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是這裡剛要降下初雪的時候,但雪未降,居民的內心早已覆蓋一層厚厚積雪,冰冷且不安,街道擺設破破爛爛,若不是還有些許人跡,可能就被當成荒廢許久的廢墟了。
一個曾經富饒的城市,到現在的不勘模樣,一切都是那場打了將近半年的人魔大戰。
沒有人知道那扭曲的空間是甚麼時候就存在,但人們注意到時,已是裡面的魔物衝出來肆虐的時候,長相駭人的魔物,襲擊了附近城鎮,房子被破壞,人們死傷慘重,即使有奇人異士挺身抵擋,無奈於魔物情報過少,只能勉強不敗,幫助撤離居民。
接下來的日子,人類大多居於弱勢和被動,直到羅方等人與魔將軍同歸於盡以及找到鎮魔地脈,這場戰爭才開始有了轉機。
「是到了快下雪的日子啊。」朝元露坐在木椅上,湛藍的雙眼望著窗外的天空,手裡拿著不知道涼多久的茶。
他心情很平靜,即使今天是能夠結束這場戰爭的關鍵,也依然影響不了他,他在等著一個人,雖然他等的那人未必跟他心情一樣平靜。
踏踏踏踏踏踏……砰!急促腳步聲後,便是大力推開門的聲響,一瞬間劃破了早晨的寧靜。
「朝元露,你為甚麼讓我哥去引動鎮魔地脈!」推門進來的人叫方緒,高了朝元露一個頭,身材壯碩,整齊的褐色短髮,深邃的五官,讓人覺得威嚴,只見他快步走向並一把拉起坐著的朝元露,憤怒的吼著。
「因為他適合。」面對方緒的怒火,朝元露毫無懼色,淡淡地回答。
「我也行!他可是有妻兒的人啊!引動地脈是多麼危險的事你知不知道?」方緒用力抓著朝元露的衣服,他到早上才被告知他哥出發去引動地脈了,更讓他生氣的是這些都是朝元露的安排。
「你不行,你的傷沒好。」朝元露眼神直直望著方緒黝黑的雙眼,他一直知道,方緒的傷從魔將軍之役後,都沒有好過,甚至隨著後面的戰鬥,傷甚至還有惡化的情形。
「我可……咳、咳咳……」正當方緒想反駁時,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有些還濺到了朝元露衣服上。
看著方緒吐血,朝元露只是默默地掏出方巾,擦拭掉方緒嘴巴殘留的鮮血而不是先擦掉自己身上的血漬,這對於相當重視自己整潔的朝元露來說,是很難得的事。
「痾恩……我不管,你把陣法打開,我要去找我哥!」方緒推開朝元露,仍舊充滿怒火的語氣,但相比剛才,已減緩許多。
「我不會開,你要休息。」朝元露依然堅持自己立場。
碰!石桌被一拳打碎裂開。
「你……!」聽到朝元露的回答,方緒忍不住將桌子捶壞。
看著被打壞的桌子,朝元露沉默了一下,接著緩緩開口:「記得我對你說的承諾,然後我們在約定的地方相見。」。
「現在說這……」方緒話未說完,頭便感到一陣暈眩,視野開始模糊,雙腿無力整個人往後快倒下。
朝元露將袖口不知何時點燃的香捻熄,然後迅速將往後倒下的方緒接住。
「你太過善良,甚麼都想自己扛下來,總是害怕別人失去,但你也有害怕失去你的人在,好好休息吧,醒來再見,如果能再見的話。」朝元露將方緒衡抱至床上,並在轉身離開前輕撫方緒臉頰說了一些話。
在方緒昏迷前,他看見朝元露拿取了自己的血,開啟前往地脈的陣法消失了。
方緒再次醒來,是在兩天後,此時的街道似乎恢復以前的熱鬧,窗外不斷有歡笑交談的聲音傳進。
「緒,你醒了?」甫醒來,映入方緒眼中的便是他哥--方維。
「哥,元露呢?」看見方維後,方緒馬上詢問朝元露下落。
「他……引動地脈成功後便不知去向了,他是個……英雄。」方維露出哀傷的神情回答,他覺得朝元露大概凶多吉少了。
「可惡,這騙子……」方緒聽到後,激動的推開他哥,跑了出去。
跑到街上後,望著恢復往常繁榮的景象,方緒雖有點開心,但仍是拼命想著朝元露的去向。
他會去哪?在街上走著,方緒仍想不出來,突然方緒腦中響起朝元露兩天前說的話。
『我們在約定的地方相見。』
你一定給我活著啊!你這騙子,想起來後,方緒便急忙趕去萬巖山。
「待這場戰爭結束,我們在這山上一塊痛飲吧。」
「好。」
「這樣一來,我的夢想就成真了。」
「那在你夢想成真前,我會守護你,守護你的夢想。」
「哈!」
萬巖山上,朝元露滿身血漬拄著劍坐在一塊岩石上,他想起了之前的往事,雖然傷痕累累,但臉上卻帶著微笑。
「這樣……我的夢想也成真了……」看著環繞高山的雲海,朝元露滿足的說。
「你這騙子,還笑啊!」方緒氣喘吁吁地說著。
「你來了……」朝元露無力地說著。
「你夢想成真,那我呢?戰爭結束了,若你不在我身邊,約定怎麼辦?」方緒邊走邊落下淚,這大概是朝元露第一次看見方緒落淚。
「對不起,你願意來世再尋我嗎?」朝元露沾著自己的鮮血在自己右手背上畫了一顆星星。
「會,而且我一定會找到你!」方緒咬破自己手指在自己左手背上也畫下了一顆星星,然後雙握住朝元露右手說。
「嗯……謝謝……」話剛說完,朝元露闔上了雙眼,此時初雪也降了下來,在茫茫白點中長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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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這裡了。」褐色短髮少年蓋起故事書,對著聽著故事的眼鏡少年說。
「嗯,星星?」眼鏡少年似乎對於在手背上畫星星有些不懂。
「傳說似乎在手背上畫星星,能幫助戀人們在來世找到彼此。」褐色短髮少年摸了摸下巴說。
「嗯嗯,下雪了?」眼鏡少年點了點頭,突然他感覺鼻頭一涼,抬頭一看發現下雪了。
「我們快回家吧,不然等等著涼。」褐色短髮少年牽起眼鏡少年的手說,而眼鏡少年也默默讓褐色短髮少年牽著走。
白雪緩緩落下,在少年互牽的手上,可以發現他們彼此的手背上都有一顆淡粉色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