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哦!」
昱薇雙手扠著腰,而說話對象卻是仍在穿鞋的母親。
劉媽媽套上高跟鞋,起身時拍了拍裙子。「走了。」
「媽!妳到底有沒有在聽啊?我說……」
「我當然有聽見,妳可以不要像個老太婆一樣不斷強調嗎?」
望著抿緊嘴唇的老媽,昱薇鼓著頰,終究是順從的走向老媽專屬的白色BMW。
「真是的,要不是擔心妳在外面被別人騙到,以及有個把妳當鑲金包銀的寶物對待的老爸,我才不願意扮黑臉;妳怎麼就不能體會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心情呢?」
換老媽發洩了!「何況我們也根本沒講說妳一定要見了面就喜歡上人家,非要這樣連哄帶騙的妳才肯願意配合一次?」
「我……我就說了我對交男朋友沒興趣!」
「那我也對幫妳介紹對象沒興趣啊!」老媽撇過臉,昱薇在那一瞬間看到自己表情的反射——老媽變河豚了!「喂!挑這個時候偷笑也太沒禮貌了吧劉昱薇!」
「嘻嘻嘻……哈哈哈!好、好啦,反正就只是吃個飯對吧?」老媽無聲點點頭,引擎發動了。「那我吃飽飯就要回宿舍哦……都是妳們害我不得不對室友撒謊。」
「誰叫妳要回學校不事先講?明明還剩下一個禮拜才開學嘛。」老媽放下手煞車,右手入檔,「好,走嘍!」
白色BMW滑出車庫,隨著路燈照耀,昱薇在貼著隔熱紙的車窗看見自己的無奈表情。
*
晚餐約在老媽的餐廳吃飯。
不過明明約六點半,等到將近約定時間,準時赴約的只有媽媽的朋友。「啊!靖棻!不好意思!我兒子他睡過頭了,會晚大概十分鐘才到,我剛剛打電話給他才知道這件事。」
昱薇不禁皺起眉頭,呵!會不會他的意願其實也沒很高,所以自然能拖就拖。對方看到她笑得合不攏嘴。「原來妳就是昱薇啊!靖棻,不愧是母女耶,妳們長得好像!」
「大家都這麼說,昱薇,快叫張阿姨。」她禮貌性地喊了一聲,只聽老媽繼續介紹道:「她們家經營寵物用品店,妳之前不是說想養貓?等一下她兒子來的時候妳可以好好問問他。」
「不知道是誰說為了維持家庭環境衛生所以屢次反駁我的申請?」問了有用嗎?
「呃……喲呵呵呵!貓咪其實不會啦,我們家養貓,兩隻都很愛乾淨哩!」
「哈哈哈!只要不跑進廚房或是餐桌,單純養在房間裡面當然可以啊;先別說這麼多了,坐下來吧,看妳們要吃什麼菜先點,我讓廚房先做。」
為了今天晚上這場「鴻門宴」,昱薇特地穿了一件圓點小露肩的長裙洋裝,外面再搭配針織小外套;她入座時保持微笑,望向對面的空座位。
自己本來就是來得百般不情願,所以不管是面對再怎麼帥氣優雅的紳士,她可以保證自己絕對三兩下就把話題搞得非常冷,或許這樣可以多爭取一些與曼齡相處的時間?
真是對不起……一想到曼齡,昱薇心裡不免產生些許罪惡感;她不僅爽約,而且還欺騙了女友。等到回家後一定要好好地跟她說清楚!
很快的,約定時間過了十分鐘,前菜跟湯已經陸續上桌,唯獨正主兒仍不見蹤影;看著侷促不安又表情尷尬的張阿姨,昱薇突然覺得其實這位老人家也很可憐,就這樣被可能同樣不情願的兒子給擺了一道。
電話終於響了!對頭的張阿姨如獲大赦,接聽時還不忘抓起紙巾擦汗。「喂?阿清!對啦,就在這邊……你停好車了……直接過來,快一點,菜都涼了!」
她重重吐了一口氣,對著她們母女倆陪笑道:「對不起!他剛剛才跟我說中午發現自己發燒,所以睡了一整個下午,他最近又趕論文……不好意思啊!遲到這麼久。」
「沒關係、沒關係。」昱薇跟自家老媽忙著打圓場。沒多久,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從前門進來。她正在喝湯沒發現,直到那個男人坐了下來,她與他四目相望,瞇瞇眼頓時睜得有平常的兩倍……不,三倍大!
「抱歉,來晚了……我今天有點發燒……對不起,許阿姨好!」他脫下毛外套,在對上她的臉時先是淡淡一楞,但隨即恢復正常。「原來這位是許阿姨的女兒?妳好,昱薇,我叫彭崇清。」
昱薇這下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才好。
***
「會冷嗎?」
昱薇搖搖頭的同時攏緊針織外套;她在洋裝裡面還穿了一件發熱衣與小可愛,面對寒風已有相當抵抗力。
「你怎麼跟你媽說的?」
她們走向停車場,因為在聊天之後雙方家長赫然發現她們同校,她就理所當然被外包;反正正好都要回去,而且又可以製造額外相處時間。她已經能夠想見那個張阿姨正在心裡不斷竊喜。
「能怎麼說?我以前就對媽這個開餐廳的朋友時有耳聞,他們一說要介紹許阿姨的女兒給我認識,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那你跟霈恩怎麼辦?」昱薇忍不住瞪他,懷疑他根本向長輩隱瞞自己跟其他女性交往的事實!
她從曼齡那邊斷斷續續得知有關於這個男生的消息,在他三番兩次幫助曼齡之下,她坦承對這個人印象不壞,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可是萬一他真的對自己爸媽隱瞞自己與女友交往的事實而來跟她見面,就算只是一句「為了安撫爸媽」,還是會讓她對這個人的誠信打上折扣。
這種場合就是等同相親啊!來這邊跟女生認識要說不想看對眼發展成情侶關係,鬼才相信啊!
「她啊……我們很久沒見了。」他露出古怪的笑容,按下遙控器,不遠處的白色休旅車方向燈閃呀閃。「上車吧,如果妳還有什麼想問的,在能回答的範圍之內我都能回答妳。」
她就這樣上了彭崇清的車。
「所以……你們分手了?」
「大概算吧,我們打從期末考後直到現在都沒見過面,只通過兩通電話;一對正常交往的情侶大概不會只有這種程度上的聯繫吧?」
「大概」是什麼意思?感情有這種模糊地帶嗎?「是你說分手的?還是她?」
「沒有人正式說分手,但就是感情淡了吧。況且我也開始漸漸對她的消費習慣感到難以接受。」
昱薇的腦海瞬間回想起的是霈恩當年高中時青澀又樸素的模樣。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低頭,沉痛地開口。「她高中的時候單純、上進,對同學很親切又溫和,吃東西也不浪費;她家境不好大家都知道,可是因為她很用功,所以沒有人瞧不起她……到底為什麼……」
「被錢沖昏頭嗎?」彭崇清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冷漠。「妳所說跟我認識的是同一個王霈恩?我印象中的王霈恩打扮很入時,追求時髦,不過說話得體,也很關心家人,是個出得了廳堂的女友。」
「關心家人這一點我還清楚,我高中曾經跟她很熟。」
「是嗎?她倒是很少很少跟我提高中時期的事。」他發出輕笑,自在的操作方向盤在車陣中穿梭。「人都會變的,所以我是不這麼驚訝;別說她了,妳真的有打算養貓嗎?」
只顧問他與霈恩之間的事,她都忘了,他們在餐桌上「相認」之後,除了小聊一下學校的事情,大多數的話題都放在寵物上。
「這就之後再談吧,我需要花點時間消化訊息。」
「是嗎?好吧。」他聳肩,識相地不再多言。
*
可能是因為曼齡曾經告訴過他她們大概住在哪,所以當車子準確繞進她們住的巷子時,他只問:「妳們住在哪一棟?」
昱薇指向她們的公寓;他很紳士的把車停靠在她家公寓的樓下,並且還打算繞過來替她開車門。她伸手一拉門把,逕自下車。
「謝謝。」
「雖說我知道妳對交男朋友沒興趣,但我得說我對妳的印象不壞;昱薇,有機會希望能夠與妳單獨會面。」
「再看看吧,不過我可以確定跟你說我是不會再參加這種奇怪的相親了,我還沒老到需要靠這個挑老公吧。」
「也是。」彭崇清露出溫雅而迷人的笑。「好,那我就送妳到這裡,外面很冷,趕快上樓去吧……」
「嗯,我知道……」她與他互道再見的同時,公寓門口突然走出一個人;由於公寓樓梯間沒有開燈,因此當那個人走到路燈照耀的範圍時,她望向那人,整個人立刻僵在原處。
是……曼齡!
曼齡手上的塑膠袋也差點摔在地上。「昱薇?還有……學長?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呃,我、我們……」
「我們剛一起吃飯,我送她回來。」彭崇清代替她解釋。
曼齡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銳利,她轉向昱薇,而昱薇則是心虛地低下頭。
「我想,我應該漏了什麼重要的訊息,妳說是嗎……昱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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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彭崇清的「作用」XD
在不出人意表的情況下打進故事裡,適時製造一下這對愛侶的「麻煩」XD
不過整體而言,同居日記認真說起來還是以曼齡為主視點比較多,所以他跟曼齡的互動也多很多。這是原先就設計好的故事環節;所以Day25算是故事重要的劇情轉折,由此也可以感受到同居日記即將結束的氛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