅穆地望著馬修。他嘆口氣,自己參與團隊的最終目標就在眼前,要將當年受到的屈辱、輕視奉還給這個人,他要報仇,以及徹底終結掉暗殺者的傳統。如果連自己都死了,那代表暗殺者一直都活在萊米的控制下。
然而,此時樓梯卻傳來更為驚人的碰撞聲,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上頭滾了下來,胸口有著一道明顯的疤、左手被砍斷。他憤怒地嘶吼著,眼中紅光透露出狂暴的殺意,直視著從樓梯緩緩走下來,手持巨斧的瘦弱身影。
芸隨即消失在樓梯上。
裁決者的頭顱應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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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感謝各位收看《奇能者‧王城》第十六回。
在這裡稍微揭露了帝國的兵器「木仗」,算是有點雷同法師的法仗吧?
而且有自動防禦與攻擊弓能,相當好用啊(́◉◞౪◟◉‵)
另外廣場軍隊也遭遇了危機,
但哈德威等人還不知道,為了確保廣場的撤退路線,他們會怎麼做呢?
去找萊爾特的人是……嘿嘿థ౪థ
再次感謝各位親愛的讀者觀看第十六回,
還請各位繼續支持《奇能者》哦(΄ಢ◞౪◟ಢ‵)◉◞౪◟◉)
-LKK 2015 . 10 .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