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刪除、點開、刪除,我一次次重複著這樣的舉動,直到這裡變得空白為止。
這裡曾經有著一段故事,有著一個人的煩惱,有著一篇篇只敢透過文字抒發的思緒——黑歷史,也許你們可以這樣稱呼它,畢竟光是回顧,我都會忍不住搖頭笑當年寫下這些的人有多麼癡傻。
若是簡單扼要的說,那只不過是國中生因賀爾蒙作祟而躁動的思緒,她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直直栽進了一場夢,又錯將年少的悸動當成了曠古鉅作,自顧自成為了青春校園文學的主角。
稚嫩且毫無理智,讓人看了尷尬地腳趾蜷縮。
那年她撐起了傘,斜向一邊,為所有能夠靠近那個人一點點的機會而竊喜;那年她坐在教室課桌椅,低著腦袋,為一堆微不足道的理由將自己代入苦戀的劇場。
我一篇篇地翻遍她的故事,一篇篇回憶那些文字描繪出的陽光、水、教室,和那個人。
林均的故事,也就是曾經在這裡的故事,該怎麼結尾?我想過這個問題,又在本來應該完結的篇章過後又加了許多番外,就好像沒踩熄的菸頭,復燃了一點點灰火,直到她們不再見面,而她也逐漸忘卻。
好吧,也許聽上去我對她諸多嫌棄,但事實正好相反——我感激她陪伴我的這些歲月,我感激她曾如此深刻地演譯了少年人專屬的蠢笨與瘋狂,以及自我中心。
在多年過後,在沒有被寫下的故事中,我仍能回憶起那段過往的細節,我仍可以想起那份尷尬、害怕、期待或者白癡的部分,但當我在社交軟體中瞥見那個人的臉,當我發現我對那個人的心動僅僅留在了我們的青春歲月......
我知道,故事終於迎來了完結。
沒有聽著情歌痛哭流涕,沒有一場能遮蓋眼淚的滂沱大雨,只是好久沒見面,只是忘記了一些細節,再來赫然發現所有掛念都只留給了從前——平淡、現實且沒有爆點。
黑歷史果然就是黑歷史,回頭會發現許多不合理之處,但那讓我想要尖叫的羞愧感倒不是刪掉它們的主因。
只是有一天我突然再想:那年我們相遇的時候真的有下雨嗎?她又是如何呼喚我的姓名的?不斷去研究這些問題,就會發現當回憶逐漸模糊,林均所述的故事也許只是混淆的謬誤。
所以我將這裡曾留有的故事刪除,直到這裡一片空白,卻又用這篇文字給它們立了個碑。
林均將會迎來新的人生段落,而我不再將遺忘當成對青春的辜負。
對於喜歡她這件事,我們終於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