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於每一件事物都開始有了自己的一個意見,
是與非、對與錯、愛與恨、美與醜……
「那裡有人在打架耶,要過去看看嗎?」
「哪裡哪裡?我也要去看!」
「就在~這裡啊!」一顆拳頭立馬落在了剛才發問的男子臉上,將男子擊飛了出去。
不過隨之而來的,是四周的其他男生紛擁而上,不分敵我的扭打成了一團。
這裡是一個醜陋的世界,
每天生活在戰火之中已經四個多月了,
面對隨時都可能會死的命運,
人性,早已經不敷存在。
在一旁已經寸草不生的庭院角落,有一對兄妹小心翼翼的蹲著。
「哥哥,我肚子餓了。」
妹妹忍不住餓的拉著哥哥的衣角說著。
「噓,乖,先安靜。」
在這個戰火綿延的地區,與其找一個正常的食物,還不如找炸藥要來的簡單許多。也因此,這裡的還活著的人們,大多是一些仍握有糧食的軍隊,和少數生命力堅韌的民眾。
「這裡,真的是一個醜陋的世界……小美,把頭面向牆壁,等哥哥回來喊妳時,在轉過頭來,就會有食物了唷。」
「嗯~」被叫做小美的妹妹天真的對哥哥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隨即將頭面向了那早已斷岩殘壁的庭院牆角。
「奶奶的……你還真行啊……」
剛剛扭打成一團的男子們,如今還醒著的只剩下兩個人,其他不是逃了,暈了,就是死了……
然而剩下的兩名男子並沒有一絲的畏懼,從他們的眼中看得出鬥志仍然十分強盛,都已經打算放手一搏了。
「哼哼……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的讓給……呃啊!」
只見另一名男子還未嘲諷完,嘴角立刻迸出了鮮血,瞪眼圓睜的將頭轉向了身後……
「你娘的給老子搞偷襲啊……噗啊……」
說話自然是沒背上的刀旋轉的速度要來的快,刀一抽出後,這名男子隨即不再吭氣的倒到了地上。
「大……大俠饒命,我只是路過的……」
就算在怎麼能打,空手打得贏刀劍的,除非是真有練過功夫的,像這樣的山野莽夫,自然是欺善怕惡。
「可惜,我不是大俠。」
一刀,就結束了這齣無聊的打架,這齣死傷無數的亂鬥。
而這一群人打架的目的,與這個『大俠』來殺人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我……只是來覓食的。」
「哥哥好厲害~是怎麼弄到這麼多烤肉的啊~?」
小美一邊烤肉一邊問道,而這些所謂的『烤肉』,自然是早已先切片才帶來給小美吃的……
「好吃嗎……」
「雖然有點腥,但是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吃都好吃~」
小美抱了一下哥哥,然後將手中的串燒一口吃掉,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妳不知道,哥哥好想守護這樣天真無邪美麗的笑容一輩子,就是因為要守護這笑容,哥哥才不得不與這醜陋的世界抗衡,一切骯髒、齷齪的手段都由我來做,妳只要這樣幸福一輩子就好了。
但如果讓妳知道其實妳每一餐的果腹都是人類的肉,我想妳會恨我一輩子吧。
看著妹妹開心的吃著,其實他的心卻是飽受煎熬。
誰希望自己生存在一個滿是戰火的國家之中?誰不希望自己每餐可以大魚大肉,而不是人肉……
但是這世界無從選擇,弱肉強食是不變的道理,是這個醜陋世界的真理,如果不依循著這個真理,現在的燒肉大餐之中,就會有他和小美。
然而,小美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眼前突然來了十幾個陌生男子,個個眼睛發亮的看著小美旁邊還未烤的肉,一看就知道所謂何來。
「各位大俠,如果我們把這些肉片給你們,可以放我們一條生路嗎?」
「路德,你怎麼不認為你們也是這肉片的一部份呢?」
看來曾經是同鄉的友人認出了路德,然而,這破碎的世界也早已將他的心汙穢了,現在的他們,已經只是為了生存而生存的人了。雖然,路德清楚的知道自己也是。
「沒想到你們沒有彼此殘殺而是一致覓食呢……那怎麼不考慮加我入夥呢?這些肉就當是我的見面禮,我的覓食能力這樣難道還不好嗎?」
小美好奇的望著雙方,這詭異的磁場與氣氛似乎絲毫沒有嚇著小美,這也許是因為同鄉的緣故。
「啊,是齊哥哥!」
「別過去!」路德立刻拉住了小美。
「唉呀,這樣算是信任我們的舉動嗎……?」被叫齊哥哥的男子露出詭譎的笑容並咆哮道。
「壞了……小美,現在往後一直跑,有任何人叫妳都別停下來,直到哥哥叫妳為止聽到沒~聽話的話現在就開始,快跑!」
「欸,別想……跑……」第一個說話也是第一個應聲躺地的,便是被稱做齊哥哥的男子。
然而,最終是雙拳難敵四手,直到小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臉上的淚水也潰堤了下來,究竟為了什麼要這麼努力?這老天為什麼對他們這麼不公平?
眼中的淚水的模糊了他的視線,自己現在究竟在做什麼也已經不知道了,手腳似乎漸漸的不聽使喚,連意識也逐漸模糊了,這醜陋的世界究竟給了他什麼?
有,老天還是公平的,祂給了他一個天使,一個名為小美的天使,每當見到小美燦爛的笑容,他做任何事就有了無比的勇氣;每當他認為他再也無法接受這樣骯髒的活下去時,小美美麗的笑容便讓他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小美的笑容包容、守護了他的一切。
如果還有來世,希望自己還能夠再次守護小美,就盡量的跑吧,也許我再也沒機會去叫她停下來,也許沒有任何人能叫住她。在這醜陋無光的世界中,我只希望能再給小美多一點生存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