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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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絲雀的歌聲，如同你的小提琴聲，不只外觀顯得美麗，連歌聲也令人悅耳愉快。

　　許久沒有收到了妳的來信，看著字跡妳顯然成長了不少，當初的語氣從稚氣變成了成熟，不再有天真的玩笑語句，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穩健卻冷漠的字語，不知道是不是妳因為成長，心而不在天真無邪？令人覺得可怕。

　　我想想大慨也是如此，從小活在音樂之中，就算成長了也在樂器中活著，直到死去還是在音樂之中，度過這樣的一生，對妳我真不知值不值。

　　「好久不見。」

　　「嗯，真是好久不見。」

　　對你唯一有印象的記憶，只有那天在陽光下後庭院之中，那天下午的太陽刺眼，妳卻躲在大洋傘的陰影下，享受著黑暗帶來的一絲涼快，悠閒的喝著下午茶。

　　從遠處近走來，妳身上一襲長洋裝戴著一頂草帽，印象中本應該是陽光的模樣，卻因妳雪白的肌膚和冷漠的表情，顯得生人物近。

　　「老師，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只想來看看你吧。」

　　我們之間的話語沒有太多，除了一旁開心唱著歌的金絲雀。

　　我學著她，拿起了作上的瓷杯倒了一杯氣味香濃的紅茶，自顧自喝起來。悠閒環視四周吸引我注意的只有在她一旁靠著椅子的黑色長箱。

　　還是一樣熱愛著小提琴嗎？從小就展現不凡的天份，所有的譜一看就懂，不管該譜有著多麼困難的技巧，在她的面前只需要幾分鐘，所演奏出的琴音，不論是在音調上，節奏上，甚至是隱藏在歌曲中的靈魂，渾然天成。

　　對於從小教導她的我自嘆不如，每次教導雙手滿是顫抖，深怕自己出錯毀掉了一個天才。

　　「願意現在演奏一曲嗎？」我啜了一口紅茶看著她說。

　　「現在嗎？我沒有人和曲譜在手中，沒辦法演奏。」

　　我笑了笑，再喝一口紅茶。

　　她的表情毫無變化。

　　看著她一步步成名，我這位不如她的老師功成身退，時常聽見她在哪哪哪的巡迴獨奏會，或又是在哪邊造成了轟動坐無虛席，也從我剛教導她的稚氣銳變成了成熟，不知是好還是壞。

　　「不需要琴譜，拉出現在心想的旋律就可以了。」

　　「心想的旋律？」

　　「嗯。」

　　對於她的成名我沒有多大的驚訝，因為她的天才，不可多得的天才，我讚嘆上帝給了她如此不凡的天份，帶來對於古典音樂上來說得的上帝音律，與許許多多的天才並駕齊驅，我是這麼覺得。

　　她疑惑的表情看著我，隨後又變回了冷漠，拿起了在一旁的小提琴箱子，從黑色箱子中顯現的小提琴，完美的古銅色不朽的技工雕刻，全部都由人工製作出至大師之手，耗時兩年完成，價值不可計算，搭配她能說是畫龍點睛。

　　我記得那位大師受到邀請前來，在她才剛滿十歲時聽見她的琴聲，深受她的感動，不收任何的費用耗費所有的心力全力製作這把小提琴，但這位大師卻在將琴送出之後沒有幾天離開了人世，留下了這件曠世劇作。

　　他送給她並告訴他，希望他能將上帝賦予的聲音讓世界都聽見，他滿心歡喜的收下了這一把琴卻又在幾天後聽見了他的死，從此他在也沒有了笑容，我想因為身赴大任對於一位剛滿十歲的孩子來說，太重了。

　　「我開始囉？」

　　「嗯。」我點點頭看著她

　　拿琴的架勢十足，和我還在教她的那年完全不一樣，經果了許許多多的淬鍊而成的經驗，造就了現在的她。

　　她開始演奏，所傳出的音樂多麼的悅耳，如同身歷其境，令人無法自拔。

　　我閉上眼靜心聽著，美妙的因綠帶著我優遊其中，但在幾次樂章的重複之後，傳來的卻是我從未聽過的音律，是自創嗎？我納悶。

　　開頭重音傳出悲傷的情感，像是敘述一段背傷的故事，隨著音符起伏的變化，我像是深陷其中悲痛不已，卻又無法從這背傷世界掙脫，如有陷入泥沼之中毫無掙脫之力，音樂仍然優美，但所發出的音符完完全全將人拉入的悲傷之中。

　　我像是被孤立在無人可以到達的世界之中，強忍著悲痛，聽完這幾分鐘的傷痛。

　　音樂停止了，我傷痛卻哭不出來，她回到了座位上看著我說。

　　「老師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我的天份到底是好還是壞？」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金絲雀我才懂。」

　　「從小除了和音樂作伴，聽著身旁的人開心聽著我的音樂，對於熱烈的掌身久而久之就麻痺了，我很想跟人分享我對音樂的熱愛，卻因為被冠上天才的名號，沒有人可以和我好好的討論。」

　　「如同金絲雀般，也擁有了上帝給的歌聲，卻被關在籠中，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快樂。」

　　「我想我跟牠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只不過活在是被觀賞的舞台上，演奏你們所說的上帝聲音，台下卻是失去自由，孤獨的一人在音樂的路上，茫茫走著。」

　　「我對音樂還有熱愛，我還想要讓人聽見我的琴身，我卻因為這些年來的演奏中找不到自我存在的認同感，就像被困在巨大的籠子中，展現的只是音樂的旋律，而不是自我的靈魂。」

　　「剛剛的音樂如同我的靈魂，被囚禁在於是隔絕的世界之中，就像金絲雀，人們豢養的籠中鳥。」

　　對於她的問題，我提不出任何的回應，沉靜在她剛剛悲傷的音符之中，她見我無法回答他的問題，搖搖頭將琴收回了盒中，回復一貫冷漠的表情。

　　那天我默默的離開了，直到這天我收到了她的來信。

　　她也走了，自殺。

　　在她的葬禮上，她的表情安詳，像是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回想細數她的成長，直到現在她的離去。

　　我來不及告訴她，一位天才就此隕落，回到了上帝的身旁，留下的只剩她曾經演奏過的琴音，如同金絲雀，只留下牠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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