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也和掃除時間一樣,我的身邊圍繞著同學們,熱鬧到不行。
「你上次模擬考多少啊?」
「我數學爆爛的、只有三級分……我看根本完蛋了。」
「哈哈,那不就是只有對一題而已嗎?我全部猜C至少也還有五級分咧!」
十幾個人都把桌椅搬到我旁邊或附近,大夥兒一起吃從外面訂的便當,一邊聊天。雖然在苦悶的大考壓力之下,在這短暫的休息時間我們暫且放下那些沉重心情,聊得相當開心,教室充滿笑聲。
這次,我也是裡面的成員之一。
終於感受到與其他人和樂融融、開心地談天說地的感覺,真的好棒……以前的我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在自己的位子吃飯,在他們的笑聲中我顯得格外孤獨,每一口下嚥的食物都沒啥味道,因為心情是沉悶而苦澀的。
聊天中,時間過得飛過快,原本以為漫長的三十分鐘眼看就要結束了。
鐘聲敲響,午休時間到了。
在大家餐具都收好,準備要休息時,班長卻走上講台。
「各位,因為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但這件臨時下來的事情必須早點決定,只好稍微占用各位午睡的時間--」
「到底是什麼事啦?……很想睡欸……」
有個坐在前排的男同學忍不住打個大呵欠,不留情面地打斷班長的發言。
班長乾咳一聲,「是這樣的,學校要我們班推出一名同學做為畢業典禮時代表全體畢業生致詞的人。」他頓了頓,接著掃視班上同學問道:「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要提名人選?」
大家在底下或是沉思或是交頭接耳地討論。
「這件事情很重要,希望大家慎重考慮--」
「我推薦林勳!」
班長的話又被打斷,早上第一個向我問好的那名女生舉手大聲地說。
此話一出,就像開啟什麼開關似地全班熱絡起來。
「既然代表我們當然要選帥哥啊,我支持!」
「小勳,就看你的囉!」
無論男女同學都一致推舉我,我受寵若驚地望著每張看著我的笑臉,這樣被大力支持,我的心裡有說不出的澎湃與感動,簡直快要哭出來了。
「我反對!」
突然有斬釘截鐵的女聲否決,硬是將快飄上雲端的我給拉回現實。
大家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轉頭望向那發言的女生。
那女生叫做劉怡伶,總著留著俐落的短髮,雖然有張不錯的臉蛋,卻掛著醜醜的黑框眼鏡,她是班上功課最好的人,每次段考或模擬考都是學校榜首。
原本對她沒什麼特別好惡,但她這句話卻使我對她產生不悅感。
也許是因為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劉怡伶不疾不徐地解釋,「首先,林勳同學沒有什麼上台經驗;再來我認為這件事情因為攸關各位的榮譽,應該慎重考慮--」
劉怡伶頓了頓。
「而不是因為『外貌』的理由而推舉他。」
她說的這句話深深刺進我的心,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好像做錯了什麼似的,每個人面面相覷,場面尷尬。
班長乾咳幾聲試圖化解尷尬,「呃……劉怡伶同學說的有道理,那我們再好好想想,推舉其他人選--」
最後班上還是重新選人了,同學們慢慢恢復活躍發言,但那些外在聲音聽進我的耳裡卻彷彿被消音那樣,我根本無心去聽最後到底是誰得到這個殊榮,而是用眼角餘光盯著劉怡伶,非常介意也很不滿她說的那句話。
坐在我旁邊的男同學用手肘推我一把,低聲說道:「那女的不知道怎樣,大概書讀太多腦袋秀逗了,你別在意啦!」
「喔,嗯。」我尷尬地笑了笑,又忍不住多瞄她一眼。
她正在看書,好像完全不在乎剛才那句重傷我的話。
因此,我那埋在心底不爽的情緒更加高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