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墅的第一個晚上,我除了與梅菲討價還價之外,接下來我們分別對周姊與張先生進行說服;梅菲那裡似乎運用了一些「手段」讓他同意依照我們的計畫進行,至於周姊這邊倒是很堅持要自己選擇攻擊對象。雖然我早就知道周姊應該是難以被說服的,但沒想到過程意外的不順。
不過只要有一個人上鉤就行了;重點在於我跟天實之間一定要有其中一人能夠生還,除此之外的情況都是可以接受的。
然則就在隔天一大早用早餐時,梅菲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賞了我一巴掌!
由於力道太猛,我整個人撞上沙發,就在我頭昏眼花之際;梅菲做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她把那張子彈卡給撕碎了!就在所有人眼前!
讓所有人知道我只剩下一張盾牌卡會是什麼樣的不利情況想都不用想,而她居然這麼做了!
難道我的詭計就這樣斷送在自己人手上嗎?我眨著眼,狠狠瞪向她——
*
事件發生前一小時。
就像是睡得正熟,梅菲維持著隨意亂翹的粉紅色頭髮,臉上還頂著滿臉的妝跟口紅,不過她不是睡在枕頭上,而是把枕頭蓋住臉;打從我認識她到現在,她一直是這樣睡覺的。
早上八點要用早餐,我由著她去睡,獨自盥洗之後,在七點五十分左右下樓。
正當我打算下樓時,我聽見三樓傳來撞球的聲音;子球碰撞四散的聲音似乎是在開球。
「洛克哥,早安!」
我回過頭,天實一邊伸著懶腰對著我打招呼。「睡得還好嗎?」
「還可以!」她眨著眼睛,望向我緊閉的房間門。「梅菲姊姊呢?」
「她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應該說就算放著她不管多久,不吃不喝她都能活得好好的。「倒是有人喜歡利用運動當作一天的開始啊?」我望著通往三樓的階梯。
「好像是。那個姓周的大姊跟姓林的討厭鬼在樓上打球。」
韻伶稍微會一點撞球我不意外,倒是周姊會打?「哥哥要上去看看嗎?」
我搖搖頭,「不了,老實說我現在已經餓了!」
天實露出不好意思般的笑容,她摸著肚子。「我也是!」
當我們到達客廳時,蘇菲雅一如昨天晚上,已經把早餐全部準備好了。早餐清一色都是偏中式或日式的餐點,我看到已經被夾走大半的玉子燒。
先下來用餐的是陳先生,令我訝異的是他手上拿著一份報紙?我稍微瞄了一下,確定是今天的早報;不得不說韻伶連這一點都設想了,真不可不謂周到。他現在的模樣完全就是待在早餐店裡邊吃蛋餅邊看報的阿伯——他真的在吃蛋餅。
「哥哥出卡了嗎?」一坐下來,天實就壓低聲響,問了我這個尷尬的問題。
「還沒。先不討論這個。」我往陳先生跟蘇菲雅的方向使了使眼色,而天實則是無辜的吐吐舌。
接著大概又過了十分鐘左右才看見韻伶跟周姊有說有笑地來到客廳;周姊換上貼身的棉長褲跟長袖襯衫,看起來就像是待在自己家一樣,韻伶也換上了居家的裝扮。果然穿著禮服到處跑也很累贅吧?
我跟天實已經吃飽,天實正隔著窗戶觀看外頭的景色;外面正在下雨,天氣似乎是惡劣到不行啊。
「你的助手呢?」
我回頭迎上韻伶的目光。「梅菲起得比較晚;應該沒說早餐不到就算是違反規定吧?」
「只有在宣布事情的時候一定要全數到齊。」她從口袋拿出一支智慧型手機,隨意按了幾下後說出驚人的情報。「哦?還沒有人出牌?可見大家還挺有志一同的,是都打算先探探別人的虛實,等到最後一刻再決定是否要攻擊還是防守嗎?」
她說話時臉上帶著笑意,我特別注意到當說出這句話時,周姊跟陳先生都沒有任何反應,天實也是。
倒是管家也還沒出卡嗎?雖然以韻伶的個性,大概不會為了獲得優勢而故弄玄虛——身為主人就已經是莫大的優勢了,但還是得提防她為了獲勝而把出卡的情況透漏給蘇菲雅。
如此一來只能全部都等到最後一刻才出卡;周姊跟陳先生,乃至於天實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吧?
真是爾虞我詐的環境。
不如利用這個大家都在場的機會稍微再探一點情報?陳先生那邊已經由梅菲出手,周姊這個部分恐怕也很難作改變,剩下的目標只有一個。
蘇菲雅還在整理餐點,我趁機走到了放置飲料的餐車旁,倒了一杯柚子茶。「嗨。」我露出笑容。
她回以親切的笑容,就連中文也說得無懈可擊。「夏先生,早餐還滿意嗎?」
這是我第一次在這麼近距離的情況下與蘇菲雅交談。
不得不說,從各方面來看她都是一個長相完美的美女;偏深棕色的頭髮綁了一個包包頭,灰藍色的眼睛讓她看起來顯得很有精神,高挺的鼻梁與嘴唇展現了明朗知性的性格,隱藏在白色襯衫與西裝褲底下的身材健美勻稱。她八成不是單純的管家,更可能是韻伶的貼身保鑣。
十分美麗,也十足危險。
也難怪梅菲會看上這副身體。
「很滿意,尤其是那個仙草麵,吃起來很特別。」
「是嗎?那也就不枉費大廚的用心了。」她折著餐巾紙,持續擦拭餐車時發現我仍站在原處。「還有任何吩咐嗎?」
我抿了一口柚子茶,重新調整站姿後壓低了聲調。「我想確認一件事,韻伶是否在這場遊戲中給予過妳任何協助?例如透漏其他參賽者的出牌狀況之類的……」
「不,小姐不會給予我任何協助。」蘇菲雅的臉色微變,「我只是代替她參與這場遊戲,小姐特別強調過會完全尊重我的個人意志;同時為了保持公平性,她不會洩漏任何訊息給我,這一點夏先生可以放心。」她回答我的同時刻意把聲調放大,像是打算一併對其他參賽者說明。
我確定韻伶也聽見了,但她故意裝作毫無反應,繼續吃著她的軟法麵包。
收回視線,「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那我可以再請問妳打算怎麼進行這次的遊戲嗎?」
「夏先生是想知道我的出牌情況嗎?」
就算詢問技巧拙劣也無妨,我緊盯著她的眼睛,以不打算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態度誘導著。「算是吧,如果妳晉級的話,應該也有獲得真相的可能……那東西可是價值不斐。是否有打算要一起合作呢?光憑妳自己,大概沒有順利晉級的把握吧。」
「很吸引人的提議;不過我會站在小姐的立場,以保護真相不落入他人手中為第一優先。」蘇菲雅丟掉餐巾紙,仔細在雙手噴上清潔劑消毒後說道:「所以我是不會告訴夏先生我的策略的,也不會受任何一方拉攏。我說完了。」
看樣子計畫失敗了。我撇著嘴,把剩下的玉子燒拿個精光,重新回到座位。
就在我在腦中進行沙盤推演時,耳朵隱約聽見管家招呼著梅菲;她總算起床了?我回頭,那毛躁又亂翹的粉紅色頭髮出現在眼前,但是那張漂亮的臉卻顯得不太高興。
怎麼回事?
無視於蘇菲雅的招呼,她筆直來到我面前,「另一張卡片呢?」
「什麼另一張卡片?」
「兩張卡片原本都在我身上的,現在少了一張,你覺得是哪一張?」
「放在誰那裡都一樣,不是嗎?」被她這樣瞪著,我感覺到背脊發涼;就連溫溫的柚子茶也無法帶給我多一分暖意。
「根本就不一樣;你為什麼要拿走盾牌卡?難道就這麼怕被子彈擊中嗎?」梅菲譏諷的笑著,「還有,從你偷偷把卡片從我這裡拿走的行動表示出你的懷疑,你的不夠信任!」
緊接著是無預警的一記強烈巴掌,我手上的半杯柚子茶灑了一地!
下一刻,我聽見紙張撕裂的聲音!
她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手上的子彈卡撕碎了!
「妳幹什麼!」
「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就把你用不到的卡片撕掉;這很合理吧?」
甩著頭試著恢復清醒,我瞪著她,抓住她的肩頭,先是猛烈的搖晃幾下,緊接著將手握子彈卡的她推向沙發。
「合理妳個頭!我……我真不敢相信妳會作出這種事!」
「你打算對我暴力相向嗎?放開我!」此時的梅菲柔弱得不可思議,她揮舞著雙手,其他人見狀也趕來勸架;最積極的是天實!
「洛克哥!別打了……」
「冷靜一點啊!」
我被趕來勸阻的周姊跟天實架開,而韻伶跟蘇菲雅則圍繞著梅菲;至於原本看報的老先生早已逃之夭夭了。
「這就是妳的報復?當著大家的面把弱點都暴露出來?啊!回去我一定要解雇妳!解雇妳!聽懂了沒有?」我對著她吼,此舉同時引來四名西裝男子的關切。
「小姐……怎麼辦?」蘇菲雅詢問著韻伶,像是請求裁決。沒錯,住宿規定其中有一條是——禁止對他人使用任何肢體脅迫或甚至引起暴力事件。
「我的住宿規則是針對別組玩家,也就是對手而規定的;像這種同組人馬彼此內鬨的情況我還真沒設想過呢。」韻伶以指輕敲額際,望著我的眼神透著無奈。她揮揮手,把四名男子先行趕走。「我先說,被撕碎的子彈卡無法補發;每個人只有一張,要嚴守規定。夏洛克、梅菲,你們彼此冷靜下來吧,還有一張盾牌卡,你們還握有出牌權利。這次的爭吵我暫時不加以追究,要是再有任何類似情況,我就會把你們其中一人關進地下室。」
梅菲緊握著手上被撕碎的子彈卡,在蘇菲雅攙扶的情況下起身;她沒多說,直接走向階梯。望著僅存的盾牌卡,在灰心之餘,除了與天實交換一個眼神之外,已經無力再作出任何回應,我拖著沾上柚子茶的滿身狼藉,跟上梅菲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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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愉悅的詭計也是混吃所設想的啊,當然在施展的整個過程中我幾乎承接了原來的精神;混吃原來的版本也就只有寫到這裡。
後面的部份包括人物互動、劇情走向我們都是討論過的;我得說混吃其實給我這個執筆者很大的空間,所以稱得上合作相當愉快。
不過還是忍不住要說……呈現出來的反應情況真的不如我們兩個人的預期;究竟是什麼原因呢?我們兩個人討論過還是不知道啊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