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婷
我接過梁亦華遞過來的釣竿,接著和他一起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梁亦華說偶爾假日閒閒沒事會來釣蝦場待上兩、三個小時,以前都是跟他爸爸一起,但他爸爸大概是覺得孩子們都長大了,就漸漸把時間都放在老婆身上,有空就帶著老婆到處玩。
我是第一次來到釣蝦場,梁亦華教了我怎麼測量水池深度和其他釣蝦的小技巧後我們便開始了和蝦子的搏鬥。
「徐婉婷。」
我挑起眉,才正覺得等得有些無聊,沒想到他先開口找話題了,正合我意呢!
「幹嘛?」我問。
「高中畢業後妳都做什麼去了?」
「你怎麼突然對我感興趣起來了?」我抖了抖眉毛,曖昧的哦了一聲後說:「你說嘛!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我了?」
「無聊問問。」他忽略了我比較在乎的後半句,視線連轉都沒轉過,死死黏在他的釣竿上。
居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失望的吁了一口氣,一手托著下巴懶懶地回:「沒什麼特別的,除了拼死拼活想畢業之外就是談談感情什麼的,大家不是都這樣嗎?」
他呵呵笑,「所以妳交過男朋友啊?」
我炸毛,怒地挺起身子質問他:「你什麼意思啊?美女當然交過男朋友啊!而且追我的人還不少呢!」
「哈哈哈!」他大笑幾聲,好難得看見他這麼爽朗的笑,我不自覺的將目光鎖定在他的面容上,心跳好像又快了一些。
他接著又說:「我開開玩笑而已,不過我很好奇那些和妳交往的男生都是什麼樣的人。」
「哦....」我知道他是無心的,但他的話讓我回想起了不好的回憶,瞬間湧起了一股強烈的疲憊感。
他見我臉色不太好看,語氣帶點歉意的說:「我講了什麼不該講的話嗎?」
我搖搖頭,勉強笑了一下說:「沒什麼,不過我現在不太想回想起那些事情....」
「我知道了....」
這樣的發展讓我心慌起來,接下來肯定是......
沒錯,接著是一段讓人渾身不自在的沉默,這對喜歡吵鬧的我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我扭了扭身子,用著三八語氣拍了他的背說:「討厭啦,人家最討厭這種尷尬的時刻了,不然我來講個笑話好了?」
「嗯?」他挑了一邊眉,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有一天小華他.....」才剛開頭我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意襲來,我額上冒了幾滴冷汗,緩緩轉過頭對上梁亦華那像是要將我碎屍萬段的目光。
天吶....我怎麼就忘了這是梁亦華最大的地雷?
高中時期班上有個神經相當大條又不會看人臉色的男同學,當時他見梁亦華和徐耀明兩人感情好,於是便常常在他們面前講起以小明和小華為主角的笑話,接著再用充滿關愛的眼光盯著梁亦華和徐耀明瞧。
結果弄得同學們也喜歡拿那些笑話來開他們兩人的玩笑,甚至到最後還直接用他們兩人的本名來敘述那些笑話。
「我錯了,你不要生氣....」我趕緊抓著他的手臂求饒,我永遠記得梁亦華和徐耀明終於忍不住爆發的那一天,班上簡直像毒氣室一樣,連吸口氣都覺得困難。
聽說徐耀明私底下踹了那男同學一腳,正中男人最脆弱的部分,那男同學在保健室躺了一個小時才有一些力氣能走路去搭車回家。
「現在聽見這些笑話還是會有點生氣....」梁亦華收起駭人的氣息,悠悠地說。
我汗顏的想著,這已經不是“有點”了吧?
嗯?
這感覺.....該不會....?
我努力縮緊了臀部肌肉,天啊,吃完早餐後另外喝的高纖豆漿已經開始起效了嗎?
我怎麼能在看中的男人面前放出屁來!我怎麼可以!
一瞬間陷入了天人交戰,我似乎能聽見肛門的守門員在吶喊......
『救命啊!有氣體要外攻!』
可惡!我忍不住了!
「梁亦華!你知道鴕鳥怎麼叫的嗎?」我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控制顏面神經的平衡,帶著笑容的說。
「不知道。」他回。很好,這就是我要的答案。
「咕咕咕咕!!!」我其實根本不知道這是不是鴕鳥叫聲,只是隨便的模仿了一下,接著在模仿的期間用自己的聲音掩蓋掉細微的屁聲。
還好不臭,我自豪的笑了一下,臀部也放鬆下來了。
「怎麼樣?像吧?」我抖著眉說。
「什麼?妳剛剛放屁太大聲了,我沒聽見鴕鳥怎麼叫的。」他蹙眉,一臉正經地說道。
「.....」我整個人都石化了,居然被他聽見了嗎....?
媽!女兒不孝,女兒嫁不出去了。
就在我的世界漸漸灰暗下來的同時梁亦華又笑著說:「要這樣回答的對吧?這個笑話我聽過了。」
這梁亦華真的是......我差點都想把自己沉進眼前這個養滿蝦子的水池然後永遠不要浮上來,想不到這傢伙只是在配合我!?
我吁了口氣,真是虛驚一場。
眼尖的他見到這一幕馬上瞇起了雙眼追問道:「妳幹嘛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該不會妳剛剛真的在放屁吧?」
「怎麼可能!美女怎麼會放屁呢?」我大笑著揮了手要他丟棄那些豐富的想像。
他一臉狐疑,「我怎麼覺得妳有點心虛?」
「就算我真的放屁你也該感到榮幸!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吸到美女的屁耶!」
「妳不用對我這麼好沒關係。」
「梁亦華!你真的很愛跟我作對欸!」
「我為什麼要配合妳然後說我很榮幸聞妳的屁啊!」
「說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我咕噥。
「但是會傷我的自尊。」
「梁亦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