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小屋曾發過的,自小身體不好,跑大醫院是家常便飯,支氣管的問題算是老天爺給我的一個玩笑
但是,國中那一年,老天爺卻給我爸開了個玩笑
車禍,讓我唯一的爸爸,昏迷了
國2當晚,我接到消息,哭著跪在神明像面前,那時候,不管是什麼神什麼佛號,什麼經都在腦袋裡默念了不下10遍,然而殘酷的是我爸依舊躺在加護病房是個不爭的事實
千萬個情緒交雜在一起,淚水早就哭乾了
有時間,一定騎著腳踏車往醫院跑,然而,加護病房的拜訪時間只有短短1小時
我不敢相信那一個驃悍,那一個嚴肅,那一個嚴厲的爸爸,就躺在那邊,一動也不動
加護病房裡,只有我一個小孩,沒有其他人陪伴,醫生護士忙進忙出,我做不了什麼
家中,那輛黑色機車,整個龍頭已經毀壞,西瓜皮安全帽已經碎成2半,曾以為哭乾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那是我曾搭過的機車,不管颳風下雨,爸爸都是這樣子載我上課
招魂那天,我們來到事發現場,那是交流道下,一片空地,我撐著黑色的傘,緊緊抱著爸爸的照片,深怕我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如果還有這個機會,我希望他能在起來喊我一聲孩子
招魂過程我不懂,現場都是大人,有的只有無奈,唯獨我一個人流淚,太陽很大,只有我撐著黑色的傘,看起來頗為突兀
師父做了許多的法式,隨後要我上前把照片拿去,簡單的動作後交給我,要我收好,一瞬間,腦袋都是爸爸的回憶,那是思念,是害怕失去
爸爸自己說自己不聰明,也曾狠狠拿棍子教訓我,但是我知道,他會拿著醫藥箱給我擦藥,他會關心我有沒有吃飽會不會冷,但是從來不顧自己
千萬情緒交疊,現場的人們滿是無奈,對比晴朗的天氣,真的是強烈的反差
招魂結束,我們上車前往醫院,爸爸不久前已經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但是仍然睜不開眼
車上,沒有人交談,只有吸鼻子的聲音,我強忍著眼淚,但是什麼都做不到,我深怕失去他
到了醫院,撐著黑傘下車,醫生護士起先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們,隨後師父走在前才繼續自己的事務,進門,收起傘,我拿著爸爸的照片,緩慢跟著家人往病房前進
心裡不斷交織著以往爸爸存在的回憶
醫院是寂靜的,醫生護士忙進忙出,雖有些散步的人,但依舊安靜
我們走到了爸爸的病床前,我將照片交給了師父,簡單的動作,爸爸睜開了眼
我再也忍不住崩潰了,我很害怕失去,很害怕親人離開,很害怕再也聽不到他叫我一聲孩子
爸爸睜開眼睛,急著想見我,無奈身體的狀況無法動彈,只能動動手
整理好情緒,我再一次走回病床前,他沒有離開,他吃力的舉起手,摸了摸我的臉旁
『女兒,妳長大了呢。』
家人,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爸爸沒有離開,但卻是重殘的狀況
最重要的是,他有在慢慢康復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