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身後的門被輕輕推開,留下一道愕然的風口。
風從門縫徐徐吹入,放在桌上的紙張些微躁動。
一道黑色的殘影趁虛而入,夾雜於柔風中撥弄紙片,紙被弄得軋軋作響。
寒芒潛藏於紙張當中,但是只不過潛藏了幾秒而已。
三位監察委員還來不及從螢幕上的視線移開,那黑色殘影就先發制人。
一顆拳頭大的石子飛出,劃破空氣,「咚」的一聲,在陳士源的額頭上擦撞出絢爛血花。
「唔......」
士源下意識用手壓住傷口,止住鮮血,卻看見黑影向他衝了過來。
黑影很快,非常快,幾乎模糊了身影,像一團不穩定的馬賽克。
—糟糕,來不及防守!
「小心!」
幾炳匕首驚險擦過,擦過殘影的眼前五公分,然後釘入旁邊的牆壁,殘存的餘勁貫入了牆壁之中,瞬間給鑿出了兩個重疊的大洞。
陳慧良射出匕首的同時,又從胸口拿出幾把,準備下一波的攻擊。
—好一個急煞!
慧良暗自稱讚,手裡的飛刀不安的晃動,或許連心裡深處也在起伏吧。
「好險。」
士源往後一跳,與黑影拉開距離,重新擺好架式。
黑影獰笑,雖然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但是卻能聽見那幾近瘋狂的笑聲,與身上源源不絕的黑色業火。
黑色業火感覺像是從他身上直接竄出來的,而不是加裝於外表的盔甲或衣服之類的。
更準確地說,業火是從他身上冒出來的,一個冒火的人。
笑聲迴盪,迴盪的回音令在場的人不自覺打了冷顫。
除了一個人。
「崩!」
王鼎元忽然從黑影的頭頂上45度角出現,倫起威猛如鋼鐵般的堅硬拳頭,挾帶銳不可檔的氣勢順勢而下。
拳風襲向毫無杯葛之力的背後,準備殺個黑影措手不及。
眼看黑影即將被拳風吹得無影無蹤,猶如風中殘燭。
黑影冉動,業火飄散。
幾秒的波動,時間像是被按下了減速鈕,一切的畫面都變成了慢動作,如同被銀狐弗克西的遲鈍光線掃中一樣,任何物品的移動軌跡都是那樣緩慢,緩慢的優美。
唯獨黑影。
正當鼎元的拳頭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還要慢上一千倍的速度,搞笑般的揍過來時,黑影輕蔑地撇過頭,連鼎元也不看一眼的就用手掌包覆緩慢前進的拳頭,然後時間又回復原狀。
鼎元的拳頭像是打在柔軟的棉被一樣,傾注的力量瞬間消失無蹤,幻化成空氣中一絲絲白煙,兩人拳掌之間淡出些微焦灼味。
煙蟲逃竄在視線相對之處,綿密的呢喃遊走於白煙之中。
鼎元口中嘖嘖幾聲,向後跳開了黑影的攻擊距離,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拳頭。
「從沒有人接的住這一拳的。」
鼎元看著拳頭。
拳骨間透露著無數的手下敗將,而敗將全都成了亡魂。
亡魂牽引著記憶,記憶脫口而出。
「除了那個人。」
「那個人接住我的拳頭。」
沒有別人,就是幕後主使者。
◎ ◎
黃薇倫(女子13號,小偷)口中念念有詞,說出來的話令躲在女生廁所另一個隔間,手裡握著刀的男子毛骨悚然。
陳勇哲,警察。林廷駿,小偷。許殷誌,警察。盧冠廷,小偷。黃靖凱,警察。林文堂,小偷。黃石宇,小偷。穆志瑋,警察。陳冠宇,警察。郭少天,小偷。沈旻儀,小偷。邱慈婷,警察。鄧靖蓉警察。楊聿暐,小偷。施賢惠,警察。呂孟潔,小偷。黃薇倫,小偷。矢作早苗,小偷。
也許薇倫和廣播器中,那沙啞男子所念出的順序不一樣,但是所有人的身分沒有一個是錯誤的,也就是說,薇倫早已清楚知道每個人的身分。
現在遊戲只進行到一半,第二天的中午而已,就有大約一半的同學葬送在遊戲之中。
然而,無法摸清的是,接下來還有多少人會因為對方的身分與自己不符,而殺了對方。就像是共同生存在同一個魚缸裡的魚一樣,當沒有食物可以讓自己存活,唯一的方法,就是吃了同類。
—要是我殺了聿暐(女子7號,小偷)的話.......我就等於殺了同陣營的人,況且薇倫慫恿我去殺,根本沒有道理,因為我們一樣都是小偷啊!
林廷駿(男子4號,小偷)的手不停顫抖,手裡握著一把短刀,無法停止的猶豫隨著聿暐一步一步踏入的腳步聲而慢慢壯大。
先是聿暐踏錯了廁所而止步,因為薇倫之前就掉換了廁所的門牌。隨後聿暐發現走錯了並且暗自思索著外面的門牌怎麼會顛倒,而苦思不已。
卻沒有發現,門牌被調換的真正原因。
然後,她走進了掛著「男廁」的女廁。
殺機浮現,廁所的玻璃忽然碎了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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