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到她的時間過得特別慢,算一下那兩天是四五,回來隔天是星期六——也就是除非我主動去找她,否則要等到星期一。
不過也不可能去她家,她家頗傳統的,在這方面特別保守。我想我進去的可能性——如果我姊跟她哥結婚的話吧?
一個問題閃過我腦袋:我姊的小孩跟我小孩要怎麼稱呼——我在想什麼啊我!
甩甩頭,繼續寫生物考卷。
星期四早上。
「古湛古湛……汩汩站站站,噹噹噹噹噹!」直到凌佑開始用我的名字哼歌時我才回神問他幹嘛?
「姜邑渝不在你整個人像是失了三魂七魄誒,陰沉、鬱悶、暴躁。」
我扯扯嘴,勉強露出個笑容代替回答。
「你——還是陰沉著好了,別嚇人。」
繼續訂正考卷……誰會知道複製後染色體套數不變啦……DNA量又改變是哪招……我好想那精緻臉蛋上的客套笑容……不對,還是被逗笑時比較好看……不過她會對別人這樣笑嗎……他們家的話好像要處變不驚、長袖善舞吧……有錢有勢有權的人家的煩惱,沒想過會喜歡上這麼麻煩背景的人……
凌佑戳了我肚子道:「這一題你看了三分鐘——又在想她啊?」
此時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這樣你怎麼有心情完成小老師的工作?每天都有英文課,總務的帳……」
「不用每天記。」駁回凌佑。
「你總算抬頭了,等等要不要先算數學或寫公民,不然你一有時間就想她。我看得累,你想得累。」凌佑叨叨絮絮開始念我,明白好意也就不好意思打斷。直到我真的受不了,用眼神跟郭森倫求救。
「古湛,陪我去福利社。凌佑語離找你。」
乾脆打發的作風怎麼又能讓我想到那抹倩影。
「你這樣不行。」英文課下一節下課,打掃時間,語離找我聊天:「你這樣太依賴姜邑渝了,把她當心靈支柱。這樣嚴重下去,她吃不消,你也是。」
她又重複道:「你們兩個吃不消這樣過度依賴。人要有自己的空間,人是獨立的個體,是基於個體才出現團體。剛開始或許會孤寂,但要慢慢轉成孤獨,並理解它。」
語離說的話對我而言就像佛經,我不認識它,它也不懂我……邑渝的話聽得懂吧?
「你又在想她對不對?」語離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女孩,她就像故事裡的偵探,又像廟裡的高僧。看到我點頭後她繼續說:
「姜邑渝她聽得懂,我們的家庭教育有點像。但現在的重點是你不是她。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冰山美人,好嗎?嘛……這樣講好了。你太習慣把她當作生活的一部份,所以她不在時你不習慣。到這裡還算正常。但你比一般情況嚴重,好像她不在,你自己就消失了。你覺得姜邑渝回來知道後會是什麼想法?」
真摯又有些質問的語氣讓我努力轉動大腦,然而我轉動的是一片空白。
語離嘆氣說下去:「她除了心疼之外還會感到壓力,或許不是立即的,但這會造成她以後做決定時,顧慮太多而綁手綁腳。不是她行為被限制就是心靈在掙扎,你希望嗎?」
星期五晚上十點半我收到姜邑渝傳來的訊息,很簡短。
「我回來了 :) 下午10:28」
通常這時她早就睡了,會這麼晚代表她才回家把東西整理完吧?
「歡迎回來 早睡 下午10:36」
思索了一下,我還是跟她說一聲。
「我明天要跟姊去湖口老街 星期一見 下午10:41」
「玩得愉快 星期一見 晚安 下午10:42」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