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群山染夕紅,熊熊火光吞家寺 ,千百傾訴已無回,此生別過雲神寺。」
一個男子,身上的長袍已經破爛不堪,還沾著不少血跡,口中喃喃自語。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入痕山峰,峰頂雲繞,目的只為神寺,
寺中和尚一人,虔誠為和,眾人始為寄託上山。
寺中並無常聞梵音,門可羅雀為日常,碩大寺院、碩大佛,院中山櫻飄飄,
可惜和尚一人自賞。
「花開花謝,已無觀感。」長年孤獨,早已斷七情。
忽一女子現院中,金絲玉稠,秀麗容貌卻若有所思,剎那間,和尚眼中變得明亮,
女子踏過習以為常之景,卻為和尚帶來絢麗之彩。
「大師,佛為何將世人限於苦難 卻不解於難?」
和尚定神,裝無旁騖思索,雙手合十,面如冰山,內心早已萬馬奔騰。
「人終其一生如同璞玉,耗時費工後方為成品。」
女子搖頭,此非所需之應,華貴之服沾染塵埃,如何獨自上山?百里山頭百日行,
何執何能入雲山?和尚滿腹疑問,但因和尚終為和尚,世俗之事女子不言,和尚不問。
「大師,我想在此過夜。」
和尚領少女向寺內走,神寺偏房為客居,房中經書為道,人人過夜求道,以求心安、以求過往、
以求結果、以求善終,可少女能解經書奧妙?
和尚轉身,於大佛前,翻閱經書,身體從未如此激動,自身為和尚,那又為何?
不解,和尚不解,一夜未眠。
女子退下華服,換上素衣,翻閱經書經典,想尋心中所惑,經書只勸向善,
書中故事女子見過相似,卻無書中和諧,往往痛苦打擊;往往迷惘其中,
不得善解,痛苦煩憂。
久閱經書,心煩世事不公,為何書中善終,現實卻痛苦隨行?為民服務之官,
卻為金銀珠寶蒙蔽雙眼,何來善?
女子離房,經書無法解惑,只好隨和尚勞動。
日復一日,轉眼又是一輪明月,少女與和尚吃著齋飯,少女從不知生活之疲,
為食而尋、為水而挑,庭院依舊落葉不盡,但和尚生活似乎比先前有異,
四周風景不再枯燥、不再孤獨,寺中留宿之人早已不記面容,也從未有此。
「大師,為何人總是日復一日,做同為一?」
「生靈萬物使為一,為食而尋,即使為人也無法脫離,可笑為之,人更加痛苦,
眾生只為生老,但人終其所謂善終,可慾望不減反增,淪為不仁之物。」
和尚停止動作,看了女子,心中再次萬馬奔騰,搖頭。
「作為同一,若有陪伴,或許人會更甘於不變。」
女子啟唇,音未出,寺外傳來喧囂,和尚放下碗筷,推開大門,官兵兩排,兵刃寒光。
官兵為女子而來,女子深知不從之果,選擇離開,和尚目送少女,卻倍感寂寞,
景色依舊美麗,可已無女子,景色與常無異。
日復一日,思念倍增,時間將近雲神大祭,眾人前來朝聖……但不知為和神寺四周起火,
眾人無法脫出,燒死數百,死狀悽慘,火焰在和尚身後搖曳,彷彿嘲諷。
自火燃寺後,和尚無居,心中唯一的牽掛只剩女子,選擇下山。
和尚離山,進入世俗,才知一切與佛號不同,民不依善,官不依民。
「佛啊祢睜眼,看那些醜陋嘴臉,惡人竟求祢恩典,善人卻求祢赦免?
既祢不渡,那貧僧來渡。」
夜晚,和尚手刃染血,氣派宅邸祝融飛天,一次,又一次,殺戮無法平息思念,
再次麻木、無念。
此晚和尚再次染血,手刃已多少蒼生?早已遺忘。
此宅餘此房,房內香氣如此熟悉,門一開,女子驚恐看和尚,此時……
和尚眼前彷彿一亮,劍落地,抱住女子。
女子記得那個和尚,冷漠,卻渴望著陪伴,可此刻和尚已是千古罪人,女子想遠走高飛,
但只會成為和尚的累贅,假如當初堅持,現在又會如何?女子搖頭。
「大師,放開我吧。」
「可……可是!」和尚張開嘴,卻無話可說,女子搖頭,撿起白刃,笑容卻泛淚,
女子自知,和尚無法保己保她,和尚識女子舉動,伸手……卻早已回天乏術……
和尚跪在地上,這相思只能入骨,這離人卻永世不歸,放聲大哭,這……是報應?
和尚回到雲神寺,立碑、刻字,從此未歸。
多年以後,求道者再次臨寺,不見神寺,只見石碑八字。
入骨相思,離人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