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為自由象限之常駐投稿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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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有聽說嗎,阿城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不對,突然怎麼會死了……」
無法再平常的一天,我們收到阿城的死訊。
我與阿城……與這刻在場的每一個人實在難以算得上是好友,只是湊巧上過同一所國中,分到同一個班級過了三年。畢業後到現在此刻又過了三年,就算當初有多麼要好,過了三年還能保持聯絡的又有多少?不,印象中早在一年多前已經再沒有見面,或是傳過一個訊息。
至於現在的我會跟他們再次見面,只能說是在這種時候逼不得已的事。在這種時候多一個人依靠也能讓自己多一份安心,對我來說,或許對他們來說也是。
「你也知道的,他家離地下街很遠嘛。」
我坐在離剛剛對話的兩人稍遠的椅子上,空氣停滯了。在這個陽光無法進入的地下室裡,卻猶如在烈日下曝曬好幾個小時般侷促。
這樣的形容其實也不太正確。
直到去年的夏天,這句話也沒太多不妥的地方。然而我們距離那「正常」的夏天己經過了整整一年。
事實上就算沒有那句「突然怎麼會死了」,也不是很難猜測到個中緣由。畢竟阿城不是第一個。
那時候班上二十人左右,除了有幾個人聯絡不上以外,如今有出席的人也就剛好十人。
詢問也不是為了知道原因,而是暗中期望不是如自己所預測到的事實,想逃避這個現實而已。
「好像是說在去指考途中跑去地下街的路上被人發現倒下了,附近人不多過了好幾個小時才被發現,當場死亡的樣子。衣服上檢測到的汗沒有很多,初步推測是出門沒多久就……」
「跑嗎?」
像我一樣直到剛剛只是聽著的某人很詫異地看著說話的那人,而對方只是仰頭看天花板,深深歎了一口氣。
「還不如等一年再去……」
在那之後,他們就再沒多說什麼了,也沒有提及任何與葬禮相關的字。天黑以後,所有人便各自回家了。
這種狀況用「厭倦」二字似乎對阿城以及其他已經不在的人少了尊重,然而這確實是我這時此刻的想法。
同時我也無法否認,自己心裡在期望不會收到他們的葬禮邀請。當然,認識的人之中有人死難免會有悲傷之類的情感,但現在對於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的恐懼更勝一籌。
回家的路上,我不自覺地抬起頭,看著那沒有星星的夜空。晚風不僅沒有絲毫涼意,更帶著一股要把肺灼傷的氣勢從四方八面湧來。
完全濡濕的外套黏著皮膚,衣服的重量幾乎讓人喘不過氣。我輕輕拉了拉帽子。
藍天白雲,對著太陽伸手,陽光從指間穿過,我不禁瞇起眼睛……這是我曾經對夏天的印象。
我稍稍繞了遠路,來到阿城被發現倒下的地方,站在原地好一陣子。
風停了,幾乎沒有人的街道顯得陰暗,空氣中只剩下鬱悶的氣味。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被遺忘了似的。
我該用怎樣的情感去面對這樣的現實?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想要離開的時候,視線偶然捕捉到路邊的一朵野菊,花瓣脆弱得仿佛碰一碰就會破碎。我走上前,從背包拿出水瓶,倒在野菊的根部。
隨後,我走過了馬路,進入地下街。
我討厭這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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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亂的抱歉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