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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紅髮的羅格斯 第一章 紅髮少年 02

作者:鐘鳴貉│2015-01-05 16:00:44│巴幣:12│人氣:502
  海風撲面而來,那不僅是滿溢鼻腔的鹹,亦會讓髮絲為之發黏。特別是在晚上,厚重的溼氣挾帶著寒意,即使是這樣的初夏季節也會使人不禁打起噴嚏。

  不過,當陽光逐漸從海平面上微微透出時,一切的情況立刻在短時間內大大逆轉。

  夜晚的海暗潮洶湧,就連老經驗的漁夫也對這片巨大的神秘黑水提心吊膽,但只要朝陽升起,濃厚如墨的黑、立即變成一片波光閃爍的蒼翠碧藍;夜晚的寒意不再,夏天的氣息隨著海風緊跟而來,縱然它仍舊會將人們的頭髮弄亂,可是迎面而來的暖意就連感冒都能因此不藥而癒。

  三分鐘不到的時間裡,昨夜的存在已不留半點痕跡,只剩下西邊天際的盡頭仍殘留著若隱若現的淡薄紫幕。往天空一瞥,藍天之中剎時出現數個白色小點,定睛一瞧才發現全是早起覓食的海鳥。只見牠們一隻隻輕掠海面,眨眼間便逮到那些好奇的銀亮魚兒,飛濺而起的水光之美、猶如一顆顆閃著光芒的珍珠般。

  離海岸不遠的港口也有了動靜。市場的喧鬧不絕於耳,討價還價的音量是一個比一個大;搬貨的工人雖然已是汗流浹背,但相互激勵的吆喝聲讓他們忘了何謂勞累;街上的酒吧也不忘出來撈一筆,就算現在並不是賣啤酒的最好時機,不過老闆的招牌三明治倒也俘獲不少水手的胃。

  而這些,青眉島嶄新一日的蓬勃朝氣,全都被一名裹著毛毯的少年看在眼裡。

  「呼啊--果然昨晚先跑過來是對的!」

  打了個大呵欠,他伸了伸懶腰,雖說看上去精神不壞,但浮腫的雙眼卻瞞不住少年整夜沒睡多少的事實,碧藍如海的雙瞳亦暗藏著血絲。然而即便睡眠不足,這卻絲毫不會影響他自身的大好心情。特別是當計劃如同少年預料的一樣正確執行時,這幾乎要飛上天的感覺已分不清是當真高興過頭、還是身體對於睡眠需求的沉默抗議。

  只不過,就算當真強迫他睡,少年自己也會反抗到底吧?看看他身邊那根木棒與頭上的幾個腫包便清楚不過,就連縫衣服的針包也都在這派上用場,而少年之所也整夜沒睡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

  「唔?是那艘嗎?」

  少年突然彈地起身,箭步一踏、身體前傾,原本插在褲腰上的單孔望遠鏡也在眨眼間被他湊到面前,調整焦距的手法亦是熟練且快速,整個步驟可謂一氣呵成。少年單眼瞇起、仔細查看,果真如他所想,圓形的視野內馬上就發現了海面上的船隻蹤影。

  那是一艘雙桅縱帆船,船上立起的兩根船桅便是其特徵。雖說這艘船仍離岸邊還有好一段距離,但少年早已將其重點飽覽無遺。揚起的兩面三角帆飽滿潔白,船旗上繪製的海豚圖案顯見這是一艘島與島之間專門的交通船。少年吞了吞口水,他再仔細一看,旋即高興得差點驚叫出聲,因為那艘船的船首像是一位手捧巨大珍珠的美麗女子,也就是討海人所崇敬的眾生之母:伊雅。

  而這,正好就是少年企盼整晚的答案!

  「果然是環彩島過來的交通船!」

  一時間少年興奮的手舞足蹈,只是才跳沒兩步他整個人的身體就歪向一邊、失速倒下--原來他壓根不是在地上,而是站在一艘巨大三桅帆船的主桅橫帆上頭!

  離地四十公尺的高度就連資深水手爬上去都要小心翼翼,更何況他只是名十三歲的少年而已,從上頭跌下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結果這名少年非但沒有因此驚慌失措,對於自己即將摔落在地的命運反而還笑出聲來,一顆外露的虎牙彷彿在訴說少年那調皮本性早度過了多少次類似此次的危機。只見他也沒打算掙扎,整個人就這麼順勢跌下,此時少年高呼一聲,雙手便一把抓住收起船帆的繩索將自己盪了一圈、接著狠狠甩回橫帆頂端!他簡直跟隻猴子沒有兩樣!

  只不過他的毛毯就沒那麼幸運了。當少年安然回位時,原本裹著他的毛毯已被海風不知吹到哪去,左顧右盼都不見蹤影,看來不是被風兒帶去下一座島嶼、不然就是落入海面的浪花之中了吧?少年搔了搔頭,他不是不清楚弄丟唯一的毛毯會有什麼下場,但跟自己前面早已犯下的翹家重罪相比,毛毯只是煮菜之後的小小點心。嘛,反正自己早就了解被抓到會有什麼下場了,不是嗎?

  「嘿,就算被揍到腦袋變形也不能阻止我當第一個人啦!」

  少年哈哈大笑,可是萬萬想不到就在這時,他所站著的主桅竟然整根晃了起來!有了前車之鑑,少年趕緊熊抱橫帆免於第二次跌落的命運,但搖晃並沒有結束,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晃動之激烈令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於此同時,他也警覺到這種晃動方式也有些詭異。

  往旁看去,海面是一片風平浪靜,別說行駛中了,停泊的船隻又怎會有如此嚇人的晃動?只是當他轉念一想,瞬間變得出這個問題的答案為何。一道冷汗也在此刻滑過背脊、留下大片疙瘩。

  「……不會吧?」

  少年一邊在心中默默祈禱、一邊偷偷往底下的甲板瞥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可不得了,之所以會晃動根本不是風浪作祟,而是有一個人恰好就在底下搞鬼!那是一名矮小的禿頭老人,但雙臂爆起的肌肉與青筋卻可比美鬼神,而這駭人的存在就是使用自身恐怖的怪力在敲打主桅、使之產生激烈無比的震盪!

  他,便是人稱鐵臂猛拳、每個小孩夢魘中的禿頭肌肉怪,提芬‧哈德!

  同時,也是橫帆上這名慌張少年的父親!

  「羅、格、斯--!」

  提芬高聲嘶吼,散發的氣勢任誰見了都會為之腿軟。但橫帆上的少年也不是一般人,朝夕相處的十三年對他而言並不是只學會了點捉魚摸蟹的小技巧,更是與提芬抗爭至今的歲月積累。趁著對方揮拳的空隙,少年趕緊往上爬去,並立馬將昨晚用來打醒的木棍直往底下扔去!然而能將少年拉拔長大的提芬也不容小覷,早知道這屁孩的玩劣根性到哪個程度,一個揮手就將那木棍給打至一旁。

  「臭小鬼,還玩這種花樣?立刻給我下來!一天不給你拳頭吃我看你全身都在發癢了你!」

  誰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在提芬剛喊完沒有多久,少年昨晚的第二個醒腦法寶便不偏不倚落到了提芬的大鼻子上!只聽那像是負傷野獸的淒厲一吼,少年就知道他那扎滿針頭的針線包完全沒有白丟。

  只是不丟還好,這一丟可就換來了天搖地動--提芬一拳接著一拳,力道之凶狠活像是下一秒就能將桅桿給硬生生打斷般嚇人!

  不用多久,船上的騷動已傳遍了整個港口,其船長與所屬水手們聽到消息後也都紛紛趕了回來,可是當他們一看到那位鬧事者不是別人、正是外地人聞之色變的鐵臂猛拳時都一個個呆住了,因為他們不知道是該插手幫忙把上頭的少年趕下來好、還是先保住自己吃飯用的船為妙。但就在這天人交戰之際,有人率先替手足無措的船長下了命令喊道:

  「還楞著幹嘛?這怪物如果把船給拆了,你們還能回家嗎?快點阻止他呀!」

  喊話者不是別人,正是橫帆上頭那名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過事情急切如此還有誰會想那麼多?與其等待船長發出指示,這群只想賺份安飽錢的水手率先有了行動,畢竟主桅要是真被打出了裂痕可是萬萬不得!就看十幾二十人接連跑上甲板,二話不說便將提芬的兩隻手臂雙雙制住!

  不過對方不愧是鐵臂猛拳,一個使勁就把半數人給甩得老遠,一聲咆嘯又將另外半數接連嚇退。可是水手們也並非省油的燈,海上討生活的他們又有多少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深吸一口氣,隨即紛紛起身,今次可是為了吃飯的傢伙奮鬥,半步都不能退讓!這一回再起不似方才那般慌張,鼓足了越過大浪的萬千氣概,就連最年輕的菜鳥也是咬緊牙關、卯足全力!眨眼之際,足足二十餘人就把提芬穩穩制住,使之動彈不得!

  「你們抓我幹嘛?放開我!該抓的人還在上頭,你們是全傻了嗎!」

  眼看他們左拉又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全擠在一團。站在上面的少年可樂壞了,趁著提芬難以動作之際,他對下面揮了揮手,那張露出虎牙的微笑要說有多囂張就有多囂張。

  「臭老頭,你慢慢加油吧,我這就先走一步囉!」

  「臭小鬼!你有膽就給我下來,看我怎麼用拳頭料理你!」

  一個激動,周圍原本制服提芬的人險些又讓他失控。眼見於此,少年則是搖了搖手指與之答道:

  「嘖嘖,誰會這麼笨直接跑下去啊?」

  「臭小鬼!我說你們這群傢伙倒是放開我啊!」

  提芬奮力掙扎,有好幾次當真要脫困成功,不過水手們同仇敵愾的志氣亦不容輕視。相較於下方的混戰,反觀上頭的少年則是一派輕鬆,他轉了轉脖子,做些簡單的拉筋動作--旋即,面向大海邁步狂奔!

  如果爬上四十公尺需要勇氣和經驗,那麼從四十公尺跳下去肯定不止這些,就連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水手們也視之與自殺無誤。可是對少年而言,這不過是他從提芬手中逃脫的另一種遊戲罷了,就跟剪刀石頭布一樣,倘若提芬的包圍是布,那他這回的選擇能夠突破布的銳利剪刀!跑到橫帆的底端,少年沒有半點猶豫,左腿使勁一蹬,他便往湛藍的海面縱身躍去!

  有人驚呼、有人閉眼,在場唯獨兩人對這景象全神貫注,一個是連鬍子都氣歪的提芬,而另一個就是享受著這一刻的少年本人。嘩啦!一聲,少年的身影伴隨水花,登時消失在滾滾浪濤之中、不留半點蹤影!

  良久之後,水手們也不管船還是提芬了,因為現在救人要緊!他們紛紛站在甲板側邊四處張望,但無論怎樣都尋不著少年的身影,只有白色的浪花在海面不斷翻滾,其規律之姿彷彿方才什麼也沒發生似的。想當然爾,這可把一群不畏風浪的討海人給嚇壞了!有人著急的將乾燥羊胃吹漲好當作救命用的浮球,也有人忙著張羅繩索、只為等等跳入海中找人,就連空的酒桶也在此時派上用場,現場登時陷入另一團混亂之中!

  只不過,在這裡面唯獨一人沒有打算參與,此人看了看海面一眼,隨即吐了口口沫、轉身就走。這不是別人,正是此次鬧劇的另一名元兇:提芬。

  「喂!剛剛那名孩子可是掉到海裡去啦?」

  船長對提芬喊道,頭上那頂原本帥氣拉風的船長帽、如今都因為滿是汗水而變得癱軟塌陷,身上亦綁了繩索與浮球,雖說人命要緊,但他的模樣可說是滑稽至極,就連原先一臉鐵青的提芬都不禁為此皺眉輕笑:

  「呵,你們別瞎忙了,這種高度才摔不死他呢。」

  面對提芬的苦笑,船上所有人都對此困惑不已,只能眼睜睜看著人稱鐵臂猛拳的鬼神老頭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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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是老爸?
啊,這對父子感覺就是專門惹麻煩的啊......還是離遠一點好(關門窗

01-05 20:12

鐘鳴貉
簡單來說根本惡霸 :3
01-05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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