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 異世界？搞什麼飛機世界？

前回提要——

上回講及，故事的主人公，古曉雪是一個以小說家為目標的廢男，在一次旅行中，遇見了故事另一位主人公田田彬，沒來由地成為了朋友。故事隨著旅行團展開第二天行程開始，在旅行團當天的第一個目的地，古曉雪遇見了一名旁人見不到的怪人；認識到令人費解的歷史；托田田彬的福受一遭無聊鬧劇牽連；碰到惹人討厭的管理公司員工；陷身疑似末日災難，以致不得不落荒而逃；最後更不明不白地來到了滿目瘡痍的戰場中央……

 

 

喊殺的女聲消歇後，天色依舊灰暗，閃電不時劃過雲間，雷聲低鳴。



古曉雪能感受到地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這是說笑的吧……不是這麼誇張吧？


田田彬似乎也有同樣的感覺，好不容易停下身子抽搐般的動作，說：「這震動……這不妙、大大的不妙啊，曉雪姐！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看著自左右兩方洶湧而來的人馬，古曉雪緊張得忘了吐糟，只是目瞪口呆地道：「不管這是什麼地方，這樣下去，我們是必死無疑的……」


田田彬艱難地吞了口口水說：「別這樣想……我們得先冷靜下來，想辦法離開這裡！」



古曉雪苦笑著說：「這地方這麼空曠，哪有什麼能躲的地方？而且我們不認得地方，我們得向哪邊跑？」



田田彬罕有的變得認真起來，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們後方遠處有一群山巒，便說：「你看！那邊有座山，山下面多半有林，逃到那裡，我們就能避開戰鬥！」


古曉雪往兩邊的兵隊瞧了瞧，說：「這是不行的，兩邊都這麼多人，而這平原又這麼大，那座山多半很遠，而且我們現在身上都帶著傷勢，根本不能走得很快，要是我們在到達之前被扯進戰鬥中，我們就會沒有體力應付那些無視敵我的攻擊……」



聽得如雷步聲逐漸迫近，田田彬大急，說：「但我們不能不走啊！我們還不知道這些人是拿著怎麼樣的傢伙在戰鬥，即使我們體力還行，要是不逃，也未必能躲避那些攻擊啊！」



古曉雪深呼吸一口氣，強行令自己冷靜下來，說：「不是不逃，而是我們得找他們其中一邊幫助我們……」



田田彬大惑不解地說：「你說什麼啊？我們不是這裡的人，兩邊的人，我們都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人性，怎麼知道他們……」



古曉雪打斷他的話說：「不對，正是因為我們不認識這裡，才要找他們幫忙！」



田田彬激動地說：「你一定是瘋了！這裡是戰場！他們不會理會我們的！我們會被當場打死的！」



古曉雪神情也變得激動，道：「不這樣做不行啊！我們要活，就一定要先弄清楚現在的狀況啊！單憑我們，在這種地方鐵定活不成的！我們一定要讓他們保護我們！」



田田彬問道：「這可行嗎？他們又不認識我們……」



古曉雪神情緊張地說：「不行也得行！而且要快！一定要在他們碰頭前截下其中一方！要是他們開戰了，在那種混戰中，我們是定必活不了的……」說著，便站起來，用盡全力向左面的兵隊一拐一拐地走過去。


見狀，傷勢較輕的田田彬似乎明白了古曉雪的考量，也不多言，便上前攙扶著古曉雪。



此時，在他們前方的兵隊，也發現了他們。



這是一隊騎馬部隊，馬上的人都蒙上面紗，身上只穿輕便皮甲，把重要的身體部位保護著，但身上的裝備統一都是掛在腰間的長劍。從他們呈曲線美的身段、暴露在外的粉嫩肌膚可見，這是一隊清一色的女性騎士。



「隊長！前面好像有兩個人向我們走過來！他們好像受了傷……」騎兵隊最前排中央一名長著棕色短髮的士兵對身旁一名長著長長紅髮的同僚說。



那紅髮的隊長把一雙明亮的妙目瞇成一線，說：「別理他們。」



這時候，古、田二人突然停了下來，並肩而立，都向著這隊女騎士平肩展開雙手，作狀表示希望她們停下來。



那棕髮士兵看到兩人的動作，又說：「隊長，他們似乎有事想跟我們說。」



紅髮的隊長再次瞇眼打量遠處的古、田兩人，卻因為平原上塵土彌漫，瞧不清楚，便說：「柿紅，你傳令下去，叫兩翼部隊繼續推進，另外在我們中央部隊中叫上八個人和你一起跟著我，上去探個究竟。其他人繞過我們繼續衝鋒！」


「是！」棕髮的柿紅應了一聲，便放緩了行速，退到陣內傳令去了。


與此同時，在對面更遠處的另一支兵隊似乎發現了女騎部隊前面的異動。


這邊的一支是全由男性組成的兵隊，與女兵隊不同，他們都是步兵，而且部隊士兵裝備良莠不齊，身上都沒有統一整齊的衣甲，很多人只是穿著粗糙衣物，武器則只有一支人高的竹槍；所以跟女騎部隊比較起來，這男性軍團似乎只是烏合之眾，不過他們都穿著鞋底安裝上滾輪的鞋子，讓他們行進速度大大提高，而且推進間隊形整齊，步伐一致，看起來倒是久經訓練。


「淺水，敵人的前陣好像有點異動！」其中一名體態豐盈的將領對身邊一位面相英俊的將領說。


名叫淺水的將領長得很年輕，眉清目秀的面容稚氣未脫，下巴卻留有濃密的鬍渣，使他身上散發著一種特別的氣質；他身上與他身後的步兵一樣，沒有良好的護甲，只是他身上緊繃的布衣展露出他精壯的身形，暗暗揭示出他超然於眾的身體能力。


這時，他從懷中掏出一支手腕粗的管子，說：「我也看到……」說著，把管子放在右眼前，似是通過管子察看前方遠處。


未幾，淺水身子一震，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他驚奇的事，雄壯的身驅幾乎滑倒在地上，旁邊的人只聽見他喃喃自語：「那胖的……田田彬，那麼，那個瘦的……是古……這兩個笨蛋怎麼在這裡……」



接著，他把那管子放回懷內，對剛才的將領說：「路厚！傳令兩翼加速行進，準備迎擊敵方兩翼！然後，指揮後陣的投石機攻擊戰場中路！」頓了頓，又對左邊一名身子瘦削的將領說：「業翔！帶著中央部隊的兄弟跟著我，以維形隊形突擊進去！」話畢，他便加快步伐，離開隊形，向對面衝了過去。


面對這麼突如其來的變陣指示，路厚也沒加細想，只是信任著淺水，並依令行事。


而那名身形瘦削的將領，則依言帶上了中央部隊的步兵，一邊整齊地保持著以淺水為先鋒的錐形隊形，一邊緊隨著淺水。



見業翔來到旁邊，淺水問道：「為什麼你們從來都不過問我的指示？」



業翔只是淡淡地答道：「因為我們都相信您。」



淺水會心一笑，雙手緊緊握住自背上解下的竹槍，便集中精神，全速前進。



在戰場上的另一方，古曉雪和田田彬已經被女騎士的兵陣重重包圍住，使他們都緊張萬分。



見到她們的騎兵部隊，能在順暢地繞過包圍網，並維持整齊的隊形衝刺行軍，古曉雪在緊張中，也不禁感到不可思議：「這是何等協調的合作？跑得這麼快，還能拐彎？這是何等騎術？」


田田彬則彷彿渾然忘記了自己正身處險地，興奮地讚嘆起來：「厲害！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大棒了！這才是真真正正的萬馬奔騰啊！就是這種氣勢！電影再怎麼拍都沒這種震撼力！」


聽著，古曉雪無奈地嘆道：「這傢伙，這麼快就忘了危險……」說罷，他仔細打量包圍他們兩人的騎兵，才發現她們都是蒙上面紗的女人。看到她們性感的皮甲只是剛好掩蓋著胸部和私部這些重要部位，他不禁臉上一熱，但當他轉眼發現她們看著自己和田田彬時那種不友善的神色，心中出現一種不祥的預感。



田田彬卻不以為意，彷彿突然忘了自己的處境，嘻皮笑臉地說：「原來都是漂亮的好姐姐啊！這樣就好說話了！」



但是，這些女子完全無視田田彬的恭維，其中一名棕色短髮的女騎兵淡淡地說：「原來是男人嗎？早知如此，就不理會好了……」


聽著，古曉雪已經有感不妙：「看來押注錯了，而且錯得無可救藥……」



田田彬只感到有點氣結——這些姐姐禮貌太差了吧！



棕色短髮的女騎兵望向紅色頭髮的女子，又說：「要殺了他們嗎？」



「——完了……」古曉雪這麼想著，把半邊臉埋到右手中。

 

 

田田彬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妙，急道：「那個……好姐姐，你一定是在說笑，對吧？我們不是壞人，不用……」


紅髮女子背上披著寶石紅色的披肩，突顯出她凌駕其他女子的身份。她完全沒有理會田田彬，只是隨意打量了兩人一下，淡然地說：「柿紅，先不用急。他們既然是男人，也許身上帶著什麼情報也說不定。」頓了頓，她催騎前行兩步，來到古曉雪跟前，拔出腰間寬刃佩劍，指著他的咽喉，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當劍尖來到古曉雪咽喉，他已經怔住了，聽到這紅髮女子的聲音時，他更變得有點出神。


——那不是出於恐懼。


這是古曉雪心中的感覺，他不禁抬起頭，深深的凝望著這女子的臉龐，彷彿要把那片面紗看穿。


——她與她的同伴是不同的。


古曉雪不知為何有這種想法。


——是因為那股自劍刃上傳來由於長期掛在她腰間而薰染的芬芳體香？


——是因為她特別溫婉，卻帶著傲氣的聲線？


古曉雪不知道，他只是覺得，眼前這個紅髮女子，跟與她同行的女騎兵都不一樣。


——她沒有那麼強壯的身體，看起來卻更堅強；她的說話跟同伴一樣帶著傲慢，聲音卻不粗魯，反而溫婉動聽；她們都是妙齡女子，都是這般漂亮，她卻分外動人；從周圍的香氣，古曉雪知道她的同伴同樣散發著女性的體香，可是卻總不如她劍上傳來的清新芬芳……


有那麼一瞬間，古曉雪覺得自己看穿了那片面紗，看到了那絕世的芳容……


「你在看什麼？」一陣辣痛緊隨著一聲嬌吒，自臉上傳來，古曉雪回過神來，發現田田彬不知何時跌坐在地上，吃驚地看著自己。古曉雪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刺痛的感覺讓他的頭腦完全清醒過來。他看了看手中的血，向紅髮女子道：「你想幹什麼？」


紅髮女子在古曉雪的脖子旁抖了一下四尺長劍，說：「這句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


看到古曉雪被嚇得整個身子向後一縮，她冷笑一聲，又問：「快說！你叫什麼名字？」


剛才一下，古曉雪猶有餘悸，顫聲道：「我……我叫古曉……雪啦……」


——這女人很是邪門！


紅髮女子重覆道：「古曉雪拉，你和這個胖子是什麼人？為什麼擋在我們前面？」


古曉雪遲疑地說：「我們是……我們是……」


此時，田田彬見古曉雪說不出話，站了起來，語氣肯定：「對了！我們兩兄弟是平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特意來投靠您們的！拜託您們，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聞言，剛才的棕髮女子立即反應過來，正想說話：「胡……」紅髮女子卻打住了她，說：「原來是平民嗎？既然是從敵人陣裡逃出來的，你們身上多少有點情報吧。且說出來看看，如何？」


田田彬頓感語塞：「這……這……」古曉雪暗叫糟糕，背心冷汗直冒。


紅髮女子說：「看來，你們身上根本沒有情報，對吧？」


田田彬低頭無語，古曉雪低頭道：「這是因為我們都只是基層平民……」


紅髮女子淡淡一笑，說：「是嗎？那就是說，你們可以去死了。」


她說得平淡，古、田二人卻都是大驚：「只是沒情報，就要死嗎？」


田田彬忙道：「慢著！所有事情都可以商量的對吧！我們也有可以幫上您們的地方啊！例如我們可以當苦力、跑……」


紅髮女子打斷了他的話：「難道你們在敵軍中的地位真的太低了？所以那些士兵才沒有告訴你們嗎？」


見古、田二人都是一臉茫然，她又說：「我們女神騎士部隊，從來不接受男人投降！男人在我們面前，只有死！」


古曉雪一下子愣住了：「這次……是完全死定了啊……」


田田彬則還想尋求商量的空間：「慢著！不要這樣嘛，萬事有商……」


紅髮女子再一次打住了他，說：「很遺憾，這事情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嘆了口氣，又說：「不過，要是你們一開始選擇堂堂正正跟我們戰鬥，我們還可以讓你們死得光榮一點。令人遺憾的是，你們選擇了這種醜陋的苟活之道……你們這種廢物，根本不值得死在我們的劍下……」


田田彬急道：「慢著啊！話不能……」


紅髮女子沒有理他，徑自收劍回鞘，撥轉馬頭，看也不看他們，只是對其他的女騎兵說：「動手！」


她一聲令下，其他九名圍住古、田二人的女騎兵都向他們策馬靠近他們。


古曉雪心想：「難不成……」(謎之聲：煩死了！)


田田彬則喃喃道：「慢著……別這樣嘛……」


「動手！」名叫柿紅的棕髮女騎兵嬌吒一聲，九名女子同時勒起韁繩，使九匹馬兒都舉起一對前腿，人立而起。


看著，就連古曉雪也害怕得雙目猛睜，張大了口，牙牙怪叫：「啊！啊——啊啊……」


田田彬更是懼怕得失神昏倒在地上。


就在此時，一把熟悉的聲音傳到古曉雪的耳中，讓他不禁抬頭望向天際：「且慢！」


一道身影以難以目測的速度從天而降，來到古曉雪身旁。


「快伏下！」


古曉雪也不細想，便依言伏在地上。


接著，他只感覺到一陣勁風在背上掃過，帶來了一陣馬兒的悲鳴聲，以及女子的怒吒聲。


——那些馬沒有踏下來！


當古曉雪坐起身子來，努力整理著剛才一瞬間發生的事情，便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又說：「火紅的頭髮，比雪更白的肌膚，寶石紅的披肩……羽晴，我們又見面了！」那男子便站在古曉雪的身前，但天色灰暗，而且男子背對著他，所以古曉雪雖然感到很熟悉，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紅髮女子轉過身來，道：「又是你嗎？淺水直男。我應該說過很多次，我的名字是姬鶯。」她拔出佩劍，又說：「也是時候了結你我之間的對決了！」


不知是偽裝，還是真情流露，淺水直男語氣有點黯然，說：「是嗎？你還是記不起我們的事嗎？」


姬鶯寬刃長劍向旁一揮，在地上劃出一道指節深的痕跡，怒道：「休再胡言！我跟你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我根本不認識你！」


這時候，古曉雪終於看到，剛才圍住他和田田彬的女騎兵，此時都跪立在地上，似乎都受了傷，正在調息，而她們的馬兒，則早已倒地不起。同時，他們之所以能在這裡安然無恙地歇息，卻是因為一些鞋子裝上了滾輪的步兵跟隨著淺水而來，在他們周圍猶如築起了城牆一般，正在以一種古曉雪看不明白的合作戰法，對抗著外面的女騎兵。


淺水直男突然高聲說道：「業翔！快來把他們帶走！」


然後，一名瘦削的男子便從對抗著外圍夾擊的人群中來到了古曉雪身旁，把他扶起來，並對淺水直男說：「淺水，您呢？」


淺水直男背對著業翔和古曉雪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用別人擔心！」


深知淺水直男的性子，業翔也不多言，只是背起古曉雪，並喚了幾名步兵過來，便把田田彬一拼帶走了。


而剛才圍住古、田二人的女子，礙著傷勢不輕，一時不能亂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古、田等一行人順利突圍離開。


看著古、田等一行人的背影，姬鶯雙手引劍遙指淺水直男的心胸，說：「難道你天真得以為他們能安然離開嗎？」


淺水直男握緊竹槍槍桿，語帶挑釁道：「誰知道呢？」


話聲剛落，天上傳來尖銳的破空之聲！


姬鶯望向天際，赫然發現一個燃燒中的巨大火球，擦亮了灰暗的夜空，形同流星，來勢洶洶地向這邊砸過來。


她立刻向外圍高呼道：「散開！」

 

可是，當正在周圍衝擊男子步兵防線的女騎兵都還沒法反應過來，那巨大的火球已經砸到陣中，發出如雷貫耳的巨響，隨即便引起慘叫連連，從姬鶯處看去，更可看到一陣沙石亂飛、血肉飛濺，情形極是慘烈！


但那火球攻擊還不僅於止——它在落地把落點上的女騎兵都砸成肉泥後，更在地上炸開成無數拳頭大的火星，高速向周圍射出，繼續在女騎兵群中肆虐。而由於爆炸向周圍產生巨大的衝擊力，女騎兵的隊形不堪衝擊，一時間渙散了，亂成一團以致難以配合步伐走避，更讓火星更容易命中目標。結果，被火星擊中的女騎兵固然人仰馬翻，令周圍的陣形更散亂，加上周圍的男子步兵配合火球攻勢，充分運用滾輪鞋子高機動性的移動方式，互相合作，就像多隻蒼蠅在互相配合著一樣，交織出讓人難以反擊的游走攻勢，更使一直想突破進來支援姬鶯的女騎兵頓時潰不成軍。


姬鶯不禁咬牙怒罵：「你這傢伙！」然後她解下了披肩，掛在馬背上，並從馬上走了下來，這是因為從之前多次與眼前這男人的交戰中，她知道了坐在馬上，她對付不了這男人，這不單因為這男人的實力比其他男人強……



姬鶯的視線移到淺水直男那雙安裝上滾輪的鞋子。



——還因為這男人胸懷的知識，比其他人，甚至包括女神軍的所有人，都多得太多了！



淺水直男劍眉輕揚，說：「抱歉！這是我們的新兵器！」說著，他輪流抖踢左右雙腳，鞋子下的滾輪給收進鞋底暗格內。



姬鶯舉起佩劍，疾走上前，往淺水直男當頭劈下，說：「鼠膽匪類！盡會使陰招！」



淺水直男橫槍額上，擋住了姬鶯的劍，說：「很遺憾，雖然論單兵戰鬥力，我們無人能與你們匹敵，但是戰爭從來就不只是靠蠻力來打的！」他向右前方斜走一步，竹槍便跟著體勢斜擺，順勢把姬鶯劍上的力量，卸往一旁。



看到那些火球繼續讓周圍的同伴陷於苦戰，姬鶯心下更是怒不可遏，反轉劍身便橫砍淺水直男的背部，說：「枉你們自稱男子漢大丈夫，也不懂得堂堂正正地戰鬥！」



姬鶯來劍極快，淺水直男好不容易扭腰轉身，再次用槍桿子擋住長劍，正想回話，突然感到手上一輕，卻是竹槍桿子迎刃中分！他連忙順勢左腿踢空，把滾輪從鞋子暗格中抖出來，落地一滑，身子平衡頓失，便矮了下去，恰好避開貼鼻擦過的長劍。機智的淺水為了平衡身子，連忙順著左腳去勢轉身，面向地上時不忘用兩節斷槍往地上大力一點，借著那反作用力，又同時蹬直因矮身而彎曲的右腿，整個身子登時騰空而起，險險避開姬鶯再次直劈下來的劍！



淺水直男的身子在半空中向後翻騰數周後，翩然地在姬鶯身前十步處落地，大大拉開了雙方距離。看到他剛才所在位置地上深陷的小坑洞，淺水直男說：「好險……羽晴啊！你得好好讓我說話啊……」



姬鶯沒有答話，劍交右手，一揚劍，便又疾衝過來，彈指之間便來到淺水直男身前三步處，正要引劍挑斬！



淺水直男不慌不忙地，像跳踢躂舞似的抖踢雙腳，滾輪便又從鞋底暗格中伸出，剎那間移動身子，避開了來劍，接著，便以滾輪鞋子快速地圍繞著姬鶯身周不斷滑行著。



一邊滑行著，淺水直男一邊解開部分纏住雙手前臂的布帶，用解開來的一端布帶頭，分別把兩節斷竹槍綁住了，然後握在手上，便如用雙刀，與姬鶯接戰起來。



此時，柿紅等本來與姬鶯一同包圍古曉雪及田田彬的女騎兵，都已經回復體力，正想助姬鶯一臂之力，卻發現要加入姬鶯與淺水直男的戰鬥，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們太快了！



的確，他們的戰鬥實在太快了——在柿紅等九名女騎兵之間，姬鶯與淺水直男的戰鬥就像捲起了風暴、築起了一圈的以殺氣編織死亡地帶，只是站在外圍，九名女子都感到刮膚之痛。



其中，一名長著青色頭髮的女騎兵詫異地說：「我從來都未見過隊長使出這等實力……」



柿紅說：「奇怪的，是世上竟然有母神與其他隊長之外的人，能逼姬隊長全力作戰。而且這個人，竟然是個男人！」



青髮女子啐了一口，說：「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他們這種下等人，只不過用上了那些邪門的鞋子！」



柿紅搖頭道：「不是這麼簡單的。我才從軍，就一直跟著隊長，所以我知道……即使用上了鞋子，他也是唯一一個能與隊長匹敵的男人……」



這時候，姬鶯和淺水直男的戰鬥範圍，不經不覺愈來愈大，卻是因為淺水直男故意擴大了滑行游走的範圍，利用臂帶的長度，或以揮鞭，或以投擲飛刀的方式，拉遠了攻擊範圍，揮出兩支斷槍不斷遠距離攻擊姬鶯！



讓姬鶯無可奈何的卻是，這兩支綁上臂帶的斷槍，明明是以極難控制的鍊刀或軟鞭方式攻擊她，在淺水直男手中卻如他的雙手一般靈活敏捷、變幻莫測！雖然這並不是淺水直男在與她交戰時，第一次運用這種戰法，但淺水直男那不可思議的能力，卻讓她不得不每每心驚——只是要操鞭如動手，已經是非常艱難的事情，要像淺水直男這般配合運用滾輪鞋子快速移動，在瞬間找到可乘的空檔又是更為艱深！而且要分別用兩枝斷槍從不同方位、以不同方式攻擊兩個空檔，甚至要在彈指間以每枝斷槍連續攻擊多個空檔，以壓制著她，讓她無法靠近——要運用這種戰鬥方法所需求的眼力、體力、身體速度、思考速度、反應速度、身體協調等能力都是苛刻得匪夷所思的！



——就連我自己，也做不到……



看著眼前淺水直男一副尚有餘裕的樣子，姬鶯雖然心有不甘，卻再一次感到不可思議。



只是，淺水直男其實已經感到快要筋疲力盡，心中何嘗不是深感震駭：「我五年來幾乎是日夜不懈地苦練自身，五年來我比以前都不知強壯多少了，卻還要用上滾軸溜冰鞋，才能勉強地使出這種戰法壓制著她……難不成這些女人都吃了仙丹嗎？」



這時候，一陣鳴金巨響掩蓋了整個戰場的廝殺聲音。



「撤退了？」淺水直男這麼想著，抬頭望向高空，便發現了天上一個火球，正向著此處砸過來，但是，其時，他人在半空，不禁暗叫不妙，連忙向姬鶯身後空地擲出斷槍，插在地上。



「危險！」淺水直男用力一拉臂帶，身子便一支箭般投向姬鶯！



姬鶯在那瞬間還無法明白淺水直男突然縮短攻擊距離的原因，一時反應不過來，便身子一輕，給淺水直男攔腰抱到半空。



她只感覺到耳邊生風，剎那間便給淺水直男帶到原本位置的身後十步處，其中一名同伴的身旁。



接著，姬鶯便看到一個大火球，轟在她原來的位置上，炸開了無數火星。



此時，淺水直男已經不見蹤影，但見火星襲來，姬鶯便如其他同伴一般，忙著揮劍撥走那些火星。



同時，她聽見淺水直男的聲音，在遠處的前方響起：「撤退！各位手足！要撤退了！」便見到他在一邊滑行，一邊繞著身子轉動那臂帶斷槍，把火星擊落。



正當她想上前追截，另一個火球又砸到近處，然後，便有更多火球相繼砸在附近，在這戰場中央區域一時間炸開無數火星！



礙於走避火球，忙於防禦火星，姬鶯只能看著淺水直男與那些男步兵揚長而去。



此時，她的得力助手，柿紅來到她身邊，說：「我們快追！」



姬鶯卻說：「不！我們也撤退……」



柿紅還想再說：「可是……」但是姬鶯打住了她，說：「他們擁有這種兵器，我們追上了也會死傷不少。況且這男人詭計多端，難保他沒有什麼卑鄙後著……」說著，她以寬刃長劍在半空中一下掃擊，身前的空間登時火星盡碎、豁然開朗。



「撤退吧！」姬鶯又說了一遍，便轉身回到自己的馬上，重新掛上披肩，徑自走了。

 

在戰場的大後方，古曉雪和田田彬早已跟業翔來到了陣後營地。



在剛到步時，同行的士兵都累得立即坐倒地上喘著粗氣，這是因為田田彬的身體實在太重，最後竟然要由六名雄糾糾的壯漢抬著他的四肢和肥腰，才非常艱難地把他帶回來後方營地。


現在，古、田二人正在一個帳幕內休息。


此時，古曉雪操作著生體電腦，正在為無法登入操作系統的個人帳號而煩惱著。


這是因為新一代生體電腦體積受到人體可接受的植入空間，以及神經接駁技術所限制，必須極其微小，這樣小的體積，根本不足以容納用以永久儲存資料的組件，所以操作系統，唯有把用戶系統中的所有資料都儲存到了系統公司的伺服器中，讓用戶每次登入個人帳戶後，都可通過覆蓋全球所有角落的先進網絡系統，快速把單次運行電腦所應用到的應用程式、用戶的檔案等下載到生體電腦晶片的暫存記憶體中，然後使用。關機時，一切已儲存的改動都會經網絡傳送回系統公司的伺服器中，覆蓋原本的設定及檔案。



所以，當古曉雪要登入自己的系統，發現根本不能連上系統公司的伺服器，便在想：「是不是網絡公司騙人，其實網絡系統根本沒有覆蓋全球？要不然，難道這地方還真的不是屬於我本來世界的地方？這豈不是變成了別的世界了嗎？」



這時候，田田彬剛好醒過來，他見到古曉雪和自己都安然無恙，而且身上都經受包紮，知道應該是得救了，卻仍不敢肯定，便問道：「我們是得救了吧？」



古曉雪心不在焉地說：「算是吧……」



田田彬本來高興得差點跳起舞來，但看到古曉雪悶悶不樂的表情，還是罕有地壓下了心中的狂喜，問候古曉雪：「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古曉雪關掉了生體電腦的介面，攤開雙手，躺到木板床上說：「的確是得救了，但我卻很難接受眼前發生的事情……」



田田彬不明所以，便又問道：「為什麼？」



古曉雪說：「因為這不是夢啊……」



這時候，田田彬才發現古曉雪臉上的紅印，還有一道沒經包紮，剛剛結出血痂的傷口，馬上問道：「這疤痕……你是不是嫌自己打自己不夠，特意用刀在面上刺了一下來證明這不是夢？這太瘋狂了吧！」



古曉雪沒好氣地說：「你這麼快就忘了嗎？這是被那紅髮女人刺的……」



田田彬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是嗎？我突然忘了嘛……」想了想，他又接著說：「對了！小雪，你有跟把我們帶來的人談過話嗎？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啊？」


古曉雪搖頭道：「沒有。我本身想問他們，但他們沒有聽我說話，只是讓我乖乖留在這裡看著你……」



田田彬問道：「那麼你有沒有走出去看看？」



古曉雪再次搖頭道：「沒有。但是，他們叫我在這裡等一個叫作淺水的男人，說這男人有話跟我們說，我也便靜靜待在這裡。」



田田彬不解問道：「這怎麼行？我們得出去找人問清楚狀況啊！」



古曉雪坐起身來，明顯有點生氣地說：「肥田啊！我拜託你想事情再多動一下腦筋好不好？我們表面上是給人救了，可是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們現在只是砧板上的肉罷了。」



聞言，田田彬終於明白過來，本來高興的心情，也跟著消失不見，不發一言。



此時，外面傳來人聲：「淺水，他們就在裡面。」



古曉雪認得出這把聲音，那是一位名叫業翔的將領。



接著，淺水直男的聲音便響起：「麻煩你了。」



業翔問道：「淺水，要我陪你進去嗎？」



淺水直男說：「不用。」



業翔說：「可是……」



淺水直男說：「不用擔心，他們兩個都是我的熟人。而且你也應該相信我的實力。」



聽到業翔說了句「明白」後，古曉雪和田田彬便見到一名男子掀起入口布幔，走了進來。



那是一名身形高大，體態健壯的男子，正如古曉雪在戰場中見到的淺水直男一樣。



只是，這個時候，他終於看清楚淺水直男面上英俊的輪廓，心下泛起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一時之間，卻無法在記憶中找出這麼一個人來。



田田彬卻已經站了起來，驚訝地問道：「是安室大哥？」



淺水直男微笑著點了點頭，走過來擁抱著田田彬，在他背部拍了數下，語氣有點激動，說：「是啊！我是安室！我已經好久沒有聽見這名字了！小胖子，好久不見了啊！」



古曉雪臉上掛著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問道：「你真的是安室一言堂嗎？」



淺水直男放開了高興得淚流滿面的田田彬，轉過身來，對古曉雪說：「我騙你們幹什麼？」說著，也把古曉雪擁抱了一下。



此時，田田彬問道：「安室大哥，那個……你說好久不見是什麼意思？我們明明才沒見半天啊……還有，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淺水直男答道：「我來這裡，已經五年了！那天在英雄嶺遇到了那奇怪現象時，我被那突如其來的洪水浸得窒息昏倒了。我醒來時，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古曉雪問道：「五年？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你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名字的嗎？為什麼會把整個名字都改掉了？」



淺水直男說：「這五年，我也想知道這是什麼回事……回想起來，我剛剛來到的時候，以這裡的曆法計算，正是五年前。那時候，我大概是失去了記憶，所以救了我的元帥，才特意幫我起名。而他發現我的時候，我正身子筆直地躺在淺灘旁邊，所以便起了這個名字……之後，我慢慢回想起以前的記憶，也告訴過元帥關於我自己的事情。不過，他們大部分人都叫慣了口，我便讓他們稱呼我作淺水直男好了。」



接著，他反問道：「對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怎麼弄成這一身的傷？」



田田彬抓了抓頭，說：「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是在往山下跑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滾了下山，醒過來後就到了剛才那裡了……」



淺水直男說：「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你們是剛剛來到這個地方？」



古曉雪輕輕點頭道：「是……所以我才不明白，你怎麼在五年前就來到了這裡……」



淺水直男用手指擦了擦鼻子說：「這個我也不清楚了……」



田田彬問道：「話說，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淺水直男在他們對面的木板床坐了下來，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來到這地方時，這裡已經發生了戰爭，而且這戰爭已經開始了十多年，直到現在都還在打……而且，在這裡五年，我完全沒法打探到關於我們世界的消息，而且這裡不論社會、科技、知識都很原始，加上這五年來除了關於戰爭的事情，我根本什麼都打聽不到，恐怕這裡根本不是屬於我們原本那世界的任何地方……」



古曉雪把臉埋在雙手中說：「真是的，那我們豈不是都來到了一個超麻煩的地方嗎？」



田田彬則繼續問道：「我們可以怎麼離開這裡？」



淺水直男說：「這一點，我也不清楚……」



古曉雪則問道：「安室先生，你為什麼會加入了戰爭？你知道這戰爭發生的原因嗎？」



淺水直男就像早知道他們會問這個問題似的，正容答道：「不，我不知道這戰爭的原因。我加入了兵隊，只是因為我要報恩罷了。」

 

古曉雪續問道：「為什麼？明明不知就裡，為什麼要捲入去這種事情？為什麼不離開這裡？這戰爭已經開始了十多年，一聽就知道是一件極度麻煩的事——這戰爭也許會沒完沒了啊……」


淺水直男在兩額角上的太陽穴輕輕按壓，說：「雖然我不知道這戰爭發生的原因，但是我也知道這戰爭不是一件易與的事……不過，我從來沒想過要離開這裡，因為我的命是元帥救的。」


古曉雪激動起來：「我就是想知道，你怎麼都沒想過要離開這裡？這是怎麼回事？你很喜歡這種瘋狂的世界嗎？我們可不是在做夢啊！我和肥田田剛才差點就死了！那些女人都是瘋子！這可是一個千真萬確的瘋狂世界啊！」


淺水直男的語氣也變得激昂：「我一定要報這個救命之恩，而且這裡還有我必須保護的同伴！」



古曉雪質問道：「為什麼這麼執著報恩？這五年來，難道你不想家嗎？這他媽的戰爭與我們本來就沒有關係的，為什麼要讓自己捲進這種險境？」



淺水直男說：「就是因為想家，我才要報恩！因為『有恩必報』正是我的家訓！就是因為想家，我才想保護這些人的家，讓他們能有歸處！因為他們跟我一樣，都很想回家！」



聽著，古曉雪頓感語塞，雖然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義薄雲天的人，但是他實在無法說出類似「因為與自己無關，就不用管別人死活」這種無恥的說話。



田田彬則好像很是感動，沒頭沒腦的說了句：「讓我們也來幫你吧！」



淺水直男和古曉雪都感到有點莫名其妙，異口同聲地說：「你說什麼？」



田田彬冷不防給他們的反應嚇得呆住了，說：「我說，安室大哥，讓我們倆也來幫你的忙吧……」



古曉雪反應有點過敏：「什麼？死肥田，你別什麼事情都把我算進去行不行？這次可是戰爭！一個不好，我們會死掉的！」



淺水直男聽到田田彬的話，不禁感到有點安慰，說：「想不到你這只會搗蛋的笨蛋也會有這份心意！不過，曉雪也說得對，這是戰爭，性命攸關，從軍不是能隨便決定的事情。」



田田彬說：「是大哥你救了我們的命！即使不是報恩，我們都是非常樂意幫你的！」



古曉雪怪叫道：「肥田田，我說了多少次讓你別擅自替我下決定啊？當兵可不是這般兒戲的事情！」



田田彬說：「我知道！但是，我們根本沒有其他選擇啊！憑我們兩個，要在這兵荒馬亂的地方存活，真的不太可能啊！即使我們走到安室大哥守住的那些地方苟安，要是安室大哥和兵隊敗陣下來，我們還是得死在那些女人手上的！」



古曉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種事情不能這麼草率地決定的！」



淺水直男調停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先冷靜下來吧……雖然說你們兩人除了投靠我們兵隊，的確沒有什麼更好容身之所，但是從軍這種大事，需要你們有相當大的覺悟，並不是能按照簡單的合理與不合理，甚或所謂的成功機率來決定的！尤其，如果你們沒有必死的決心，在戰場上存有貪生心念，必死無疑！而且，你們也不一定要報這個恩，所以你們還是先好好考慮一下吧！」



聽著，田田彬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確太衝動，便喃喃道：「好吧……」



古曉雪想了想，一時也想不出其他可行的選擇，便也低聲應道：「好……」



淺水直男再次微笑點頭道：「這樣就好！你們今天先休息一下……」頓了一頓，他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差點忘了問你們，你們在那些女人的包圍中時，有跟她們對話嗎？」



古曉雪和田田彬雙雙點頭表示肯定。



淺水直男又問：「那麼，你們能聽得懂她們說的話嗎？」



古、田二人都而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來都不太明白淺水直男為何有此一問。於是，田田彬反問道：「她們說話有什麼特別嗎？不就跟我們一樣嗎？」



淺水直男搖頭道：「不！這裡的人用的語言和我們的世界語是完全不同的。」



田田彬問道：「這樣，為什麼那些女人的說話我們都能聽得懂？而且，她們好像也聽得懂我們的說話啊……」古曉雪接著說：「我剛才的而且確是在與那紅髮女子對話，而且我也能聽明白你同伴的說話……」



淺水直男說：「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



田田彬問道：「為什麼？」



淺水直男說：「因為，數年之前，這裡也曾也出現過一個像我們一般，很可能是來自其他世界的人。我之所以能肯定，是因為他完全不知道這地方的事情，又不明白本地人的言語，加上他向我展示出一些這個世界沒有的奇怪儀器，而且還會用一種像魔法一樣的力量……」



古曉雪心中一動，問道：「這個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淺水直男神色有點黯然，說：「他死了……」



田田彬問道：「怎麼會……為什麼？」



淺水直男說：「他與我的同伴生活習性不同，加上言語不通，產生了點糾紛，打了起來。最後他執意離開這裡，我勸過他，並告訴他那些女人不會放過任何男人，他卻完全不聽我的說話，逕自走到了女神軍的勢力領域內。次日清晨，便有探子回報他的死訊……」


此時，古曉雪好像發現了什麼，問道：「你說你跟他說話，但他不聽，也是因為言語不通嗎？」



淺水直男說：「不！正是因為只有我能跟他溝通，元帥才叫我特別照顧他。」



見古曉雪低聲沈吟，似是想到什麼，淺水直男說：「你也終於發現了吧，曉雪。奇怪的正是大家明明說著不同的語言，而我們三人本來也不懂得這裡的語言，但是我們卻能在明白本地人說話的同時，也能讓本地人明白我們的說話……」



古曉雪說：「不但如此，從你剛才說過那件事，更說明了，我們不但能明白我們本身不懂的語言，更能使本身不懂得我們的世界語的人明白我們的說話。」



淺水直男說：「這件事情還不能十分肯定，因為我們還沒有遇上很多分別用不同語言說話的人。不過，這確是個重要的發現，因為這也許跟我們來到這地方的原因有關……」



古曉雪「嗯」了一聲，低頭陷入沈思。



田田彬則抓著頭，完全不明白淺水直男和古曉雪說的話：「那個……你們是在說什麼？」



淺水直男知道田田彬的腦袋不怎麼好使，灑然一笑，道：「沒什麼，別在意！」頓了頓，又說：「你們還是快點休息吧！雖說你們還沒有決定是否加入兵隊，但是現在畢竟處身在戰場上，說不準今晚就會有敵人前來夜襲。所以你們不管是不是士兵，也得保持充足的體力。另外，明天早上，我會帶你們見一見元帥，而為了讓你們能保護自己，我會教你們一點防身術！」說罷，便轉身離開了，留下古、田二人在帳幕中對目發怔。

 

 

次日清晨，田田彬一大早便起床來到帳幕外面的空地來。


他深深吸進了一口清新的空氣，仰望著染上旭日橘紅的天空，說：「啊！這種清新感覺！這種明媚天色！對比這種自然景致，我們住的地方那些人造郊野真的馬上給比下去了啊！」


古曉雪剛好從帳幕中出來，聽到田田彬的話，他伸著懶腰說：「我還以為這地方一天到晚都是天昏地暗，腥臭彌漫的呢！」他一整夜投入到沉思當中，根本沒有睡好，所以心情也不太好。


田田彬說：「曉雪姐！不要把話說得這般刻薄嘛……」



古曉雪問道：「你是忘了昨天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來到這麼一個鬼地方，真虧你能開心起來……還有我叫古曉雪，不叫曉雪姐！」



田田彬說：「來到這裡，都過了差不多一整天了。我再怎麼笨，還是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有多窘迫……只不過，既然我們現在對這件事情毫無頭緒，總是操心想著這事情也沒有用啊！」


古曉雪雖然心中焦慮雖然半分未減，但是明白田田彬說得一點不錯，只得嘆了口氣道：「要是我能像你這麼樂觀，本來倒也不是壞事……」


田田彬聽不出古曉雪話中帶話，笑著拍了拍古曉雪的背項，說：「這樣才對嘛！總是那麼緊張也沒有用啊！」



古曉雪搖頭，苦笑，不語。



這時候，淺水直男的聲音從他們前面不遠處傳來：「真想不到你們兩個傢伙也能這麼早起床。」



接著，古曉雪和田田彬都走到淺水直男身前。



田田彬笑著說：「安室大哥，你不也很早就起來了嗎？」



淺水直男微笑道：「嘿！我當然比你們更早起床！我一大早就要去帶領晨練，之後還要巡察營寨哨站，剛剛還要會見探子，現在正要去面見元帥，恰好可以順道帶你們去見他。」


古曉雪道：「看你這麼忙，你在這兒好像已經成為了一號很重要的人物了呢……」


淺水直男擺開左手示意起行，道：「我也算不上是什麼重要人物，只是既然有幸獲元帥信賴，我自當盡心盡力回報他。」



古曉雪和田田彬一起跟在淺水直男身邊，聽到淺水直男這麼認真的說話，他想起在英雄嶺那拘留室時那個異常認真的安室一言堂，苦笑著說：「真想不到你會是這等性情中人。」


淺水直男輕笑一聲，說：「我的外表看起來，真的和真正的我很不一樣嗎？雖然元帥也這麼說過，我自己倒沒有在意。」


田田彬說：「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值得在意。你就是你，想那麼多有什麼用？」



淺水直男笑道：「哈哈！小胖子說得有道理！要是人人想事情都像你這麼簡單，這世道倒必定是簡單多了。」



古曉雪無奈地說：「這是真的在讚肥田嗎？」



此時，數名正在巡邏的士兵，穿著滾軸溜冰鞋在他們身旁走過，見到他們時，都對淺水直男點頭敬禮。



看著他們藉以在地上滑行的鞋子，古曉雪不禁想起昨天隨業翔來營地途中，見到的那些巨型投石機械，便說道：「話說，在這地方的人，他們的知識和技術力好像也沒有像你說的那般落後。又是滾軸溜冰鞋，又是投石機，雖然都不是什麼高科技產物，卻也證明他們擁有相當的知識了。」


淺水直男搖了搖頭，說：「這些都是我帶來這裡的知識，他們本來不會的……」


田田彬昨天一早就昏倒了，不知就裡，卻還是聽得懂淺水直男的話，心下有點疑惑，便問道：「既然都把知識帶來這裡了，為什麼不乾脆把什麼飛機、大炮、導彈都造出來呢？這樣不就可以很快就把那些女人打敗了嗎？」



淺水直男說：「要是造得到出來，我也想教他們……但是，先別說我根本不懂得那些科技的複雜構造，更別論這裡的人根本難以明白那些知識，只是資源以及製造材料，就已經把我們能造出來的限制住了……一個明顯的實例就是金屬，這地方的金屬本來就很是稀少，大部分有金屬礦藏的地方都位於女神軍的勢力範圍中，所以我們這一方本來就不能造出什麼金屬兵器，更別說那些必需用金屬來完成的科技。」



聽了，田田彬恍然大悟地說：「原來如此……」



這時候，古曉雪問道：「對了，這邊的元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淺水直男突然停下步伐，轉過身來，見古、田二人也跟著停下了腳步，淺水直男反問道：「曉雪，你昨天沒有暈倒，應該看到我軍士兵的作戰方式吧！難道你就沒有什麼看法嗎？」


古曉雪立即便想起昨天給業翔背在背上時，看到那些男步兵穿著滾軸溜冰鞋的時候，一直以一種亂中有序的方法合作攻防，便說道：「的確，那些士兵的裝備明明簡陋得多，穿上這種鞋子後合作起來，反而好像能跟對方裝備精良的騎兵平分秋色……」


淺水直男說：「要是你有玩過戰爭遊戲，也應該知道步兵對上騎兵，本來就沒什麼勝算吧！而且我們裝備的質素本來就比對方差得多，如今靠著這種戰法，竟然可以跟對方打個難分軒輊，難道你就不覺得這戰法很厲害嗎？」


田田彬點頭附和道：「這的確是非常厲害嘛……」


古曉雪卻反問道：「這個跟元帥有什麼關係？這種戰法難道不是你幫他們想的嗎？」


淺水直男搖著手說：「才不是啦！我又沒有打過仗，哪能想出這種事情？」


聽著，古曉雪便立即明白淺水直男的意思，驚訝地說：「原本還不懂得這種技術，才學會就能想出這樣的運用方法……這根本不可能吧！」



淺水直男笑道：「你還說錯了一點，那就是元帥根本就沒有學習過怎麼用這種鞋子。那時候，我為地方中的小孩子造了這些鞋子，本來我只是閒來造出來讓他們學著玩，元帥只是看著我教那些小朋友時，在地上滑行的情形，就想出了這麼一個戰法了。」



古曉雪說：「這對一直在戰爭中的人來說，也不算什麼難事吧……」


但是，田田彬卻很雀躍，說：「那他豈不是很厲害？他叫做什麼名字？能告訴我們嗎？這麼厲害的人一定有一個很拉風的名字吧？」


淺水直男說：「元帥一直沒有這種忌諱，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們的，但是那卻不是什麼拉風的名字，只不過總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想了想，才接著說：「他的名字是齊格飛。」


古曉雪一聽，心中一凜。


——齊格飛？不會就是一部中世紀史詩中的那個齊格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