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昆回來後,變得相當積極。
本來就是很勤奮的馬娘,這下子又更加賣力。
每天早出晚歸,只要有時間必定出現在練習場。
相對的,身為訓練員的我也為了麥昆的復出賽,沒日沒夜地爆肝著。
這樣的狀態,就這麼持續了一個月。
這一天,為了處理比賽名單,我到處打電話尋找能夠出賽的馬娘,一一詢問意願,一一喬時間。
等回過神來,窗外早就陷入一片黑暗。
「今天也處理公事到晚上了啊。」我這麼怨嘆著。
將桌上凌亂擺放的資料整理好,塞進抽屜裡。我站起身來,連椅子都沒有靠上,就走到外頭去透透氣。
「好痛──!」
即使下班了,我仍然邊走路邊思考,直到腳去踢到欄杆,我才察覺到我來到了訓練場。
「嗯?那是……麥昆嗎?」
看向夜晚的訓練場,瞭望燈並沒有關閉,其原因是一位馬娘於夜晚之中獨自奔跑著。
「啊啦,訓練員。你怎麼會來這裡?」
麥昆看見了站在場邊的我,逐漸減速後停在我的面前。
「……妳還在訓練嗎?」
我驚訝的問道。
「是啊。」
麥昆平淡的回答。
「……這麼晚了耶?」
我說道。
「沒錯啊。」
麥昆自信的回答。
「不對不對!自主練再怎麼說也不該硬成這種程度啊!」
我大聲吼道。別說我兇,我是在擔心。
「當初我百般請求,又是磕頭又是土下座才讓妳的主治醫生答應讓妳回來,要是妳出事了我可承擔不起啊!」
我緊張地說道。
「但是,我感覺不到任何不適啊?」
麥昆單純的回答。
「我也不是不相信妳啦……但是啊、麥昆,自從回來以後妳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吧?我聽小特她們說妳連假日都沒有和她們一起出去,一直都在訓練著吧?」
「是啊。」
「……麥昆……我能夠詢問原因嗎?」
我皺起眉頭,沉思了幾秒之後問道。
「原因嗎?……我想要變得更強。想要變得比任何馬娘都要強,比任何馬娘都要快,成為最強的馬娘。」
麥昆的表情變得比剛才多了幾分嚴肅,我感覺得到她是認真的。
「那是……因為目白家的要求嗎?」
「不完全是。雖然我也想回應祖母的期待,想回應支持著我、為我聲援的人們的期望,只是……『最強』是出於我個人的意願。」
麥昆的眼神十分堅定清澈,我彷彿從她的眼眸看見了未來的光景──「最強」馬娘的誕生。
「……唉。看來我是拗不過妳的,我知道了。」
我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在剎那間通通都放鬆下來。
「只不過!一個星期後的復出賽名單已經敲定了,在那之前,我必須強制性的管制妳的訓練時間。」
我大聲說道。
「一星期後……具體來說,你想要我做什麼?」
麥昆問道。
「不要怕很簡單的。我要妳這一星期按照我的安排訓練,課程沒有安排的時間嚴禁妳做多餘的訓練。聽好了,身體管理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喔。」
「……我明白、不,我知道了。」
「很好。咱們合作愉快吧!」
與麥昆談攏之後,我催促麥昆趕快回宿舍休息,她露出了一絲對訓練場依依不捨的表情,給了我一種我正在做什麼壞事的罪惡感。
用力甩了甩頭,我將這些想法拋到腦後,堅定自我意志將麥昆送回了女子宿舍。當然只目送到門前,一旦越過線我大概就沒了吧……我盯著站在宿舍門口一臉微笑的富士奇石心想著。
◆
「……這裡是?」
「醫護室。」
「訓練員……是你嗎?」
「嗯。」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麥昆……妳……昏過去了。」
「……咦?」
今天是麥昆的復出賽。
無論是觀眾們、角宿一的馬娘們、或是我,都期待著麥昆在賽場上再顯榮光。
當然麥昆對自己的期待更勝一籌。
「三冠」、「無敗」、「最強」──她的身上背負著誰都無法替她分擔的壓力。
這一星期的訓練菜單我自認為有起到成效,時間管理也請黃金船去緊迫盯人,這樣還不放心我又請富士奇石每天注意門禁時間,無論如何都是要確保麥昆的精神與身體能得到充足的休息。
我曾問過麥昆這樣的行為是否會帶給她壓力,她的回答是有──但是,她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所以並沒有怨恨我或對我心生不滿。
是真話?是謊言?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會讀心術。眼下最重要的是讓麥昆贏得勝利,其他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
站在場邊,看著每一位馬娘逐一入閘。伴隨著滔滔不絕的播報員的聲音戛然而止,只有那一瞬間,空氣凝重地像是結冰了一樣。
接著──出閘。
糟糕透頂的事很快地就找上門來。
當閘門一開啟,所有的馬娘便立刻衝了出去。可唯獨麥昆,明顯遲了一步。
播報員當然不會放過這次失誤,立刻針對麥昆的狀況進行實況轉播。
『目白麥昆!──沒想到在重要的復出賽上慢出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麥昆……」
我感到訝異,對於麥昆的狀況一頭霧水。
本該是最完美的劇本,卻在一開始就失去了希望。
然而,事情還沒結束。
『這是怎麼回事!目白麥昆……目白麥昆──她倒下去了!』
才剛來到兩百米線前方時,麥昆突然失速,整個人側倒下去,向前滑行了數米才靜止不動。
現場沒有一個人能迅速理解狀況並採取行動,因為實在過於突然。
「……麥昆!!」
在我身旁的帝皇率先打破沉默,大聲喊道。
隨著帝皇的聲音,所有人才回過神來。小特、黃金船翻越欄杆衝到麥昆面前。赤驥、伏特加則是架住還有傷在身的帝皇,防止她越過欄杆而惡化傷勢。
「麥昆!麥昆!」
帝皇撕心裂肺的叫著。
「帝皇……冷靜下來。」
我說道。
「蛤?這種時候怎麼可能冷靜下來?麥昆她……麥昆她──」
「正因為我們什麼都做不了……相信醫護人員吧,帝皇。」
帝皇也好、我也好,都用著顫抖的聲音說道。
「經過嚴密的檢查之後,很幸運的妳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雖然在那種重力加速度的情況下摔倒在地,妳的腳有些微扭傷,但只要好好休息過一陣子就能痊癒。」
「……是這樣子啊。」
「不過──也不完全是能夠用一句『太好了』就能打發的結果。」
「咦?」
「根據之後抵達現場的醫護人員的描述,妳當時正發著高燒,那絕對不是走上賽場才出現的症狀,推斷至少從今天早上就應該開始感到不適……麥昆,請妳告訴我事實。」
「…………」
麥昆沉默許久,才開口說話。
「我很抱歉。這場復出賽意義非凡,觀眾們的期待,還有訓練員每天辛苦忙到深夜,我想要藉著奔跑獲得優勝作為回報。或許是這陣子氣溫偏涼,我沒有注意到,今天早上起床後意識確實有些微不清,我只把它當作低血壓就這麼忽略。」
麥昆低著頭,耳朵也垂下來,全程不願看向我這邊。不,大概是感到愧疚,所以不敢看過來吧。
「我也有錯。身為訓練員,我卻連妳在痛苦都沒有察覺,結果讓妳受了傷躺在這裡。」
其實我也很愧疚啊,麥昆逞強的功夫太熟練了,光看表面才不可能拆穿她。
如果我再強硬一點,每天量體溫或是乾脆叫主治醫生每天做身體檢查……不,我到底在想些什麼鬼點子啊?
「不是的,這件事錯的是我,和訓練員才沒有關係──」
「妳在說什麼傻話!麥昆的事當然和我有關係啊!」
「咦……咦?」
「啊……不、不是啦……咳咳。」
搞什麼鬼啊,那是什麼反應啦。如果妳繼續和我大聲吵一架,我說不定還比較舒暢。
但是,妳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臉紅?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做出少女般的反應啊?
啊啊啊──好尷尬、好尷尬啊怎麼辦?本來只是想小小的耍帥,現在這樣不就沒有辦法照劇本演下去了嗎?
「麥昆。」
「……是。」
「照顧好馬娘,訓練馬娘,讓馬娘跑出好成績,讓她們享受奔跑。這就是我身為訓練員的職責,也就是我的使命。我們是同一艘船上的同伴,同甘苦共患難,我們是生命共同體。所以,不要再自己一個人承擔了,成為『最強』的路上,請讓我也陪著妳吧、麥昆。」
硬著頭皮,我將事先想好的話通通說了出來。
「……好的。以後請多多指教,訓練員。」
麥昆笑著說道。
她終於願意看向我了。
什麼嘛,原來麥昆的眼睛這麼漂亮嗎?我以前都沒有注意過。
這麼漂亮的馬娘,又有誰會捨得讓她再次受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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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遲到了幾天。
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那就是……劇情由於腦內想像力膨脹導致故事情節暴增總字數長度達到不可控制的境界。
於是,我只好又做了一次切割。
過去,在寫《三葉草的約定》時,也曾發生過相同的情況。
本來預定上、下兩章足夠完結,卻生出了中的情況。
巧的是,這兩則故事都有共通點……BG邪教!
其他故事先不說,馬娘都會出現這問題。
赤驥伏特加那則就一篇結束,那是GL嘛。
這是什麼詛咒嗎?
我現在習慣有些改變。
過去我會重頭到尾的將故事內容一一解析,深怕有傳達的不夠仔細的地方。
現在不一樣了。除了玩了什麼梗,或是比較特殊的註解之外,都決定不在過多解釋什麼。
一方面是不希望被我自己的設定和想法綁住故事的可變性,想交由讀者去自己解讀。
好的,那麼故事繼續下去。
麥昆受了傷後回歸,卻又再次受了傷,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上。
說好的轉折開始出現,而且還未停止,這只不過是個開始。
下篇,最終章,好好享受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吧!(會不會太中二?
下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