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找到了!在旅館二樓!」
附近傳來了男人粗啞的呼喊,突來的叫喊吸引的兩人的注意,相繼將目光投向
了音源。
「嗚哇,這個城市的警備真敏銳耶,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扭頭看向陽台下那
成群,正準備集結的警備員,德比爾基發出了讚歎的高呼。
「總之現在的狀況就是這樣喔。」緊接著他又回頭,用拇指指了指身後,笑望
向涅母依:「在不走的話可能會被射成蜂窩喔!」
偏了偏頭,一支箭隨即從德比爾基的臉旁掠過,命中了涅姆依身邊的窗框。
「就像這樣喔!」
「唔──我真是受夠了!」涅姆依雖不滿的抱怨,但在理解情勢後仍然只能妥協
,憤慨的躍上了車:「給我開車!在我想掐死你之前快走!」
「雖然我並不想死,但是收到!」
毫不猶豫地將油門踩死,德比爾基撥動方向盤使車體迴轉,隨後才又鬆開剎車
,在煙幕當中衝出圍欄,直接往街上的警備員們飛躍。
「哈囉~梅鈦.崗勒先生!」
癲狂的看著因下墜,而逐漸與保險桿貼近的梅鈦,他宛如惡魔一般扯起了嘴角
。
「找我嗎?我在這裡喔!」
「瘋、瘋子!竟然從陽台……快閃開!」還來不及吃驚,梅鈦趕忙呼喊,隨後
也顧不得部屬,敏捷的翻身到周邊的街道,躲避迎面衝來的飛車。
「咕啊!!」
接著,緊隨著他的卻僅有淒厲的哀號,梅鈦抬頭,隨即放大雙瞳。
在他眼前,德比爾基所過之處,那些來不及閃避的部下們被接連衝撞,在空中
翻騰過後才又狼狽墜地。
「隊、隊長……」
重摔於腳邊的隊員顫抖著手,使勁全力伸向身旁的梅鈦。
但還未將話說完,手臂就直接癱軟,接著雙眼上吊,翻著白眼昏厥。
看著倒臥身旁的部屬,梅鈦沉下了臉,長及腰際且繫著馬尾的黑髮迎風飄盪,
似乎經歷奔波,髮尾有些翹起,看起來相當毛躁。
但沒過多久,他便咬起牙關,使勁將身上殘破的戰甲跩落地面,露出了他結
實的雙臂,以及與清秀的臉龐不相襯,那被黑色緊身背心包裹,精壯的體魄。
「呼叫醫護班替傷者治療!其餘還能動的立刻給我追上去!」
像似按耐不住怒火,梅鈦環視了周圍的隊員,瞪大的雙目幾乎佈滿血絲。
「秋山不過是叛軍芭傑安躂的一支盜賊小隊而已!」
遙望著拐入街角的德比爾基,他似乎莫名氣憤,激動地甩動手臂,懸空握起的
拳頭竟因過於使勁,而從指縫中溢出血液。
「給我擊潰他們!奪回少爺!否則所有人就給我自盡!」
「是、是!」眼看惱火得都面目扭曲的梅鈦,隊長所有隊員立刻踉蹌地從地面
上爬起,持起兵器就連忙拔腿追擊德比爾基。
嗙!
烏黑的戰靴踏上屋瓦,在房頂上疾走,腰際的刀鋒從鞘中被抽出,渾身漆黑的
背影手握著兩柄短刀,在躍過房與房之間的小巷後,緊接著一個跺步從屋上跳落。
抬起持劍的雙臂朝著底下的吉普車迫近,卻立刻被後座的涅姆依警覺,隻手放
上椅背撐起身體,他順勢旋身,將腳踏上了椅墊。
隨後,他舉起了手臂。
「心理暗示──」
目光越過拇指指尖,涅姆依凝望向懸空的隊員。
「深度睡眠。」
從齒縫中吐露出徐緩的言語,她接著彈了個清脆的響指。
一陣暈眩猛然襲來,隊員震驚得睜大雙眼,腦袋頓時變得混沌,而還無暇思索
,洶湧的睡意便又隨即侵襲而來。
朦朧的視野,眼前的涅姆依在迷茫中傾斜,而在厚重的眼皮即將闔起的剎那,
隊員握緊刀柄,盡力扔出了手中的飛刀。
刀刃從指尖脫離,擊破懸掛在燈柱上的街燈,朝著涅姆依飛掠。
而看著在破片當中閃爍,朝自己接近的銀光,涅姆依卻像似看透了軌跡,輕緩
地挪動腳步,僅靠側身便閃過了飛擲的短刀。
刀鋒滑過腰上的皮甲而偏離原先的軌道,迴旋的刀刃持續破風而行,最終卻被
抬起的手輕易透過指縫接住。
擺動手腕,德比爾基隨手將短刀拋出車外,隨後又掛上微笑繼續駕車。
「喂,他們看起來是真的想殺了我們喔?你也對他們太溫柔了吧,幹嘛只用引
力把他們彈飛啊?」
環顧四周,涅姆依一面警惕,同時向身後的德比爾基詢問,語氣滿是困惑。
「喔,他們啊?」回頭往身後投去目光,德比爾基望了眼身後的追兵。
「忽嚕嚕剛剛跟他們的隊長發生了一點爭執……」
單手撥動方向盤,德比爾基靈巧的閃過了因施工而擺設的路障。
「但打了一架發現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所以吩咐我不能殺他們。」
「蛤?不能殺他們!所以是怎樣?要讓我們被殺嗎!」
屈身躲進座椅下迴避飛來的槍彈,涅姆依從椅墊下取出一袋麵粉,使勁扔了出
去。
麵粉轉瞬被槍彈射穿,抓準時機,涅姆依緊接著朝揚起的粉塵當中彈了個響指
。
拉動滑套,追擊的槍手準備好繼續射擊,但準星才剛對準,隨即便又放下,帶
著恐慌的神情望著眼前的景象,槍手鬆開持槍的手,隨即轉身狂奔。
槍桿觸地,傾刻卻又被捲起,猛烈的狂嵐引起了灰濛的沙塵,轉瞬便崩毀了周
邊的房屋與花檯。
槍手們警覺的逃離,但仍然太遲,背後的陰影混雜著劈啪巨響,覆蓋到了他們
身上。
隨著身上的陽光完全褪去,隱沒於陰影的槍手驚慌的回望向身後,而目光當中
,卻只有那夾雜著屋瓦與碎石,此刻正席捲著街道,已然成為災難的風暴。
灰濛的沙塵遮蔽了他們的驚慌的面容。
「嗚哇啊啊啊!!!」
淒厲的哀號聲響起,喪失理智的槍手們在紛飛的麵粉當中拚命的打滾。
「喂!快點醒醒!」飛奔到部屬身邊,梅鈦蹲身抓住陷入恐慌的槍手肩膀,焦
急的叫喚:「只不過是幻覺而已!快給我振作點!」
「嘖!被發現了嗎?」不悅的咂了下嘴,涅姆依從椅墊後稍稍探出頭,朝梅鈦
投去一眼。
「我的心裡暗示沒辦法應付太多人,忽嚕嚕他們是要我放過像他那樣有經驗的
對手嗎?」
「就是說阿,那兩個人似乎很看好他呢!」相比涅姆依的焦躁,她的背後卻傳
來了德比爾基悠哉的話音。
「到底在想什麼阿……還有你開車給我看前面啦!」
一掌將德比魯基的臉推到前方,涅姆依氣憤的往德比爾基臉上亂噴口水:「說
到底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啦,不是說好要隱密嗎?那為什麼現在我們會被一整群
人追殺?」
「睡水,尼這樣窩沒辦法開車喔。」
掛著扭曲的笑臉用含糊的桑音說著,雖然這樣說,但德比爾基仍然平穩的駕著
車。
「少給我逃避話題了!」
涅姆依直接一巴掌將德比爾基的身體打回前方。
「哇,好痛耶,臉皮都發麻了……」
嘴上雖然喊著痛,但臉上卻完全沒有痛苦的神色,單手撫著通紅發痛的臉頰,
德比爾基仍掛著輕率地微笑。
「太過份了喔,這可不能怪我,畢竟是忽嚕嚕的命令,我總不能違背吧?」
說著,德比爾基又補了一句:「再說,他們在任務當中因一些小問題而跟人家
起了點小小衝突,這也沒辦法怪我對吧?」
「那個小問題……」
隻手搭上德比爾基的肩膀,涅姆依緩緩地將臉湊近。
渾身彷彿散發著晦暗的氣場,放大且毫無光輝的雙眼看起來既深沉又黑暗。
「麻煩你仔細解釋清楚唷。」
「好恐怖、睡睡你這樣超恐怖的喔!」
猛然剎車,德比爾基甩尾將車體轉向,朝著遠處的廣場急駛。
「所以說怪我也沒用喔,畢竟那是主人的命令。」
這時,他晃了眼身邊的樓房。
「比起這個,那邊有個埋伏喔。」
吐露出平緩的語氣,甚至沒說出確切的位置。
「不要在這種時候……」但涅姆依卻似乎瞭然於心,拎起副駕駛座上那墨綠色
的肩包,隨即便往右側揮去:「──才承認他是你主人啦!」
一枚箭矢越過窗口,在日落的日陽下凌著氣旋,朝著身下正揮動肩包的女人急
襲。
倾刻間,急掠的黑影精確的命中了目標,噴濺出了鮮紅的血花。
「好耶!」奪取勝利的男子雀躍的抬起拳頭,同時輕跳起來。
身邊那倚靠牆面的褐髮男子卻嘆了口氣,停止撥弄琴弦的手,他朝附近那頭戴
耳機的青年投去了不悅的目光。
「喂,差不多就好了喔,我們應該不是來這邊玩樂的吧?」
說完,他掃視了周圍。
「竟然還在這種陰暗的地下靶場玩這種噁心的賭注,擊破裝有血漿的假人頭嗎
?受不了,沒想到鮮亮的賭場竟然有這種地方,我都快吐了。」
「但是獎金很豐沃喔。」
將頭上的耳機取下,掛到自己的脖頸,金髮的青年放下了手中的步槍,撥弄向
後梳的髮絲,笑望向了身邊的男子:「你不玩嗎?忽嚕嚕?」
「你曾經看過我射擊嗎?別再說這種沒意義的話了。」搔弄後腦使原先柔順的
髮絲變得有些凌亂,忽嚕嚕瞇起眼,語氣當中帶著些許的不耐。
「比起這個,你也玩夠久了吧?真的有在認真找嗎?應該沒忘記我們來這邊的
目的吧?」
帶著埋怨的口吻看著再次持起槍的青年,忽嚕嚕皺起眉,顯得有些急躁。
「竹前你有在聽嗎?在過不久就要日落了,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嗯,確實在這裡喔,涅姆依不惜為此作為誘餌,大郎渴求且對秋山與巴潔安
韃而言都必要的那個東西。」
架起步槍,雙目專注地凝視卻沒有對向準星,湛藍的瞳孔內泛起了銀白且深幽
的微芒,竹前彷若陷入深思,面色嚴謹的直盯著前方。
可沒過了不久,他卻只是輕嘆口氣。
「但即使察覺了氣息,卻找不到確切的位置。」氣餒的放下槍桿,竹前邁步走向了櫃檯。
像是察覺異狀,忽嚕嚕輕挑起眉。
拎起手中那渾身赤紅,像是吉他,但琴身底部卻異常碩大且鑲著鐵片,比起樂
器更像武器的物品,茫然地跟上了竹前的腳步。
「平時輕而易舉的事情,現在竟然讓你這麼困擾嗎?」看著歸還步槍,並且在
之後從老闆手中接過獎金的竹前,忽嚕嚕感到不太對勁。
「嗯,平常確實是輕而易舉。」步上階梯但卻沒有繼續向前走,竹前回身,掃
了忽嚕嚕一眼。
瞇起眼斜望向身邊正在整頓步槍的靶場老闆,忽嚕嚕像是領會,隨即邁步跟著
踏上了階梯。
「但如你所說,這裡確實是個噁心的地方。」
直到忽嚕嚕走近自己,竹前才又繼續向前,雙手插進潔白的夾克口袋,他在踏
上階梯的同時張望著身周,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四處充滿著魂魄的悲怨,就算我在認真的找,在那途中都會被這些怨念所淹
沒……這很奇怪,通常在這種城市是不會有這麼濃厚的怨念的……」
「除非,那地方是地牢或刑場嗎?」
接過了竹前的話,忽嚕嚕的神色變得凝重,從短褲褲袋取出一張照片,他盯著
映照在上方的墜飾,若有所思的低語:「勞布斯家的先祖,文斯.勞布斯嗎?」
「對於世界是曾侵略國家的暴徒,但對於家園被奪走的我們來說是英雄,其意
志就寄宿在那墜飾上方。」
似乎感到了有些煩悶,他這時抬起手,揉了揉額角。
「所有準備都做好了,距離目標也只差一步,在這種時候,我們的幽靈雷達竟
然失靈了嗎?」
「那還真是抱歉,你們的雷達這麼不靈敏。」嘴上雖然道歉,但隨後他卻又勾
起笑。
「但還不到絕望的時候,還有一處特別詭異的地方還沒找,總之先過去看看吧
?」
「事到如今還有比這座鬼城更詭異的事嗎?」
收起照片,忽嚕嚕聳了聳肩,儘管顯得滿不在乎,但隨後卻又隨口詢問:「所
以是什麼?那邊渾沌得可以召喚出惡魔?」
「不。」腳步止於門前,竹前看向了忽嚕嚕,後者也停下步伐,困惑的與竹前
對視。
「那裡,純淨得不可思議。」
「原來如此,在充滿怨念的地方存在宛如天國的區域嗎?確實不會把幽靈聯想
到那邊去。」
別過眼,忽嚕嚕轉身面向了門口,接著逕自壓下門把。
「但你沒問題吧?去那種地方,可別搞砸了喔。」
炫目的白芒從門後溢出,驅散了階梯的昏暗照耀到兩人身上。
竹前,扯起了笑容。
「白癡,才不會搞砸,別把我跟幽靈之類的東西相提並論喔,我可是很堅強的
!」
燦爛的笑著,臉上洋溢著自信。
「哼,真愛說大話,不管怎樣我們也快沒時間了。」
黑色的筒靴跨出門框,忽嚕嚕步出了靶場。
「快走吧,你說那個地方在哪裡?」
回過頭,他催問著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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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腦內的詞庫比以前更少了。
這篇應該可以知道誰在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