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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講幾乎所有種族的嬰兒出生時皆沒有自我意識,但我是一個不符常理的實例,我在出生時是有自我意識的,而且我記得那時發生的每件事情。我的母親大聲的嘶吼喊叫,哭泣著、哀鳴著,苦苦哀求著我的父親(或許不是,我唯一確定的是那是個男人。),您一直重複著一句話,動聽柔美的嗓音、完美無缺的發音,構成如此好聽的句子。
當然,在當時我是不知道您在講什麼的,後來我才知道您說什麼,您說:「掐死這個孩子吧,法奧尼齊,求求你!」您在哭喊著,痛苦萬分的說,如果在當時我能看到您的臉,我想您的臉應該會非常的猙獰,汗水凝固在油嫩的肌膚上,美麗細緻的五官擰在一起,又以美好的聲音說著不美好的事情,啊,母親,這就是我對您的第一印象。
我一直覺得我的個性會變得如此扭曲跟您有很大的關聯。這絕對不是牽扥,而是的確如此。
您一直不是很喜歡我,我是知道的。我無法忽略您那充滿惡意的眼神,以及您疏離冷淡的態度,您對我跟對我的“哥哥”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那把您最好的都給了您的長子,也就是您所謂的“你的哥哥”。
哥哥?真是可笑,您把我當作最大的敵人那般恨我,卻要我這個敵人叫您的珍寶“哥哥”,您不會覺得很彆扭嗎?我沒有忽略您說這句話是惡毒厭恨的表情啊。人類果然很奇怪,就連他們的聖女也一樣奇怪。
照理講我應該也是人類,若我的父親是人類的話,但我無法認同自身的種族,我一直自認自己是”出乎意料的孩子”,因為我的存在違反常理,因為我甫出生就有自己意識。我的家庭也違反常理,因為該貞潔憐憫的聖女竟然有兩個兒子,哈!
啊,母親,親愛的薇諾莉‧艾辛可,第兩百七十二任聖女,卻在二十七歲時與人同姦生下長子,在三十歲時生下了次子,並且只有長子有姓氏而已。可悲可歎的,薇諾莉聖女哪。
我討厭你,我的母親。
理由是什麼?
因為妳從不讓我出去,妳認為我的存在妳的羞辱,妳囚禁我快十五年的時光,不給我受教育,妳的理由是什麼:「這孩子的存在污辱了神的光芒,我無法也無理讓這孩子接受教育。」多悲天憫人的聖女啊!那妳的長子呢?妳的珍寶,法西‧安尼歐呢?他可以我就不行嗎?
因為妳從不對我溫柔,妳只會用嚴厲的眼神看著我,用憤恨鑄成一把鐵劍,隨時等著我不注意時刺穿我的心臟,妳只給我吃“哥哥”剩下的食物,並不允許我在非必要時出房門,妳的理由是什麼:「他沒有受過教育,我怕他的存在會有損神的榮光。」
還有好多理由啊,母親。
因為妳恨我,所以我也恨妳。
我走了,我不打算回來了,妳下次再看見我時就當作不認識我吧。再見,我恨妳。關於妳十五年的養育之恩,我會在將來尋找機會彌補妳的,彌補完時即是我倆關係斷絕之時,就這樣。
艾爾法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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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諾莉默默的將信看完,然後將信籤投入火爐中。她站在火爐旁,靜靜的看著雪白的信籤在火中掙扎,面無表情的看著,直到火吞沒整張紙時在露出一點微笑,神秘又朦朧的微笑。法西看著母親詭譎的神色,抖著聲音問:「母、母親?」
薇諾莉回過神來,溫柔的回答:「怎麼了,法西?」法西搖搖頭,嘆了口氣,他實在無法將眼前溫柔美麗的褐髮女子與剛剛的女人聯想在一起,他不認為是他看錯了,他的母親擁有不輕的病症,與她的精神有關的病症,這使她偶爾正常端莊,偶爾瘋狂惡毒。
什麼時候開始的?溫暖的空氣讓他變得迷迷糊糊的,他也不清楚日期了,只記得管家說,好像……是在弟弟出生時吧?
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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