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什、什麼?」
正在寫筆記的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差點把一個推導式給寫錯了。回過頭來看,一名金髮少女一臉慌亂、手足無措地看著鍋爐裡面的溶劑發楞,溶劑冒出大量的濃煙,還夾雜著一股莫名的類似硫磺的古怪味道。
飽滿色澤如蜜的金髮,穠纖合度的軀體,像是清澈湖水的翡翠色雙瞳炯炯有神,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她的名字是緹法娜,才剛新進不到一個月的鍊金術士,也是我最近收下的徒弟。看她的成績是很不錯,對於鍊金術也很有熱忱,只是偶爾會有點天然,會在簡單不重要的地方出錯,讓我頭疼無比。
「沒、沒事的,只是發生一點小、小失誤而已。」她裝作沒甚麼事的樣子,手指卻不安地捲弄著髮根,眼神也游離著張望,不敢正眼看著我。
可疑,非常可疑。被打斷思緒的我不太高興,於是重重地闔起書本,她似乎也察覺到我的怒氣,平常都是嘻笑隨便的神情變得緊繃起來,整個人也變成戰戰兢兢的。
「我、我只是……不小心把綠藻結晶石放得太多了。」她眼看賴不掉了,只好對我坦承,支支吾吾地解釋著,看到這樣的她感覺有點好笑,可是我依舊板著臉,走近到她的鍋爐旁邊察看,她看到我走近連忙迅速地退到一旁,像是草食動物察覺到肉食動物到來般地迅速閃躲。
鍋爐散發出來的光澤像是結晶石的反應,可是這味道似乎哪裡怪怪的,綠藻石不該這麼刺鼻才對。我正覺得納悶,便看向她旁邊擺放著材料的臺車,幾個已經倒光的空瓶子散發著淡淡的魔力反應。
「緹法娜,這不是綠藻結晶石,綠藻結晶石是天藍色的,而這個瓶子的液體是草綠色的。」
「咦?不、不是嗎,可是,綠藻石的瓶子不是唯一沒有標籤的瓶子嗎?我還有特地問人過……」她結結巴巴地回答。
「那是因為,你拿到了我還在研究中的合成材料,我花費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調配完成,不知道甚麼時候卻都不見了,沒想到最後卻在這裡……」
我垂下肩膀,扶著額頭,一臉慘澹地看著眼前冒泡沸騰的鍋爐。我花費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研究成果,對於鍊金術無盡的愛的心血,魔法的智慧結晶,還忍痛婉拒一場聯誼舞會的邀約……一切一切,可以向公會申請至少三千金幣的補助經費,都已經融入了這個低階E級配方,成為只在商店值二十元的材料的替代犧牲品!
「師、師傅,我看你好像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專注思考的樣子,我、我就不先打擾你了….」緹法娜勉強微笑,用著感覺到大難臨頭、非常害怕的語氣說著。都是她,她讓我的寶貴睡眠時間白費掉了,研究心血給毀了,把我舞會也奪走了。我像是發覺自己的巢穴被奪走的母鳥般地盯看著她,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怒氣,細緻的肩膀微微顫抖。
「緹法娜──」
「哇──對、對不起啦!」她緊閉雙眼,用受到驚嚇的貓咪那樣般的姿態跌撞後退,一面道歉一面逃向實驗室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