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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GP

[達人專欄] ◆你將得救.IV、祂必降下祝福(後篇)(End)

作者:Cecil│2022-08-14 23:39:55│巴幣:124│人氣:402
嗨大家,這是前篇的後續,我試著不要拆但巴哈不讓(巴哈:朕不給的 (ry

下面的開頭我照抄前篇的就好
嗨大家,因為八月的空檔只有一個禮拜,所以我全副武裝在這週跟更新展開了戰鬥。
具體來說,我為戰鬥做了什麼準備呢?比方說雖然我週五加班到十點多回家後一點才睡,但我依然在週六早上七點整跳起來,要知道我平常可是不到九點不願意下床的人
馴服野獸需要的就是氣勢,馴服沒寫完的文也是一樣道理!
週日也是差不多的時程表,吃早餐的時候我在想,工作日的這時候我應該是還在床上昏睡吧。
因為我的氣勢贏了,所以成功在這個週末結局寫完了!剩下的兩個週末我是自由的!
(引用伊凡的話:不用跨海,直接自由

針對想要比較與舊版間差異的人,提供相關章節連結:

第四版修正處:
奶奶與西娜的回憶追加描寫
新增情節
刪減西娜所做的關於團長的夢(刪減情報重複的情節)
修正西娜與亞齊在最後相遇的情節
西娜與嬰兒的情節追加描寫

《正文前宣導》
1. 本故事內容均為虛構,與真實人物事件無關。若有雷同,純屬巧合。
2. 本故事背景非任何時代的歐洲或關聯地區,亦無意暗示或誘導聯想歐洲或關聯地區歷史。
3. 本故事所有宗教元素均為虛構,本人無意暗示或誘導讀者聯想任何現實世界中存在之宗教。

準備好了嗎?那就 GO!
我很喜歡佐藤航的《Fading Spaces》這張專輯,所以從裡面挑了 4 首曲子作為《你將得救》與後面兩部故事的終章配樂(第二部會有首章和終章配樂)。這次的曲子〈Paradise〉請在結束後欣賞,剛才不小心誤植到開頭了








  團長的夢境與西娜的現實不難區分,因為拉格只會在團長面前笑。

  為解除團長身上的詛咒,拉格等人離開山村,如同一路嗅聞的獵犬般,哪裡有巫師的傳言,哪裡就有他們的足跡。途中,路克意外發現「團長」這種稱呼能夠抵抗詛咒的效力,即使他和拉格再次遺忘她,只要透過「三人是同一個傭兵團的成員,聽命於她」這樣的提示,就能聯想起她的事。親自感受到這個稱呼的效果後,拉格也開始把「讓團長決定」或者「團長說好就好」之類的話掛在嘴邊。除此之外,三人成功猜到鳥妖血的配方,減輕在森林中紮營的負擔,還得知可以透過捐贈召喚書的方式,從「歡笑」高克處取得旅行所需的物資,而且團長也不像在山村時那麼常昏睡。如果只看到這裡,就連西娜都會覺得他們最終必能凱旋而歸。

  然而一年過去,三人毫無斬獲,沒有巫師知道該怎麼解除「虛數詛咒」,即使經過拉格好一番拷問,巫師也吐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同為巫師獵人的高克其實早就說過,他不認為這種詛咒有辦法解除,只是拉格不信邪。每當又一名巫師魂斷荒野,卻沒在死前貢獻出任何新情報,拉格就會有好半天都沉默不語。其他兩人會意地不質疑拉格的決定,而是全心投入狩獵巫師的行動,但這種舉動無法避免衝突滋生。煩躁不安的拉格愈來愈常酗酒,團長起初對此視而不見,頂多唸幾句,後來情況變本加厲,她開始和拉格爭吵。只要住在城鎮,兩人幾乎就免不了鬧得震天價響,路克極力勸阻也不見效,他們甚至還有一次差點被趕出旅店。

  拉格外出喝酒時,團長如果心情不好,會企圖去酒館把拉格拖回旅店房間,阻止他繼續喝酒。碰上這種情況,路克通常會自告奮勇幫忙把人帶回來。但某次團長過度激動,也不管身後的路克多次叫著「我去找就好」,執意獨自外出,一家家酒館找人,好不容易才在鎮口附近的小酒館,找到下巴靠在桌面的拉格。

  「──不要再喝了!」團長用力揪起拉格的領子,目光不偏不倚射向他的眼底,那對灰眼珠就好像陰雨前混濁的天色。「你怎麼可以偷我的錢?我明明跟你說過,絕對不可以偷那裡的錢!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呢!」

  「我去賺來還妳就可以了吧……我有說我不還嗎?」拉格用力抓住團長的手,將它拉開,斜著視線看她的表情出現一點厭惡的情緒,也不知道那種情緒究竟是指向誰。「別一來就跟個婆娘一樣大吼大叫。我討厭妳這樣。」

  「我大吼大叫又怎麼了?你沒有違背我們的約定的話,我犯得著這樣?我也不想這樣子,可是你偷了錢,那是我們說好要留下來的錢!酒真的有比我們說好的事情還重要嗎?」因為太用力叫喊,團長甚至都開始咳嗽,她搶過拉格的酒瓶,也不管它是濃是淡就一口喝乾,結果咳得更厲害。旁邊的人見他們吵起來,索性搬到比較遠的桌子繼續喝,好像這是他們已經看膩的一齣戲。「我才討厭你老這樣自以為是!你以為就你在煩惱嗎?你以為我跟路克過得比你快活是不是?說要出來的明明是你,為什麼是你先垮掉呢?」

  這句話或許刺中了拉格不願言說的弱點,只見他轉過頭,像是因為沒能立刻回嘴而懊惱。換作西娜認識的那個團長,會因為看到他這種模樣而軟化,但這時的團長可能已經氣到失去理智,反而選擇追擊。

  「出來以後你甚至連跟我同床都不願意,這算什麼?你覺得我跟你出來是為了要變成現在這樣嗎?」

  「反正妳也討厭聞著酒味睡覺不是?我不跟妳睡……妳不是應該最開心嗎?」

  「明明只要你不喝就能解決問題了,為什麼要把錯怪到我頭上?」

  「妳懂什麼!」拉格搖晃頭顱,說話的口吻讓西娜能輕易想像到濃重的酒氣,過多的酒精讓他在與團長的口舌之爭屈居下風,也讓他說出喝酒後才說得出口的話。「如果可以不喝我也不想喝……但是不喝會死啊!我說過,妳討厭我喝酒的話就回去,老子就是個酒鬼,可我沒有不知分寸到拜託妳跟在我屁股後面!」

  過了一會,拉格忽然睜大眼睛,或許是因為突兀的沉默,或許是因為團長的表情,他終於清醒了些。

  「──要吵就出去,不然我叫守衛了。」酒館老闆擦著杯子,適時插話。「出去前先結帳。」

  團長搖搖頭說「我要回去了」,隨後扭頭離開酒館。那天晚上,拉格沒有回來,而團長跟路克一起靠牆坐在地上。她像個孩子那樣抽噎,說著「明明就是他不好」還有「我想和他睡在一起」,路克則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只是哼著一首小調:「乖,乖,小羊回家……吃草吃完,回家睡覺……乖,乖……」

  又是一個白天過去,入夜後,拉格像個沒事人一樣打開房門,看到他的時候,團長一邊咕噥「笨蛋,石頭腦袋,回來幹麼」,一邊搥他的胸膛,直到失去力氣,這才終於被拉格困在懷裡。他想吻她,但她用很重的鼻音說「不要,都是酒的味道」,所以他出去花了半小時漱口。回來後,他又說了一次「抱歉」,總算獲得一個吻,當作和好的證明。

  隔天清晨,路克將兩人挖起來,對著睡眼惺忪的他們說,他已經受夠了兩人自顧自吵架,把他撇在旁邊。路克說自己早說過要去找拉格,因為他有的是辦法把拉格這頭牛從酒館安然無恙牽回來,但團長當時在氣頭上,什麼也不聽,然後去找拉格大吵一架,氣哭了再回來,他實在受不了他們。說完,路克就像他告訴西娜的那樣,離開旅店去附近的聖瑞溫找姊姊璐娜,好幾天後才回到拉格與團長身邊。

  素來隨和友善的路克難得發怒,著實嚇壞拉格跟團長,之後拉格才不再偷團長的錢,也選擇讓路克做兩人的橋樑,在他們產生摩擦時幫忙緩頰。這樣的過程循環往復,拉格一再跟團長和路克道歉,又一再酗酒,唯一改掉的壞習慣就是偷團長的錢去買酒。如果在城鎮停下腳步休息,他們就會有很多個夜晚都看不到拉格。團長不知道是習慣還是已經放棄,再也沒有去過酒館找人。在那些時候,只有路克在團長身邊,用快要變聲完成、偶爾會破嗓子的聲音唱著〈小羊回家〉。

  「妳想回去嗎?」有時,路克會這樣向團長確認道:「妳想回去的話,我讓拉格送妳回去吧。」

  「你呢?你還是跟著他?」

  「跟著拉格天經地義嘛,」路克像在談論一隻特別乖僻的寵物。「總得有人幫他看著行李,放心吧。」

  又過了一年多,與其說是為了解除詛咒而旅行,倒不如說,他們是用這個理由來解釋那些虛度的光陰,維繫這種行為僅剩的價值。團長放手讓拉格決定該去哪裡、該做什麼,反正四周看起來都一樣。他們愈來愈少去城鎮休息,而改由拉格隻身外出採買。慢慢地,團長也不再隨拉格狩獵巫師,兩人的交集愈來愈少,全憑路克在途中唱獨角戲自得其樂,盡可能活絡氣氛,隊伍才沒有分崩離析。

  西娜明顯感覺到,團長非常疲倦,不只是身體,心理上更是如此。對旅行也好、對追尋也好,她對一切無法實現的願望倦怠不已。某天拉格再次外出採買時,從河邊盥洗回來的團長,連頭髮都不綁便仰面倒在草地上,聽著路克一邊調鳥妖血一邊哼歌。

  「──路克?」

  「洗耳恭聽,團長。」

  「我們為什麼要旅行?」

  「當然是為了解除詛咒啦。」

  「不是因為拉格想旅行嗎?」

  「因為他閒不下來嘛。」路克笑嘻嘻地回答,西娜開始覺得,路克是傭兵團中最像大人的人。「怎麼,我們的團長大人終於想回家啦?那咱們跟拉格商量一下回村子去吧,現在回去的話搞不好還能趕上迎秋宴呢。」

  「他一定會反對。」

  「那我們送妳回去,再自個出發吧?」

  以前,只要路克這樣開玩笑似的說著像要拋下團長的話,她就會說:「還是算了,沒關係,我沒事了。」但這次,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再長長吐出來。

  「我想找個地方好好地度過剩下的時間。那樣就好。解除詛咒什麼的我不指望了。」

  路克聽起來對這回答毫不意外,或是他並沒有將驚訝的情緒表現出來。他繼續哼著歌,一邊調鳥妖血,彷彿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

  拉格揹著大刀,提著一袋東西回來的時候,看起來非常高興,但團長還是靠在樹幹上坐著,沒有起身去問他是否碰上了什麼好事。拉格才正想開口,路克就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說了什麼,應該是說了團長想要離開的事情。之所以這樣猜測,是因為拉格聽完路克的話以後,卸下所有東西,不發一語地遙望團長。灰色的眼睛就像山中突來的雨,把來不及離開的人都留在山中。那目光當中沒有他一貫的強硬,團長和透過她雙眼觀看的西娜卻都移不開視線,因為他像在那樣問著。

  ──妳要拋棄我了嗎?

  團長才張嘴想出聲,可是睡眠的欲望猛然凌駕一切,使她大大地打了個呵欠,砰然倒地。

  黑暗迎面撞上西娜,她隨著團長墜入無光的死寂。和先前的夢不同,這次她遲遲沒有甦醒,就那樣用什麼都看不見的雙眼眺望著,近乎麻木地漂浮,思緒猶如不能形成波浪的泡沫,羸弱易逝。視野所及空無一物,她卻能感受到,無數人事物的景象在眼前交錯,每當她想喊出與眼前所見對應的稱呼,那個稱呼就會啵一聲消失。

  ──上神護佑世間萬物!

  當西娜辨識出那句祈禱的時候,她發現黑暗已經消失,眼前有人倒在地上,團長正看著對方。

  沾滿塵土的皮膚是不健康的白色,薄薄的嘴唇只能吐出細弱的呼吸,凌亂的黑髮早已無人幫忙梳理。從破舊袖口伸出的手滿是磨傷,令人無法想像那雙手曾無數次引導過奇蹟。曾受到眾多信徒景仰的女孩,在縮著身子昏睡時,也不過像片被雨打落的枯黃花瓣。

  終於,西娜在團長的夢中看見初次與他們相遇時的自己。







  這陣子天氣很壞。就算自我安慰說「沒有雨水的話植物就會長不好」,西娜也很難開心起來,因為就算真的有什麼植物能在成天泡著雨水的情況健康生長,也完全無益於他們的旅途。

  滴滴答答的聲音接連不斷。彷如細語的連綿雨聲,半天後就因為無人回應而轉為焦躁的洗刷聲。樹葉被豆大的雨滴打得如同雷鳴,密集落下的雨水形成一片揭不開的白幕。水滲進泥地,充滿坑洞跟樹根下的隙縫,土壤變得鬆軟而泥濘。途經那麼多對他們毫無挽留的山麓,只有這座山,像是不想讓他們離開似的下起大雨。

  儘管不大情願,拉格仍按照團長路克的意見停下馬車,一群人縮在車裡躲雨。附近並沒有能夠躲雨的地方:山洞、獵戶小屋、村落,什麼也沒有。之前並不是沒下過雨,然而這種滂沱大雨還是第一次見到,硬要走進雨中的話,根本連四周的方向都看不清楚,遑論前進。

  西娜拉扯因潮濕而黏在身上的衣物,不自覺皺起眉頭。馬車中非常狹小,拉格將大刀擱在腿上,看著昏暗的樹林,腳掛在車外,等於半邊身子都在淋雨。路克時不時將手指插進濕答答的髮間,將瀏海往後撥,跟波溫說他換了個新髮型。團長蜷縮在車子最內側,西娜則坐在她身邊。拉格難得准許團長睡覺,說到目的地附近再叫醒她就好,所以她一直從昨晚睡到現在。西娜看著團長安分的睡姿,祈禱上神讓她做一些安詳的夢。

  陰暗的馬車裡面,只有路克的聲音。他看著落下的雨水,用腳打拍子,用鼻音哼起無詞的曲調,聽起來有點像西娜在夢中聽見過的〈小羊回家〉。

  乖,乖,小羊回家……

  吃草吃完、回家睡覺……

  乖,乖,小羊乖……

  好牧羊女給你掛鈴鐺,讓你回家不走散……

  西娜不意抬起頭,越過拉格的肩膀看見馬車後連著的棚車。雨天濕氣重,可能對身體有害,所以剛停車時,路克就拉著波溫給棚車蓋布擋雨,西娜則為棚車上的人們治療,祛除體內多餘的濕氣,以免他們生病。當時,車上的某位婦女仍像剛獲救時那樣,緊抱著懷中的嬰兒,她似乎覺得西娜來得很是時候,所以特地抬起頭直視她,向她道謝。這番鄭重的謝意讓西娜稍感困窘,於是將自己僅有的斗篷遞給對方,說:「寶寶容易著涼,多裹一件比較好。」

  「是啊,聖女大人說的對,這孩子身子骨好弱。」車上的一個老人對西娜的作法表示贊同。

  規律的雨聲讓西娜產生睡意。可能是因為有一段時間都沒有再治療團長,最近睡覺時,她已經不再夢到團長的事情,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事:奶奶說話的聲音、亞得教士欣然傳道的模樣、從聖壇後玻璃射入的光輝,不過那些舊日景象慢慢轉變,變成強盜,變成奴隸,變成亞齊。

  隔天清晨,雨好不容易停了,剩下灰濛濛的陰天。上神的光輝沒有照射在大地上,就像祂睡了。

  「咿咿咿咿──」

  離開山路、行向曠野的馬車突然劇烈震動,猛然煞住,能聽見馬匹因為受驚而人立起來,發出嘶鳴。西娜原本靠在車內的牆上打瞌睡,被這樣一晃,差點沒摔出車外,好在被路克扶住。團長倒是仍睡得舒適,僅是滾了半圈。從這裡無法看見前座的動靜,但直覺告訴她,自己最好暫時不要露臉,於是將耳朵貼在牆上,豎耳傾聽。

  「後面載的是什麼?」

  「人。怎樣?」

  問話的是一個陌生男人,從拉格回應的口吻聽起來,對方不是善類。

  「不然這樣問好了,亞齊,你說的那個『拿著大刀的男人』應該就是這傢伙吧?」

  「是,臉上有條疤,挺兇的。」

  那聲音不大,卻宛如一道響雷,再次劈開西娜的世界。

  「那好,動手!」

  隨著這聲暴喝,西娜以外的世界也跟著被炸開。

  「波溫!」聽起來拉格是跳下前座,一邊吆喝波溫準備戰鬥。

  「知道!」

  「西娜,把團長叫醒!」

  路克交代完就抓起弩箭跳下車,可以聽見強盜兵分二路,有人在前座纏住拉格和波溫,部分則來後座企圖制伏剩下的人。

  上神留給她的最後一點好運,讓她順利在二十一次「上神護佑世間萬物」後叫醒團長,西娜知道情況緊急,所以搖著肩膀告訴她外面發生戰鬥,團長雙眼圓睜,隨即用力做了個洗臉的動作,抓起長刀跳出車外。西娜被團長撞得在車裡四腳朝天,爬起來後立刻在混亂中尋找路克,因為她記得剛才看見他的右肩中了一刀。團長沒有經過甦醒後的充分熱身,戰鬥起來不如平常靈活,但姑且能在混戰中跟強盜打得有來有往。她的髮帶在激戰中掉落,散亂的黑髮使她看起來更像怨靈而非活人。可能是不放心團長,又或是評估完人數差距後知道勝算太小,拉格和波溫邊打邊後撤,直到出現在西娜的視野中。看見波溫逐漸被壓制的景象,西娜這時驚覺,波溫加入後,沒有人想到要讓他練習在西娜的協助下戰鬥,於是她只好不斷大叫,要波溫忍耐傷處的劇烈搔癢感,切莫因此停下攻防,否則很可能小命不保。

  「白痴,別傻站著!」

  從車裡西娜能看見,面對馬車前方的拉格不知道看見什麼,隨即推開呆立原地的波溫。緊接在後,一根木柄箭刺穿拉格的右眼,很少呼痛的他暴叫一聲,往後踉蹌。眼見強盜作勢圍上,拉格也沒先確認西娜是否知道他狀態如何,就在原地大吼「數到三我拔箭!」,好像西娜真的能在刀劍互擊和受傷的慘叫聲中聽見這句指示似的。但西娜從不在治療時讓人失望,所以當拉格將帶著他右眼珠的箭扔到一邊時,他右臉上的窟窿已經不再出血。

  西娜強忍使她的右眼陷入黑暗的劇痛,回想起拉格中的不是詛咒箭,於是暗自祈求亞齊為了追擊而來不及準備詛咒箭,同時屏息等待新一項指示,有那麼一秒她甚至得寸進尺地盼望,自己不需要離開馬車後座,就能幫助所有人了結這次的戰鬥。

  然而,拉格的下一句話擊碎了這個幻想。

  「──跑!路克!帶著那女人快逃!妳也是,快走!波溫,和我掩護他們!」

  「喔!」

  「到時在山裡會合,自己看著辦!」

  「團長!後面車子的鑰匙在妳包──」

  「別管鑰匙了!奴隸死不了!」

  拉格伸手扶西娜下車,但力道大得讓她幾乎是摔下去的。知道還有命在就堪稱幸運,西娜不敢叫苦,火速憑著本能撐起身體,踉踉蹌蹌追上路克和團長。經過載著人們的棚車時,她清楚聽見他們在嚷著問他們怎麼辦。她邊跑邊哭,知道那些人想過的所有事情都不會成真了:皮匠的志願、風景優美的洗衣地、結實纍纍的灌木叢,以及一窩健康的孩子,全部都──

  就在西娜好不容易趕上路克與團長,三人衝上山坡躲入樹林前,她聽見空氣就像一條布帛被飛快地撕裂。

  飛馳而來的某種東西凌厲而準確地擊中目標。

  西娜轉過頭,看見團長已面朝下倒地,背部中央多出一根陰氣繚繞的黑色箭矢,只剩半截箭身在外。路克罵了句髒話,回過頭想幫團長拔箭,但被西娜阻止。

  「下一箭就是你!快後退!」

  第二根木柄箭從西娜與即刻坐倒的路克之間穿過,好像亞齊剛送來問候。路克又罵了一次,隨即扶團長靠在自己肩上,使出渾身解數,用比剛才快一倍的速度,衝到林木茂密的地方遮掩身形,接著繼續逃往山上。西娜知道回頭也不可能看到亞齊,但她仍不禁回頭看了一眼,能看見拉格與波溫正邊往這裡撤退邊砍倒追兵。亞齊不知是不是沒興趣用詛咒箭招呼拉格他們,他倆都中了數箭,卻沒有像團長那樣立刻失去行動力。她放下心,再次朝路克離去的方向拔腿狂奔。

  途中,西娜意外追上路克,他正靠著樹幹氣喘如牛,一看到西娜,他就招手表示要她跟上。團長幾乎完全是癱軟在路克背上,看不出是死是活,西娜邊跑邊想著亞齊曾說過的話。

  不用浪費時間,詛咒是治不好的。

  治不好團長就算了,如果連她都因為能力的後果而變成傷兵,這樣拉格他們該怎麼辦?

  心亂如麻的西娜看向團長,說不上是為了確認狀態或其他什麼。

  就那麼匆匆一瞥,西娜從此再也忘不了印入眼簾的景象。

  ──團長朝西娜伸出手,指尖揚起,說不上是亟欲觸及,抑或是表示推拒。團長發不出任何聲音。

  「西娜!」

  聽見巨大的撞擊聲,路克打住腳步,停下來關心沒看清路況而撞上樹幹的西娜,她摀著噴血的鼻子,叫路克繼續跑。她搖搖快爆炸的頭,痛悔地意識到,自己永遠錯過了做出決定的最佳時機。

  最終,他們來到一處不算陡峭的岩壁旁,按理說該爬上去,但路克跟西娜都累得不成人形,中箭的團長更是一動不動。喘了半晌,路克跪在地上,讓團長側臥,並替團長折斷箭身。然後,他望了樹林一眼,甚至做了個側耳傾聽的動作,就像在判斷拉格跟波溫何時會出現。

  西娜跟著跪在路克身邊,看見團長的唇邊有一絲血痕,身體開始慢慢發黑。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看起來如同熟睡,眼睛好好地閉著,手也不像其他中箭慘死的人一樣緊揪喉嚨或胸口,而僅是垂在身側,掌心朝上,上面有著深深的紅色痕跡,可以看出她剛才將長刀握得多緊。不過,她的武器已經在中箭時脫手,西娜也忘了在追上路克前撿起那把長刀,只能希望拉格或波溫待會可以幫忙把它帶回來。

  西娜發現她想著的都不是跟團長的性命有關的事情,好像大腦在阻止她去思考這個問題。但是,她終究還是成功克服這懦弱的本能,啞著嗓子向路克搭話。

  「團長她……」

  西娜將那句「死了嗎」含在口中,似乎只要不說出這件事,它就不會成真。

  「西娜,妳沒有辦法……復活死人對吧?」路克的聲音很虛弱,像是被白蟻蝕空的屋樑。

  「團長她死了嗎?」聽見路克的話,西娜也不禁脫口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或許如果去探脈搏,還能發現團長撐著最後一口氣。或許如果西娜冒著生命危險發動能力,她就可以活下來。可是西娜動不了,模糊而具體的思緒像千斤鋼鐵壓住她,阻止她發動能力,不讓她給予這個詛咒纏身的女人祝福。

  ──我知道,總有一天,連西娜妳都會放棄叫醒我。

  為什麼必須是這天呢?西娜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好該怎麼向拉格解釋。

  路克不知道西娜的沉默代表什麼,所以他只是自言自語般搖搖頭,抬起團長的手,然後拿出削箭矢用的小刀。他順著血管的方向割下一刀,發黑的手腕並沒有如預期般噴出鮮血,血只是慢慢流出來,流到草地上。他放下刀,翻動團長的身體讓她平躺、雙手交疊在胸前。

  看著這個景象,西娜沒有哭,反而突然感到一陣詭異的輕鬆,說不上來是出於什麼,只有種「一切都結束了」的感覺。在此同時,時間緩慢地流動,就跟放得太久的鳥妖血一樣,瀰漫著臭味,逐漸凝成半固狀,叫人窒息。

  對她跟路克來說是如此,但對拉格而言,或許這仍來得太過突然。

  「……那女人怎麼回事?」

  轉過頭,沒有淋雨卻渾身濕透的拉格,抹掉臉上的血水,沉聲問道。他右眼的傷口在他默然注視時格外醒目,看著那個紅色的窟窿,西娜覺得右眼再次痛了起來。拉格似乎終於沒有力氣一直舉著大刀,便只任由它像團長拿長刀時一樣垂下,刀尖指著地面。他身邊的波溫面對西娜,指著身上的箭,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這種動作重複了好幾次,西娜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到他需要幫助。

  「抱歉!抱歉!我數到三你就──」

  「他死不了,先回答我的問題!」拉格推了波溫一把,大步欺向西娜面前,右臉上的血洞變得更刺眼。「那女人怎麼了?妳為什麼──」

  「團長她……她中箭受傷以後……就像那樣了。」路克往旁站了一步,想用身體擋住團長,應該是不想讓拉格看見他剛才割出的那道傷口。「別過來,你不會想──」

  西娜猛地往旁一倒,右邊面部本就痛得嗡嗡響,現在更是連聽覺都要失常似的。

  「妳為什麼什麼都沒做!」

  「拉格!西娜都已經流鼻血了!你瞎了嗎?」這似乎是路克頭一次對拉格發火。

  「你他媽才瞎了,我帶她回來就是為了治好那女人,你就眼睜睜看著她什麼也不做是不是?」

  西娜摀著高高腫起一邊的臉頰,眼角的撕裂傷燃起灼熱的痛楚。視線中的拉格籠罩著陰影。

  像在說著一個耳光還不夠,拉格蹲下身掐住她的脖子。「還在等什麼,快啊!」

  「放開她!」

  可能是因為沒有預料到,或是因為沒有充足的體力防備側面襲擊,拉格被波溫推得往旁摔倒,側腹的箭又沒入幾分,痛得他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波溫無暇理會這點,只是顧著來扶起西娜。

  「──我拒絕!」在波溫的攙扶下,西娜總算撐起身,對同樣勉強站起來的拉格叫道。

  「……什麼?」

  「你說過,沒有人被治好之後會覺得不幸,可是你錯了。被治好之後會感到不幸的人,那種人確實存在──」西娜摀著依然在流血的鼻子,吞下一口鹹澀的帶血唾沫,繼續說:「團長她已經累了,勉強她繼續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她曾經跟我說過,在這時候,請我告訴你,不是你的錯,是她累了……」

  西娜曾下定決心,不要再判斷誰該活誰不該活,只要聽從命令,就不會再感到沉重。但是,看盡團長活到如今所遭遇的一切,她已經無法繼續忽視自己真正的想法。即使會被打罵、被憎恨,就算連團長都會因為無法活下來而感到那麼一絲悲傷,她也必須在這裡順從內心的聲音,為團長傳達她真正的意志。

  「說謊!之前是之前!沒遇到的時候說什麼都是假的!她剛才難道也是那樣說的?說妳不用救她?──不是吧?我看妳的表情就知道了,她求救了對吧!」拉格大步上前,踹了波溫一腳,隨即掐住西娜的脖子將她舉離地面。「我都已經放棄詛咒的事了,那樣還不夠嗎!告訴我!」
  

  無法呼吸。

  眼前的拉格變得模糊。眼眶湧出淚水。

  就這樣結束也好。如果是這樣死去,那便好了。因為真的已經累了。

  西娜的知覺即將全部封閉前,拉格的身體振動了一下,那顫抖從他掐著她脖頸的手傳到她身上,觸動機關似的使他放開她。脫困後西娜跌到一旁,本能地大口喘氣,眼冒金星。抹掉淚水、努力集中視線,西娜看見拉格像遭到石化那樣停在原地,手指仍舊彎曲著,黑得發亮的箭矢沒入他左肩,只留下尾端的硬羽。那不是亞齊的詛咒箭。

  「西娜!快逃!」

  路克站在原地,仍舊是預備射擊的姿勢,弩上早已搭好第二根箭,即使看見緩緩直起身並轉過去面對他的拉格,也沒有一分退縮。拉格只要一個箭步就可以上去扭斷路克的脖子,他卻微笑著,彷彿很期待那種場面,像是早已等得太久。

  「團長她沒有遺憾了,拉格。至少你們最後已經和好了。」

  「你如果有種的話就再──」

  又一根箭矢飛出,拉格直接將左肩上的第二根箭給折斷丟棄。路克明顯是要先廢掉拉格的慣用手。

  「直到我的箭用完為止,拉格。」路克拍了拍腰間的箭筒,還豎起一根食指威脅道:「先說好,我只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又趁團長不知道的時候欺負西娜,之後上了天堂她照樣會教訓你,到時你可不要又怪我愛告狀。」

  說完,路克端起弩又往拉格射了一箭,因為他試圖提起原本掉在地上的大刀。只見拉格看著射穿自己左手掌的黑色弩箭,不一會就將它狠狠拔出來,就和剛才拔出眼眶中的箭矢時同樣毫不遲疑。

  「波溫,你跟西娜一起跑吧,我看你的手在抖。」

  聞言,西娜才注意到波溫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連刀都舉不好,仍舊試圖擋在她前面。

  「西娜在我後面,我不能逃跑,不然我沒有臉去見提娜。」波溫堅持。「而且西娜活著的話就有希望。」

  「唉,這也要拉格至少留我們一口氣。好吧,我得狠下心瞄他腦門了。」

  拉格的聲音這時變得很平板,好像忘了波溫是誰。「我說最後一次,給我滾開。」

  「西娜說過,你生氣的時候我就要冷靜。」波溫聲音不大,卻聽不出一絲退縮。「這樣你也會變冷靜。」

  「鬼扯,現在是我這輩子最冷靜的時候。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覺得我早該殺了你,這樣就不會浪費那麼多時間……」拉格的口吻宛如慢慢絞緊的麻繩,彷彿他說得愈多,就愈將所有人帶向死亡。「還有你,到最後要袒護的居然是個陌生人……我真後悔救了你。如果不是你們,如果我只是為了那女人活著,根本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彷彿終於積攢到足以邁開第一步的力氣,西娜跳起來,連滾帶爬地逃往身後的樹林。隨著身為最後希望的她拔腿逃跑,拉格也忍著左手的劇痛提起地上的武器,朝對他而言堪稱孱弱的兩人發動攻擊。

  「──還給我!把那女人的一切……還給我!」

  西娜正在用從未想像過的速度,推開樹叢、撞斷細枝,像要逃脫這具脆弱的軀殼那般狂奔。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停下來,一直到耳朵中的那些雜音完全消滅前,她還不能停。背後似乎有什麼噴灑而出,隨後是泣啞的嘶吼,像那樣吼著的人,就像衝撞鐵籠想逃跑卻未果的動物。遠方傳來瀕死般的號哭,像根絆腳繩,嚇得她腳一拐跌向邊坡,因為太瘦而沒能被卡住,就此摔向坡底。碎石被捲入衣物的縫隙,在她滾落途中劃出無數細小傷口,她的頭還撞到底下的一塊圓石,流出的液體不知是血還是腦漿。

  整片山都安安靜靜的,轟鳴的沉默佔據聽覺,疼痛幾乎將她往內擠成粉末……

  不要再撐著了,就睡吧。之後會有人叫醒妳的。

  最後,彷彿有人那樣低喃著。


  





  妳為什麼要留著那種東西?扔掉。

  不要。

  為什麼?

  拉格,人會變成魔物,我希望我永遠不要忘記這件事。如果我變成了那樣的怪物,你會殺掉我嗎?

  ……讓我好好想想。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想起了這件事。

  那時,他看見她從鳥妖身上取下的舊項鍊,不明白她保留這種東西的理由。而現在,他似乎能懂了。







  「嘎,啊……嘎,啊啊……」

  跪在兩具屍身前的拉格,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擁抱住自己。對方的擁抱輕柔而溫暖,彷彿要哄他入睡。儘管她的手不知為何變成了爪子,並且開始生出能盈滿風而使她飛上天空的羽毛。他低下頭,看見她的手臂越過腋下環住他,其中一隻手臂內側有一道長而歪斜、看得出下刀猶豫的刀傷。是仍在滲血的新傷。

  他笑了。

  就知道這女人沒有死,剛才只是在睡覺而已。這個貪懶的女人,除了不看場合地睡覺以外還會做什麼呢?

  他分開她的手,轉過身攬住她的肩頭,而她沒有再次試著擁抱他,反倒是將手探往他的腹部。

  「嘎,啊……嘎,啊啊……」

  「我明白,別哭了。我在這……我在這。」

  他抱著她,感到那變成利爪的手指終於刺破皮膚,緊揪住他的內臟,而即使深入到了這種程度,那隻手依然在掏挖著,像要穿過他的身體。為了克制痛苦,他用下巴卡住她的肩窩,注視著搖晃的林蔭。

  他想起來了。

  許久前的那年,兩人就是在這種天氣一起上山。

  ──妳不要命了是不是!快下來!

  ──少囉嗦,我好了就會下去!我不是說了我要採朵白花給你嗎!

  她笑起來一直都那麼漂亮,可他總是無法由衷誇獎她。

  此刻的他緊緊抱住她,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還記得這些。爪子在體內翻攪,好幾條腸子在指間糾結纏絞,像是她正尋找早已不存在於其中的事物。灼熱一波波湧上,化作鮮血從嘴角淌落,他很想抹掉血去吻她,即使她的無神眼睛當中已經沒有他的影子。他們的臉靠得很近,也僅止於此。

  「嘎,啊……嘎,啊啊……」

  劇痛逼得他幾乎癱軟,但他還是緊抱著不斷發出非人叫聲的她,他怕她用剛變成翅膀的手飛走,飛到高聳的峭壁邊吶喊。

  ──你,你,害了我!

  ──名字,名字,我是誰?

  ──還給我,還給我……我想回家。

  「對不起,是我不好……」他任由她張口咬下他脖子邊的一塊肉,知道自己的血很快就會流乾。「對不起……沒有我的話,妳……」

  ──你是為了幫我才殺的他,要下地獄的話,我們應該一起去。我們去哪都應該在一起。

  ──天殺的天堂地獄,管他們怎麼說。

  他摸索著身邊的地上,終於找到一把小刀。靠著死命擠出的最後一點力氣,他割開她的頸側,湧出的熱血沾濕他的手掌,變化還沒完成,因此那些血還是普通的紅色。他又刺得更深,因為他擔心自己死後她會活下來,再被其他獵人殺害。

  ──在變成那樣之前,我想留下能和你做伴的人,那樣你才不會孤單啊。

  ──那要是生了孩子,妳是不是就能安心不醒來了?因為有人可以陪我?

  但是,其實真正想說的是──

  「我沒有辦法……我沒辦法笑著對他說媽媽的事情,沒辦法連妳的份繼續……我真的做不到……」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上天堂,所以他不願意相信有那種地方。如果那種地方存在,那麼這輩子結束以後,他就再也見不到她。如果人死後還會被迫張開眼睛去承受,那他寧可再次在這個狗屁倒灶的世界,和她一起醒過來。

  「嘎啊啊……啊,啊嘎,啊啊……」
 
  活下去……為了活著的東西而活下去,這樣明天才會有希望啊。
 
  「不用再勉強了。已經都死了,都被我……害死了。」
 
  他從來不問她怎樣才是好的。他認為這樣是好的。
 
  他相信,如果自己堅持,她不會反對的。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沒事嗎?

  囉嗦,我說了沒事,我只是突然不想繼續旅行而已。

  回去的話,要再出來可就不容易囉,你應該知道吧?──幹麼那樣看我,我都陪你出門了,為了答謝我,你也應該陪我做一點我想做的事吧?喂,你是不是假裝沒聽到?這樣我要親你喔。

  我剛才聽到了。我沒說不行。

  那接下來幾天沒什麼事的話,我能不能睡一會?我真的好睏。

  要睡就睡吧,到時我讓她叫醒妳。

  你就不能叫一叫她的名字嗎?人家有名字。

  ……我會讓西娜叫醒妳。

  真希望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家了。那我睡了,晚安。







  西娜走在路上,邊走邊撕掉凝固在額際的血塊,右眼還睜不開,左腳也一跛一跛的。

  這座山已經沒有任何想留住的人,於是沒有雨水落下。天氣依然陰鬱得好似懸而未決的問題。

  為什麼會這樣?

  在山坡底下醒來、發現自己還能行動後,她慌亂地撥開身上的小蟲跟草屑,又荒謬地為此感到好笑──這時,她似乎已經分不清究竟該笑還是該哭──爬上山坡意外困難,她甚至在嘗試攀爬時弄裂了兩根指甲,不得已只好從坡度更緩的另一側走上去,甲縫塞滿粗糙的沙土而隱隱作痛,腳也使不上力,但為了離開這座山,她咬牙繼續爬。現在已經沒有其他人了,抓她的人也好、保護她的人也好,就連想殺她的人的聲音,也已經不再迴盪。入夜的山中,唯一能聽見的只有鳥妖的狂嘯聲,她們歡慶著迎來同伴,卻也一併哀悼同伴的死。聽到鳥妖的聲音,西娜想都沒想就打住腳步,旋開裝血的罐子,朝自己當頭淋下,並將罐子狠狠摔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回到原本的地方,下弦月的光照在她單薄的身上,投下如水的影子。同樣的月光也披覆在其他人的身軀,他們的影子彷彿被縫在地面。

  西娜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狂奔上前。秉持治療者的職責,憑藉治療者的判斷,她跑向最需要幫助的對象身邊,卻發現少了這次治療最重要的東西。

  「頭呢……」

  儘管當時很害怕,甚至後來也暗自埋怨過,但西娜此刻發自內心感謝拉格曾讓她練習如何治療斷肢。

  ──找到了。

  顧不得血汙弄髒自己的手,甚至也沒想到這種治療很可能直接危及性命,西娜只是不斷默唸「不要碰到截面」,並珍而重之地捧著黑髮頭顱跑向它的身體。她用雙手捧著頭,將它接回脖子,然後發動力量。由於騰不出手,作為代替,她盡量大聲唸出過去治療時慣用的提示詞句。

  「上神護佑世間萬物!」

  太小聲了,應該要再大聲一點──但是,太大聲的話可能引來什麼不好的東西──不管了,人命關天。

  「上神護佑世間萬物!……上神護佑世間萬物!上神護佑世間萬物!上神──」

  不斷地喊著,到最後完全是在哭求。只能救活一個人也好,這樣她至少就不是一個人被丟在這裡。然而,直到手上的血都風乾了,喉嚨也乾澀發痛。原本跪著直起身子的她,像被眼前的事實痛擊腹部似的彎下腰,已無作用的頭顱被緊抱在懷中,殘留的血汙弄髒衣服下襬,沒有恢復他生前的溫暖。那張臉甚至殘留著笑意。

  「為什麼……」

  西娜曾經很怕拉格,怕得連直視他都要猶豫,然而此刻,她恨不得衝上去搥打他,直到誰來將她拉開為止。

  「──為什麼要全都毀掉!這樣的話我……我──」

  喊到一半,西娜的腦袋陷入空白,完全忘了原先想喊的究竟是什麼。她突然又放下路克的頭,四肢著地爬到不遠處的波溫身邊,他的藍眼已變得混濁,傷口顯示他是被拉格從右上到左下劈開身體,兩截身體之間有好一段距離。她去到他的下半身旁邊,死拽活拉,又像填稻草似的把腸子塞回去,總算把他的屍體勉強合起來。之後,她也對路克如法炮製,好像把他們排整齊,就真的可能改善現況似的。

  寂靜中,時間的流動似乎脫離了常世的規則,西娜用沾滿體液和血汙的手摀住前額乾嘔好一會,直到眼前反覆閃爍的症狀減退,這才繼續去檢查拉格跟團長。團長的屍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狀似鳥妖的東西,沒有完全覆蓋肌膚的黑色羽毛底下,可以看出殘留的人類外觀。鳥妖的手放在拉格的腹部,像是掏出了他的所有腸子跟臟器,牠自己的頸部則幾乎被小刀割斷,鮮血染紅身體下的地面,這說明牠死的時候還沒有變化完成,因為鳥妖血是黑色的。她想按照對待路克跟波溫的方式拖拽他們,但紋絲不動,她只好又把路克跟波溫拖來這裡。

  完成以後,西娜的心頭瞬間像是空掉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西娜跪在地上,又發呆不知道多久,才想到必須禱告。沒錯,應該禱告,奶奶教過,人剛死的時候必須盡快禱告,一直到下葬為止都要禱告,否則死者很可能去不了天堂。對了,還要埋葬才行,但是沒有鏟子,這樣的話就只能蓋土代替。思及此,她又翻找包包,找出一把銀匕首,用刀柄鬆土,然後將土捧到屍體的身上蓋住,途中不斷唸著禱詞。記憶中有關禱詞的部分似乎完好無損,證據就是她視線渙散,唸誦卻沒有中斷過,因為唸得太快,所以一下就唸完了,她甚至不曉得自己都在唸些什麼。直覺告訴西娜這樣不夠,所以她就繼續唸。這也沒辦法,畢竟拉格飯前從不禱告,波溫甚至不是主聖教徒,她得幫他們多祈禱幾次才可以……

  覺得差不多,想抬起頭時,西娜發現脖子僵硬得抬不起來,哪怕只是試圖使勁,都痛得讓她咋舌。身體告訴她,她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了。她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知道月光已經消失,現在似乎已是早上。

  肚子在叫,就像突然發現主人不在家的狗兒不斷吠叫,胃部幾乎發出捲曲的聲音。西娜抱著肚子,幾乎因為飢餓而哭出來。為什麼非得這麼餓不可?自己做過什麼會變得很餓的事情嗎?

  最合理的做法應該是翻找四人的包包,可是下葬已經結束,西娜壓根沒想到要打擾死者的安息,就算他們根本沒被土完全蓋住也一樣。之後,她半爬半走地在附近尋找能夠食用的果實,比如說栗子。上神保佑,還真的讓她找到幾顆栗子,她掏出包包裡的銀匕首,好不容易弄開帶刺的殼,途中還弄傷自己好幾次,用發痛淌血的指尖使勁剝掉第二層殼後,迫不及待將栗子塞進嘴巴。

  才剛嚼碎栗子,都還沒吞下肚,胃部痙攣的感覺立刻減退,好比看見主人終於歸來的狗那般不再躁動。

  好好吃,想再吃一個。

  西娜的五官完全鬆弛下來,她彷彿能看見自己臉上的微笑。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問題猛然浮現在腦海。

  ──為什麼會因為栗子好吃,會因為飢餓得到了紓解,而覺得「好開心」呢?
  

  不再那麼飢餓之後,思考也變得清楚了一點,然後她才注意到稍遠處的土丘──不,也稱不上土丘,根本只是蓋著一點點土的並排屍體而已──自己茫茫然間把屍體收集起來,像是打發時間那樣把土壤撒在他們身上,那根本稱不上體面的埋葬,更應該形容為做得很差勁的勞務。本來就不甚安詳的外貌,沾滿土之後,已經能說是顯得很可憐了。而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去,被打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斷頸處的血跡弄髒衣服,指甲裡都還殘留著砂土跟碎石。

  ──全都忘了嗎?明明就是因為自己的判斷,團長才會死,拉格才會做出那些事情。

  為什麼在這所有的事情之後,還因為不再飢餓而感到開心呢?難道她對他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是因為那樣,所以大家才會死掉,所以路克才不准她留下來面對拉格嗎?就連加入隊伍的時間更短的波溫都能留下,她卻必須獨自逃走,那種差別待遇不是就說明了一切嗎?

  然而,剛才的她卻把這些事情拋諸腦後,光顧著找栗子吃,吃完了還想吃下一個。

  ──究竟要是多麼麻木不仁,才會做出這種行為?

  西娜看著因為僵硬和疼痛而發抖的骯髒雙手,想回憶和他們度過的時光,試圖讓團長的聲音安慰她,只要想起哪怕任何一句話,她一定就能止住淚水。但是,無論怎麼拚命回想,都只能看見團長朝她伸出手的那一刻。

  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會不會其實是她扭曲了團長說過的話?團長的意思並不是拒絕西娜救她?

  團長在死前是不是改變了主意?不然她為什麼要舉起手?那是在求救吧?

  會不會其實是西娜害怕治療團長可能會害死自己,才不顧拉格反對,堅持不發動能力?

  如果在團長中箭的那一刻冒險發動能力,現在事情還會變成這樣嗎?

  不要再想,不能再去想。西娜倒臥在地,用雙手死死按住腦袋,又用掌根拍打額頭,洶湧的熱流沖上眼眶。

  為什麼那些人非得因為她而死去不可呢?

  像她這樣不想死才活著的人,為什麼比拚命想活下去、想為別人活下去的人還要更長命呢?

  活著是為了什麼,死亡又會通往什麼?

  就像遠處有誰在呼喚一樣,西娜抬起頭,明明眼前沒有任何人,她卻好像聽見誰在那裡。恍惚間,她彷彿看見不存在的人正向自己搭話,她伸出手想要聽清楚,卻聽不見。然後她發現他們之間有一堵牆,打不破撞不開,唯一的辦法就是刺穿那堵牆,唯一的工具就是手上的銀匕首。她急切地想聽見對方的聲音,於是用銀匕首劃過牆,牆壁在滴血。

  疼痛將西娜喚回現實,她剛才似乎是用銀匕首割了手背一下,刺痛如同警告,說明這種行為不該再次發生。然而,這是異乎尋常的真實疼痛,不是她的能力導致的幻覺,也不是此刻盤據心頭那種無解的痛苦。手背上的傷口滲出豆大的血珠,傷口不大,細小的血流很快就停止了。於是西娜又嘗試一次,這次的傷口比剛才更大些,溫暖的紅色好像能帶走一切迷茫。她討厭手上的疼痛,但無法忽略,於是大腦很快就不再去關注剛才那些縈繞不去的疑問。疼痛淡去的時候,哭泣的衝動又開始在胸臆中膨脹,無止盡的問號像要將她從裡到外撐破。透明的牆壁多出數不清的血跡。兩隻手的手掌跟手臂佈滿交錯的鮮紅,西娜發現從疼痛中恢復的速度變快了,可是她希望能將自己放逐到那遙遠的感受中,最好遠到再也回不來為止。

  然後,她明白到真正該做的究竟是什麼。

  為了讓一切不能了結的東西踏上真正的末路,為了抵達那無須思量的溫暖去處。雙手的刺痛正如前來迎接的鳥群在喧嘩,高聲齊唱著那不可言說的詞彙,來領她見證最徹底的解脫。







  規律、穩定的腳步聲,就好像在向西娜示範,何謂最適合人類心跳的節奏。

  「醒著嗎?」

  西娜仰視黃昏中的亞齊向自己走來,恍如幼年時的她眺望著不明白的天空。

  「我早上看到了,妳想自殺。為什麼最後放棄了?」

  原來那是早上的事情。聽到這句話之前,西娜一直以為她抖得抓不住銀匕首是好幾天之前的事。

  沒得到西娜的回應,亞齊瞥了眼埋得很差勁的四具屍體,告誡道:「萬流教帶給我們的一個智慧是:人死了千萬不要埋,只要有誰在這邊召喚惡魔,這些人就會再次動起來。妳不會喜歡那場面的。」

  「人死了不能燒掉,必須埋葬。」西娜想都沒想便回答:「否則靈魂不能得救。」

  「妳應該知道惡魔、詛咒這些都是真的,卻還是為主聖教的事情和我辯論,這真奇怪。前者的存在不證自明,後者卻始終看不見摸不著,妳究竟憑什麼斷定後者比前者更值得相信?知道有惡魔以後,妳為什麼還能繼續認為上神存在呢?」

  西娜沉默。不管是否對上神有信心,她的世界本來就是基於對祂的信仰構成,所以她無從回答亞齊的問題。

  「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那個中虛數詛咒的女人。」亞齊指的是團長,西娜不清楚他是如何得知這項情報,但反正這也不是他身上唯一的謎團。「鳥妖有棲息在死去地點的習慣,所以我原本想讓她變成鳥妖,這樣之後我再來找到她然後打下來就行了。不過她好像沒變化成功,看來有人也知道要阻止這件事。」

  西娜現在是仰躺著的,所以她的眼淚流進了耳朵裡。現在她仰望亞齊的視線,變得好像在仰望上神,彷彿在質問著那樣注視。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西娜全身乏力,就連咬緊牙根都很困難。

  亞齊並未接著回答,而是來扶她起身,動作一如他們相遇那天輕柔。扶起她後,他撿起地上的銀匕首,遞還給她,這才帶著興味盎然的神情,給出了問題的答案。

  「妳不知道虛數詛咒是做什麼用的?說得容易些,這能節省召喚惡魔時需要的祭品。我看到那女人額頭上的印記,馬上就決定把最後一根箭用在她身上。她變成鳥妖以後,一般人就很難抓住她,只有我知道她的價值。等我需要的時候,我就能回來這裡利用她。」

  西娜握緊亞齊還給她的武器,知道能拿回它完全是因為他的輕視。

  「你這個惡魔!你……你才是惡魔……」

  這拙劣的侮辱沒能激怒亞齊,他平淡的口吻和下垂的眉毛都清楚表示出乏味。「是我對她下詛咒的嗎?是我殺光她以外的人的嗎?你們這些普通人沒有辦法看出來,這女人已經半隻腳踏進隱界了,我也不曉得她怎麼撐到現在的。虛數詛咒是最折磨人的一種術法,因為它發作得極慢,但很確實。真要說,我殺了她反而是讓她解脫。」

  在微風來得及搖出任何一道聲響前,西娜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撲到亞齊身上,銀匕首刺入他的眉心。

  ──武器脫手的瞬間,她自己的後腦重重撞在地上,眼冒金星。

  「最快樂的瞬間總是猝不及防,這話不假。」

  亞齊口吻輕柔,但壓在西娜氣管上的手腕感覺不出一絲鬆懈。他並沒有對她施以多麼嚴密的箝制,不過是將膝蓋抵在她的兩條腿中間,並且在不使她窒息的前提下壓住她的喉嚨。光是如此,就使得西娜徹底失去抵抗能力。

  「我願意用所有財產交換剛才傳遍我全身上下的感覺。我原本還沒樂觀到認為妳有可能殺我,幸好我想錯了。我到現在都不明白,詛咒、自殺、殺害……沒有一次例外,妳從來都是為了別人的事遺忘上神的教誨。妳加入他們了不起半個多月,光是這樣就能讓妳甘願違背教義嗎?」

  不是半個多月,而是十幾年。然而西娜不奢望亞齊會理解。

  「天堂什麼的我不指望了。但我至少要親眼看你被拖進地獄。」

  聽到「地獄」二字,那無悲無喜的表情仍舊沒有變化,但是聲音中多了一絲憐憫。

  「妳會以為害了他們的人是我吧?不,不是我,但究竟是誰,妳必須自己去尋找答案。向我發脾氣沒有用。」

  「你騙人!根本不可能有答案!」

  西娜哭了出來。她想忍住眼淚,但卻忍不住湧上心頭的荒謬跟無助。嘴唇在代替西娜提問,她的內心其實根本不指望從亞齊這裡得到什麼。

  「殺了我……如果你真的是惡魔,就殺了我,我累了……」

  「妳以為叫我惡魔就能讓我願意做所有壞事?不,哪怕我不是第一次殺人,我也打算拒絕妳。」

  「為什麼!你以為你的靈魂還有多少價值嗎?」

  「因為妳還有理智,知道自殺者去不了天堂。我現在要是真的殺死妳,也只是順妳的意罷了。」

  西娜頓時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沒能自殺,握不住銀匕首只是其中一個理由而已。

  「要我再次賣掉靈魂,妳就得支付一點東西。妳的同伴最近應該殺了巫師,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麼?」

  很難說在這種交易的過程中,西娜的靈魂是否依然保持得以進入天堂的純潔,但她終究是把「路克的包包裡有五份召喚書」這件事和盤托出,他聽到召喚書時反應平平,但進一步得知有五份時,聲音明顯輕快不少,好像惡魔長出新的翅膀,更強韌也更寬闊。知道召喚惡魔的材料是人命後,西娜明白自己對於往後消逝的某些生命,也將負有責任,但反正她就要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沒有餘力再去為他人感到遺憾或悲傷。

  身負救助天職的西娜即使處在最佳狀態,也不可能像此刻的亞齊一樣,在用刀尖抵著他人的喉嚨時,整把刀文風不動,好像那不過是從他的手延伸出來的一部分。知道她就要借助惡魔的手去往天堂後,西娜感到異乎尋常的平靜,那些曾在她內心翻攪不歇、橫衝亂撞的心情,想必都跟治療後的反饋一樣,只是幻覺。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

  亞齊微微一笑,西娜討厭自己動搖不了他的這件事。

  「真不巧,因為我倒是有一件事要跟妳說。」

  西娜閉著眼睛,任由亞齊湊到她耳邊。臨死前,不管他如何詆毀、嘲笑、捉弄,她都不會在乎。

  然而──

  「……你說謊。」

  「我做過的壞事很多沒錯,可是我沒有說過一句假話。妳可能也聽過,我們隱瞞,但不說謊。」

  亞齊帶來的消息讓西娜亟欲跳起來往山下跑,可是他正因為她的請求而用刀緊抵她的喉頭,使她進退維谷。

  「我再問一次,妳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這一刻,西娜最氣的不是亞齊,是她自己。她氣自己不中用,氣自己軟弱,氣自己善變。

  ──如果我說,我們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孩子呢?

  仰望著即將降下的夜幕,就算是透過滿眼的熱淚所映在視野中的模糊影像,她也沒能看見上神的形影。

  ──活下去……為了活著的東西而活下去,這樣明天才會有希望啊。

  為什麼她偏偏是會因為能夠維繫他人的生命而萌生勇氣的人?明明最終全都會消失不是嗎?

  西娜知道亞齊不是為了幫助那個嬰兒才說出那番話,雙腳卻已經立刻因為想要狂奔而力量倍增。

  「決定了嗎,聖女大人?」

  「把刀拿開……」西娜哭得連肺都在顫抖,她到現在都還是不明白,究竟要為什麼笑,又該為什麼哭。「把刀拿開,走開!告訴我他在哪裡……寶寶,告訴我寶寶在哪裡!」

  亞齊攙扶著讓西娜站起來時,她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很清楚,這是她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最為恥辱的一天。至此,她沒能搶回什麼,還用五份召喚書的高價跟亞齊買下一個隨時可能失效的情報:亞齊清楚警告她,如果她不立刻前往營救,嬰兒可能沒法活下來,因為強盜們故意把他放在一個坑邊,假使面朝下掉進坑裡,還不懂得翻身的嬰兒會就此氣絕身亡。

  「快動身吧。」

  語畢,亞齊似乎要就此離去,但他沒走幾步路,忽然又轉過來面對西娜,舉起稍早幾乎奪走她生命的武器。

  「還妳吧,這東西不適合我。」

  亞齊原本作勢拋出銀匕首,之後還是選擇扔到她面前的地上,血跡斑斑的刀刃直指她的足尖。

  「妳最好知道,妳單憑這種東西殺不死我,不管是現在,或是以後。若說身負救助能力的人會有什麼與生俱來的職責,那絕不可能是殺人,所以妳打從一開始,就無法用奪走生命的方式去拯救什麼。」亞齊直視她,眼神中沒有輕視也沒有憐憫,像是洗卻了一切偽裝用的色彩,不帶任何感情,彷彿他不願扭曲受託轉達的指示。「聽好了,如果妳想要殺我,不能用刀,要用話語。假如有那麼一天,我能聽到妳不再詛咒我下地獄,那時我就會知道,妳已經有能力了結我的性命──再見,別死了。」

  終於完全看不見亞齊的身影後,西娜重新完成了掩埋所有人的工作,在這之前,她從四人的包包拿出還有用的旅行物品。團長的屍體披頭散髮,不知道她逃到這裡來的途中,將她拜託西娜買的白色髮帶掉到哪裡去了,作為代替,西娜拿出紫色髮帶,幫她綁好頭髮。這條髮帶即使一起下葬也沒關係,因為西娜已經再也沒辦法讓她看到自己綁起頭髮的樣子,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讓它留在這裡陪伴團長。對於拉格、路克和波溫,她沒有更多東西能夠留下來,只好又為他們唸了禱詞,然後用哭得沙啞的嗓子,唱了一段路克喜歡的那首〈小羊回家〉。

  總算完成所有工作,西娜這才放心獨自出發。這次離開,她沒有回頭。





  

  西娜抵達山腳時,下弦月已靜懸夜空。曠野中,彷彿染著月光顏色的夜風吹動長長的草,使它們招搖起來,發出的聲音猶如耳語,似是在議論著來客的身分。從遠處就能看得分明,馬車原先在的位置空無一人,原本被團長他們解放的十幾名俘虜,已再次落入強盜手中。西娜沒有浪費時間自責悲傷,她很清楚自己就算當時死在這裡,也不可能隻身保護他們。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跪下來為他們祈禱。

  祈禱完,西娜抬起頭,發現被踩得亂七八糟的泥地中,有一截小小的布料在發亮。她本以為是看錯,打算轉頭去尋找被遺棄的嬰兒,雙腳卻不由自主走向那發亮的東西。她蹲下身去查看,隨即雙腿發軟,以手支撐才沒跌倒。

  ──是團長的白色髮帶。

  如果沒有回來這裡,沒有跪在剛才那個位置祈禱,就絕對不可能找回這條髮帶。又髒又皺的髮帶靜靜躺在手心,被如雨的淚水徹底打溼。她原以為自己和團長再無關連,必須再次孤身前行,可是……

  「嗚……嗚嗚嗚……」

  明明答應過團長要活下去的,要努力走到終點,可是剛才卻忘了這些,還請求亞齊給自己一個解脫。西娜跌坐原地,明知無人會來安慰,仍緊抱雙膝,放聲大哭。

  「對不起……都是我,都是我……」

  團長的擁抱很溫暖,還時常親她額頭,誇她很乖;路克從不生氣,是最有風度也最幽默的人;波溫勤勞友善,有著一顆真摯的心;就連拉格也是忠誠又可靠,有他在就能安心休息。

  「拜託你們……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想起大家的表情跟聲音讓她手足無措,這些東西太多了,單憑她一人不可能背負至終。可是他們已經離開了。如果不想讓他們真正死去,就必須將它們都放在一個不會蒙塵的地方,就算一件件擦亮這些收藏很累,會再次淚流滿面,也不可以忘記──團長說過,這是選擇活下來的人的責任。

  應悼念的歲月太長,哭泣本身與之相比,怎麼說都過分短暫。擦乾眼淚後,西娜又細細搜尋四周,這才在一個陷坑旁邊,找到身體有些冷的嬰兒,他的身上裹著她之前給的斗篷,這是那個人家說總是生病的孩子。這個陷坑不深,但只要嬰兒一翻身或滾動,就一定會掉進去。不管是誰將嬰兒放在這裡的,他們根本沒想讓他活下來。

  「乖乖……」

  嬰兒發出很細的聲音,像嗚咽又像歡笑。西娜的指尖短時間使用過度,現在痛得如遭火烙,全都無法使力,她只好改用手臂調整懷抱嬰兒的動作,讓他能舒服地休息。調整好姿勢,她才用很重的鼻音低喃一句「上神護佑世間萬物」,治好他身上所有可能的病症,皮膚變得如同青蛙般冰冷濕黏,頭側也略微疼痛,但大致上沒有問題。他的母親將他保護得很好。

  「我要叫你什麼才好呢?」她在草地上坐下,慢慢搖晃著嬰兒。「我可以叫你『艾利』嗎?嗯,艾利?」

  即使不這樣安撫,嬰兒也沒有哭。這個孩子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一直也安靜得可怕。他僅是睜著一對灰眼珠看她,像在問:「妳哭什麼呢?」

  嬰兒的溫度和重量很切實。西娜不由得想問,上神的懷抱也是這麼地溫暖嗎?若非夜風拂過臉,帶來冰涼的感覺,西娜不會知道自己又悄然落淚。她掀起衣服,用下擺拭淨臉頰,又親了親嬰兒的額頭。已經哭夠了,要做好一個母親,就不能總是哭哭啼啼。

  明知如此,淚水依舊在奔流,滴在艾利的襁褓。

  ──知道有惡魔以後,妳為什麼還能繼續認為上神存在呢?

  亞齊的聲音在心中響起,卻很快就被細碎的啜泣所掩蓋。

  存在也好,不存在也好,那些事情明明怎樣都好……

  這個孩子在這裡,不可否認地存在著。他什麼都不懂,只是出於本能而呼吸並因此存活,但這對知道他歷經多少波折、自身也是走過漫漫長路才抵達此處的西娜而言,卻是不折不扣的奇蹟。

  光是認知到這點,她就想要跪下來雙手合十。如果從沒有相信過上神,或許便能活得比現在輕鬆。然而,如果從未與那一切相遇,西娜就不能在這親臨奇蹟的時刻,將滿腔的熱流化為有意義的言詞,也不可能相信荒草蔓生的曠野終將開出花朵。如果不相信有一種存在能超越生物有限的視野、壽命、智慧與力量,那她也就無法繼續懷抱希望,相信這一切都有意義。

  這孩子長大以後,她會將這些事情也說給他聽吧。為了讓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多麼珍貴,西娜相信她會向這孩子述說,他的母親是如何拜託西娜為襁褓中的他祝福,怎樣在大雨中試圖將溫暖留給懷抱中的他,最終又是為何要用斗篷把他裹得嚴實好抵禦寒冷,彷彿認為在荒野中獨自活下來真的稱得上是一種幸運。

  那麼,她又該如何解釋,他為什麼會被強盜棄置在坑邊而遲遲沒有掉進去呢?

  直覺告訴西娜,上神看顧著這個孩子,保護他直至她終於到來。

  屆時,那個孩子也會相信這件事嗎?

  一定會的吧。西娜想道,因為撫養他的人──也就是她──深信這點。她認為那個孩子一定也能和她一樣,相信當所有人都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上神也顧念著他。這種顧念會陪伴他走完一生,會帶他走出黑暗,跟奇蹟相遇。

  在那一刻,她曾以為無解的問題忽然得到了解答。

  ──知道有惡魔以後,妳為什麼還能繼續認為上神存在呢?

  亞齊曾如此提問,但她意識到,自己該做的根本就不是去證明上神,而是思索懷抱這份信仰的自己能做到什麼。她是否能夠成為那樣一個人,單單是存在著,就能讓人產生「這世上想必有神存在」這樣的念頭?在還不知道箇中意義的時候,她就回應了人們獻上的「聖女」之名,因為回應了,所以必須扮演到最後,要將職責貫徹下去──為恐懼的人尋求慰藉,聆聽經歷奇蹟的人傾訴感激,與亟需指引的人思索方向,以此讓人們自然而然地相信,萬事萬物都歸祂所有、為祂所知、循祂所示──哪怕是謊言也好,像這樣所鋪設出的道路,總有一天也能通往某個地方。相信著,看似沒有去處的感情和遭遇,最終都會流向那裡,在屬於它們的某處得到安寧。

  不知不覺間,西娜發現她的臉頰已經乾透。艾利像是鼓勵她似的,發出嗚嗚的聲音,伸出手來。她低下頭,讓艾利觸碰她的額前。如果有人問何謂奇蹟,她會說那正如嬰兒放在她額前的小手。

  對不起了,艾利,請你充當讓我繼續前進的理由吧。我會帶你到天堂去的。即使路上有著很多的艱辛跟痛苦,然而一旦經歷過那些你就會堅強的。我會保護你,會治好你的傷口,讓你能到上神身邊。到那時……

  剩下的話語溶入了滿是乾燥氣味的夜風中。

  在西娜抱著艾利陷入的那個睡夢裡,天堂的景象宛若天邊的幻影,美好地搖曳著。














End.

寫完以後我立刻比較了一下舊版跟新版的字數,然後我發現新版的字數是舊版的 170%,幾乎是兩倍長了,所以我決定稱這次重製版為 8K 重製版(而不是原本的 4K 重製版)
後來想到,如果加上路克外篇和後記的話應該就會是舊版的兩倍長……

結局的部分我覺得很難寫,整個卡住,好在吃完飯後進度就正常了。所以我不是寫不出來,只是缺醣,為此我跟朋友說:「原來我吃飯時喝的不是湯,是威猛先生啊!」(朋友:

寫完以後我平常想到應該會回頭修用字或小段落描寫之類的,要是有發現不一樣的歡迎拿比較版證據來找我領虛淵籤餅

角色或劇情的部分我就不在這邊花太多篇幅討論,為什麼呢?因為這次我要寫後記啊
而且我還要加碼回頭補寫《月升月落之街》的後記!關鍵原因是我發現有沒有後記其實對留言意願沒影響,所以這次我就打算把限幅器關掉準備來寫論文啦(自己研究自己就是我

昨天晚上,雖然還沒寫完,但總是在偷吃棉花糖的我已經開始在想完結篇底下的區塊要花多大篇幅感謝每次都在我發文前幫忙鑑定品質的朋友……
我一定不能忘記這位朋友某天晚上聽我講故事聽了整整五個小時的世界奇觀(晚上十點到隔天凌晨三點),你各位有故事可看全都給我去謝謝人家(我的肝/手/眼/腦:那我們咧
喔對了我字數爆炸通常也是朋友害的所以也可以拿海綿球棒去打人家(等等
因為這部作品的心理戲比較多,所以很多段落都有跟她深度討論過才寫出來,討論以後的成果也都比原案要好很多,真的非常感謝。每次去她家都常常聊故事聊到動畫開沒幾分鐘就被擱置好幾個小時,可謂靈魂之友

然後這裡也感謝每次更新不管字數多少總之先開腹腔直接把文放胃裡消化掉的詩音(看很快的意思),還有聽我講了不少腦洞然後也總是來留言而且還不討厭亞齊的伊凡,還有真性情男兒留言每次都充滿哲學氣息的 KR(我已經準備好聽他痛罵亞齊),還有很忙但總是不忘來訪的玥音和我希望他可以順利活過爆忙期的楓紅。要是有沒有點名但你確定你出現過的,請原諒我的金魚腦,但我的感謝之心是一樣的
曾經在舊版留言過的各位,這裡也特別感謝,因為這篇故事在舊版時期得到很多迴響,所以我才覺得這篇故事的內涵可能比我所以為的要更豐富,實在是有必要來個重製版。
然後,買了拉格團長股的股民們,股票突然漲破天花板感覺如何啊
(然後路克西娜股大概是原本是壁紙但第三章突襲式上櫃然後又安定地恢復成壁紙

接下來的預定是路克外篇(伊凡:CC 家現在男二有外傳的......好像都不太妙),然後才是《你將得救》後記跟《月升月落之街》後記,要是剛好想到可能會寫個專欄之類的(新版《你將得救》又能寫一次專欄,賺翻)

因為又平了一個坑,我要去外面玩耍一段時間,下次連載何時再開就看我心情(然後高機率不會是《你將得救》續集,因為我還沒準備好……
(但就像我說的,要是發現準備不好也可能就不準備直接上這樣

那就下次發文時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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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7 篇留言

小蛇hebi(詩音)
這個更新時間太微妙了,這次無法疾速留言w
總之這裡先期待《你將得救》以及《月升》的後記,還有註定會很慘(?)的男二番外篇!
趕出結局的C大辛苦了!接下來有時間的時候要記得多休息啊(っ•ω•)╮ =͟͟͞͞❤

08-15 00:09

Cecil
沒關係,其實我提到你疾速留言就是想感謝你一下,並不是說你以後都只能疾速留言的意思https://emos.plurk.com/5589e0c4f73dc700d80e039c40e4979f_w48_h47.gif
謝謝期待!我會先寫路克的外篇(預定有兩篇),這裡也謝謝你讓我產生寫路克外篇的衝動https://emos.plurk.com/946edb25ae3d89bb753d672721c7e3da_w48_h48.gif(路克看了一下我的大綱後表示:真的是謝謝你喔!)
後記部分我會認真寫的!既然寫不寫對留言沒什麼影響,這次我就要寫好寫滿了!!
能在半年內重製完成我簡直是成就感爆棚,謝謝你每次都來留言https://emos.plurk.com/085998d3809d91d43af688a182b2014f_w48_h48.jpeg
這個禮拜跟下個禮拜的週末我都會多休息的,休息完之後馬上繼續荼毒我的肝/腦/眼/手 (O08-17 00:02
白煌羽
辛苦了

08-15 15:34

Cecil
https://emos.plurk.com/e903089d869f68d1eaa24ba90d2ec24a_w48_h48.gif08-17 00:03
小蛇hebi(詩音)
路克為了救西娜而朝拉格射箭、最後甚至被拉格殺死,還有化為妖魔的團長殺了拉格,拉格也同時再殺了團長一次的這一幕,我一直覺得是最驚心動魄的部份。
看來在新版也是如此。
明明開端是受到強盜團攻擊,但是傭兵團的夥伴們卻因為團長的死,至今為止的羈絆便崩裂了。那也是自然的,因為促使他們共同行動的目標,本來就是虛幻的「解開團長的詛咒」。
站在團長的角度,或許終結的時刻終於來了,那就張開手迎接它就好了。但是站在拉格的角度,怎麼可能就這樣默默看著團長死去,什麼也不做呢?
從團長受詛咒的那一刻起(也就是說,從故事開始前),最後的最後會變成這樣的結局就已經定下,一切只是或早或晚的問題,無論新版舊版都是如此。即使理解到這些事,還是會大大地為這結局感到驚愕、震懾與悲痛。

>為什麼自己偏偏是會因為能夠維繫他人的生命而萌生勇氣的人?明明最終全都會消失不是嗎?<
即使有過各種驚心動魄的遭遇,本性中那股良善還是能激勵自己向前行,這就是本作中充滿愛與希望的部份啊!真是個充滿希望的結局!
(眾讀者:???

「如果妳想要殺我,不能用刀,要用話語。假如有那麼一天,當我聽到妳不再詛咒我下地獄時,那時我就會知道,妳已經有能力殺我了。」
亞齊好像那種會故意給主角成長機會的反派(?)。念作反派其實是師父,最後真的要死的時候還會露出欣慰的微笑,導致讀者整理歸納過後發現這人是整個作品裡最會掌握自己的人生又過得最好的角色(?
讓我開始期待第二集他還會做什麼了w

完結灑花花ヽ(✿゚▽゚)ノ!雖然看完結局我不覺得有人能灑得出花來(?)。不過又完成了一個8K高品質故事完全是值得慶祝的事情!祝辛苦的C大能夠快樂玩耍(۶•̀ᴗ•́)۶

08-15 19:19

Cecil
我也覺得拉格抓狂把同伴殺光這段很,嗯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1/a2253545e739b02ad80f2583e2717282.GIF
路克:誰敢打西娜,我就廢了你打她的那隻手!
仔細想一下,其實如果西娜不在,拉格不至於抓狂(如果他回頭把強盜外加亞齊都殺光不算抓狂的話),他之所以把路克跟波溫殺掉,主要還是因為他們阻止他強迫西娜嘗試救回團長,我想西娜後來想通這件事的時候應該會很自責 ._.
雖然團長平常存在感不一定非常強,但她就是這麼不可或缺,所以團長一死,整個傭兵團就像少了一條腿一樣,馬上就爬不起來了。上次我在跟朋友討論的時候跟他說到,如果被亞齊射中的是西娜,大家可能還不至於滅團,雖然這個事實說來挺傷人的,但真的就是這樣,所以西娜也有想過如果是她死的話會不會就沒事了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2/0b5deb9172a1d986a0ab19dba62601db.GIF
話雖如此,誰在結局的時候過世依然只是一個比較表面的問題,如你所說,團長身上的詛咒才是所有問題的根源。就算他們順利回到村子,團長也還是會慢慢睡不醒,連西娜的能力也不起作用,那時拉格就能心平氣和接受這件事嗎?我覺得很難說。不過,這的確也不意味著大家用這種方式結束就是最好的,人生太難了https://emos.plurk.com/dfc1a3d3450f9ea65c47e7452587a0ea_w20_h20.gif

西娜真的很棒,我家好像還沒有這種只要能幫助別人就會很開心、就算本來很傷心也會瞬間充滿勇氣的女角,寫完以後我覺得西娜已經快要擠掉艾絲特成為我家天使 NO.1 https://emos.plurk.com/696e58ad78023f765b84f2adb597dc0f_w48_h48.gif
西娜的這種珍貴的特質會讓她繼續吸引到更多的好人(與壞人),請相信我們會迎來有著更多不同性格的角色的第二部https://emos.plurk.com/187c08cc157a5e621cae36bbee494057_w20_h20.gif
然後亞齊基本上也是盯準了西娜這種打不倒的地方,所以才會一直追著她跑這樣(。08-17 23:28
Cecil
亞齊親口給自己立下 FLAG,不過他表示只要西娜能成長,他用一條命來換也不虧https://emos.plurk.com/890873f345e5760bfe676af4c3c1adb5_w48_h16.gif
他算是目前為止過得最自由自在的角色無誤,想殺人就殺人想救人就救人,真不愧是這故事中最自由的男人https://emos.plurk.com/e9d01b21870fe02af7b86d54a80dad03_w42_h15.jpeg
八卦是我還沒排好他第二部的行動軌跡,有可能因為角色太多所以他戲份會被壓縮到,希望他老兄不會介意。畢竟第二部開始壞人就不只亞齊一個,總讓他出風頭也不太公平你說是吧https://emos.plurk.com/ae517fe8d5034abfe5b2696fc428f4c5_w48_h48.png
話說我總有個印象詩音對舊版亞齊很生氣,沒想到你對新版亞齊的態度這麼友善,身為其實也滿喜歡亞齊的作者我偷偷覺得很高興https://emos.plurk.com/88415b393e794e06e64660af65ef4fae_w48_h19.gif

謝謝詩音的花花,我很開心https://emos.plurk.com/f3e344f4e96b10fd61dce58bc7704bfa_w16_h17.gif
我覺得新版的結局風味比舊版光明很多,所以撒個花應該還是可以的https://emos.plurk.com/1848e95bdd8e6cca574600e8689ac651_w20_h20.gif
又完成一個故事我覺得很滿足,不過寫完外篇跟後記之後我就要來回頭修文了,因為我總在寫結局的時候衝太快,有些地方描寫不太夠 :3
不過這些就全都等到我充分休息後再說吧!再次感謝你不厭其煩讀完了新版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4/36a3b0e59dfc38db55cdd4fae6020b11.GIF08-17 23:37
KR
【西娜猛地往旁一倒,右邊面部本就痛得嗡嗡響,現在更是連聽覺都要失常似的。
「妳為什麼什麼都沒做!」】
幹,醫療暴力!我最討厭你這種人!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2203/cce7d12ac38b960c81056877507e49a5.JPG?w=300
【「上神護佑世間萬物!……上神護佑世間萬物!上神護佑世間萬物!上神──」
不斷地喊著,到最後已經像是在哭求。只能救活一個人也好】
上神表示為難,就連神燈的精靈也沒辦法復活死人的好嗎?!
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802/901eb50ecc7a49e20cf1eaf2b1ee3843.PNG?w=300   
【好好吃,想再吃一個。
西娜的五官完全鬆弛下來,她彷彿能看見自己臉上的微笑。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問題猛然浮現在腦海。
──為什麼自己會因為栗子好吃,會因為飢餓得到了紓解,而覺得「好開心」呢?】
一個帶著精靈矮人與半身人在地下城旅行的智慧長身人曾說過:
「只要活著就會呃,只要餓就只能吃才能繼續前進,所以把大蠍子煮成火鍋吧~~啊啊,迷宮泛啊迷宮飯。」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看過了一次,這次看完我的心情居然意料之外的簡單
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8/98919a885f48489a241c4b31418b66e2.JPG?w=300
  
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8/1d5612adba61a8af2f179961e2380895.JPG?w=300
  
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704/58e0b5d50b3d86dbfe21dd5c9c0a4e03.JPG?w=300



08-16 21:39

Cecil
沒錯,這就是醫療暴力,暴力是不好的!
如果在現代世界,團長在產房有很不妙的狀況的話,醫生一旦說出「我們決定保小」的那一刻可能就會被拉格打倒在地,親友們真的是要想方設法不讓他跟去醫院https://emos.plurk.com/2ea267af2b485e60ea6c4951913befff_w48_h48.gif

西娜在內心也知道其實沒辦法,所以才會哇哇大哭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5/12a24b84e8aea280f4806bc53dfdc51e.GIF

現在才知道「只要活著就會餓,只要餓就只能吃才能繼續前進」是多麼有哲理的一句話(西娜顯示為邊哭邊吃
謝謝你又來讀了新版!篇幅變長很多真是辛苦了https://emos.plurk.com/74f4d09b0da2f119031304499352bba4_w44_h48.gif08-17 23:44
KR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FNWUL9fqG8

還是簡單做個人物評論吧
比起舊版,新版的西娜更有存在感。
不,並不是說西娜像江西娜一樣"you can't see me"
https://media.tenor.com/images/3e0840b5fafbe9cf25382c0cfe68596a/tenor.gif
;而是在故事改版之後更有了「人」的感覺。
先前的西娜有種隨波逐流的感覺,被命運推著走;但是在新版,西娜表現出了更多的自我意識。
我覺得最大的兩個橋段,一個是西娜與朝天鼻的那一段;還有一段是西娜在最後吃栗子,發現自己活下來、還會覺得肚子餓的時候。

一個代表西娜的抗爭精神--就算要害死一個不算太壞的強盜
一個代表西娜"存活"的意志--雖然她的同伴都已經死亡
  
以故事中的角色,與角色的成長來說,這無疑是好的--但是對角色本身來說,這個痛楚是鮮明的。
印象中舊版的最後,亞齊找到西娜的時候,西娜只是一邊準備著早餐、一邊淡淡的說:「等我吃完早餐,要幹嘛隨你。」
相較起舊版的麻木,西娜的現在對痛楚的認知更鮮明,也因鮮明而更痛楚。
  
在《美食獵人》中,三虎一直都在飢餓,因為他活著;同時,三虎也一直都無法飽足,因為他感受不到愛。
希望西娜在未來,終有一日能感到飽足。
  
終有一日。

08-16 22:00

Cecil
我之前也是聽 DAZBEE 的版本耶,這個版本超讚https://emos.plurk.com/d09f0d738de2af6d77b2038195f635bf_w48_h48.png
KR 覺得新版西娜更有存在感,可以說我重製的關鍵目的之一就已經達到了,因為舊版西娜對劇情的參與度真的不是很高(雖然舊版說真的也沒有多少可以參與的劇情),情緒展現也比較少,這是我在舊版的一大痛點。當然,以我當初的能力與審美,我認為我在舊版已經全力發揮了,所以我並不會認為舊版是不好的,只是我想在舊版的基礎上進一步發揮,將蘊藏在故事和心中的色彩真正揮灑出來,並且將它延伸到有可能創造出「幸福結局」的那個方向。

新版的西娜面臨更多促使她思考與選擇的契機,如何去斷定善惡、怎麼去分辨是非、要抱持什麼原則行事,這些都是有別於舊版的地方,也是她更多地展現出性格與可能性的地方。我很高興你喜歡她跟朝天鼻的部分,雖然他在劇情上看起來就是個過場用的角色,但對西娜來說,朝天鼻也好、波溫也好、團長三人也好,每個經過她生命的人都給她的生命帶來一道色彩,讓她看見了新的想法與生活,這對她最終醞釀出自己的價值觀是有益的。我覺得你很好地點出她的兩個特質,她不會盲目地認同自己從別人身上學到的價值觀判斷,也會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即使面臨絕望,她也依然在為了生命的光輝而奮鬥。有這些特質的西娜,在以後能夠幫助到更多人,也能得到更多人的幫助吧!雖然她或許也會傷害到別人,但她並不會因此而去逃避接觸新的人們,因為她就是會無比珍惜自己有機會為世界創造的美好。08-18 00:01
Cecil
不過,如你所說,因為她的感情與自我意識比舊版更加豐富,所以面臨痛楚時也需要更長的時間去調適。但我相信,比起「假裝痛苦不存在」的麻木,「承認痛苦並學習如何與之共存」的生活方式更適合西娜。
雖然,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這樣說:
直子的死則教給我這樣的事。
不管你擁有什麼樣的真理都無法治癒失去所愛的哀傷。
不管什麼樣的真理、什麼樣的誠實、什麼樣的堅強、什麼樣的溫柔,
都無法治癒那哀傷。我們只能走過那哀傷才能脫離哀傷,
從其中學到些什麼,而所學到的這什麼,
對於下一個預期不到的哀傷來臨時,仍然也毫不能派上用場。

我某種層面上也同意這番話。但我依然覺得,西娜最終可以從這些悲傷中歸納出一些東西,能夠從中有所獲得,如果說悲傷對她是不能逃避的,那至少眼淚澆灌之後,讓她看到花朵綻放吧。謝謝你給她的祝福,在我的安排中,她的追尋會有一個好的終點,希望這件事能讓喜歡西娜的人感到一點安慰https://emos.plurk.com/7bc2ff4e2abc2b450ba8dbb8f2bbf18d_w48_h48.gif08-18 00:01
KR
其他不重要的點評:

拉格:
這臭小子比之前更莽了,幹,有異性沒人性
  
團長:
我要在CC的褲腳寫一個"慘"字。
  
話說跟"虛數"扯上關係的東西感覺都很牙敗,像那個數學,像那個脫衣之後變成迪亞波羅的櫻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oi4y1w7ZW/?vd_source=1b62ffb0a1da07a4f48aa539202637fc

傭兵團的其他人:
我要在CC的另一個褲管寫兩個"慘"字
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006/2b1cff74af322d8480b67e300333602a.JPG?w=300

亞齊:
好像沒那麼機掰了,幻覺!一定是幻覺!
https://pic.pimg.tw/taker/1191231837_n.jpg

08-16 22:09

Cecil
很高興你對拉格的評價上升啦!(他在新版的行為動機的確變得更團長更有關,包括滅團的部分 ._.

在我家,情侶死在一起是 HE!然後你說的很對,扯上「虛數」的東西都不是好東西(數學很爛的我表示
話說這個脫衣後變成 Boss 的影片我看完後笑到不行,為什麼浪費才能的人這麼多啦!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312/9cacbe4d89ac936ca02d392151bf8988.GIF

被拉格宰掉的人數堂堂再 +1,他之後看到團長又要被罵了https://emos.plurk.com/d32414c8008798d2b54c61eeb5424cc7_w48_h45.jpeg

你居然沒有斥責亞齊!我覺得這一定是因為他的擊殺數被拉格壓過,導致你覺得他看起來其實也沒那麼糟糕(沒有比較沒有傷害

再次感謝你來看了重製版,也祝你寫作順利https://emos.plurk.com/c7d7641145c8ca96b70e2616cbee7dff_w48_h48.gif08-18 00:06
玥音
我已經不知道是虛幻的胃在痛還是實際上的身心靈都痛了

08-23 22:51

Cecil
如果有養貓的話應該是因為貓在咬你的手指(朕朕餓了,給朕罐罐!
雖然我總是傾向死女角留男角,但不知為何西娜就是那種我會想要留下來然後周圍全死光的女角(西娜:為什麼總是我……08-24 00:13
伊凡尼古拉斯
恭喜CC更新完成,真的是非常豪華的翻修啊(眺望這字數
先表示直接自由這梗能讓CC採用,真的是超開心的XDDD

開始的部分多了奶奶和西娜的對話,這部分的對話重點不是在奶奶的解釋有沒有合邏輯,而是在於對於這個世界,聖主教是怎麼嘗試去解釋和看待的……就跟被咬出洞的蘋果一樣,只能去忍受這個不完美去解釋為什麼完美。

在巫師小屋的事件結束後,心理徹底被擊敗的拉格、生理徹底被摧殘的波溫成為了這次行動中傷最重的兩人;波溫的部分,西娜還可以藉由能力來讓波溫回復,讓波溫能夠慢慢修補內心的傷害。

但是心裡徹底受損的拉格是西娜束手無策的,不管在團長的夢境中有多了解拉格,或是能力成長到更加的堅韌,依舊沒辦法辦到團長能做得到的事,也無法平撫心靈徹底破碎的悲痛……這也是治療能力的極限……

不過另一方面,西娜也在不知不覺中發覺了,埋藏在她心中的壓力和無法被治癒的痛苦,是必須要有平穩的生活以及足夠的時間,才能夠把堵在心頭上的這些疙瘩漸漸被稀釋掉,才能讓人可以慢慢地回復到正常的狀態……

只是這次的拉格,或許等不到那個時間了……不僅僅是平穩生活的願望一再破碎,就連最愛之人的名字也不可能找回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的拉格,很自然的會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不再減少能陪著團長的時間,在團長永遠長眠之前。

接著的劇情說明線(?)我很佩服CC,從萬流教的惡魔召喚書所開始,不僅僅是說明了召喚書無法被破壞的特殊性,還有其中的價值與在北方廣為流傳的情況,更是在團長記憶中所看到的,在安杜爾宅邸畫像頻繁出現的符號;而從安杜爾宅邸畫像這具備同樣符號的共同點,再延伸出了路克和姐姐之間的因緣。

09-24 15:11

Cecil
這麼晚才來開始回覆真的太不好意思了,不過我知道伊凡不會介意><
(一切都是加班不好,加班是壞文明……
這次重製我自己非常滿意,因為我成功抵抗自己的惰性,把認為應該要寫的東西都寫進去了!!非常感謝伊凡對舊版跟新版都發表了感想,你和很多讀者的感想都給了我許多啟發,為這個故事增添更多的色彩(跟籤餅)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1e2ca2598f1ba8528c0b08d05b45b56a.GIF
太棒啦!我真的覺得直接自由這個梗太好用了(我朋友也這樣覺得XDDDDDDDD

這段在舊版只是為了讓西娜回憶起自己過去的不通世事,還有她無比懷念的和奶奶相處的時光。不過在新版,我覺得可以在此基礎上多加發揮,所以將西娜與奶奶討論「既有善何來惡」的問題延伸書寫。不過大家都看得出來,奶奶的思考正向但說服力有待商榷,大概只能哄哄西娜這種還是白紙一張的小孩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59d8e0c76507403bb98bc8755b6e7416.GIF
但是,就算只是這樣單純又充滿破綻的討論,也是如今的西娜懷念不已的過去。

拉格的 SAN 值在巫師小屋的事件後就受到了永久性損傷(用遊戲說法比喻就是上限下降了),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被其他人注意到自己的異狀,他應該一回來就去找酒了,但因為沒有酒,所以他只好去河邊洗臉順便偷哭(沒誤
沒錯,西娜雖然知道拉格異狀背後的原因,但她也沒辦法做到什麼,可以說她是跟拉格距離最近同時又最遙遠的人……雖然在認識拉隔一段時間後,因為在夢中認識他而有些傾心,但此刻西娜對他的心情已經只剩下悲憫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4/fd4936c8c5391c0df28ed2a346749ace.GIF10-04 23:55
Cecil
在痛苦跟壓力的當下,大道理往往不管用,如果不是用更大的壓力或痛苦去衝擊使之讓位,就是只能靠著生活去慢慢消磨,讓時間沖刷掉一切。但是拉格跟團長現在最缺乏的就是時間。本來如果按照團長的想法,留在村裡享受最後的小日子,這種作法儘管相對消極,現在來看卻最為實際,這也是拉格產生內疚感的其中一個原因,他認為自己的執著無端浪費了團長的時間,讓她受了更多苦,最後卻什麼都沒能成就。

劇情說明線的部分不會造成理解困難的話就太好了https://emos.plurk.com/c11f3c5427b2c876055db0e5b122228f_w48_h48.gif
如果說對我而言有什麼是比寫設定更困難,那無疑就是塞設定了……看起來伊凡 GET 到了這段的重點,不枉我努力讓路克擔任大家的「惡魔獵人 (?) 小教室」第一堂課也是最後一堂課的老師https://emos.plurk.com/1fe59e64b23d8424feb66c21b71fee17_w48_h48.png
對這個故事來說,「召喚書無法以任何方式摧毀」是前幾重要的設定之一,因為這跟後面的主線也有一定程度的關聯,能在讀者心中留下印象的話我會很高興!
我要承認,其實我在寫到安杜爾宅的事情時,忘記提團長曾看過走廊上的畫的事情,只好以後面補充的方式追加敘述,不過可能我會後來偷偷回去中篇補一下這部分的敘述,伊凡不要偷偷跟別人說https://emos.plurk.com/249142cfc6c0f0ddbb5101df411af5cc_w48_h48.gif10-04 23:55
伊凡尼古拉斯
雖然說順序上有點不太一樣,先說說路克還有璐娜這一對姊弟吧@@

因為團長和拉格的大摩擦造成短時間離隊的路克,再度回到了關著姐姐的聖瑞恩後,則是有著極大的驚訝:璐娜.安杜爾是聖瑞恩實質上的管理者。

恩,不知道原本的領主是提早回老家了?還是發生意外被架空了?
不過能確定的是,璐娜因為有了原本領主的小孩而被扶正,接著就掌握了權力了;和舊版第二次見面後就沒有後續相比,這個第三次的碰面得知的消息,對路克來說,大概跟核爆一樣震撼了......

這次的碰面依舊沒有看到璐娜,無法確認姊姊的情況,卻從傭兵團長辛格雷以及璐娜的兒子身上確認到了姐姐的身影:辛格雷代為傳達的話語中所蘊含的意志,以及璐娜兒子見不到母親的微小難過。

沒有人可以勉強璐娜的想法,也沒有人能勉強璐娜做任何事,那麼就只有璐娜可以委屈自己了......為了要給路克好過的生活讓自己委身於領主、為了要讓路克可以得救而冷淡的道別、為了要堅持自己的想法和願望堅決不和路克見面......或許璐娜就是憑著這樣一股的傻勁和咬牙,熬到了權力入手後要接著下一階段,辛格雷還有自己的小孩都是為了要持續下去的籌碼,一個不必放感情盡情去利用,一個則是心情複雜卻必須抓在身邊確保身分維持。

但是路克是不一樣的存在,他會時時刻刻提醒璐娜「你跟路克一樣都是奴隸」的存在,同樣的提醒璐娜為了要改善自己的環境所做出的犧牲,以及沒有被拯救的痛苦......所以才會要路克永遠別回去找她,因為璐娜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了,無法再回到過去。

09-24 15:12

Cecil
璐娜在新版故事的實際戲份沒有增加,但多虧路克認真安利自己的姊姊,所以她的存在感莫名增加超多https://emos.plurk.com/13ecce4e08f7023dbd72a7cecccc0abd_w48_h48.gif
嗯,伊凡的疑問非常實際,原本的領主還在,只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法出現在大家面前也不能下令,所以璐娜就很賢慧地把工作全部攬過去做了(辛格雷顯示為共犯
沒錯,路克跟西娜講古的時候有友善省略一些自己不像樣的部分,其實他當下不是驚訝,而是宇宙無敵驚訝https://emos.plurk.com/b8e7e7654c605914e0455da61681a0bc_w40_h40.jpeg

雖然璐娜沒有多少台詞,但伊凡很細心地想像到了她的心情和處境,我覺得實際上就跟你說的非常類似。路克就像是璐娜在失去一切之後寄託自己僅剩柔軟的對象,而在拉格與團長出現,讓他們看見重生的光芒後,她親手將弟弟推走去尋找自由,而自己留在了原地。在這次別離之後,璐娜對路克的感情完全沒有改變,但她的心靈已經有一部份完全變質了,這部分也隨著時間過去愈來愈擴大。擁有領主夫人所能掌握的權力後,她意識到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有哪些之後,她就慢慢成為了那個不像路克姊姊的人,而她並不願意讓弟弟見到這樣的自己。就像伊凡說的,她無法回到過去,她憧憬的「過去」是心中永遠閃耀的星星,但自己不管做得再多、犧牲得再多,都不可能再回去了。如果和路克一起生活,她就被迫要面對「即使與思念的人重聚也無法回到過去」的事實,而這是她難以面對的。
其實我自己認為璐娜跟拉格的個性很像,他們都是心中某部分停滯在過去、追尋著已經變形扭曲的東西的人。但是拉格有團長,而璐娜什麼都沒有,或者說她不接受有雜質的存在(例如副手辛格雷,以及她和領主所生的兒子),可以說她是過於純粹而註定要破碎的那種類型。10-05 00:08
伊凡尼古拉斯
關於巫師小屋裡面的掙扎,在面對巫師的提議要奉獻"純潔的靈魂"時,拉格差一點動搖的那一瞬間,我以為是在考慮要不要犧牲西娜.....西娜對不起,我的想法似乎太糟糕了。(抹臉

波溫得知了召喚惡魔需要祭品,拉格那一瞬間的猶豫就決定了人選,而在得知確實沒有希望之後,放棄了這個辦法.....假如,獻上一份祭品可以召喚惡魔,再加一份祭品就可以取回拉格想要的任何東西的話......只要付得出代價就能換回想要的東西,拉格會成為惡魔嗎?

不過以現在來說,拉格拒絕了這交易,或許不全然是因為個人原則的堅持,也是有可能無法取得想要的結果而放棄;不過沒有做過的事情是無法去臆測的,假設是舊版的拉格的話,我或許會壓他會這樣做,但這已經是新版的拉格,這是一個脾氣亂糟糟、話說不好、卻是非常非常非常在乎團長的拉格,就算再怎麼清楚想要的東西在眼前,只要這件事會惹團長生氣,就會拼命壓著自己的想法不去做......拉格真的很乎團長。

不過也因為拉格近乎扭曲的自我要求,以及更甚於偏執的忌惡,以及許許多多的放不下和不肯放下,就跟拎著大包小包不肯放下的婆婆媽媽差不多,總是把自己的真心放在所有的嘮嘮叨叨之後;在歷經被襲擊到被滅團,所有的努力在前一段的巫師小屋就幾乎造成了所有的追尋還有希望全部死去的情況,在這情況唯一的支撐就是「團長還活著」。

09-24 15:12

Cecil
其實對拉格來說,波溫不算的話,最適合的對象就是西娜,要不是西娜的治療能力太萬中選一,拉格大概只會猶豫幾分鐘https://emos.plurk.com/04fef3bb427776c12808d0b3ac6c75f0_w48_h40.gif
他沒說話的時候,的確是在衡量「如果要獻祭那要獻誰」之類的問題,伊凡沒想錯,錯的是拉格(拉格:又我??
波溫對自己在拉格心目中的意義其實想得頗為明白,不然他也不會一聽到巫師問拉格要獻祭誰的時候就逃跑(好吧,技術上是逃一半)。不過這個巫師還算有良心,沒吊著拉格的胃口讓他再次徒勞無功,而是直接把真相告訴他。寫到這裡我覺得,巫師可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乾脆在死前把大場面催出來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1/29e5af1f7064845fcf115afc9b88f40b.GIF
假如獻祭一個人可以召喚惡魔,再獻祭一個人可以保證願望絕對實現而且不歪(聖杯:有人叫我?),拉格真的有很大機率會選擇簽下去……但咧,我感覺伊凡好像一直在提危險的問題X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
的確實際上我們要有一說一,拉格在無法確保付出是否能有回報的前提下,選擇了不答應巫師的提議,因為除非他能用「一定會成功」當籌碼,否則團長是絕對不會接受這種結果未知的交易的。看到新舊版拉格在伊凡眼中有著非常不同的印象,我認為這個重製版簡直是過於超值https://emos.plurk.com/f20991d080ec4a94d37c059f74aa6b31_w48_h48.gif
你說的沒錯,不管他再怎麼渴望那個看似近在咫尺的美好未來,只要那不是團長願意的,他就會忍耐,會選一條他跟團長都可以接受或至少勉強能接受的道路,像頭驢子一樣低著頭繼續走下去。雖然拉格不知道「背負著自己所不願背負的罪惡只為了活下去」是什麼樣的痛苦,但他只要想到團長悲傷的表情,就怎麼樣都沒辦法跨過那條線。如果不是因為察覺到團長的症狀愈來愈嚴重,他也不會有那麼一刻焦躁到竟然開始考慮巫師的提議吧https://emos.plurk.com/2f0a33f8608c5c9b6b7e3a332acc27b3_w48_h48.jpeg10-06 00:06
Cecil
然而的確,拉格有太多原則跟放不下的東西,他把自己一切的忍耐都寄託在那看似有結果的追尋上,一次又一次把籌碼(自己的快樂)單押在唯一的結果(團長的康復)上面,最後卻在巫師小屋這裡滿盤皆輸。最後,他只剩下「和團長相互依靠,直到最後一天的到來」這樣一份小小的心願,而他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就是自己其實是繞了一大圈才回到這份心願上。
話說「拎著大包小包不肯放下的婆婆媽媽」這比喻不知為何超傳神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1/b133f73e56b88d3997626b2e10c41f04.GIF10-06 00:06
伊凡尼古拉斯
雖然團長說過:「總有一天,連西娜妳都會放棄叫醒我。」
但是在這一天......我個人覺得有很大的解釋空間......讓我藍色窗簾一下吧(

要說團長對待西娜的無微不至照顧,這是毫無疑問的僅次於照顧西娜的奶奶了吧?

從第一次碰到西娜後就拉到身邊保護著、教導著、還有一起分享著生活的情誼,要說西娜沒有感觸那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會從這裡萌發出不想救團長的想法。

所以不救團長的部分,以我自己的判斷來說,或許正是西娜從團長這感受到滿滿的關愛才會有的決定......因為團長這樣的溫柔,會希望能解除這詛咒讓團長可以正常生活;因為團長這樣的關懷著西娜,會希望團長不要再承擔著這樣的痛苦;因為團長這樣的可靠,會希望團長在這之後不需要再面對這個被蟲蛀蝕到必須忍受的世界......

在這段旅行的不知不覺間,慢慢地西娜也開始思考了「幸福的形式」會是什麼了吧?注定奴隸身分的小孩被治療到健康是幸福的嗎?治療著盜賊去搶劫的行為是有罪的嗎?以取回姓名為目的的沿路殺戮是正確的嗎?

在這樣的議題之下,會因為角度的不同而造成不同的感受,以及會有不同的結論......人都是以自己作為判斷的角度,只要世界上有100種人,那麼對於這事情的判斷會有101種結論(?);那麼回到了西娜的身上,從一開始無條件地被灌輸"上神的恩寵被賜與就是幸福"的這件事開始,就是西娜開始摸索的基準點,接著被強迫參加盜賊團旅行(西娜:我不想參加),接著是被強迫轉團(拉格:有意見膩?)跟著團長們一起的自我追尋之旅(無誤),這段期間的西娜一次次的接觸到了三人不同的想法,也慢慢堆積起了屬於西娜自己的判斷。

09-24 15:13

Cecil
窗簾大盤商要開示了,全體肅靜!(伊凡:https://emos.plurk.com/e6f26191fd9f64e5ecf8ddf9b4ef608b_w48_h48.jpeg
舊版團長雖然也對西娜不錯,但我覺得跟新版完全不能比,實在是因為我在舊版那時候還不知道姊系角色怎麼寫……這也是我在舊版的一個痛點之一,我一直覺得團長人很不錯,可是她的表現空間實在好少啊!!所以我特別喜歡新版的團長https://emos.plurk.com/467ca0bcd0850ce78c4116792725ab26_w37_h20.gif
其實我自己對「總有一天,連西娜妳都會放棄叫醒我。」這句話也有很多不同的想法,伊凡提的這種是最主要的,不過偶爾也會有一些其他的。像我剛才又想到,為什麼團長說的是「連西娜都會放棄」而不是「連拉格都會放棄」呢?嗯……語言的奧妙真是難以言喻https://emos.plurk.com/dfc1a3d3450f9ea65c47e7452587a0ea_w20_h20.gif
回到不救團長的事情,新版西娜的選擇跟舊版其實是類似的,都是主張「團長已經活得很累了」,只是舊版西娜是從夢中知道這些,而新版西娜是連在日常生活中都不斷看見並且感受到團長的疲憊,而這也就意味著跟團長更熟稔的拉格一定也知道,但他最後卻還是因為西娜做出這樣的選擇而逼迫甚至痛罵她。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團長只是在勉強支撐著,卻一直沒有勇氣做出決定放手讓她離開。而西娜雖然跟團長很親暱,但還沒有與她緊密相依到放不了手的程度,所以才能在不失感情的前提下保持理智做出這樣的選擇。考慮到團長自己表現過的態度,西娜能代她履行生前所表達的意志,本該值得慶幸,只是後來發生太多事情,讓西娜也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如果當初選擇先救團長,回頭反殺亞齊 (?),然後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把事情講開,會比較好嗎?雖然一直想著這些,但已成定局的事情是沒有如果的。
10-06 00:19
Cecil
西娜的確不斷在思考這件事,所謂的「幸福」究竟是什麼呢?如果說他們理想中的幸福是一種虛幻的盼望,那麼此生此世那些充滿缺陷和不完美的人生中,究竟有哪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幸福呢?經歷過千瘡百孔才獨自得到的東西算是幸福嗎?深陷囚牢卻從大病中康復算是幸福嗎?和心愛的人時刻在一起,哪怕路上充斥著殺戮、悲傷與死亡,那樣也是幸福嗎?曾與邪惡為伍的她即使追求到了幸福,是否又有發自內心享受它的資格呢?對西娜來說,至少對此刻的她來說,這些都還是非常困難的問題。

新版故事的西娜在旅途中看見了更多不同的生存方式還有動機,有些看似自私的動機卻救了她的命,而有些看似崇高的動機卻害她身陷危險,對錯之類的事情就像一張雙色卡片一樣不斷在原地翻轉著。然後西娜明白到,生存方式的道德與否並不直接影響人們的幸福,而這使她無比懷念那個當初可以由衷相信「只要虔誠就可以幸福,也能帶給別人幸福」的自己。我想這段旅途帶給西娜的東西有很多,其中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相信的,那就是「幸福的形式對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明白到這點的她,在往後的道路上能夠帶給別人更多的溫暖吧https://emos.plurk.com/916f512b66267f538c5f3d32289539fd_w20_h20.gif10-06 00:33
伊凡尼古拉斯
「為了一個人,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西娜在被詛咒影響的夢境中,看到了不斷掙扎並且追求未來的笨拙模樣;在現實不斷轉移方向的漫無目的中,確認到了抓著一絲渺茫的危險模樣.....

「堅持著要救回的自己,滿足的幸福是對方的?還是自己的?抑或對誰來說都不是幸福的?」

在這最後的階段,看著要回到世外桃源前的突襲,團長死了、路克死了、波溫死了、拉格死了,在前一小時還有說有笑的這些人,都在這段匹變之中瞬間的消失了,這或許是西娜這一輩子最大的疑惑了吧......

「為什麼不救回這些人?是我不能救?還是不想救?是他們對我不夠好?還是我不構重視他們?」

雖然沒有明確的呈現出來,但這些疑惑可能會不斷地環繞在西娜的心中吧?或許在朦朧之間對於自己的行動有了答案,可能是不想承認,也或許是不能承認;西娜終究也是長大開始思考了,不再是最當初認為良善都是良善的小女孩,但也還沒有到可以全盤接受自己所判斷的女人,在這交界的模糊地帶中,也還只能抱著疑惑以及某種無法準確述說的理由,做下了這決定,也決定了西娜自己的未來,與那位嬰兒所代表具有可能性的未來,就算是毫無任何保證可言的未來。

09-24 15:13

Cecil
「堅持著要救回的自己,滿足的幸福是對方的?還是自己的?抑或對誰來說都不是幸福的?」真是一個大哉問,我覺得如果拉格被伊凡問到這樣的問題,他會因為回答不出來然後惱羞成怒到把你打飛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1/4344da50964ef73059d0ef803c8b99d9.GIF
團長當然是希望能健康地活下去,但她不希望拉格為了那種希望渺茫的追尋重新過上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或許可以說,拉格的追尋是一種自我滿足,順便把團長也拖下水。但是,團長其實本來也是有機會可以不要參與這段旅程的,但她放不下拉格,對她來說,只要拉格幸福就好,她怎樣都沒關係。不過,這單純的想法在後期因為詛咒的影響而加入許多雜質,讓她甚至開始有「死了也好」的念頭。或許最令人傷感的並不是「願望沒有辦法實現」,而是不管願望實現與否,當初那個許願的自己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本來我覺得死了四個就是一個數字,可是伊凡這樣一個個列出來以後我就突然覺得呼吸不順暢了,這就是數據跟活生生的人的差別嗎https://emos.plurk.com/455add8b91d142bf5a3ef9a26bd57d6d_w48_h48.jpeg
西娜直到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不斷疑惑著這些問題,或許到離開這個世界前,可能都還是會不時想到同樣的問題。很奇怪,明明當下的一秒也是一秒,可是當下的瞬間卻好像快得我們無法妥善思考並做出決定一樣,往往回過頭去,心裡都只有後悔跟遺憾。在成長到認為自己有能力阻止當年這場災難的時候,她可能又會再次想著,如果她當初成長得快一點,不要放那麼多的感情,是不是就能救回任何一個人呢?話說為什麼我的人物常常在後悔https://emos.plurk.com/754e7e0cbe93ad055687fdebc78ba3eb_w48_h48.gif10-06 00:58
Cecil
如果西娜有同伴能討論這些想法,她心中的疑惑或許可以減少一點,可以更快從那個不斷掙扎跟苦惱的自己,成為思想更加清明成熟的自己。只是我想到了那時候,她可能又會開始懷念那個從未成長的自己,因為每次她有所成長,都意味著有一個不可替代的人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就算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過某些重要的選擇,但為了存活而掙扎至今,西娜認為已經不能只為了自己而活下去了。雖然不能確定繼續活著是否正確,但只要能維繫任何一條脆弱無辜的生命,她就不會放棄伸出自己的手。
話說「就算是毫無任何保證可言的未來」這句也太戳人了,伊凡再次不講武德https://emos.plurk.com/ed702e160638290a3d80eec2f07d82fe_w48_h48.gif10-06 00:58
伊凡尼古拉斯
亞齊這角色確實是在這故事裡面讓我最在意的角色,看似隨心所欲的過著生活,又像是被許多事情束縛著才過著現在這樣的生活......真是值得我開窗廉舖的角色(亞齊:你這傢伙讓我感到害怕

在一開始能說服強盜的有理和簡單易懂的說詞,以及對於掌握他人生命的優越感,大致上推估出身不會太過低下,而語句中的邏輯清楚,並且在對應強盜和西娜時的用詞跟語氣的差異控制得很細膩,這也代表著亞齊已經很熟悉這樣的交涉,以及遇到「玩具」時稍微顯露出的本性.....

再加上這個時代的背景考量,亞齊的出身背景或許是地方貴族,天生的聰慧加強了亞齊臨機應變的能力和應對;而在亞齊的生活中產生了某種變化-這變化或許是亞齊所惹出來的?也可能是家族所惹出來的?-這導致了亞齊對於主聖教教義的厭惡,也可能造成了亞齊對於這個世界的厭惡,而讓自己給自己的定位成為了一個「置身事外」的一種角度,可以盡情嘲笑這一切的角度,好去掩飾自己曾經的經歷。

在朝天鼻死去的時候,亞齊的反應與其說是在嘲笑西娜,感覺上在「諄諄訓勉」般帶領著吸納認識這個世界的本質,雖然是從亞齊的角度來觀看;在這裡亞齊所展示的事情,對於西娜來說也是個很重要的思考方向,「所以一個拚命保護妳的強盜不比一個想殺妳的村民更值得幫助。」

這對於西娜來說是個很艱難的震撼,也是對於原則的考驗,不過已會更進一步的促進西娜的成長;雖然亞齊並不期待這一點,對於西娜的原則被摧殘的反應才是亞齊等候的美酒。

09-24 15:13

Cecil
以作者的立場來說,我也挺喜歡亞齊的https://emos.plurk.com/d8d4953e633b77b6f8f3cf21f454916e_w48_h48.gif
他自由自在,跟強盜說起話就好像在使用熟悉的工具,總是讓自己處於游刃有餘的位置,彷彿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困擾他。而從他的言行中,又彷彿可以窺探到他諱莫如深的過去。為了不讓他在我心中的神祕感減少,其實我自己也還沒有過多地設想他的經歷,頂多只創造了那個「讓他不再是信徒」的事件而已。但伊凡的窗簾總是讓我對他有更多的想法,請繼續給我們更多的窗簾!!

我可以揭露的部分是,亞齊就和西娜猜測的一樣曾是個教士,過去他在神恩領學習,而能在這裡學習的教士通常都不窮https://emos.plurk.com/298756800e4aa2b10c6bf7cc99a3b607_w48_h48.gif
雖然在新版大幅增加,但亞齊的戲份在主要配角中還是比較少的,伊凡能把他的言行神態描述得這麼清楚,不禁讓我覺得你看得實在過於認真(褒意),我這不是只能全部打勾了嗎,一百分https://emos.plurk.com/1d68cbe241b6432fced2574942b6700a_w48_h48.gif
可以說,亞齊的言行中透露出濃厚的嘲諷,而那種嘲諷的本質其實是深深的失望。因為某些緣故,他對主聖教乃至於它所擁護的一切都感到失望,而同時他了解到如何運用惡魔的力量,在許多契機與可能性促使下他往惡魔的方向靠攏,但他追尋的卻是一個可以重新相信的標的,就好像當初的主聖教與上神一樣https://emos.plurk.com/4463e461b68ebc1a951083345b420c2f_w48_h48.jpeg10-06 23:15
Cecil
「雖然亞齊並不期待這一點,對於西娜的原則被摧殘的反應才是亞齊等候的美酒」這句話說得很精準,雖然亞齊表現得就像某種邪道導師,但其實使西娜有所成長之類的,對他都只是一種邊際效益,他對西娜的行為主要都還是帶著觀察與玩賞的企圖,所以對付他最好的方法就是無邊無際的平靜。亞齊扮演的是一顆石頭,在西娜還只是一潭小水漥的時候,會激起大大的水花;等到西娜成為湖泊甚至大海以後,亞齊就無法傷害她了,而那也是西娜反敗為勝的一天。不過,即使亞齊是帶著這樣的惡意和不純動機在行動,卻還是意外帶給西娜一些有助於她成長的東西,「意外」真是一個好詞https://emos.plurk.com/ca59febe6937f28355dead4fb98135f2_w48_h48.jpeg

感謝伊凡的分享,我很喜歡看你解讀亞齊的部分https://emos.plurk.com/c7d7641145c8ca96b70e2616cbee7dff_w48_h48.gif10-06 23:15
伊凡尼古拉斯
「就像妳說的,善良誠實的人更應該得救,但我曾看過一群善良誠實的人親手吊死和他們同樣善良誠實的人,就好像妳看著朝天鼻被一下一下砍死。......有很多事比做強盜更可惡——我很榮幸能略知一二——而我從沒看過上神打雷劈死任何一個做這種事的人。......但事實是人世間的所有恩惠或仇恨,我們都只能記在自己的腦海,用自己的手去回報。」

這是一段是亞齊對於這世界的註解,也是可以窺探到亞齊這角色的一段核心,並不是單純的憤世忌俗,而是有著過往的經歷所導引出來的結論,不是控訴也不是悲憤,就像是在課堂上念著課本的老教師一樣,就像是在祭壇上棒讀著的神父一樣,就僅僅只是複誦著不知是真是假的事實。

在最後與西娜的碰面,或許是對於這個玩具可以存活這麼久的嘉許,也或許是想看看西娜在這時是否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依舊是用事實以及現實來看著西娜,不僅僅是強調著西娜的固執,也是在讚許著西娜的固執,看到西娜在面對這一連串打擊不再有留戀的同時,又再度添加了讓西娜活下去的柴火。

「我們隱瞞,但不說謊。」

在這裡最有趣的地方就是,無論西娜再怎麼痛恨亞齊的惡劣行徑(亞齊:有嗎?我都護著西娜耶~),卻是在這裡也認可了亞齊的特質。

而亞齊所期待的事情或許在未來可以成真,或許亞齊正在找一位可以在生活態度上、理論上、價值觀上、經歷上,可以徹底擊敗著他本身,可以徹底打垮他的原則的人,這樣才是亞齊所期待的死亡:不是肉體上的死亡,也不是求生意志上的消逝,而是有個可以被期待能夠成長到反駁亞齊的存在,把亞齊從自己觀念給解脫的存在......

在這裡就讓我這窗簾大盤商(?)說個奇妙的結論:亞齊並不是代表著某個勢力或是某個教派的代言者,他代表著CC所創造的這個世界的一個具象化代言人,他給予主角苦難、指引主角方向、設下了試煉、給予了思考和犯錯的機會,亞齊等待著有沒有任何一位有機會可以給予反駁和反制,並且可以不卑不亢地以正常的話語,堅持著原則去說著:「亞齊(世界),你錯了,這個世界(亞齊)不是你所想的這樣。」

感謝CC的文章,這系列真的很棒@@

09-24 15:14

Cecil
至今我都覺得這句話是故事之神直接剖開我的頭蓋骨直接塞進我大腦的https://emos.plurk.com/6c78f4aefaf000f80a54e094e3c866d1_w48_h48.gif
因為過去的種種(雖然或許並不如我們可能以為的那麼波瀾壯闊),亞齊看待外界的態度變得十分消極,並不是悲憤,因為他只是認為自己意識到了「這就是世界的本質」而失去了追求向上的動力,並且成為極度的利己主義者,只為了自己的欲望和樂趣而活。雖然他仍有積極行動的能力,但卻完全失去了那樣的動機,「發現西娜」大概是他不可多得的幸運之一,畢竟對於一個認為所有人都一樣的人來說,能夠發現一個「似乎不一樣」的人,無非是黯淡中的一抹亮色。只可惜他的個性已經歪掉很久了,加上西娜的個人魅力還沒有完全綻放,所以亞齊並沒有像人民群眾喜聞樂見地那樣為了西娜而改過向善(but畢竟亞齊跟路克的定位重疊了,他真的加入我方陣營的話會很不方便

因為西娜的求死,本來他已經認為西娜沒有繼續觀測的價值,但還是少不了最後一次嘗試,用「仍需要照料的幼小生命」作為誘餌,吸引西娜重燃求生的鬥志,而這次嘗試也如亞齊所預期的那樣成功了https://emos.plurk.com/18f075509583ce518f4798bc25a18805_w48_h44.jpeg
亞齊的確沒說過假話,雖然他好像什麼壞事都做過了,但他的確沒騙過西娜一次,這或許是惡魔信徒共通的某種奇妙美德?而西娜知道亞齊雖然性格惡劣,但並不是沒有底線的那種人,所以只能痛苦地 (?) 相信他提供的情報。雖然對西娜來說,亞齊就像給一個快餓死的人一個罐頭,然後跟他說那個罐頭會在幾分鐘內徹底過期一樣 ._.10-06 23:31
Cecil
「不是肉體上的死亡,也不是求生意志上的消逝,而是有個可以被期待能夠成長到反駁亞齊的存在,把亞齊從自己觀念給解脫的存在......」這段話我很喜歡。其實,雖然我是作者,也是創造出亞齊的人,但就連我也不能百分之百說我知道他在追求的是什麼。在那種看似沒有目的的生活中,他也有在晴天凝視遠方的時候,或是在下雨時仰望天空的時候,在那種時候,他究竟都在想些什麼,是否也曾在懷念什麼呢?或許他對西娜的所言所行,都是為了塑造一個徹頭徹尾足以反對他的存在,就像伊凡說的一樣,他想知道像西娜這樣的人如果也和曾經的他一樣看見了許多事情,是否還能懷抱對神的愛以及對普世之善的信仰,而如果能夠,那種強韌又是被什麼所培養出來的。我想,他內心多少也在等待著從她身上得到答案的那一天。

伊凡說得很對,亞齊並不聽命於誰,正派也好反派也好,都不能夠驅策他。當初我創造亞齊的行為的確也帶著比較強的目的性(相對於拉格、團長、路克這種本質上是人的角色,亞齊更像是一個功用型的角色),甚至在新版他也依然負責了不少推動劇情的關鍵情節。不過,隨著他在新版故事的戲份增加,他也變得更像人一點了(顯示為指尖宇宙

真的非常謝謝伊凡的留言,能看見我以外的讀者對這個故事有許多的想法,讓我覺得非常快樂。我自己也非常喜歡這個系列,之後我也會繼續努力https://emos.plurk.com/cd4bf477457b1e3e116b3fa1b89e323e_w48_h48.png
也祝你寫小說順利!!10-06 23:40
倉旂瀞
現在總算可以放心地說「亞齊你真的很有病欸」這句話了,心狠手辣(其實應該沒有)、死纏爛打(好像也不太算)還花言巧語的男人最討厭了(結果討厭不起來
「──我自己知道,總有一天,連西娜妳都會放棄叫醒我」西娜想著團長的話時卻浮現了「為什麼是今天呢」和「感覺異樣的輕鬆」兩種想法,接著她又以此反駁拉格對她說的「沒有人被治好之後會覺得不幸」這句當初拯救自己的話,這個組合技實在太可怕(我自己也因為掌握不好,所以『延命治療』這個技能還沒有實裝過QQ
而且拉格最後居然還自虐的想著「團長不會反對的」,信不信你待會見到她會被痛扁一頓然後再罰禁酒兩個月(#
西娜回去找大家那段我有點被嚇到,沒想到會這麼殘酷的呈現((
然後最後一段「自己該做的根本就不是去證明上神,而是思索她能夠抱著這份信仰做到什麼」我想就是西娜在第一部中最大的收穫(?),但完全只能說是血淚換來的成長
最後還是不免俗地要恭喜C大將「得救」首部曲重製完成!今後也會一邊備好胃藥一邊閱讀的!

02-23 12:18

Cecil
我就喜歡讀者對亞齊有那種「我到底要打你還是要打你」(咦)以及「我想討厭他可是我討厭不起來」的煩惱,所以你的反應我覺得很讚https://emos.plurk.com/0635239a14b6667a0b3e5ab9ee4188f9_w48_h19.gif
他雖然算是反派,但壞得很在範圍內,所以更像是與我方理念對立的存在,那個讓人想宰了他的氣息就淡化不少。不過因為他欺負團長和西娜,所以我還是決定把他歸類在反派ˋˊ
你能看出這個組合技也不簡單https://emos.plurk.com/467ca0bcd0850ce78c4116792725ab26_w37_h20.gif
我自己很喜歡那種「曾在某時救贖了自己的話」在另一個時刻成為「深切詛咒般的責難」的情節,你的感想讓我發現自己其實寫出了這種情節,所以我很開心https://emos.plurk.com/187c08cc157a5e621cae36bbee494057_w20_h20.gif
絕大多數時候,病症得到治療都不會是壞事,但團長的例子就剛好命中了那個「反而是壞事」的情況。所以在第二章結尾,祈求著「別再讓我醒來」的人不只是西娜,也是被西娜喚醒的團長,這句話或許就是兩人在夢的入口錯身而過(團長醒來、西娜睡著)時,所共有的一句感嘆吧。02-23 23:59
Cecil
從離開村子後開始,拉格就在與團長的關係中占據主導位置,這種關係一直維持到他們離開山中村落重新開始旅行。離開山中村落以後,團長還是以拉格的意見為主(畢竟旅行是他的主意),但她也愈來愈常對因焦躁而反常的拉格表示不滿,不過也僅止於不滿的程度,團長在內心深處還是順從拉格的意思,或許她認為面對因為不安而表現得很粗暴、與別人拉開距離的拉格,如果連她都離開他,他就會完全變得孤單一個人。所以即使會吵得很兇,團長最終其實幾乎都還是會聽拉格的話。這也導致拉格習慣了主導地位,並產生「不管我怎麼做,她都會支持我」的想法。拉格能不能上天堂這我還真不敢保證……大概他只能靠著老婆的部分勉強擠進去吧(有會員帶才能進俱樂部的感覺),團長到時一定會因為拉格對大家做的事情氣到抓狂,禁酒一年我覺得都算客氣了(拉格:一年不能喝酒,你不如一槍打死我
舊版大致上就是這樣,不過舊版我寫得不夠清楚,導致有小夥伴以為路克是被亂箭射死的,這部分我深切檢討過,所以新版特地寫得清楚一點(路克:我 TM 謝謝你啊!
仔細一想團滅的場景的確有點慘烈,這樣西娜的反應其實還算是很冷靜了https://emos.plurk.com/65a5c610cdfd6d173097230a0c27e6de_w20_h20.gif
沒錯,答得很正確,這句話就是西娜在第一部得到的最終解答,只是前面經過的算式跟證明實在太長了,而且最後題目還被搶走整份燒掉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2/8144776b2e837f8f038128f604b6538a.GIF
這也算是我自己得到的解答,即使是以宗教跟信仰為故事主題之一,也不需要真的去圍繞「神」的事情展開劇情或者提供解釋,從「人與信仰的關係」出發,也是很好的入手點。我本身其實不是很虔誠的人,所以透過這故事思索這種主題,對我來說也很新鮮ˊUˋ
謝謝你的祝賀!這個故事能有你的參與我非常開心,之後我也會努力寫的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4/36a3b0e59dfc38db55cdd4fae6020b11.GIF02-24 00:09
倉旂瀞
那種會讓人有「怎麼不乾脆壞的徹底好讓我一次扁死你」的人最麻煩了,只能說亞齊完美符合了這個設定(雖然目前還是看不太出來他三番兩次碰到西娜又隨他而去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要超譯的話我會說他是那種「出發點很好,但路線規劃錯誤」導致自己成為反派的人(例如想要把惡魔殺光就要先把他們全部召喚出來,然後獻祭一堆人#
這樣有點馬後炮,不過我覺得關於延命治療的部分應該可以再更凸顯一點,因為印象中除了西娜的第一次治療以及和西娜長談的那次外,其他關於團長的想法都偏向側寫(?),不過說實話我不知道塞哪裡會比較不突兀,只是依稀有種這樣的感覺,可能需要像遺忘事件(?)那樣比較直接一點的呈現?
聽起來舊版的拉格更不近人情,團長也顯得過於容忍,真的難以想像沒有路克在的時候到底累積了多少摩擦ˊˋ(團長:還打死你?你都已經死了!((乾
我自己沒有特定信仰,也覺得只要不走火入魔的話宗教其實都是好的,所以著重人與信仰的關係這點我很欣賞
多年前「杜林裹屍布事件」發生時,教宗若望保祿二世說過「信仰的歸信仰,科學的歸科學」(雖然他算是頗具爭議性的大人物,但他對於這件事的態度很值得讚揚),重點向來不是信仰什麼,而是在信仰之下我們能做到什麼,當然,就算把信仰換成信念也是一樣的道理(O
今後也會繼續支持C大的!能當C粉(???)我很開心!

02-24 11:32

Cecil
舊版故事中,亞齊是為了不讓西娜在強盜團遭到本子級待遇而設計出來的角色,所以他不會屈從食欲、性欲這類低等的欲望,反而隔絕了大多數西娜本該遭遇的危機。也因此他在西娜乃至於讀者眼中,可能更像是個灰色而非黑色的人物https://emos.plurk.com/cc3525627b62214de9feed5ffaf7e1e0_w20_h20.gif
舊版亞齊戲份更少,所以那種「他到底是出來幹麼的」的感覺可能也更明顯,新版裡面我努力改善了這個問題!至於亞齊到底出於什麼目的接近和捕捉(?)西娜,最後卻又讓她離開,這部分可能很難在劇情中完美說明,因為這種讓人不解的部分也是亞齊的魅力之一。這裡我覺得引用一個自稱亞齊腦粉讀者的話可能更合適:他就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切,順水推舟的助長了名為「動亂」的火勢持續燃燒,看著這一切的混亂和悲劇,亞齊漫步在這些呼救聲中,等待著是否有奇蹟的出現,期待著所謂的「上神」是否會對自己降下處罰,藉由自己的行為去驗證信仰的存在與否。
劇情意義上而言,亞齊的功用就是不斷向西娜拋出看似無解的問題,讓身為上神使者的她去解答,所以他必須讓西娜有空間和時間去成長,偶爾去找她也只是為了確認她成長的狀況。在西娜的旅途中,她會逐漸找到這些疑問的答案,最後會向亞齊交作業。為了讓亞齊的動機更強烈,我給他設計了一段簡短的背景,但為了不影響他的神秘感,這部分就只能在劇情中片段展現出來,不過我自己認為這樣已經充分足夠了https://emos.plurk.com/add2f30f8c921f3fe583329268d066c5_w48_h48.jpeg
你的設想很有趣而且也很合理!儘管跟我的設定有些差距,不過我很高興看到讀者以我的設定為基礎,設想出亞齊可能擁有的另一種行為模式,欣賞這種發想相當有意思。說起來,這種「為了保護人們卻反而害死更多人」的情況,在其他作品好像也不是很少見,只能說手段成為目的真的是件十分危險的事啊https://emos.plurk.com/26c163cec2a8b8332130085d48bb1ef5_w48_h48.gif02-25 02:49
Cecil
謝謝你的意見!雖然這對已經寫好的部分很難造成決定性的影響,不過讀者對這故事的任何觀感都可以成為作者在日後構思劇情時的養分,畢竟如果知道哪些地方更使人印象深刻,我就可以繼續加強這部分的手法;反過來說,知道哪些部分可以再加強的話,我檢討起來也比較有方向(沒錯,有空時我也會檢討一下的https://emos.plurk.com/3442381451bb976251440b87a1dee59c_w48_h15.gif
不過如果說到為什麼當初我會對這部分採取淡化的方針,不太常去展示西娜治療團長的事情,包括她因此產生的想法或是看見團長對此產生的反應,可能是因為團長身上的詛咒是個動搖國本 (?) 的問題,所以即使是稍稍提及(例如團長和西娜長談那次),也會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我寫作的時候常常會想像自己就是角色本人,而我想像自己是團長的時候,我會覺得我不想一直提到這種事情,因為它給人帶來的壓力跟恐慌都是巨大的,而團長的性格可能會讓她不想使別人為自己的事著急擔憂。不過從劇情角度來說,或許的確也有必要讓團長對這件事多一點表示,這樣西娜最後的疑問也會少一點。無論如何,都很感謝你的意見,這個想法背後的思路在未來會對我有幫助的https://emos.plurk.com/ceab3d8ee3e2c99d8af4dfc7dc47d9cd_w48_h48.gif02-25 02:50
Cecil
舊版拉格比較不近人情,而且動機也更曖昧不明,可以說罵他完全就不會有罪惡感那種(罵新版拉格還會有罪惡感,因為我們知道拉格苦大仇深是為什麼)。路克入團之前,團長的詛咒還不算很嚴重(可以參考第三章下篇幫路克贖身的部分),但他們去過山中村落並且又出來旅行時,團長的詛咒已經很嚴重了,拉格內心很焦慮但表面上又不說,導致他跟團長產生比以往更多的摩擦,這種情況又讓他更焦急,然後就惡性循環https://emos.plurk.com/14224325cf0761c03063e7f60c110228_w48_h48.jpeg
「還打死你?你都已經死了!」這句超好笑XDDDDDDDDDDDDDDDDD
任何東西都是不應過多,宗教更是如此,它應該是為了安定人心、作為寄託而存在的,如果為了宗教而宗教的話,就是本末倒置了。我喜歡你分享的這個小故事,我也稍微去搜尋了一下,我覺得以他的身分,能夠給出這種評論實屬難得。
謝謝你的支持,之後我也會繼續努力的,也祝你創作能量滿滿https://emos.plurk.com/13ecce4e08f7023dbd72a7cecccc0abd_w48_h48.gif02-25 02:50
初代超越之神_丹列♆
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2305/140c8600c02cc38990223b48d02352d9.GIF字數爆炸

05-18 22:41

Cecil
我最近正在修文,希望修完以後字數能少一點https://emos.plurk.com/3417376b178a5ed3b8034c4c6b349a3d_w20_h20.gif05-18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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