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和樂地結束了這頓晚飯,途中於涼和林喻兩人的事並不影響整個飯局的氣氛。吃飽喝足的眾人,除了林琰還要去村門環視和犒勞駐守的村民外,於涼、林喻和赤寒三人都坐於大廳之中。
「現在總可以跟我說一下當時的情況了吧?」於涼臉上掛著哂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茶。
「你還沒忘啊?」一句驚訝口吻的問句,讓他挑了挑眉。
「我想我還不到某人的健忘的程度,今天才剛發生的事情馬上就忘得一乾二淨。」於涼放下手上的茶杯,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淡然語道。
──為什麼我會有種話中帶刺的感覺?林喻一聽見這番話,腦中便浮現出這一段懸問。輕晃了一下腦袋,將這份疑問拋諸腦後,開口沉聲語道:「事情是這樣的──」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隨著林喻最後一個吞吐間結束話語,於涼也同時間,將杯中稍涼的茶飲去,留下墨色的茶杯放置於褐木桌面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小孩當初極有可能是你的救命恩人?」於涼總結了一番,心底的不確定再看到林喻誠懇且如搗蒜般的點頭後,抹去了不少。至於魔法失控後的事情,林喻的腦袋早就被洗去得一乾二淨,就算是隱瞞也聽不出任何有問題的地方。
「那麼,赤寒,」於涼喚了一聲,赤寒帶著疑惑的神色轉過頭來,此舉讓他便於凝視著他的雙眼,「先前對你的保留是我的不對;這傢伙回到房間後,會先測定你有沒有魔法天份──」頓了頓,而後看向林喻,「不管有沒有,一律和我上報。我不希望再出第二個你。」
「說得好像我完全無用武之地……」微微的一個反駁,倒是沒入於涼的雙耳──抑或是,他權當沒聽到罷了。
「剩下的時間就給你們兩個,我就不來打攪;該做的要做一做,免得明天沒時間。」於涼自認為已經盡人事,轉身並離開了林喻家。林琰那句懲罰可不單單只有指於涼一人,還包括聽不懂他後半句箇中意思的林喻。
「明天……會沒時間?怎麼可能嘛,明天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稍稍細想了一下後,擺頭、放棄道:「算了,不想了!先和我來我房間內吧,來進行他所謂的測試。」語畢,見著赤寒一個頷首,便牽起他的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林喻的房間比起赤寒那新房間,雖然少了不少灰塵,但地上放置的書籍和器具雜亂得寸步難行,顯得林喻外表掩飾下的偷懶無所遁形。看見如此這般的他,也不免得對赤寒乾笑了一番。
「哈哈……地上有點亂,我先清出一個空位,站在這等我啊。」不顧赤寒是否有作回應的他,找著物品間的空隙踏入、同時挪出了勉強能通過的一條通道。
站在物品堆的林喻,拾起地上散落的靛藍色珠子和裝著珠子的布袋。將布袋綁在腰側後,依照順序往他的前、左、右、後、右斜前、左斜後、左斜前、右斜後這八個方向依序丟擲。雖然各點距離不一,前、後、左、右這四個方位卻是整齊劃一的形成了一個正方形。
──差不多是這樣子擺設吧。林喻微微審視自己陣法的完成度,並不忘開口道:「赤寒,可以過來了。」
沒有在這雜亂的空間中另闢蹊徑的他沿著林喻挪開的路向前走去,直到距離他一、二步才停下。滿是好奇的他看著林喻,期待著他給予解答。見狀,他忍俊不禁。
「乖,等等你就知道了。」
賣了個關子的他,為了不讓赤寒乾等太久,借助空間中濃郁的魔力催動起散落八方的珠子。只見珠子按著剛才林喻丟擲的順序,以直線連出了一個淡藍色的圖樣。由魔力引起的空間波動,讓輕盈如頭髮、衣角上的小配飾等,全都微微的飄起。
「火、水、風、木──象徵淬鍊、融和、迅捷、生命的四大元素啊,憑依自己的本能親近、疏離眼前之人吧!法陣──屬性四方陣!」詠唱的結尾,魔力造成的空間波動強烈得讓地面上的東西──除了那幾顆珠子外──無一不是離開地表。但在一息間,這種波動瞬間停歇,一切的事物回歸到原本的狀態,珠子和珠子之間的連線也隨之一去。
看著赤寒前方的珠子一閃一滅地發出赤眼的紅光,林喻勾起嘴角、微微讚賞道:「對火元素的親和度極高呢。」
「火元素?」看著眼中充滿疑惑的赤寒、他走到了床邊的一疊書旁,從中抽出了一本淺紅色封面的書,上頭僅有框架旁的花紋。
「這是集結火元素的基礎魔法和魔法相關術語的書,我這幾年下來所整理出來的。」看著赤寒兩眼發光的他,莞爾道:「這本書我先給你,那……」
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臉上的笑容最後也就掛不住了。他計畫要在這裡與他講解一番魔法上的概念,卻是沒有考慮房間內雜亂的現狀;於是乎,他有些懊惱道:「那個……赤寒啊!我們去你房間吧!」
不解為何要離開房間的赤寒,在瞄過一眼房間內的擺設後,記起了大致上的位置。跟著已經走到門口的林喻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林喻走進了赤寒的房間內,書桌前灑下月光,恰好能夠勉強待在那兒閱讀;至於與之相對的衣櫃就沒那麼良好,光線無法到達而顯得有些陰暗。整體來說,室內的光線還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當然,對於獸族的林喻來說,對他而言一般的黑暗還不能阻擋他的視線。
「還是乾淨的地方比較適合閱讀嘛!」他感嘆了一句後走到書桌,並在它的一角放下了和辭典同樣後的書、而後對著赤寒語道:「過來坐著吧。」
「嗯。」
應言後的赤寒走到了椅子旁,在林喻的示意之下,有些忸怩地坐下、並向前靠攏了些。
「好久沒有看過這本書了……有種懷念的感覺啊。」故作老成的樣子擺出了懷念的神情。他稍微拍掉書上的灰塵,並開口語道:「等等有什麼問題儘管問,這個地方最好不要落下一點差錯。」
「嗯!」
「很好,」雖然對於如此堅定地回答的赤寒有些困惑,為何他不問問原因,但他也樂得直接切入正題,「先給你講一些理論上的東西和最基本的技能。至於演練,就寢前的時間應該是足夠的,我會引導你完成一次流程。」
看著赤寒將椅子正對他自己,並危襟正坐的樣子,在心中劃開了一波感慨──我小時候也沒這麼認真啊!林喻本人如此暗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