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叫我仲叔的。」被小貝稱作阿仲的男人轉頭說道，一雙堅毅穩重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阿瑞，「小貝在裡面嗎？」
「恩，對。」阿瑞微微點頭，側身讓出屋門的一半，作勢要讓仲叔進來。對方一聽阿瑞回應，稍稍鬆了口氣，堅毅的眼神也不再銳利，只剩下溫柔獨佔著眼眸。
他嘴角輕輕上揚，很有禮貌地微微鞠了個躬，不疾不徐地說：「不好意思小貝給你添麻煩了，謝禮回報之類的我日後會代她給你，不過聽說她受了重傷，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進去屋內看看？」
阿瑞倒是有點被小貝使來喚去慣了，想說她的朋友八成也是差不多的個性，再加上打電話過去時仲叔激動的反應，原本已經做好他會直接衝進屋內的準備，都已經側身讓過了，卻沒想到這仲叔竟然如此禮貌。可是阿瑞除了驚訝，反倒對他有了許多好感。
「代小貝給我謝禮？嘖嘖，他們是什麼關係，說父女可能還像些，不過哪有人稱自己的爸爸『阿』的？不過先不管他們的關係，看樣子也知道他們一定很要好吧！自己重視的人受了重傷，卻還能這般從容自若，這位仲叔應該是位溫儒的人了。」
阿瑞心中如此暗暗想著，禮貌性地笑了笑，「回報就不用了啦！倒是小貝傷得真的不輕，還不讓我幫她擦藥，你別客氣，趕快進來幫她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進屋走上樓梯，打開阿瑞的房門，只見一地的雜亂以及床上嬌弱的女孩，她靜靜地趴著，背上的傷痕紅的嚇人。
一開門就見到如此情景，仲叔想也沒想地衝到床頭拉起小貝的纖纖細手，「小貝！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傷成這樣？」他激動地問道。
這也怪不得他了，就算是多麼沉穩的人，耳朵聽聽或許還好，但親眼看見親友這麼嚴重的傷勢，一定都會失去理性地上前關懷吧？阿瑞正想先行離開自己的房間，留予他們兩人獨處的空間，卻見小貝理也不理仲叔，反而轉過頭來面向自己，「你出去，我要和阿仲說事情。」
「又來了，總是把我像僕人一樣命令來命令去的，不過就是個小孩子麻，囂張什麼？而且現在還是在我家欸！」阿瑞心中半怨半怒，但想想自己已經聽從她那麼多次了，可不差這一次，況且就是因為她是小孩，還跟小孩計較那麼多做什麼？他本來就是想要出去的，現在只是當作被小貝趕出去而已，沒什麼差別，所以阿瑞也只是無奈搖了搖頭，拿著他的小傑娃娃便轉身走了出去。
此時後方傳出那帶有磁性的聲音，「對不起啊！小貝本來就是這樣不善表達，你別太放在心上喔！」阿瑞苦笑，說是不善表達太牽強了點，但好像也沒說錯？不管那麼多了，他走到客廳，整身往沙發上一倒，來個閉目養神……
「唉！好累！從昨天開始就不停地經歷一堆前所未有的怪事，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話說回來，這些真的是存在於世界上的東西嗎？怎麼感覺好像電影裡的情節一樣，也太不真實了吧！
「算了，之前問小貝都沒得到什麼像樣的回答，現在過來了一位仲叔來到我家，等他照顧完小貝，應該會和我解說解說吧！」阿瑞似乎將陌生人住進自己的家視為理所當然，一點也沒有感到奇怪和絲毫的危機意識。
閉著眼睛，阿瑞試著將這兩日的事件整理起來，從頭到尾都思索了一番……
「阿呀！」阿瑞叫了一聲，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事情一樣不停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對呀！我怎麼忘了！我是在上課路上遇到小貝的，今天……我還得上課啊！還有我的書包好像被丟在三桐公園了啊！」
大聲嚷著，阿瑞正要從沙發上跳下來，抬頭一看，仲叔已無聲無息地站到了自己面前，他反客為主地說：「小貝的傷現在已經沒那麼嚴重了，暫時不打緊，但是一時半刻也好不了，不如這樣吧！看你的樣子，小貝該是什麼都沒和你說清楚吧？我陪你去撿回書包，順便讓你知道一下你的處境。」
兩個彼此互不熟悉的陌生人，卻好像早已認識一般，說起話來十分投緣，話題不斷……
＊＊＊
一路上人車稀少、艷陽高照，算一算時間，現在竟然已經將近中午時分了，這更加證明了一切絕對不只是一場夢，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現實。
仲叔的解說條理有秩，與小貝說了會讓人產生更多疑惑的解釋相較，簡直就是保險業務員對上了建地工頭，一個伶牙俐齒，唬的人們不得不信，一個只會叫來罵去，難說上什麼中聽的話。
不過儘管仲叔說得如何詳盡精細，如此龐大的資訊量，尤其是平時想都沒想過的東西，一時間阿瑞也難以馬上吸收消化完全，所以仲叔就體貼地緩慢解釋，說上一個段落便停下等候，直到阿瑞了解後再度發問，他才繼續解說……
五百多年前，政府設立「玩偶工廠」，這是一切的開端。原先人民對於此政策十分不以為然，但日子一天天過了，也漸漸習慣了有「伴偶」相陪的生活，甚至有些依賴，總覺得有伴偶存在，自己的憂慮就能被分擔一些，也開始大讚此項政策的好處，人民無不欣然稱頌。
這些都是阿瑞早已知道的，人人皆有的社會概念，所以他只是點點頭，示意仲叔繼續解說下去。
接下來的事，可就讓阿瑞大感意外了。聽仲叔說，和伴偶相處會減輕憂慮、調息心情，這些並不是單純的心理因素，而是不爭的事實。
「萬物皆有靈。」仲叔說，「這是某些族群非常老舊的傳統思想，在科技發達的現代想來或許十分可笑，但若這是真的呢？」他試圖誘導阿瑞自己思考。
「那應該很恐怖吧？想到美勞課剪紙張還會聽到它哀哀叫著求饒，就讓我頭皮發麻。不過，這和工廠有什麼關係？」阿瑞開玩笑說著，想不透仲叔想表達的意義。
仲叔笑笑搖了搖頭，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三桐公園，看見花圃旁掉在地上的側揹書包，便將它撿起交還給阿瑞，「當然不可能萬物有靈，若是真的這樣那還得了，不過，我想說的是……」
人有靈，動物有靈，那物品呢？誰會知道，至少我們還無法偵測出來，就先暫且將它視為無靈吧！但是，得把一件物品排除在外，那便是玩偶工廠製造出來的每一隻伴偶。
是的，伴偶有靈，雖然原因不明，但這已是證據確鑿的事實了。每隻伴偶都會思考，都有想法，只是它們無法表達出來而已。不過，該說人類真的是很特別的生物吧？沒有任何生物能擁有像人類一樣的智慧，伴偶也是，它們思考模式十分簡單，那便是「忠誠」。
你知道的，每個人類都能領取一隻專屬的伴偶，換句話說，就是每隻伴偶都有它專屬的主人。打從出生、被製造出來，伴偶就注定跟隨那個人一輩子了，它們無從選擇，卻也沒有悔恨，它們只會知道：你是我的主人，我會對你負起責任！
如何負責？簡單的說，就是善盡自己的任務。伴偶的任務是什麼？問到重點了，正如最初所說，和伴偶相處，能散憂，能解慮，能清澈心靈，能使凡人的愁緒豁然開朗……沒錯！伴偶的任務，就是為主人「分憂」。
為別人分擔憂慮？難不成是安慰他，和他促膝長談嗎？不，當然不是。若是如此，人們又怎麼會不知道伴偶有靈性、有生命呢？
「那它們是怎麼為人分憂的？」這些事情難以置信，甚至會被視為無稽之談，不過看著仲叔一臉的正經不像在說笑，阿瑞反倒被激起了他旺盛的好奇心。
他們倆人好像爸爸在給小孩說故事般，聊得十分開懷，說著說著，已從三桐公園回到家中，在客廳繼續聊了起來。
「我又不是伴偶，我怎麼會知道？」仲叔哈哈笑了出來，讓不知說錯什麼的阿瑞感到些許尷尬，你不是就是想要我接著這樣問嗎？
半晌，仲叔止笑，換回原先正經八百的表情，才緩緩繼續解說：「有些事情我們無法直接知道，卻能從其餘事件旁敲側擊，間接地得知實情......」
你到過那令人作嘔的扭曲空間了吧？我們稱那裡為「偶靈界」，是個從玩偶工廠創立之前不曾存在，或者我們無法到達的另一個空間。它與我們存在的世界相連，彼此也沒有時差，卻有十分誇張的空間差，在裡面走上一步，可能在外面是越過了一條街也說不定。
咳咳，離題了，這些晚點再跟你說好了。你進去時，應該有發現裡頭有許多玩偶在那漂浮著吧？那些不是伴偶本身，而是伴偶的靈魂、意識，我們稱它為「偶靈」。
偶靈界，顧名思義就是偶靈存在的世界，偶靈在那休養生息，更重要的是，偶靈界能慢慢吸蝕伴偶從它主人身上分來的憂慮。如此一來，伴偶吸收憂愁，再到偶靈界中消化排放，儼然成了個良性循環。
「等等！說了那麼多，我還是不懂，這個那個都說伴偶能幫我們分憂，可是證據呢？」阿瑞疑惑問道，想盡快將這新奇有趣的事物了解完盡。
「不用急不用急，我還沒說完呢！再說到重點之前，總得先給你灌輸些背景知識吧？」仲叔喝了一口阿瑞遞上的茶水，將原委緩緩道來…….
良性循環，真是如此嗎？理論上是的，但沒過多久，就有越來越多的副作用一一產生。伴偶和人一樣，同類彼此之間有著先天性資質、能力的不同，而這個差異很明顯地反映在他們被賦予的任務之上──分憂。
說過了，伴偶並不聰明，但他們卻有著相同的忠誠，只想著為主人分擔愁緒，卻沒半點考慮放在自己的能力，這造成了許多麻煩。然而，這也是人們能夠得知它們真能為人分憂的原因。
伴偶吸收著主人的負面思緒，接著在偶靈界中緩慢地代謝，但是代謝的速度真的太慢，只能支撐住平常人的憂愁，要是壓力大些，或者容易胡思亂想的人怎麼辦？伴偶不會注意到自己的承受界線，會持續的吸收，負面能量在體中不斷膨脹、膨脹，卻無法向外釋放。
「然後呢？會發生什麼事？」阿瑞興奮地幾乎要跳起來。
仲叔只是笑笑，自動地打開前方的小台液晶電視，「高一生，果然大部分都留著稚氣呢！」他想。
過度膨脹的結果，就是達到偶靈能夠承受負面能量的臨界值，偶靈不堪負荷，最終產生突變。而這突變呢！平常的狀態下稱作「具靈化」。
伴偶會突變成有著人類樣貌的形體，成為我之後會常說到的「具靈」。具靈有著人類的樣貌，但它們卻還是未能擁有人類的智慧，保持著最原始的本性。可是這時的伴偶已不再是伴偶，也沒有為主人分憂的能力了，它們的忠誠就跟著突變成另一種形式。
屠殺，你沒聽錯，就是殺！過多的負面能量使他們失去理智，唯一記得的只剩下為主人效命，而心靈卻刻印著具靈化前留下的負面想法：誰讓主人如此傷心難過，我就將誰殺掉，我只要我的主人開心就好，其他人的生死我管他個狗屁！
工廠剛創立不久的那幾年，除了欣然接受之聲，各地也不停傳出離奇的命案，兇手更是無從抓取。
「為您插播一則消息，就在不久前的畇山隧道中，一名枯瘦男子手持一根狼牙棒往路過的車輛亂砸，並將驚嚇過度而停下車的駕駛拖出車來施暴。駕駛被打得血肉模糊，救護車到達時早已沒有生命跡象，目前警方正積極和家屬取得聯繫，並全力追捕犯人中。先讓我們看看後方來車的行車紀錄器畫面。」電視上新聞主播忿忿報導著，一幕幕經過處理，卻還是驚心動魄的畫面播放在液晶螢幕上。
仲叔嘆了口氣說：「阿瑞啊！你知道那打人的是誰嗎？」他搖了搖頭，臉上掛滿無奈同情之意，看上去頓時老了許多。
仲叔會在這種時候突然停下問話，答案阿瑞心中已經猜到幾分，但是卻十分荒唐，所以也不敢亂做定論，他裝做一點都不知道地問起：「嗯？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仲叔又啜了一口茶，悠悠說道：「我剛來的時候已經和小貝問了明白，知道你們前後經歷的事了，我猜阿，不，是我敢肯定，這位兇手就是你們遇見的原始人娃娃！」
仲叔十分篤定，但相較於先前聽故事般的情節，這時卻是極度貼近自己，阿瑞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過來，「你不是說那個什麼具靈的，是因為承受不起他主人的負面憂慮才會突變的嗎？你怎麼敢確定現在這個凶手就是原始人娃娃本人？其中沒有關聯啊！」
「哼哼，那是因為我還沒說完……」
是的，通常具靈化都是這麼回事，但是，事情總是會有例外的，而這原始人娃娃就是例外之一。
你們在偶靈界中摸到了它，被傳送到了另一個空間，你應該覺得很不可思議吧？告訴你吧！你被傳送到的地方，是屬於伴偶與主人的共同記憶。換句話說，其實就是伴偶將它主人的憂愁分擔後，以記憶的方式儲存於心中，在偶靈界慢慢代謝遺忘。
你們闖進它的記憶，也就是我們平時稱呼的「憶境」，原本不被它發現還好，但你們被發現了，卻還待在它的憶境中不退。這也就算了，一般情況伴偶可以自己收掉憶境，讓偶靈離開偶靈界的，但偏偏有另一隻偶靈卡在它的憶境中，使它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突然這麼多人闖進它的憶境，這原始人娃娃不嚇死才怪，而且你們還待得那麼久，恐懼在它心中不斷醞釀，終成一股無法承受的負面能量，它也因此具靈化了。
「這……是真的嗎？」阿瑞不敢相信，因為聽他這麼說來，電視機前這位無辜的駕駛的死，不就有一半是自己的責任了嗎？阿瑞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仲叔停了半晌，卻沒發現阿瑞異狀，想想這些話也差不多咀嚼完了，就又接下去說道：「我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也得趕快接受這些現實了。」他頓了頓，眉頭皺了一下，「哀，然而……」
殺完了，發洩完了，然後呢？具靈們漸漸回復理智，卻只能在暗處偷偷觀察著它們的主人，因為它們已經不是伴偶，而是一個人形生物了。然而，還不只如此，無所適從的具靈們發現到，殺了帶給主人壓力的「兇手」，不僅僅沒帶給主人快樂，更使得主人更加傷心難過──那些被殺害的人，許多都是主人的親友啊！
付出沒獲得回報，反倒變本加厲，使主人更痛苦難堪，具靈們也沒有一個好受的。但更折騰人的是，沒有多少時日，主人身邊竟多出了一隻和自己之前長得一模一樣的伴偶，取代自己，主人也將自己遺忘。
難過欲絕的具靈們大多隱居山林，或散落各處，過著不為人知的生活。
「這樣它們也太可憐了吧！」阿瑞深感同情地說。
「是啊！真的很可憐。」仲叔閉上眼睛，彷彿陷入綿綿的記憶中，許久不語，讓阿瑞以為他已經將事情解說完畢了。
不過尚未明瞭的事情還是太多，雖然現在已經難以消化前面的內容了，但是阿瑞卻難以掩飾他的好奇，顯現失望地問：「沒了嗎？」
「當然還沒完囉！要是只有這樣，也不會有今天的情況了。」仲叔睜開雙眼，深深呼了口氣……
十幾年後，它們各個開始經歷具靈人生的另一個階段──「蛹化」。具靈們身上長出了褐黃色的物質，將自己給包覆起來，經過長達數月的蛹期，它們蛻變，蛻變成外貌和蛹化前一模一樣的軀體。
樣貌不變，可是驚人的事來了，它們經過這短短的時間，竟然就獲得了不比人類差的智慧。他們的思考不再只是從主人出發，而有更多的自我意識，這時候「它」也該被稱作「他」或「她」了。
「有智慧了？那他們和人類又有什麼差？」阿瑞插嘴問道。
「這些說了有點麻煩，晚點再和你說吧！現在還有很多事等著你記的呢！」仲叔拿起茶杯，裡頭卻已全空無水。阿瑞將它接過，為他倒滿茶水後又是想了想，才問道：「你前面說具靈是正常情況下，那這也有例外嗎？」
仲叔關上電視，顯然剛才打開是早已知道新聞的內容了，「有囉！小貝說她已經和你說過了呢！那個例外叫做『噬靈』。」
阿瑞想起小貝好像真有和他說過這一個詞，但她根本沒說清楚過吧！阿瑞苦笑，雖然有點吃不消了，但還是壓不過自己的好奇心，硬著頭皮繼續聽下去……
噬靈的產生原因和具靈其實一樣，只不過過程劇烈了點。簡單來說，就是它的主人情緒過於不穩，或者伴偶本身吸收分憂的能力過強而造成的結果。具靈是緩慢分憂，負面能量慢慢接近突變的臨界值，而噬靈呢？則是幾乎瞬間，從無到無法承擔，根本花不上多少時間。
試想具靈都無法保有理性了，短時間內產生極大變化的噬靈又如何能夠保持冷靜呢？具靈還好，它還記得為主人「復仇」，但噬靈呢？他只會一味的發洩，隨意屠殺。
不過千幸萬幸，總歸這一幸最讓人慶幸，噬靈的屠殺雖說看似無差別行兇，卻還是有他們共同的目標和終點的。這個目標呢！就是「操偶者」。
「操偶者？」這詞不就是仲叔剛來找人時問的嗎？當初為什麼會問我是不是操偶者？阿瑞心中大感疑惑。
仲叔笑一笑，將手中滿滿的茶水一飲而盡。介紹，差不多該完了，「是的，就是操偶者。」
操偶者，說好聽些，就是一群默默維持著人與偶之間平衡的人。前面說了那麼多伴偶的缺點，玩偶工廠卻一直到今天都還持續運作，這都是由於操偶者存在的關係。
工廠設立之初那幾年，政府也漸漸意識到了它恐怖的後果，正想收了工廠，下令摧毀所有伴偶時，有五位已經蛹化過後的具靈向政府提出了一套建議：設立「緩靈會」這個組織，解決伴偶容易具靈化的危機。
他們向政府說明了工廠所帶來始料未及的結果的始末，並提出了解決方案，而且更進一步證明這方法可行，政府也就欣然答應，「緩靈會」這個秘密組織如是誕生了。
而這解決方法一直沿用到了現在：將具靈蛹化時所分泌出的蛹質打造成武器，再像小貝教你的那樣，進到娃娃的憶境，以那武器攻擊憶境中的娃娃，那偶靈所存有的負面能量將被抽離，能避免它具靈化。
而這個過程叫做「緩靈」，顧名思義，就是延緩伴偶具靈化的時間，也正是我們操偶者最為重要的任務之一。
從那時候至今，緩靈會也同玩偶工廠一直存在，如今已經成為一個規模龐大的秘密組織了。它過一段時間就會從數億人中挑選適合人選，來擔任操偶者這重大的職務。
「所以……」仲叔和阿瑞說了那麼多，阿瑞早就知道他接著要和自己說什麼了，緩靈刀就是具靈的蛹做成的吧？那麼自己不就……阿瑞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沒錯！你被挑選上了。」說了那麼久，總算說完了，仲叔站了起來，笑顏盡展，「歡迎你，成為我們的一員！」
待續．．．．．．
後記：
呼～這集將操偶者的世界觀說出了大部分了，不知道大家吃不吃得消呢？這是我第一次用這種手法寫故事，不知道各位還能接受嗎？
無論如何，希望大家能夠喜歡！而關於這篇的世界觀或我的寫作方法，大家若有任何疑問、建議或想法，都可以在底下留言提出來喔！
創作內容
criminal series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