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

啊…
嗯…完全是從BLOG上CTRL+C然後CTRL+V上來的（死）




亂筆－－《那一天的日常。》






　　坐在最後一班公車上，沒有平日的擁擠和車上人們的疲憊神情，今天的末班車出乎意料地冷清。


　　抽根菸應該不會怎樣吧。明明前面的座位全是空的，卻坐在最後一排的她想著，便從包包裡摸出被擠壓得有些變形了的硬紙菸盒，用拇指推開了蓋子，敲出一根菸，然後打開身旁的窗戶。


　　菸被點燃，燒出絲絲飄渺的煙。


　　她翹起腳，任由窗外怎麼說都不算乾淨的風打在臉上，還毫不在意地將手伸出窗外。雖然很危險，不過，要是有大貨車什麼的來了的時候再說吧。照普通時候來說，通常還要坐個三、四十分鐘才會到家，但今天似乎沒什麼人要坐車，少了停站花去的時間，或許二十分鐘就能到了。


　　因為平常都和同樣時間上下班的人擠在同一輛公車上，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所以只是個普通上班族的她光在心裡感慨「為什麼又這麼擠」就夠忙的了，沒有閒暇想一些有的沒的，只希望交通能夠盡量順暢，讓她趕快回到家裡。


　　想想，從小學到國中，再來考上一所不差的高中，接著北上讀了一間幾乎人人想進的大學，又念了個碩士，而現在，工作。都已經二十好幾，快要突破三十大關了，但是，生活還是一樣一成不變。


　　總是早上七點起床，但身體自動起床了腦袋卻沒有，於是她坐在床上發一陣呆後無奈地把自己打醒，接著搖搖晃晃地走到浴室刷牙洗臉，順便審視一下臉上有沒有不小心多出了一條皺紋或是腦袋上有沒有多長了幾根白頭髮。然後在換好衣服後看向時鐘，最後啊地一聲奔出門趕公車。


　　到了公司以後，捏捏自己的臉，擺出彷彿萬年不變的職業級標準笑容，但這樣的笑容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虛假，這是她有些自豪的地方。親切地跟每個向自己親切打招呼的人打過招呼之後，她有些疲憊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總覺得一天才剛開始卻已經累了。


　　在公司處理完部分的工作之後，和同事一起去吃中餐，回來，繼續埋頭於一堆讓人看了就煩、上面的字印得密密麻麻的紙張中。前方電腦螢幕上的資訊一直在變動和累積，雜亂無章地可以令人惱怒。為什麼不把資料通通統整在電腦裡呢？偶爾她會無奈地這樣想。


　　下班了的夜晚，她總要在離公司大概二十公尺遠的公車站牌等個十分鐘的公車，然後踩著高跟鞋喀喀喀的節奏上公車，幾乎毫無例外地站上半個小時，最後累極了的回到家裡，在踏進家門並關起門後用最快的速度在一分鐘內拋掉高跟鞋、扔開手提包接著使出身上僅存的少許力氣跳到沙發上。


　　每天每天。每天每天。每天每天。已經持續了好幾年的每天每天。


　　讓人很累很累的每天每天。讓心靈這種東西一點一滴被榨取殆盡的每天每天。


　　其實並不是全無變化，但那些變化太過於渺小，以致於容易被埋沒在使人疲倦的日常生活裡，得要認真回想才能慢慢憶起。就像有時候會有些男同事請她一起去吃飯，也會有一群女同事硬把她帶去逛街，但這些都是睡了一覺後色彩就會被刷淡到幾近無色的「變化」，不容易被記得。


　　她抽著菸。想著有多久沒有和老友們聚聚了。不過，那些朋友們大多有伴了，有的甚至還年紀輕輕就結婚了，總覺得只有自己孤單一個人，感覺太突兀，久了，她也不愛找她們出來了。或許不知不覺自己變得怪怪的，她仍然想著。


　　一陣音樂聲突然響起，她愣了愣，捻熄沾上了些許口紅的菸，打開手機。


　　來電顯示著一串號碼，但不是人名，所以表示她或許不認識這個人。這麼晚了，誰打電話來？


　　「喂？嗯……是小葉嗎？」按下通話鍵，聽見從另一端傳來的聲音，她傻了一下，隨即笑了。不是平常那種應付用的微笑，而像是沉沉沉沉的疲倦被釋放時、那種不經意出現的溫柔笑容。很有女人味的、很溫柔的，卻會閃過一絲似乎隱藏著什麼的笑容。


　　「嗯，我是。」她說道，發現自己一向軟軟的聲音意外地有些沙啞，更發現自己的眼眶居然潮濕起來，她閉上眼睛。回答完了以後，她在心裡向自己重複了一次－－我是－－因為，或許她已經快要忘記自己是誰了，在這樣沒有任何出錯機會的生活節奏裡。「那妳是誰呢？」


　　她刻意這樣問道。「咦？妳居然說不知道我是誰？妳好過份耶。」那一端傳來了不服氣的聲音，感覺上好像能看見一張嘟著嘴的臉。而她像是目的達成似地，嘻嘻笑了。


　　「好啦，我知道。」


　　「真的－－？我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快點，我是誰啦？」


　　「……妳是小芷。」她抿著唇，過了幾秒才緩緩說道。不是「妳是小芷吧？」的疑問句，而是完完全全的肯定句。沒有一絲疑惑，雖然她慢了幾秒才說出口。


　　「哈哈，我就知道妳還記得我。現在過得怎樣？好久沒有看到妳了，有沒有變肥？還是變瘦了？」聽得出來非常開心的「小芷」霹靂啪啦的講著，而這一端的她淡淡地微笑著，在除了司機以外就空無一人了的公車上。「欸欸，妳知道嗎？我剛剛才從飛機上下來，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打給妳。妳的手機號碼怎麼這麼少人知道？我問了好多人才問到耶！」


　　超直率的。從以前就是這樣。用「很」已經無法表示那種程度，只好口語一點用「超」了。


　　「還是跟以前一樣，一百七十二公分、五十公斤整。」很簡單地如此報告的她，好像聽見小芷在另一端小聲的說了一句「可惡，輸了」。覺得很可愛，她忍不住笑了出來。「跟普通上班族一樣，過著早上喝酒晚上跳舞的生活。手機號碼的話……我換了號碼，不過忘了告訴別人。」


　　那一端沉默了一下。


　　「……小葉，妳還是一樣很冷耶。現在台灣這裡可是春天喔？」這說話的語氣，讓她好像看到小芷一臉「受不了妳」的樣子。卻莫名地帶來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還有，什麼叫忘了告訴別人啊？妳的記憶力也未免太可怕了吧？真是的，一個搞不好妳就會再也聽不到我這跟天籟差不多的聲音了喔！快點感謝我到處奔波找號碼吧！」


　　「……」事實上小芷說得並沒有錯，只是她並不是個會隨便認輸的人。「自戀狂。」


　　於是她只回了這麼一句，卻聽到對方報以一長串的爆笑聲。


　　有些時候，人的默契就是很奇怪地能夠在數年不見後依然保持，但也可能在如膠似漆的生活中突然通通消失。她這樣想著，依然記得小芷的笑點很怪，所以聽見這串笑聲她也不太驚訝。


　　－－應該說，不會忘記的。因為，在她的心中，就算時間不斷地流逝，現在在那一端一直大笑著的人也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那個人、還有她從過去至今沒有變過的心意、想要訴說的話語，在小芷出國念書以後，都一起被收到了她的內心深處。


　　所以，不會忘記的。


　　又沉默了。她看了看四周，景物提醒她該下車了，她背起包包，把卡放在感應機上嗶了一聲，待司機開了門後，她緩緩走下公車。四周很靜，因為很晚了。手機顯示仍在通話中，但那一端卻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即便是她也有點著急，輕輕地喂了兩聲。


　　「小芷？小芷？」不會是因為剛下飛機所以累到睡著了吧？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也未免太誇張了。她想著，搖了搖頭。


　　正當她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


　　忽然間被一雙手從背後緊緊地抱住。


　　而她瞬間的想法是：靠，遇到色狼了！


　　與之相應的動作則是應用過去所學迅速將對方的手扳開並甩掉，她盤算著轉過去之後不管看到多凶神惡煞的臉都要狠狠用高跟鞋的跟一腳踹向那人的下體讓他一輩子後悔幹了這件事，順便再狠狠的揍他幾拳以表示她的強烈不滿。


　　這些念頭跑過去後的瞬間，她一臉流氓樣、氣勢萬千的轉身。


　　「小葉！妳怎麼可以把我的手扳開呢？太過分了！」


　　然後傻了。


　　「……欸？咦？妳不是在機場嗎？」她下意識地問道。這種發展會不會太超現實或是太狗血了？她在心中想著，眼睛瞄向眼前的人那雙白皙纖細的手臂。


　　過去也經常這樣抱著她的、雖然纖細卻很有力溫暖的手臂。真是……令人懷念。


　　「妳家離機場並沒有很遠啊，邊坐車邊跟妳講電話也很快就到了嘛。」


　　就這樣突然間出現在她面前的小芷聳聳肩說道，拉過她的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桿上。


　　然後，在她面前安靜的站了五秒鐘之後緊緊抱住了快要高自己一顆頭的她。「我跟妳說喔、我跟妳說喔，我好想看到妳喔。一直都好想見妳，可是每次回來都找不到妳，同學會妳也不去，妳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愛耍孤僻了啦？」


　　聽起來是……哭了。她不自覺地露出了寵溺的笑容，對於那些眼淚有些心疼，於是伸手輕輕撫著懷裡的人那頭褐色的直順長髮，跟著有些想哭。我也很想見妳，她想這樣說，不過覺得說出來有些丟臉，所以還在猶豫該不該說出口。


　　「算了、算了，不管了啦。」小芷嘟著嘴，自動自發地輕推了她一下，離開了她的懷中。用袖子抹掉眼淚，然後好像洗完澡的小狗一樣甩了甩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她。「走吧！不過我好累喔，妳幫我拿行李，我幫妳拿包包。吶！」


　　「我也很累啊。」雖然她這麼說道，卻還是乖乖照做。不過……是要走去哪裡呢？她站在原地不禁疑惑著。


　　「小葉，去妳家喔。」「嗯。」


　　「明天要作早餐給我吃喔。」「嗯。」


　　兩個人走在路燈照耀的深夜道路上，閒適地踱著疲累的腳步，往她的家前行。兩張年紀相同的臉孔，她的已經成熟、小芷的卻仍然稚氣。但兩個人的笑容竟如出一轍的美麗，像是某種說不出也不需要說的默契。


　　「那今天晚上借我住喔。」「嗯。」


　　「還有，今天晚上要念床邊故事給我聽喔。」「嗯。」


　　會答應的。一定會答應的。不管是什麼事情。……啊……大概吧……雖然不知道要念什麼當床邊故事。她想著。好像從很久以前就沒有拒絕過幾次小芷的要求。並不是因為她是濫好人，而是因為別的、一直都是祕密的原因。


　　「唔，我想想……」「嗯。」


　　「決定了，就一輩子跟小葉住在一起囉。啦啦啦啦啦－－」


　　「嗯。」她下意識地點頭答應，然後才發現奇怪。「……不對，妳幹嘛一輩子住在我家？不用回家嗎妳？」


　　「不用！」


　　「為什麼？」她皺著眉頭問道。


　　「這是秘密。」


　　小芷說道，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朝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看到這樣的笑容，她也笑了。小芷抱著她的包包，就在路上邊走邊跳起舞來。「好久不見了，台灣跟小葉。」


　　「嗯。好久不見。」她小聲地說道。


　　「……好久不見，芷……」


　　然後，更小聲地念道，彷彿這是唇語，並不需要聲音。但是，她確實說出口了。


　　我也有秘密。是很想對妳說的秘密。妳會聽我說嗎？會嗎？


　　她這麼想著，繼續跟那個跳起舞來的女子在路燈的昏黃燈光下走向路的那一頭。


　　她這麼想著。








－－



其實這個下午四點多就打好了。＿。


但是咱跑去睡覺到九點半才醒來＝＿＝
唉八成睡不著了　囧


把週記寫掉＆念點書吧…歷史報告的古文觀止我不想寫啦！（怒）



項羽本紀聽起來還不錯…







【偽。續篇】



　　她和小芷並肩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在快要因疲倦而睡著之際，看著小芷，突然間，她有種把所有事情都吐出來的衝動。

　　「……小芷，其實我有件事情想跟妳說…已經憋了七、八年了。」於是她就這樣開口了。

　　「什麼？居然憋那麼久，是什麼難言之隱啊？」小芷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來，親愛的妳就盡情說吧！我會聽妳說的！」

　　「……」她皺起眉，深呼吸。在小芷莫名興奮和期待的眼光下開口。

　　「其實我一直覺得……妳很適合當諧星。」

　　「靠夭，妳想被ＤＥＬＥＴＥ一次看看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