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西方有個小國家,住了一位可愛的小公主。
身為獨生女的她,特別受到父母的照顧、受到鄰居們的關愛,在藍天的呵護下奔跑、在阿爾卑斯山脈的懷抱中成長。甜美純淨的笑容,就像是天使一樣。
多年後,正值青春年華的公主,和來自東方的青年相遇了,不顧女方父母的反對兩人陷入熱戀、結婚、生下一個可愛的女兒。
——那就是我。
湛藍的天空、潔淨的白雪、總是陽光普照的小鎮。漫步在街道上,看著環繞的群山,吸著冰涼的空氣。
「這不是柏納德先生的孫女嗎?妳好啊!」
「阿姨你好!我要平常的那個麵包!」
「好的,露易絲真的很愛吃我們家的麵包呢,真是榮幸……」
我的外公是這座小鎮的鎮長,同時也是鎮上的大地主,十分受到人民的尊敬。
「這個送妳……」
「妳好,露易絲……」
「妳要不要吃這個?」
「這個送妳……」
「一直都很有精神呢!像個小公主一樣。」
「嘻嘻!」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點心準備好囉!在廚房。」
「耶!」
「要好好的洗手才能吃喔。」
母親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收回伸出去的手。
「……好……」
『汪!汪!』
「坐下拉托!」
拉托照著我的指令乖乖坐下,大大的眼睛盯著我手上的草莓蛋糕。真是個貪吃鬼。
「這個你不能吃!」
『嗚~』
拉托趴在地上,發出失望的悲鳴。
我邊看著失望的拉托,滿足的吃著蛋糕。
「我回來囉~」
「歡迎回來!父親!」
「露易絲!我把你想要的禮物買回來囉!妳看!」
「哇~」
我從紙袋裡拿出了我很想要的玩偶,開心的心情瞬間擴散到全身。
「母親,今天也要去爬山嗎?」
「嗯!當然啦!」
「太棒了!」
每到週末,就是我最期待的時刻。
「父親,今天要去爬哪座山呢?」
「這個嘛……妳猜猜看!」
「珠穆朗馬峰嗎?」
「哈哈!那對妳來說還太早了……」
父親將我抱起,讓我坐在他的肩膀上,視野變得廣大,感覺能看到更遠的地方。
只要爬的越高,就能看得越遠、越寬闊的風景,這就是我喜歡登山的原因。
「好了!出發囉!」
「出發!」
然後……
「露易絲,要和我們去日本嗎?」
父親面帶微笑的問著,那是和平常一樣溫暖的笑容。
「日本?」
「是啊!那是我的故鄉,是個很棒的地方喔!」
「好啊!」
「但是,去了之後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喔。」
「欸?」
『這和平常出國去玩不一樣!』我的直覺這樣告訴我。
「因為我們要搬過去,在那邊建立新的王國啊!」
「母親也會一起去嗎?」
「當然了,我也會一起去喔。」
母親也露出相同的笑容。
「拉托呢?」
我看了趴在一旁的拉托,他看起來懶洋洋的。
「嗯──恐怕沒辦法……畢竟他的年紀也很大了……」
拉托似乎聽到我們的對話,朝我們看了一眼。曾經閃閃發光的白色和咖啡色的長毛,或許因為年紀的關係,變得黯淡。
「我們有找到願意領養他的飼主,所以不用擔心。」
這樣啊,那就好。
可是我還是有點不捨。不光是拉托,還有這裡的一切。
「我的……名字是……結城˙琳˙露易絲,我來自……法國……」
「好漂亮的眼睛……」
「頭髮是金色的欸……」
台下討論聲四起,講得都是我還聽不太懂的日文。
「妳喜歡吃什麼?」
「嗯?欸?這個……」
「妳喜歡玩什麼遊戲?」
「法國在哪裡?」
「妳的頭髮是天然的嗎?」
有人提出疑問,但是我完全聽不懂,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到了,這就是我們今後的家。」
一下車,父親便興奮的說。
「哇!全部都是嗎?」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棟大樓,門窗井然有序地排列在一起。
想必有不少房間吧!如果找朋友來玩躲貓貓一定會很開心──
「不,是那間。」
他指著其中一道門。我腦海中的幻想瞬間破滅。
或……或許,裡面很大也說不定,就像昨晚住的旅館一樣。
這個幻想也在打開門的那個瞬間粉碎。
「好小……」
跟法國的家比起來真的是小很多。
「哇~感覺真不錯!」
但母親看起來很興奮。
「不錯吧,這種4LDK房子,雖然和上一間房子比起來小了一點,不過看起來也很舒適。沒錯吧?露易絲?」
父親摸著我的頭,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我始終保持沉默。
「好了!該整理行李了?」
「嗯?不是交給傭人就好了嗎?」
以前還在法國的時候,除了煮飯以外的家事,全都交給家裡請的傭人打理。
「不,這次我們要自己整理。」
「露易絲也要幫忙喔。」
「欸~」
好討厭──
「今天一整天我和你父親都不會在家,所以妳可能要自己去上學喔!還記得小學的路怎麼走嗎?」
「沒有司機嗎?」
「以後會請,先暫時忍耐一下吧!對了!這是晚餐的錢,記得怎麼買東西吧?到便利商店買就好了……」
「嗯……」
好討厭──
「接下來這段課文我們請──結城同學。」
「嗯?啊……是!」
「請妳唸一下吧!」
「唸……一下?」
聽不懂……
「這裡啦!這裡!」
「謝……謝……」
前面的同學指著課本上的一段文字──我完全看不懂……
好討厭──
「一共是2800元……」
「欸?」
「啊,聽不懂嗎?兩、千、八、百、元。」
怎麼辦啊……到底夠不夠?
「給……給你……」
我乾脆把整個錢包給男店員。店員翻攪著我的錢包「不夠呢……」
「嗯?」
「妳、的、錢、不、夠。」
「什……什麼?」
「這下麻煩了……」
最後男店員把我的錢全部拿走,把我買的一些東西收了回去。好險剛剛買的蛋糕餅乾和飲料還有一大堆。
然後我注意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沒錢坐車回家。
好討厭──
憑著稀疏的印象,慢慢走路回家。兩旁全都是高樓大廈,街上的景色感覺很眼熟又很陌生,家到底在哪裡?我到底是不是朝著正確的方向走呢?
「迷路了嗎?小妹妹?」
有位叔叔走了過來,帶著溫和的笑容,雖然不懂他說什麼,但他的笑容給了我安心的感覺。
「我帶妳回家好不好?」
「什……什麼?」
看來他是來接我的,雖然不懂他在說什麼?
「走吧……」
他突然緊緊抓住我的手,在那一瞬間,他的表情變了,就像童話故事裡的壞巫婆一樣,邪惡的笑著。
恐懼的本能讓我用力想掙脫他的手,他卻越抓越緊,手腕就像要斷掉一樣。
「別害怕嘛,就一下子而已……」
「不……不要……」
他的力氣好大,我完全掙脫不開,整個人被拖著走。
「不……不要!」
「你在幹什麼!」
「糟糕……」
他突然鬆手害我跌在地上,隨後落荒而逃。像是警察的人追了上去,另一個人蹲在我身邊問著「妳沒事吧?」。
我嚇壞了……
之後我一直哭,焦急的父親和母親到警察局接我回家,回到家的我很快就入眠了。
真的好討厭──
第二天早上,一早就不見父親母親的身影,他們到底去哪裡了?
飯廳的餐桌上留了張字條、一份法式土司、一個便當盒,紙條上是母親的字跡。
上頭寫著──今天也可能會很晚回來,桌上的便當是要讓我帶去學校的,晚餐就吃我昨天買回來的蛋糕。還詳細寫著從學校回家的方式,桌上的錢是回家所需的車資……
好討厭──
「這段課文請──結城同學。」
「大……」
「大……」
「家……」
「家……」
「一……」
「伊……」
「起……」
「其……」
好討厭──
「下一站──」
「糟糕!這裡是哪裡?」
好討厭──
「還沒回來呢……」
「我們回來了。」
「父親!母親!」
「露易絲~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啊?」
「當然啦父親!」
我緊緊抱著父親,上一次見到父母感覺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吶!父親,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一隻很可愛的玩偶喔!買給我嘛。」
「喔~玩偶啊,下次再買給妳,好不好啊。」
「欸~我現在就要!」
「抱歉,現在真的辦法。」
父親搔著後腦袋,呵呵呵的笑著。
「唔~」
我嘟著嘴推開父親,轉而投向母親的懷抱。
「母親~買給我嘛……」
「對不起親愛的,下次,好不好?」
「唔!!!你們都是小氣鬼!!!」
我生氣的甩上房門,發出『磅!』的巨響。
我打算永遠都不理他們了!
要是以前的話,一定會馬上去買的。
好討厭──
第三天是假日,他們依舊不在家,只留下母親寫的字條和今天的三餐,還有一隻小熊玩偶,雖然不是我想要的,不過算了。
無所事事的我,只能和玩偶看一整天的電視。
曾經覺得小的這間房子不知何時變得空曠且孤獨。
要是以前的話,我們就會一起出去玩了,不會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
好討厭──
「母親,我們今天去爬山好不好?」
「抱歉啊露易絲,今天我還要和妳父親去上班,今天就讓小熊陪妳,好不好?」
母親笑著回應。
「我!不!管!」
「我知道了……下個禮拜吧,下個禮拜再去爬山……」
父親也是滿臉笑容,摸摸我的頭。
然後關上門。
「討~厭~」
厚重的門把我的怒氣檔了下來,在玄關迴盪。
好討厭──
隔天上學,我還是聽不懂。
搭公車不小心過站,走路回家。
在客廳等了好久,父母親依舊還沒回來。
帶著滿肚子的怨氣回房間睡覺。
第二天也是……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對不起……今天我和妳母親還要忙著工作。」
「下星期一定。」
「騙子!」
小小的身體,裝不下累積許久的怨氣,在此刻全部爆發出來。
「我已經受不了這種生活了!說什麼要開創新的王國,全都是騙人的。我想回法國,我不想再來這種地方了!我要回去……」
我已經搞不懂我在說什麼了?只是憑本能的胡亂發洩情緒。
母親摸著我的頭,用溫和的口吻說「對不起……在忍耐一下下,好不好?」
我抬頭看著父母,淚水遮蔽了我的視線,看不清楚他們現在的表情,似乎是對著我微笑。
我在陰暗的房間聽見騷動,是從玄關傳來的。牆上的電子鐘顯示著11:50,原來這麼晚了。
「乎~」
父親的聲音從房們的另一側傳來。
我決定起身,想去一探究竟。
「又失敗了……」
失敗?!
聽到這個字眼,我停下準備開門的手。
「一定沒事的親愛的,一直以來我們不也克服了很多困難嗎?」
這次是母親的聲音。
我悄悄打開門,透過門縫向外看。
「現在已經沒有資金了。」
父親苦惱的趴在餐桌上,母親則是用右手托著腮,兩個人臉上完全沒了笑容。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們那麼痛苦的表情。之前的笑容就像是為了我而裝出來的一樣。
「那孩子也到極限了呢……」
「抱歉,要不是我堅持要回來發展……我以為在這裡能夠替露易絲帶來更好的生活。想不到……」
看見父親自責的表情,複雜的感覺瞬間充斥著內心。
父親緩緩抬頭看著母親,臉色鐵青,毫無生氣。
「吶,老婆,妳就先帶露易絲回法國吧!這邊就交給我……」
等等……
「你在說什麼啊老公?不是說好要一起努力的嗎?」
「但是,露易絲她……為了她好,我只能這麼做了……」
這時候我才知道,父母親一直以來都維持著笑容,一直答應我這麼多我任性的要求,這些都是……
我……
「我反對!要回去的話我們一起回去,我會拜託爸爸讓你回去工作。我不想要分開。」
母親激動的流下眼淚,緊緊抓著父親的手。
「抱歉……露易絲就交給妳……」
「不要~」
我按耐不住自己,直奔父親而去。
「怎麼了?吵到妳……」
我還沒等父親說完話,便緊緊抱住父親。
「我不回法國了,我想永遠和父親母親在一起,就算沒有玩偶也沒關係,就算不出去玩也沒關係……我都會忍耐的!」
「好好好……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好不好?我答應妳。」
「嗯……」
父親溫柔的口吻,輕撫著我的頭。
「呵呵……這孩子……」
母親柔順的聲音,輕拍著我的心。
我看著父母,淚水遮蔽了我的視線,但是,我清楚的看到了他們的表情——發自內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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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不能陪妳過聖誕節。」
自文化祭結束之後過了一段時間,露易絲的父親又必須回到法國處理業務。
「沒關係啦,畢竟你們的工作比較重要。」
「下一次再一起吃聖誕大餐吧!」
「我會煮一頓妳最愛吃的。」
露易絲的母親得意洋洋的捲起袖子。
「好啊!啊!要是工作太忙的話也沒關係啦……」
「沒事沒事……一定會回來的。」
「嗯!那麼……」
三人緊緊抱在一起,畢竟下一次要在相見就要等到明年春天——露易絲升上二年級的時候。
「再見!要保重喔~我會每天打電話給你們的!」
露易絲在跑道邊目送著父母所搭乘的客機飛上藍天,愈來愈小,消失不見。
「回去吧,三船先生。」
「我知道了……」
三船先生發動引擎,柔和的音浪讓人感到舒適。
『嗡~嗡~』
「喂?」
「大消息喔!小露!大消息!」
「怎麼了霙?是什麼事情讓妳興奮成這樣?」
「哈哈!聽了可別嚇一跳喔!就是啊……」
「真的嗎?!」
以上內容皆為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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