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肯亞事件調查團,是羽澄悠召集泊風、空海庭、默客三人所組成的臨時隊伍,但實際上比較有具體計畫的只有羽澄悠及泊風二人,一個是由自由之都附近的事件查起,一個則直接從海盜方面著手。
默客沒有計畫,一如他迄今為止的遊玩風格,喜歡四處閒蕩,所以當初他能夠做的,也只是在各個相關區域間遊走而已,沒碰到事情實為正常,有碰到則是運氣好。恰巧漆眠提供了一個新方向,讓他可以將散步範圍縮小至莫肯亞都內,既能符合個人作風,也能對隊上有所助益。
因此,他在自由之都逛了一整天。
一般的大街小巷是必經之路,再來暗道、屋頂、柱頂、塔樓、樹上及牆臺,除了建築的內部和靠近港口附近的水道,其他幾乎都已保存到他的腦內地圖中,掌握了大部分的環境位置,可隨時安排、計算各種路線捷徑。
默客待在都內數一數二高的大鐘塔外牆邊,鳥瞰整座城市,隨著陽光逐漸轉為昏黃,目標也隨之出現。
扣除掉默客,今日第一位在屋頂上移動的路人,終於現身。
默客預判好他的行進方位,繞到鐘塔側邊,縱身跳下,並打開倉庫使用特殊道具「小型降落傘」裝在手腕上,緩和落下的速度。
乘著風勢滑翔,一降到安全的高度,默客就舉刀刺破降落傘,安然落地,同時道具粉化消失,接著按照他排好的路線,於屋頂上高速飛跳奔馳,沒過多久即追上了目標的背影。
兩人約相隔二十公尺。
對方是名男性人類,身手矯捷,不時會回頭察看多個方位,似乎相當注意周遭的動靜。所幸默客選擇的房屋皆有煙囪或足夠的斜角可以躲藏,暫時沒被發現。
而回身之際,便是再次追逐的開始。
自由之都的建物因應各個種族的管理而有不同風貌,這自然也反應在屋頂的建法上。以區域劃分,有單色形同地毯般擴延開來的磚瓦斜頂,也有精細華麗,雕滿密集綴飾的尖頂樓堂,形狀從方正到橢圓、不規則,顏色有原材或塗料搭配出的一體色感或繽紛色系,放眼望去,完全是百花齊放、爭奇鬥妍的藝術舞臺。
這當然也造成了屋頂移動的不便,高低位差、材質差異皆是容易失足的因素,只要處於快跑時,稍有分神或判斷失準,就可以準備踩空,感受飄步的快感,直落摔地。因此,「爬屋」一直是種易學難精的遊戲,莫肯亞甚至成立了專門組織,不定時舉辦賽事跟認證資格來推廣宣傳。
那個男人的程度就屬於高手的層級。
面對高過站立點好幾層樓的建物,他依然迅速向前,腳步輕穩,距離抓得精確,一蹬起跳,飛至對面的窗緣,手一撐、腳一頂,一個翻身後,人落到了上方陽臺,接著再雙足一躍,順著身體姿勢以雙手攀抓屋壁,施力頂踢,便登到上頭去了,動作一氣呵成。
默客的爬屋經驗不多,僅是喜歡在屋頂上移動的感覺,算是單純的業餘愛好者。他攻略高屋的方式,幾乎全以輔助技能「飛步」與「瞬動」為主,這兩技也是構成他遊玩風格的主要常駐技能。
不跟隨男人的路徑,默客發動了飛步強化奔跑的速度,從旁邊的屋子上去,連續跳過幾棟高屋到達目標地點,形成對面屋子較這邊低的情況後,縱身一躍,順利穿越街道落頂,並立刻繼續追逐。
相較於男人的俐落翻牆,默客就只是「繞道而行」,不僅步驟繁瑣,還得看附近的建物能不能符合需求,相當講究路線技巧。
儘管如此,默客還是輕鬆追上了,因為他的跑跳速度遠超過那名男人。
敏捷是默客的強項,也是他一直堅持不變的玩法,所以即便這次要挑戰爬屋,他還是以熟記路況、隨時分析、預測、判斷的方式來迎戰對手,事實也證明了的確可行。
默客緊緊追著男人的背影,漸漸察覺到一件奇怪的事:
〔為什麼……他可以持續維持那種狀態?〕
毫不間斷地爬牆、衝跳及奔馳,也就是處於高速消耗體力的狀態。
自從進入城市的中央地帶後,默客便沒再用全力奔跑,因為那麼做體力一下就會見底,實際上,即使他有種族技能「狼之體能」的強化,體力值也確實都在底部的邊緣徘徊,難以恢復。然而,同樣的情況,那名男人卻能不停使出高難度的肢體技巧,常理而言並不合理。
體力耗損的情況,以激烈的戰鬥、特殊的肢體技能、瞬間性的高出力動作為最多,因此默客認為,那名男人若不是擁有自己不知,能大幅強化體力的技能,就是全身的配裝都拿去增加體力了。
男人終於停下腳步。他看了看眼前氣派的大房子,先確認過附近及底下沒有其他人在注意這邊後,靈敏地跳至對面的陽臺,並打開門進入,就如漆眠說的情況一樣。
〔旅館……〕
那棟房子的外觀充滿奢華富麗的品味,是自由之都中規模排行前幾名的高級旅店。默客躲於旁邊的小屋,邊觀察旅館內的動靜,邊等待男人出來。
半晌之後,男人從原本的位置出現,輕快地跳回屋頂,繼續奔跑移動。後方的默客也小心追了上去。
又回到激烈而沉靜的追逐。不過,這次才跑約十來分,在經過一個拐彎後,默客就追丟了男人的身影。
他非常困惑,所有可能的路徑都已在腦內演算了一次,若照正常情形,男人不可能突然莫名其妙消失,除非他用了某種意料外的手段。
於是,默客決定直接前往男人不見的地方探察,一處種植著許多花草的平坦屋頂。一到那邊,他馬上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跟蹤我?」
男人從屋頂的小樓房牆角現身,對著默客的身背不悅問道。
默客慢慢轉身,從容回答:
「一場追逐遊戲。」
這個答案令男人勃然大怒,臉上迸出憤恨的神情,殺意濃烈。
不管其他人怎麼看待,翠綺之境始終是個遊戲,玩家入境就是為了宣洩、休閒,因此,默客鮮少碰到會如此顯露負面情緒的人。他開始覺得,眼前的男人應該不是玩家。
男人沒再說話,一轉過身,就是全速狂奔。由於他的速度明顯較之前快,默客將其解讀為「絕對要甩掉你」,然後也一同踏開步伐,再次展開追逐。
既然已被發現,默客現在也無需再躲躲藏藏,正面競速,他佔了絕對上風。
當男人知道飛度了十幾個屋子仍無法拉開距離時,他立刻改變了方式,先跳下屋頂,落到底下的遮棚抵銷力道後,再順著彈動方向翻轉身軀,滾降至街道上。
棚架發出的撞擊聲使路人駐足圍觀,但棚子的主人則憤怒咒罵著。
默客一直跑到高度較低的屋子才直接跳下地面,繼續緊跟其後。
兩人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疾馳,男人惡意地撞開行人,並踢倒店家及流動攤販的販賣物,讓果物、木箱、桶子、鐵架落到路中央,造成後方交通的阻塞。默客運用飛步,跑至側牆上避過了人潮,再配合小跳躍迴避障礙物,整體前進還算順暢。
凡是兩人經過的地方,都傳來了生氣的怒罵聲。
3章之14
嗯……現在看起來,13跟14的段落,或許是全篇中少數寫得比較盡興的部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