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鬱】那天，風祝厭惡我。

　　「午安，風祝小姐。」

　　「午安，今天又來參拜了嗎？」

　　夕陽西下，春天早已過去大半，天卻還冷得像是十一月天，寒流一波接一波，有些花兒遲疑了，但還是有些勇敢的先行份子按時開放，綻放著春天的氣息。

　　不過就是再美麗的花朵，都比不上她的一眸一笑。若要說微笑會開花，我心中枯寂的花圃現在就開滿了五顏六色的漂亮花叢；若說溫暖會帶來溶解冰霜的力量，我與她之間的空間就是春天。

　　我愛上她了。是什麼時候愛上的呢？我曾經想要找出答案，卻發現只要想到她，腦袋裡面便不剩多少空間足夠思考。左思右想，愛上她的時候我想會是「現在」，一直都是「現在」。

　　當她看著我時，我會緊張地想做出最完美、最帥氣的模樣；當她對我展露笑容時，今天的一切不順心通通都可以扔到腦後；當她張開說話時，毫不誇張的，那就是福音；而當她對我傳教時，我會不屑一顧——

　　妳就是女神，會是我唯一的信仰。妳如此敬愛的神明大人我會盡心接納，但我無法像妳一樣把祂們放在第一位，因為已經沒有空缺了。

　　現在，我想要將這些數不盡的心意對其傾訴。

　　「風祝小姐。」我的聲音或許有些緊繃，這樣開頭或許並不是最佳的？

　　她微笑以對，稍稍傾斜的頭簡單地表達疑問，本來可以讓人放寬心的笑容，這時候卻讓我格外緊張，我可以感覺的到現在的我臉大概是整個通紅的！


　　「請妳和我交往吧！」

　　「欸？這、這個……」

　　她似乎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後鎮定下來，對等待答覆的我苦笑道：

　　「這個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現在沒有與人交往的打算。」


　　被拒絕了。

　　我很明白，這樣是唐突了點，但……

　　「我知道這樣是唐突了點，不過我、我真的很喜歡妳！」

　　「謝謝，不過我真的……」她露出歉意地笑容。依然是這麼漂亮，卻漂亮的讓我不知所措。

　　我很明白，她有許多可以拒絕我的理由，但……

　　「我知道我現在很不成材，人也不帥，可是！可是……」

　　「先生，你誤會了，課業與風祝的事情就幾乎佔了我全部的時間，對於戀愛這方面……」

　　我很明白，她對於她的神明大人有多麼敬愛，但……

　　但，已經難受的快說不出話來了。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轉過身，我甚至不敢再去看那張讓我仍在想戀的臉孔，我怕這一看，會做出讓她更為厭惡的糾纏。


　　今天又在這個轉角留下來了。

　　下午的放學時間，風祝小姐就讀的高中人並不是很多，放學既不冷清也不熱鬧，校門口的交通量也普普通通，停我這麼一台車在路旁也不是大問題。我站在一支電線桿旁，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做等待，心底某塊地方總是會催促我在此時過來此地，只為了尋得她的倩影。

　　風祝小姐出校門了，或許是做賊心虛，我縮了縮脖子，沒有帶帽子習慣的我只能將下巴藏進外套的衣領，心理安慰的層面大於實際作用。我並不是很貪心的人，所以我挑的是風祝小姐回家的反方向，只要能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跟蹤的行為，不過，我這麼做……不過份吧？我知道我生病了，只要一天見不到風祝小姐的身影，我就有說不出口的難過，每天這五到十分鐘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這天風祝小姐依然與朋友道別後自己一人走向歸途，或許是我的錯覺，那笑容似乎有點寂寞？不，我是不會錯認的，那的確是孤獨的笑容。我多麼希望能夠讓那負面情緒消失，可我湊上去只會讓她更加討厭而已，糾纏不休的男人最噁心了。嗯，我很噁心啊……我稍稍沮喪了會，不過還是克制不了想要見到她的急切，我趕忙抬起頭來，結果卻嚇壞了我——

　　她往這邊走過來了！

　　想要趕緊離開這地方，腳卻像生了根無法動彈，只好把臉側向一旁，祈禱不被發現。

　　另一方面，心臟卻是撲通撲通地跳著，距離只有一公尺也好，我好想要再次近距離看到她……

　　「先生。」

　　是她的聲音。

　　我顫抖著轉回頭，想不到願望竟然實現了，雖然我們的距離有三公尺左右，我卻近距離的看到她了。欣喜與不知所措的心情混雜在一起，看著她那雙不再帶著溫柔的眼神，被厭惡的恐懼簡直要將人拉到地獄。

　　「請你以後不要再跟蹤我，否則我就要報警了。」語氣是這麼冷，表情是這麼充滿不快，像是綻放於冰冷山峰上的高嶺之花，對跟蹤犯仍是這麼堅強與美麗。

　　「我、不……我只是……」心底還殘存著一點想要挽救的念頭，在她面前卻連一點謊言都是如此難以瞎扯。伸出的手什麼都抓不到，冰寒徹骨的寒風穿過指間，遠遠比不上心頭的害怕與混亂。

　　「請不要靠近我！」她低聲皺眉道，我伸出去的手被視為一種侵略的訊息。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不過犯罪者的一言一行都是不被信任的。

　　「我！我只是愛著妳啊！無可自拔的愛著妳啊！我超喜歡妳的！」


　　「但是我超級討厭你的。」

　　她冷著臉甩下這句，最後警告道：「不要再跟著我了。」


　　看著離去的背影，依然是這麼令人心醉，我卻已醉得迷糊，無法分清東南地北，不只心痛，全身上下的細胞彷彿一瞬間都死了個乾淨，我甚至無法了解現在支撐著我不至於潰散的組織是哪些部位。

　　當眾坐倒在地，淚水無法奪框而出，因為那已經不足以抒發悲傷。

　　看著逐漸遠去的風祝小姐，我開始僧恨過於良好的視力，直到她轉過兩百公尺後的轉角我才會徹底失去專注目標；同時也再次鼓勵這對眼珠，希望她能永遠烙印在眼底，這輩子不會失去那清晰的一切。

　　光是看著就夠了嗎？我已經不是一次這樣問著自己。以往的答案都是如此，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已經一無所有，那就不怕失去。既然就連她的笑容我都已經失去，那我又何必畏縮在此？一股做氣爬起身子，我往風祝小姐跑去，想要再次說句「我愛妳」——

　　「不准動。」
　　「除非你想死。」

　　兩人、兩句，截然不同的話語，意思卻都相同——停止。

　　完全不知道兩人是何時出現的，一瞬間，兩人便擋在我的面前。而且是極其怪異的兩人，與現在服裝風格明顯不符的衣物、腔調……以及氣質，簡單來說，不像人類。

　　兩人一前一後，後者較高，站在兩公尺處雙眼銳利地瞪著我已經喪失勇氣的雙瞳；前者較矮，帶著一頂巨大草帽，距離很近，甚至貼到了我的身前。更重要的是，前者手人拿著一圈鐵輪罩住了我的脖子，感受到的觸感冰涼不是單純金屬，而是利刃貼喉。

　　「凡人，我不想多說什麼，你的心意的確誠懇，但她不喜歡你，放棄吧。」較高的、紫髮女性雙手抱胸，不是提出要求，而是直接命令，語氣不是多麼霸道，言詞中甚至帶有一點溫柔與勸告。

　　「妳太溫柔了吧？軍神的威勢真是不比當年喔？」金髮的前者嘻嘻哈哈地對紫髮女性道，草帽下的臉孔抬起來看著我，相當可愛，年紀可能不過十六，後來說的話卻讓我打起了寒顫，「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除掉，永除後患。」

　　「妳們……到底是誰？」

　　「我們是誰，這對你來說不是很重要。只需要記著，她是我們最重要的人，任何膽敢傷害她的人我們必定不會放過，現在只是個警告，要是你以後敢再接近她……一條人命，我們取的不嫌少。」

　　語畢，兩人消失。

　　威壓與重擔憑空消失，這次不是難過的失去支撐，而是確實地腿軟。

　　看著轉過轉角的風祝小姐，我知道，


　　我可能徹底失去了。

　　

---

好想自殺。

糟糕，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全篇不敢帶入任何人名，我怕我寫一寫就不堪重荷。

實際上我寫一寫也是相當痛苦的，一度想要棄筆。可惜概念已經產生，從某處獲得啟示，要是早苗完全厭惡我呢？這篇寫得相當簡潔潦草，原因同樣，因為太過詳細我會死掉的。

……說起來我也挺Ｍ的，這種東西也拿來當做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