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時間回到八點之前,清晨,一部日式品牌的轎車來到了桃園的某個鄉鎮,由於四周車輛不算多,只見轎車小心翼翼地貼齊路邊白線停下後,從駕駛座走出了一位外表嚴肅的年輕女性。
女子戴著墨色的鴨舌遮陽帽,暗紅色的短袖針織外套與黑藍色的丹寧褲,腳上則是方便運動的黑色慢跑鞋,整體的顏色搭配與四周景物相較是相對暗沉的。
黃瑾琴,今年屆滿二十七,是生命科學領域的博士班在職學生,目前雖然尚未取得學位,但瑾琴靠著一些門路得以在業界擔任顧問一職,並且有大部分的時間則待在大學實驗室裡擔任助教。
單看學經歷與職級收入,可以算是位有為的青年。
在準確的停好車後,瑾琴來到一間看來稍有年紀的透天厝前,「哈……呼……」重複了幾次深呼吸後,慢慢移動因使勁而抽抖的食指,在門旁的按鈴上游移。
傻瓜!按下去啊,別再猶豫,都已經來到這了,不是嗎?再不按下去,肯定會臨陣脫逃的!──瑾琴的腦內出現了自我勉勵的話語後,深深地鼓了一口氣。
「叮──咚!」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會不會是沒有聽到……?)
一邊預想可能的情況,瑾琴再一次壓下了門鈴。
「叮──咚!」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咦?還是沒聽到嗎?難不成還在睡嗎?這樣我會不會太打擾人家了?可是……這是緊急事項啊……不管了……)
「叮咚!叮咚!叮咚!」為了能有效喚醒裡面的住戶,瑾琴這一回採連續出招,雖然顯得很幼稚而且失禮,但這是無可奈何的。
至少,她是如此說服自己的。
不過即便她抱著可能造成困擾的罪惡感,卻還是沒人前來應門。
(等等……不會是不在家吧?總不會是我找錯門了?不會那麼白癡吧?)
瑾琴突然擔心起自己的失誤,於是拿出外套口袋裡的手機,再次檢查著住家的地址和資料上的地址有無差異。
(沒錯啊,那為什麼沒人?我記得他現在還沒有工作啊?而且就算他不在,根據調查,妹妹也該放假在家……等等……放假……該不會……)
考慮了所有可能性後,瑾琴突然臉色鐵青,不禁做了個最壞的打算……
「嗚……怎麼辦啦?要在這邊等到他回來嗎?……可萬一真的是去旅遊的話,那我不就糗大了……」瑾琴感到一陣欲哭無淚的倦怠,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垂頭喪氣。
也許只是去買早餐吧?拜託一定要是這樣!──瑾琴只能如此告訴自己。
【二】
「唔……好累……原來……跑步是……這麼累人的……事嗎?」
月荷滿臉既像是食物中毒,又像是宿醉一般的臥在慢速牽行的單車握把上。
在校體適能成績不錯的她,原本以為能瀟灑的跑完剩下的兩千公尺,結果因為一開始跑得太快,一下子體力過度損耗,結果在離家還有五百公尺時,便感到一陣暈眩與抽搐似的腹痛。
其實一開始,只要肯和牽車的哥哥等速的話,也許不會鬧騰地如此狼狽,但難得領先行仁一段距離的她一下子得意忘形,自顧自地加快了腳步,妄圖拉開距離後,停在家門前好好囂張一下。
不料,隨著跑步的時間拉長,這段距離也漸漸地縮小,到了最後甚至還被牽著單車行仁趕上甚至要超前了,月荷一個不爽便硬坐上單車,很乾脆的就趴在上頭讓哥哥牽著走了。
「其實月荷妳體力很好,要不是不懂的掌控節奏,也不會搞到要死不活。」
「廢話……,我跑體適能可是名列前茅的耶!一定是哥哥早上那牛奶有問題!嘔……現在先不要跟我說話……」超過負荷的月荷,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奄奄一息的模樣惹的行仁是哭笑不得。
「那還真是抱歉啊~可別吐出來嘿,不然到時又要我洗車……」
即使跑了這麼長一段距離,行仁反應時的笑容仍顯得游刃有餘。
在跑過最後一個轉角,行仁所居住的房屋就在眼前,也就表示這三千公尺的長跑就要結束了,雖然最後十分之一跟用走的沒兩樣了。
「ㄟ!月荷,那是妳朋友嗎?」
過了轉角的同時行仁注意到家前站了一名女性,是他不認識的人,於是便叫月荷抬頭起來看看。
「嗯?……不知道,我不認識她……」
「是嗎?總之,剩下最後一哩路了,我要加速囉?」
「咦──?等、等一下……我會吐出來啦──!」
於是行仁在無視月荷的意見下,以她的哀號聲作為伴奏進行了最後衝刺。
【三】
「您好,那個,您是鄭……行仁先生嗎?我有要事請您幫忙,能不能……請您讓我進去,談談呢?不,請務必要讓我進去!」
「蛤?」一到自家門口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突如其來的被這樣拜託,讓行仁感到一陣錯愕,在一旁的月荷也是完全摸不著狀況。
「有什麼事非得到屋內說嗎?」行仁皮顫肉不笑的質疑著這位素未謀面的女性,雖然對方用詞畢恭畢敬,卻總感覺不懷好意,行仁不禁開始觀察起對方的外型、狀態,以及隨身物品。
對方的眼睛雖然清澈且漂亮,但眼神十分的凶狠,或許是眼形的問題,行仁注意到女子的眼尾比起一般人還要上吊。
(不,應該還是態度的問題……)
仔細想了想,這算是很典型的丹鳳眼,女子的五官也尚且端正,雙眼皮與長睫毛使的眼周的輪廓比一般人更深邃,而且似乎沒有特別上妝就有如此魅力。總觀來看,絕對是女子的態度使得她的眼神呈現殺氣騰騰的上吊眼。
「在這裡……不方便……而且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說完的……」瑾琴的眼神飄呀飄的,像是在觀察四周的行人,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似乎目光以停留在月荷的身上居多,好比心有芥蒂似的。
「那好吧,我們先進屋內收拾收拾,然後換套衣服,等等會請妳進來。」撓撓頭想了一下,行仁還是決定先相信台灣的治安。
行仁看對方服裝輕便,的口袋單薄,並且隨為風起舞,儀容上也不像是收了錢卻尋錯仇的白痴,除了那小型的側背包比較可疑之外,大概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而且,再怎麼說他也是前特種部隊的一員,徒手搏擊總不會輸給眼前的女子,雖然她來路不明,倒也不像個練家子。
「不好意思,久等了,請進。」
「咦?不會,比我想的還要快很多。」
瑾琴說的並不是客套話,因為大概三、五分鐘之間,行仁便前來開門了,這點完全出乎瑾琴的意料之外,她甚至設想過,對方可能不會來開門了。
就行仁的觀察,女子裏頭的襯衫稍顯透明,鬢處的捲髮也服貼在臉上,大概是在門外站了有段時間了,所以基於禮貌並不想讓對方再等太久。
看來是真有要事才會在外守候,這也是方才決定讓對方入門的緣故之一。
「啊……謝謝。」在謹慎地脫下鞋子並與其他外出鞋排齊後,瑾琴穿上行仁準備好的室內拖鞋到玄關處。
來到了客廳,瑾琴不經意的張望了一下,一台力度稍強電風扇正在運轉,從細微的嗡嗡聲可以感受到扇葉的角頻率之高。
雖然客廳有冷氣,但奉行節能減碳,行仁一般是不會開啟的,就算是妹妹抱怨……也會盡量說服妹妹別開,只是成功率是變數,因為這取決於妹妹當時的心情。
「請自便,要喝茶嗎?」
「不,不用了。」
行仁將剛用塑膠長杯泡好的冷泡茶,倒入寫有標楷體「行仁」二字的茶杯裡,接著坐到與瑾琴相對的位置上。
「那就直接進入正題吧,請問妳找我有什麼事?」
行仁維持著一號表情,看著剛才自始至終都板著一張臭臉的瑾琴。
(咦?他這是在生氣嗎?)
從行仁嚴肅的表情上,瑾琴感到莫名的緊張。實際上,這只是行仁為了不讓對方判讀情報,也減少對方感受的壓力,而盡量藏起自己的表情。
這是他曾在一本心理學雜誌上看到的做法,至於實際效用……他也沒有特別驗證過,姑且先相信專家吧。
而基於事前的調查,瑾琴早就知道行仁的背景,所以她以為,要是不小心惹毛了行仁,可能會吃不完兜著走,加上自己天生就有一副「銳利」的雙眼,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不擅言談的瑾琴其實十分緊張,結果自個在那胡思亂想。
「冒昧請問,令妹呢?」
「她大概還在沖澡吧?」
「是、是嗎?」
「嗯?這是她該迴避的話題?」
「是的,我希望能減少知情者。」
瑾琴不論是口氣、眼神還有氣場上,都令行仁感受到一股魄力,給人一種過度防範的感覺。
拜託……是妳自己要進來的吧?在戒備個什麼勁?──行仁都忍不住想開口吐槽了,但為了話題的流暢性便作罷。
「那妳放心吧,短期內她是不會下來了,加上家中有陌生人,她大概會賴在上面不想下來吧?那麼妳可以說了嗎?」
對方劍拔弩張的氣勢讓讓行仁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慢慢的語氣也顯得浮躁了。也許光靠電風扇已經不夠了。
另一方面,瑾琴雖然對於自己凶狠的態度有所自覺,卻不知道該如何「示好」。
「那麼請容我開門見山的說了……」
「請便。」
「希望可以請您協助保護安平古堡內的古物。」
「唔……蛤?」
雖然行仁是希望瑾琴能夠直接進入正題,但話題一下子飛躍的太快,好像少了情境敘述的問答題,錯愕之餘差點將已經嚥入的茶水吐出。
「雖然是我說請便的,但能請妳說的更詳細一點嗎?」行仁肘抵桌面,雙手交握於下巴前方,無奈的皺眉笑道。
瑾琴注意到終於出現的表情變化,立刻發現她把前文和楔子省略的太過了,為了找出說明用的文件而慌亂的在隨身攜帶的包包中翻找著。
期間內,行仁因為沒事做,只有開始重新觀察起瑾琴的樣貌。
剛才就有注意到,對方的身高還算高,從上半身推估可能有一米七。稍加端詳後才發現,染了一頭微紅褐色的頭髮。另外就是,雖然這麼說有點傷人,但她作為女性,第二性徵方面似乎有些不足,相較之下,月荷的就漂亮多了。
如果這些心裡話給月荷知道了,大概會被她用嫌惡的眼光鄙視吧?行仁因為瑾琴在尋找文件的時間有點久,所以有些神遊了。
「就這些了。」行仁回過神來,重新審視著瑾琴剛從牛皮紙袋中拿出的文件。
「不好意思,久等了,這是我的名片。」
「黃瑾琴……通靈者……公會?」行仁不可思議的瞧了瞧紙卡,在望了望瑾琴。
(沒開玩笑吧?如果說是中二病下的產物就算了?但這麼認真地交給我……)
「是的,如您所見。」瑾琴似乎以為只要附和著對方的發言就可以令對方確信。
「您……確定不是精神病院的名稱嗎?」行仁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以恭敬的態度詢問對方事情的真相。
「咦?不是、不是!」瑾琴似乎意會到行仁對於她的舉動感到無奈,便馬上又冷靜了下來解釋道:「這的確很容易讓人誤解,不過……」雖然剛才表情就很嚴肅,但瑾琴現在的眼神顯然更加鋒利,讓行仁不禁吞了吞口水。
「『通靈術』可是確實存在的!」
「……是的,妳知道一些大醫院有『身心科』的門診嗎?」行仁鬆了一口氣,接著以反諷的語氣站起來準備送客。
「啊……等等,請先聽我解釋啊,這不是什麼怪力亂神的超自然現象!」
「是是是,耶穌也是真的,我最近在想要不要開扇窗讓上帝入住呢。」
「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魔法』不是『宗教』,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會立刻離開的。」
(這人頭殼壞了?算了,既然她想試試看,我就看她怎麼說服我。)
「好,我姑且聽妳的說法,快解釋吧。」
隨然在陽氣十足的軍中也常常會傳出一些「靈異」事件,但這些事情行仁都只是當它是茶餘飯後的助興話題罷了,畢竟他一件也沒遇過,對於沒有親身經歷過事情,很難不抱著存疑的態度。
「這個……」瑾琴四處張望整個客廳、在腦中思考著有什麼方法可以呈現……
瑾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並且示意行仁也站起來。瑾琴將右手稍微地伸出,就在行仁感到一陣輕微的畏光和疲憊。
(……是牽著車跑步比預想的還累嗎?果然是月荷太重了吧……)
要是被聽到肯定會被打死的。──就在行仁想些有的沒的,並打算推脫下眼鏡按摩眼部時,「可以了,請您試試看。」瑾琴似乎已經完成她所謂的「魔法」了。
「嗯?怎麼試?」
「您將手慢慢伸向我胸前試試。」
「靠!這也太低俗的騙技了吧?然後妳就可以報警了?雖然特考還沒放榜,但是我姑且可以算是一位準警員,妳以為我會上當嗎?」本來就開始毛躁的行仁這下真的是忍不住罵了粗口。
「不,我不大懂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說伸過來而已……」
(咦?是我自己想歪了嗎?)
行仁看對方苦惱的模樣,自知理虧,只有摸摸鼻子照辦了。
「咦?」行仁的手碰到了意外的「硬物」。
別誤會,可不是瑾琴的身上長了硬塊,行仁的手是在半途就被擋下的。
那種感覺讓行仁難以言喻,在空無一物的地方竟然覺得行動受到了阻礙,並不像一堵厚牆般地硬實,反而像是將手壓入濕軟泥濘的泥巴之中,並不是說手感到濕黏,是指有股「阻力」在前方。
行仁難以置信地再次看像瑾琴,她身上似乎沒有什麼「道具」,竟然可以憑空造出空氣紊流和擾流上的錯覺,甚至覺得空氣中的阻力變成了泥淖一樣。
「這是......?」
「這就是我剛剛說的『魔法』,也就是我一開始所說的『通靈術』。」瑾琴見到對方似乎相信了,便安心地坐回椅上,雙腿併攏開始向行仁說明。
「之所以會叫做『通靈』,是基於古人以為這技術是『通曉靈異』,而這也是過去許多怪力亂神的真面目。不過,那些江湖術士和神棍,就真的只是怪力亂神。」
現在行仁還是有點難以置信,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現象。雖然有句俗語叫做「寧可信其有」,但實際見到無法言喻的現象時,人們很容易會朝向否定,或以現有知識去解釋。
「所以,所謂的『通靈』是古時候就有的?」
「是的。不過真正理解到『通靈』是近代的事情。」
「理解?」
「沒錯……」瑾琴用食指抵著下巴厚繼續說道:
「就目前的研究指出,其實有許多著名的歷史人物都是通靈者,像是秦始皇、漢朝的李廣等,近一點的話,像是詩仙李白、太平天國的洪秀全,近代甚至連毛澤東……不過那是對岸的文獻,有待考證。總之,擁有通靈能力的人,很多是一代的英雄或是大人物……」
「嗯……」行仁總覺得有很多值得吐槽的地方,但看對方高興地侃侃而談,便也不好意思去打斷了。
「順帶一題,這些都是『行內』間傳播的紀錄,一般而言會是真的。但文革期間紀錄有所散軼,加上『紅衛兵』的關係,毛澤東就比較有爭議了。」
「嗯……那其他國家呢?總不會只有中國的吧?」
瑾琴忽然激動而興奮的講道:
「當然不只囉,西方稱這為『魔法』,也有翻譯作『巫術』,而日本的『陰陽術』也屬於通靈的範疇。另外,比方說羅馬尼亞的德古拉、英國的法拉第、法國的拿破崙,還有荷蘭的梵谷,都是外國魔法結社文獻有所記錄的。」
「真的假的……?」行仁不知道這些對話下來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如果她所言屬實就等於是要行仁把過去的認知都給忘記。
「畢竟,這些到目前為止都還是國際上的『機密』。」
「『機密』……嗎?」真是個很好蒙混過去的單詞啊。不過鑒於剛才體驗過的情境,也許行仁只能選擇相信了。
「這樣……您相信了嗎?」
「不……這樣還是很奇怪啊。既然有這種破格的力量,那應該更有助於人類發展啊,為什麼要列為機密呢?」
「這個嗎?……因為以前並不能完全『理解』,結果招致非通靈者的不信任,導致了許多大屠殺;現在的話,國際組織是擔心這份技術的普及,可能會使世界大亂。所以《保密條款》是國際間簽署的機密協同。」
「那公會也是?」
「是的,我們習慣將能力者稱為『通靈者』,通靈者公會便由我們組成。 當然,這些都是在『裏世界』的秘密組織。政府方面也有個秘密單位,是隸屬於現今國安會底下的『通靈管制局』,我們簡稱『通管局』。」
「嗯……」聽了這麼多,其實行仁還是難以置信,只是敷衍性的應聲。
「總之大概是這樣,更詳細的理論部分,就要請您自行過目了。」
瑾琴從放在一旁的紙袋中又抽出了一分文件,是一份少說也有十來頁,由A4紙張構成,如同小論文一般的書冊。
「這份報告先寄放您身上,等我離開後您再自行閱讀。我先說,這份報告書也是通靈師的傑作,然後由我『現在』決定『條件』。仔細聽好了,條件有四點:
第一,本文件將會在從『現在』算起三個小時之後將自動焚毀。
第二,本文件若離開這個房間也將會自動焚毀,請您務必在此處看完。
第三,除了您與令妹以及我之外的人接近本文件,本文健將自動焚毀。
第四,妄圖以『通靈』手段拍攝或掃描,本文也將自動焚毀。
最後,由於通靈者的世界,是非常危險的……我了解您的『背景』才敢託付您,至於令妹,請您自行斟酌。」
瑾琴豎起手指頭一一解釋,並在最後加以囑咐叮嚀,以免行仁犯了傻事。
「好吧,現在我先假設妳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妳來找我,就只是為了讓我聽見機密,好讓我捲入危險嗎?大姊,妳沒搞錯吧?」
以自身立場假想了知道「機密」可能遇上的危險,行仁沒好氣的大罵,認為對方根本就是來害自己的,因為這甚至會危及自己最珍視的家人。
「不、不是的,您誤會了!我差點忘記本來是要請您幫忙的!」
瑾琴看了一下手上的電子錶「8:41」。
「竟然已經41分了?我有點私事必須九點前離開,我就常話短說了──『您們』被盯上,如果不主動出擊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等等……妳是說『我們』?」
「沒錯,您的妹妹也是『目標』。盯上您們的是一位丹麥籍的國際罪犯,我們收到風聲,他已經對地下傭兵組織發出懸賞了。」
「什麼?丹麥?懸賞我和我妹妹?這是怎麼一回事啊?為什麼那個罪犯要……」
「因為您們是延平王的後代,那位丹麥人似乎是為了要一雪『祖先』的前恥。」
「蛤?丹麥?延平王?是指鄭成功嗎?丹麥人跟鄭成功什麼時候結怨了?」
雖然過程中還有另一個不可思議的話題,但目前行仁著眼於「歷史」的部分。
「就是鄭成功趕跑荷蘭的戰役,當時的長官揆一是在瑞典出生的。」
「等等,那也不對啊,妳是說丹麥人耶。」
「沒有人說他的後代一定是荷蘭或丹麥人吧?附帶一提,之前造訪台灣的,是居住在比利時的後代哦!而且瑞典好像也有他的子孫。」
那妳幹嘛跟我說當時的長官是瑞典人……是要逼我吐槽妳嗎?
不過事關重大,還有必須要問清楚的事,所以雖然值得一吐,行仁也只能忍耐。
「另外還有一件事……你們又是怎麼肯定我就是鄭成功的後代?姓鄭的滿天下,這樣也太湊巧了吧?」
如果是一般朋友間的對話,行仁大概會笑著回應「搞不好哦!」,只是因為同姓就被冠上是某先人後裔之類的玩笑,前陣子還挺流行的。
但眼下是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正經八百地和你說:「其實你是鄭成功的後代!有人正因此要追殺你。」尤其是在剛見識過神秘力量的時間點,這樣的氣氛讓行仁連笑的餘裕都沒有了。
「不……其實是有些內情的。但礙於時間……總之您與令妹的要多注意自身安全。就算真的遇上什麼危險……我想,政府單位應該有派人保護您,也許已經和您打過照面了也說不定?」
「政府派的人?……也就是說,妳並不是政府的人?那妳到底是誰?又為什麼要越過政府來和我接觸?」
「就像名片上寫的,我們是『公會』的人。我們一直覺得,政府太被動了,畢竟『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守』。總之,我先走了,有什麼問題晚點可以打電話給我,號碼名片上有標註。」
就這樣瑾琴夯慌張張地離開了客廳,不過在離開時,還是恭敬的將室內拖鞋擺放好,也許她的態度一直不好,還有凶狠的表情是出於緊張而築起的臉部武裝吧。
對於談論中的「通靈」行仁仍是丈二金剛,他瞧了瞧手頭上的論文報告,並隨意翻了幾頁:「好險是中文的,不然還沒看完就自焚了吧?……嗯?黃瑾琴,這是她自己寫的嗎?總覺得很可疑……」
這下真的是寧可信其有了……總之先看過一遍,到時候如果文件真的自焚了,也只能相信了吧?──行仁一面想像那畫面,一面獨自苦笑。這個的「內文」,我該告訴月荷嗎?
「總共二十頁嗎?應該可以在一小時之內看完,看完再來考慮好了。」行仁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來閱讀瑾琴交給他看的報告書,而不知情的月荷大概還在樓上玩著她的電腦吧。
大家好我是RSX
這章的字數比較多,還請大家多多包含
由於這是一篇原創的作品,所以在初期的日常上可能會多一點,希望大家能夠盡快認識角色之間的關係與個性
在這一回才算是點名了本篇故事的走向與主旨吧......
設定遊走在虛實之間,感覺還挺痛快的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